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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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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过最初的茫然,袁本善渐渐转为狂喜,转身发力拥紧他的爱人,声音激动地破了音,没有一个字落在正常的调上:“我们出来了!总算结束了!”

    此时此刻,他眼前尽是在任务世界里,宋纯阳对他的维护和痴恋。

    在第六个世界里,他为了维护自己,险些被拖入墙中,成为壁内之鬼;

    第八个世界里,他甘愿为自己献出一只眼睛;

    第九个世界里,他提醒自己要如何对待那些喜怒无定的孩子们;‘

    而就在刚才,他甚至把在第一时间连线出的结果告知自己,只希望自己能够好好活下去……

    袁本善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宋纯阳是唯一能陪他走到生命尽头的人。

    他把脸埋在宋纯阳柔软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纯阳,你是我的终点。”

    池小池盯着眼前的显示屏。

    袁本善对宋纯阳的好感度达到了98,接近满值。

    ……对池小池来说,这已足够了。

    池小池踮脚,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

    很快,他指间多了一根闪着水光的针管。

    池小池说:“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说罢,他径直将针尖准确无误地送入袁本善的颈静脉。

    针管与药剂,都是池小池从仓库里用他的好感值兑换来的。

    池小池贴在他耳边,用情话的语调温柔道:“你说得对。毕竟每个人的终点,都是火葬场。”

    袁本善微微睁大了眼睛。

    起初,他以为颈间细微的刺痛是错觉,爱人那太过温存的语调也成功麻痹了他,叫他一时没能弄清自己的处境。

    等他觉出不对时,池小池却用力将他锁紧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呼出撩人心魄的热流:“……嘘,嘘,别闹,很快就好了。”

    袁本善鼻端飘来麻醉剂的淡淡气味。

    他颈部的肌肉开始震颤,麻痹感从静脉迅速游走全身,肩膀,肚腹,四肢,逐渐趋于无力。

    池小池抱着他,在礼物房内小步小步地转圈摇晃着,如同一对在跳探戈的爱侣。

    直到药效完全发挥,他才带着袁本善来到房间一角的沙发上,把浑身瘫软的人放了上去。

    他用的是琥珀.胆.碱,麻醉类药物,自颈静脉注射进去,能致使人浑身麻痹,意识却能保持清醒。

    药物一分钟起效,两分钟效果达到高峰,药效约能持续七到八分钟。

    ……总而言之,是一种只要剂量控制到位,就绝对不算致命的药物。

    剧烈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一部分来自于药物,一部分来自于袁本善的心。

    他瘫软在沙发上,满心疑问,恐慌也渐渐滋生。

    袁本善强笑道:“……你干什么?别闹了……”

    池小池把他放下后,后退两步,含笑注视着他。

    甘棠尚在昏迷,甘彧靠墙而坐,扶着妹妹的肩膀,让她躺在自己肩上,神情平静得很,仿佛早预料到了这一场反目。

    但奇怪的是,本该在状况外的胥家译见此突变,并没有动弹,甚至没有质问为什么,只坐在地上远远看着他们,眉尖轻蹙着。

    池小池问奚楼:“距离本次任务结束,还有多长时间?”

    从任务开始便一直静默的奚楼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据:“六分二十秒。”

    池小池点头。

    ……对他来说,足够了。

    袁本善看出宋纯阳面色阴冷,心中颇感不妙,然而又没发现身体内有出现更深一层的不适,便猜想药物剂量并不大,完全在正常范围之内。

    那宋纯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小爱人注视着他,如同注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药物又搅乱了袁本善的脑子和身体,惹得他呼吸困难,他也渐生暴躁情绪,干脆直接叫了他的本名:“宋纯阳!你什么意思?说话啊。”

    那人总算开口了。

    但是他的话却叫袁本善更加一头雾水。

    他问:“老袁,你相信因果吗。”

    袁本善舌根已然麻木,因此说出的话也是含含糊糊:“你……想说,什么?”

