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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目不识丁?分明是才高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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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孩子。”侯府夫人王氏语气里满是宠溺,“一只笔罢了,等过些日子你父亲闲了,专为你寻些上好的湖笔。”“谢谢娘!”谢以兰挽着王氏的胳膊甜甜一笑,目光一转,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捂住了嘴。

    “姐姐怎么在这儿?”

    汴京商贸繁盛,连书肆都别出心裁,装扮得清新雅致,别有风味,往来的客人也多是身穿长衫,举止之间尽显读书人的风范。

    可这却偏偏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因素。

    祝卿安身着粗布衣衫,背着手在里面闲逛,那模样,硬生生将一个清雅书肆逛成了卖鱼的闹市。

    祝卿安在架子间窜来窜去,目光飞快地落到一支支做工精致的笔上,确认不是自己想要的之后又迅速移开。

    这只毛都短成这样了,还有脸卖五两!

    嚯!那只更是,连烧火棍都不如,居然还是镇店之宝!哪家冤大头会买啊!

    祝卿安边看边感叹,不愧是汴京,商贾是真的足够奸!

    但不料捧着镇店之宝的冤大头很快出现在她眼前,还面含不舍,将那只烧火棍递给她。

    “姐姐,姐姐若是想要一只好笔,兰儿愿意将这只送给姐姐。”

    谢以兰还是那副样子,明明祝卿安什么都没干,但却端出一副受了冤屈的模样。

    祝卿安压根不想搭理她,径直绕开她继续找笔,谁知谢以兰却不依不饶,咬了咬下唇,美目含泪。

    “姐姐不识字,自然要最好的笔才能开蒙,兰儿...兰儿没关系的!”

    “不许这么说!”王氏忍无可忍,替谢以兰收回那只狼毫笔。

    “兰儿你蕙质兰心,连你父亲都夸你才华横溢,她大字不识一个,这笔给了她才是糟践!”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顿时解了在场人的疑惑。

    能在书肆闲逛的多为读书人,不得志的也大有人在,一听是目不识丁的姐姐硬要霸占妹妹的东西,这妹妹还是个有才的主儿,顿时有些愤愤不平。

    “书肆乃清流之地,不接待白丁,滚出去!”有气血方刚的,忽而吼出这么一声。

    旁人倒也作罢,王氏竟然也一脸认同,看着祝卿安的眼神里盛满厌恶和轻蔑。

    “念在你从前唤我一声母亲的份上,除了兰儿手中这支,你看上哪个了,算做我的。”

    祝卿安被弄烦了,索性随手捻起一支试用的竹笔,轻轻沾了沾砚台中的墨汁。

    那是一支极其普通的竹制毛笔,笔杆略显陈旧,笔尖已不再挺拔。

    她身着布衣,身材臃肿,可起笔的瞬间,却忽而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那支笔仿佛活过来了,笔尖在纸上疾驰,仿若孤身诱敌的将军,竟带着些杀伐之气。

    而祝卿安本人却动作潇洒,神态自如而随意。

    很快,一个“滚”字气势磅礴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二人自是没想到祝卿安竟会有如此笔墨,脸色一个赛一个地难看,王氏索性别过脸不去看她。

    “这叫目不识丁?分明是才高八斗吧。”

    原先那个叫人滚出去的秀才面色通红低声嘀咕。

    他脸颊发热,但却实在舍不得离开,凑在书桌前细细观摩。

    “力透纸背,竖笔如高峰挺立,斜点却如溪水蜿蜒,笔画之间颇有名家之风,简直是令老朽自愧不如!”

    挨挨挤挤的人群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挤在最前,也看得最细,“小友,不知可否将这幅墨宝赠与老朽。”

    “苏大人!”王氏率先认出此人,抢先替祝卿安答应下来,“能入苏大人的眼,自然是我们侯府的福气,她哪有不肯的道理。”

    苏芾,当朝帝师。

    苏家一门三贵,除了苏芾,他弟弟苏横乃当朝副相,哥哥苏全更是两朝阁老,手握尚方宝剑,天子之下皆可斩。

    一个小小宁国侯,对他自然只有巴结的份儿

    “苏大人,这是我的小女儿,虽说自幼长在民间,但也不比那个差。”

    祝卿安看着王氏将一脸羞涩的谢以兰推到苏芾面前,对她大肆吹嘘。

    “这个孩子又乖巧又懂事,刚刚还屡次想将手里的狼毫让给她姐姐,心性最是良善不过了。”

    “呵。”祝卿安自然不会做谢以兰向上爬的梯子,她冷哼一声,打断了王氏的话,“让给我?”

    “那支笔虽是狼毫不假,可却在笔尖中混入了不少鹿毫,初用时笔尖刚劲,用久了便会软塌,难以成峰。”

    “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支笔去争抢。”

    祝卿安说得头头是道,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也有记性好的人暗自嘀咕,如此才气,竟被刚刚那二人污蔑是大字不识,可见其心之歹毒。

    “姐姐。”谢以兰脸色苍白,泪眼盈盈,“兰儿的确不如姐姐,兰儿自幼只知道绣花补贴家用,比不得姐姐金尊玉贵,兰儿错了。”

    “你家境不好,是我的缘故吗?是我把你家的银钱全数抢走了吗?还是我按着你的脖子逼你绣花?”

    祝卿安可不吃这一套,虽说她二人被换了才导致谢以兰流落在外,可并非是祝卿安自己个儿长腿跑到祝家的。

    她亦有何错?

    谢以兰被她这么一噎,是哭也哭不下去,王氏更是不想在此纠缠,以免侯府抱错孩子的丑事宣扬出去。

    索性拉着谢以兰打算离开。

    一旁的苏芾倒是愈发欣赏祝卿安,他又往那边凑了凑,鬼鬼祟祟地问她:“你可愿跟我习字?”

    跟他习字!那不就是天子同门,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祝卿安却意外嫌弃,她眼皮一抬,声音懒洋洋的,“老爷爷,你挡着我骂人了。”

    “哦哦。”苏芾先是一愣,而后笑得牙不见眼,让开个空地,好让祝卿安正对着那母女二人。

    祝卿安略略满意,决定一会儿送些礼物给这位老爷爷。

    “且慢。”她开口叫住那想走的母女二人,一双桃花眼里似是不解。

    “刚刚这位姑娘称我为姐姐,不知母亲可否告知,我乃宁国侯府独女,又是从何处冒出这么个妹妹呢?”

    宁国侯府说到底也算个皇室近亲,添人进丁都得经过礼部核准。

    礼部的人难缠,谢以兰之前又在花楼待过一段时间,想入侯府玉蝶,怕是需要些功夫,

    换句话说,即便王氏心里再认同谢以兰,按照宗教礼法,如今祝卿安才是名正言顺的侯府独女。

    “还是说,这位妹妹,竟是母亲私自养在外面的面首,偷偷诞下的不成?”

    祝卿安瞪圆了双眸,身子微微一顿,满脸不可置信。

    祝卿安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有谢以兰的把柄在手。

    谢以兰的籍契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