46.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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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律扶了扶眼镜:“我还以为你会难过得想哭,”他又给我倒了一杯茶:“你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伤感。我是不是该替顾晓云伤心呢?”

    “你有吗?”我盯着他的脸,好像看到他消瘦的脸庞越来越尖,最后变成了一只狐狸的脸。

    “刚才不是还把顾晓云说得差点憋死。”

    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这么说又提醒了我,他可是给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拿起身边的纸巾擦了擦嘴。

    他似乎就是想看到这样子,继续对着我微笑:“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从苏董那边入手可能会比较容易。反正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我也不介意入赘,孩子都可以跟你姓,以后结婚了也可以全力扶持苏家,你们连每年百万的律师费也可以省了,怎么算都是很合适的。”

    我觉得他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

    “况且你也和我一样,一直是理性大于感性,也许现在一时接受不了,但我有的是时间陪你。”

    越说越离谱了,我打断他:“张律,你再讲下去,可以写本小说了,小说名字我都帮你想好了「律师赘婿-苏家小姐爱上我」,就发起点男频,我觉得会火。”

    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怎么,嫌我出身不好,没家世没背景?还是嫌我不够帅气?”

    “非得我拆穿你么?”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拿咨询师取乐,很好玩吗?”

    似乎感觉到了我眼睛中的一丝不悦,他咳了一声:“你什么意思?”

    我继续盯着他看:“刚才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笑容开始凝固。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我不露声色地说:“还是说到此为止?”

    我注意到他看了一眼小郑。

    “真相可能和你想的完全不同。”他露出一丝苦笑:“今天到此为止吧,我送你们回去。”

    回宾馆的路上,我的心情有些复杂。顾晓云,张律,佟医生,甚至小郑,都是有秘密的人。

    张律,佟医生,小郑算是我爸那边的人,虽然说待我不错,但终究是为了监视和保护我而存在的。如果我不是苏家长女,也许他们并不会把我放在心上。

    和顾晓云一样,他们在意的并不是我这个人本身,而是我的外在社会属性。

    想到这里,一丝孤独的感觉慢慢升起。

    远处,太阳逐渐西沉,最终坠入城市尽头,余晖得天边一片绯红。

    晚上,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我收到了顾晓云的信息:“父亲安排我到M国出差,两周后回来,等我。”

    “注意安全。”我还是回复了他,为了一张照片,就完全否定认识了十几年的人,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教会我的一个沟通习惯就是和对方“核对”。

    核对就是不猜想,实事求是地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然后由对方自己来解读这些事件或者现象背后的意图,听完对方的解读之后,再根据对方的解答,讲出自己的理解,与对方核实。这个过程就是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