    池小池说:“我祖母临终前告诉我,做人,要相信因果。凡事有因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袁本善陡然想到一件事,瞬间冷汗滚滚而流,骨头簌簌发起抖来,连带着话音也开始发颤。

    “纯阳,你……”

    “你不是要挖我的眼睛吗。”池小池在沙发上坐下,轻车熟路地跷了个二郎腿,“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客气了?”

    ……果然是这件事!

    袁本善又气又恼又悔,却想不到是哪里出了纰漏。

    明明纯阳在关巧巧死后都对自己非常好,好得简直不像话……

    ……

    对了!关巧巧!

    他竟忘了,纯阳有阴阳眼。

    是难不成是关巧巧死后有灵,把整件事情告诉了他?

    他战栗道:“……是关巧巧,告诉你的?”

    谁想,对方出口的话更加恐怖:“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她本人呢?”

    这是……什么意思?

    袁本善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关节紧缩,肘腋与膝盖都不自觉朝内蜷去,极力想摆出防卫的姿势。

    但这完全是徒劳无功的举动。

    “……胥家译。”

    池小池没理会他的挣扎,转过头去,意外地点了那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青年的名字:“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胥家译抬起头,回看向池小池,神情略有些复杂。

    池小池直入主题,一手指向自己的眼睛:“你也看得见‘那个’吧。”

    尽管知道对方有可能勘破了自己的能力,但像这样被当众点破,胥家译也是怔了一怔,才略点了点头:“嗯。”

    袁本善惊惧难言。

    什么意思?……他能看到什么?

    胥家译沉默片刻,指一指自己的颈后。

    “你背上有东西。”胥家译说,“……趴着一个女人。”

    和宋纯阳一样,胥家译也有阴阳眼。

    从进入任务世界、与小丑打过照面后,胥家译便注意到,袁本善后背趴着一个女魂,正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他本来有些诧异,想提醒一下袁本善,但想了想,还是作了罢。

    这种情况胥家译不是没有见过。

    看女鬼的模样,分明是袁本善的背后灵,这样痴缠着一个人,一定是因为某些刻骨铭心的仇怨。

    他是阴阳眼,因此从小最信因果定数。

    如果这女人是袁本善的罪孽,他也不必多此一举去提醒他。

    因此胥家译不动声色,直接开始了任务。

    任务时间太紧,他也无暇关注袁本善,只在第二关时,胥家译才得了片刻喘息机会。

    当时,想去看看袁本善破关进程的孟乾遭到呵斥,嘀嘀咕咕地回了胥家译身边。

    他只听清了“煞气重”这三字,不觉侧目去看女鬼与袁本善。

    女鬼伏在袁本善颈上,如饥似渴地吸取着什么。

    他想到了第一关里,袁本善经乔芸提醒,发力抓住贾思远的事情,暗自冷笑。

    ……这种人可不是煞气重吗。

    在用余光注意到池小池投来的观察视线后,他才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装作合眼休息,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看得到的东西,这个姓娄的年轻人好像也能看得到。

    胥家译联想到,在第一个房间的生门开启时,他满怀悲愤地踏过生门,回头想催促另一个联盟的人快些离开,正好撞见池小池在安慰袁本善。

    然而池小池的目光却落在了原本该是一片虚空的地方。

    而在那处,女鬼正趴在袁本善背上,如同吸食树汁的知了。

    听到胥家译的话,袁本善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彻底发了狂,但麻醉药物让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竭尽全力地挣扎,却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头颅也只能徒劳地小幅度摆动,口涎顺着闭不拢的嘴巴滴滴答答地流下。

    他没有阴阳眼,什么都看不见,而这种“看不见”,才是真正的恐怖。

    关巧巧不是在第八个世界就死了吗?她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她要对自己做什么?!

    池小池只是坐在沙发上,欣赏着他的垂死挣扎。

    从刚刚进入第八个世界开始,池小池就开始经营他漫长的连环计。

    时间倒回至池小池进入古堡的第一日。

    他和甘家兄妹一道在走廊上逡巡,观察着墙上的每一张照片。

    墙上多为人物照,偶有风景照,而且观之令人浑身发寒,任务者们一般都是粗略看过一眼便敬而远之。

    池小池却把每张照片都看了,甚至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

    他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照片包揽了太多风格和年代,有现代风,如《气球牵住了她》,有中世纪风,如《少女的祈祷》、圣母像、唱诗班的孩子,甚至还有古风的《风雪夜归人》。

    而原先的古堡里完全没有这些照片,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古堡而已。

    在进入之前,他们也简单探索过古堡。

    根据宋纯阳的记忆,古堡的墙壁上虽然蛛网密布,朽迹斑斑,却压根没有曾经镶嵌、钉挂过照片的痕迹。

    当时,池小池便有猜想,这照片是女鬼自己拍的,这也从侧面解释了,她为何能够自由在各张照片中穿行,借用照片里人物的身体。

    那么问题又来了。

    她是从哪里拍来这些照片的?

    综合各种痕迹,池小池冒出了一个极大胆的想法:

    所有的异世界,看似彼此独立,但实际上是互相连接的。

    厉鬼生活在同一个异世界里,被主神与系统设下障壁,与现实强行隔离。

    从管理学上来讲,集中管理也比分散管理要来得更省力些。

    相应的,鬼与鬼之间也有微妙的不同。

    有的鬼活动范围有限,是地缚之灵,不能随意行动,譬如第一个任务世界里的瓶女,但有的鬼就能自由活动,譬如可以四处拍照片的古堡女鬼。

    后来,他详细询问了奚楼关于系统的运行机制,表露出的种种迹象也与他的推理相呼应。不过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再往后,他来到关巧巧的房间,意外发现古堡中的女鬼盯上了关巧巧。

    那时,便是他漫长布计的开始。

    他找到袁本善,神秘道,老袁,我们交换眼睛吧。我知道一个交换阴阳眼的办法。

    他又道,老袁,巧巧房间里的照片,好像有点问题。

    接下来的发展如他所料,关巧巧成了袁本善的弃子,死于非命,随后,“关巧巧”诞生。

    池小池积极配合“关巧巧”,与她搭戏,一是想尽力满足她的心愿,二是有求于她。

    在他们即将离开第八个世界时,“关巧巧”终于向他吐露了心声,感谢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陪伴。

    听完“关巧巧”的故事,他对“关巧巧”道:“我也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关巧巧”自然点头。

    池小池便把宋纯阳经历的一切对她和盘托出,坦诚地告诉她,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宋纯阳,以前的自己,被自己的挚友与爱人挖去眼睛,在此地挣扎而死,灵魂溃散、死无全尸。

    他说:“我想报仇。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关巧巧”太理解仇恨加身的痛苦,便答应了下来。

    池小池先不直接告诉她自己打算如何报仇,只问道:“你能辨明人身上散发出的各种负面情绪和能量,对吗?”

    “关巧巧”没想到他已经把自己窥破到了这种地步,索性如实回答:“没错。”

    “你会吸收它们吗?”

    “我会。但是我不会去尝试。”“关巧巧”说,“那太肮脏了。”

    池小池说:“我的那位‘朋友’,也就是你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她的魂灵应该还留在她死去的房间,就像我上辈子曾经历过的一样。”

    宋纯阳上辈子死去时,魂灵在他死去的房间巡游不去,逐渐溃散、流逝、失去记忆,那种痛苦,用语言根本不能形容出其万一来。

    现在,真正的关巧巧正处于这绝望的炼狱之中。

    但她应该还没有忘记,是谁把她害死的。

    池小池说:“请你教会她怎么吸收负面能量,并告诉她,我宋纯阳会帮她报仇。我还有两次任务要做,在第九次任务时,可以麻烦你带她来找我吗?”

    “关巧巧”好奇:“为什么不是第十次呢?”

    池小池的答案更叫她一头雾水:“第十次就来不及了。”

    “关巧巧”:“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要把她从第九次任务带出,再带入第十次任务?”

    池小池:“是。”

    “关巧巧”笑:“这不可能。”

    她也曾试过逃出这个系统的辖制,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是白费苦心。

    池小池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同她解释了,只说:“放心,我做得到。”

    “关巧巧”再问:“你的第九次任务什么时候开始?我要怎么找到你呢?”

    池小池说:“请拿着这个来找我。”

    他把自己的手伸向“关巧巧”。

    “关巧巧”怔了怔,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并摊开了白皙如玉的掌心。

    宋纯阳从小跟着祖母,通晓许多暗门灵符,池小池早就按他的记忆,悄悄画了两道指路符,藏在袖中。

    这是古人常为出外打仗的士兵准备的符箓,一枚指路符密密缝在衣裳里,另一枚由家人拿着。

    只要有这指路符在,即使不幸身死,鬼魂也不会成为异乡之鬼。

    哪怕关山万里,亡魂也能返归故里。

    他把其中一道折成三角的黄符递给了“关巧巧”,并诚挚地向她点头。

    走出第八个任务世界后,池小池利用袁本善为数不多的悔意值,从仓库里兑换了一只初级的锁灵瓶。

    这便是他未来得及告知“关巧巧”的筹码。

    第九次任务的第二夜,秦岭重伤,池小池主动提出留在一楼的医务室陪护,甘棠也留了下来。

    而在夜半时分,他感应到了灵符的动静,便借口上厕所,溜出了医务室。

    身着中世纪少女服饰的“关巧巧”如约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臂低垂、脸色青黑的魂灵,正是真正的关巧巧。

    “关巧巧”抛了抛手里的符箓,歪头甜笑:“真的管用啊。”

    池小池用锁灵瓶收了关巧巧,与“关巧巧”攀谈了几句,并邀请她有空可以来福利院玩,这里的孩子说不定会很喜欢照相。

    “关巧巧”表示她会考虑,旋即飘然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孰料,她的背影被柳成荫瞧见了,以至于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仍对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念念不忘。

    对此,池小池耸耸肩,语气轻快道:“大概是哪只过路鬼吧。”

    池小池开始与瓶中的关巧巧说话,还险些被袁本善撞破。

    在关巧巧面前,他仍是那个温驯可爱的宋纯阳。

    她悲愤难抑,在瓶中向他诉说了袁本善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原本想对宋纯阳做的一切。

    池小池“悲愤”、“痛苦”之余,问她:“你想报仇吗。”

    她当然想,做梦都想。

    于是,池小池给了她指点,告诉她该如何做。

    在进入第十个世界的瞬间,池小池掐准时机,摔碎了锁灵瓶。

    从此时起,池小池的全盘计划彻底成型。

    自始至终,袁本善都未能跳出他的掌中。

    他不介意袁本善对他的亲密接触,也不介意刷一刷袁本善的好感度,因为他对宋纯阳的好感度越高,得知真相后的冲击便越大。

    池小池甚至冒着一定的危险,在最后一关给袁本善搭了一把手。

    他想让他活着,充满希望地活着,并在最后,见识到何谓真正的绝望。

    池小池眼看着袁本善的悔意值一路冲破五十,表情平淡地打开了仓库,兑换了一只高级的锁灵瓶。

    袁本善发现挣扎无用,只得瘫软在沙发上,牙齿与牙齿控制不住地彼此撞击着:“……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宋纯阳?!你想对我做什么?”

    说话间,池小池又兑换了三张灵异类的相关高级卡片。

    他一边兑换,一边答非所问:“袁本善,我问你,你玩游戏的时候,会看游戏手册吗。”

    袁本善已经没有力气与他玩打哑谜的游戏,待宰的兔子一样蹬着脚,希望能站起来,扑过去,掐住池小池的脖子。

    池小池也不期待他会有什么回答,自顾自说下去。

    “我会看。而且是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毕竟,摸清规则,对于打游戏很有帮助。”

    他又兑了一把能对非生命体造成伤害的枪·支。

    “我曾经研究过,有的鬼魂明明能伪装成有实体、有呼吸的人。就比如我们在第八个世界里遇到的那个‘关巧巧’。那么,系统为什么不会将她判定为玩家,把她从异世界中解放出去呢。”

    “后来我问了系统,才知道,鬼,只具备单纯的灵异能量,不会散发出恐惧能量。”

    “所以系统的规则是,只要是所检测领域的对象不会散发恐惧能量,那么要么是玩家已死,要么是鬼。这两种情况下,系统都会关闭对该个体的传送。”

    “而恐惧能量,也是无数负面能量的一种。”

    “所以你猜猜看,关巧巧在你背上,对你做了什么?”

    袁本善仍然不知道。

    或者说,他在竭力避免去想到那个最坏的可能。

    他双手神经质地蜷成鸡爪状,恐惧如同粘稠的胶水,黏住了他的咽喉,只能允许他发出无意义的吼叫与呻·吟。

    他后背上的关巧巧则沉默得多,伏在他背上,心无旁骛地吞食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惧能量,一张脸变得青黑泛紫,筋脉暴突,始终不肯停嘴。

    恰在这时,小丑的猖狂怪笑通过一只泰迪熊传来,惊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池小池的手也抖了抖。

    好在少顷他就恢复了镇静,点选购买着一切需要悔意值的商品,以保证袁本善的悔意值不会溢出。

    他问道:“看戏得开心吗?”

    “开心!太开心了!”小丑狂笑不止,“在我的游戏里设置新的游戏,利用我的局布你的局,你实在是个太有趣味的人了!!留下来陪我,怎么样?……怎么样啊?”

    池小池淡淡笑着,看向那只泰迪熊。

    “看得开心就好。”他说,“不过,可能你不知道,我是个演员。我的演出费可是很贵的。”

    泰迪熊歪了歪头,似乎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有你的规则,我也有我的规则。”池小池扭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甘彧与昏迷不醒的甘棠,口吻转冷,“不好意思,你在玩你的游戏时,触犯到我的规则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

    刚刚兑换的高级锁灵瓶脱手而出,直接没入泰迪熊体内。

    小丑怔愣片刻,等察觉到不对时,已然晚了。

    他陡地从广播那边发出一声惨绝的长啸。

    旋即,室内灯光全熄,所有礼物尽数消失,气球变成枯朽的骷髅头,跌落在地,化为齑粉,而沙发也变得斑驳恶臭,坐在上面,能清晰感受到油腻的臭气与硌人的弹簧。

    高级锁灵瓶与低级的不同,能收复实力高绝的鬼魂,内里有浓郁的灵气,会对时时刻刻对鬼魂造成伤害,且除了封印者本人,没有任何人能将它解放出来。

    ……再也不会有人光顾这样糟糕的密室逃脱了。

    池小池从肮脏的沙发上站起。

    距离他们离开这个世界,还有最后二十秒。

    池小池按照灯光熄灭前的记忆,摸黑走到甘棠身边,牵住她的手,在最后时刻再度对袁本善开口。

    “老袁。”他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什么是因果。”

    他又说:“算了。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去想。”

    袁本善总会明白的。

    他杀了关巧巧,关巧巧报复回去,这便是他们二人的因果。

    从头至尾,宋纯阳都干干净净,手无尘埃。

    时间已至,池小池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这最后的安全屋中。

    仍抱有一丝希望的袁本善等了许久,却仍身处在黑暗之中。

    所有人都走了,只把他一人留在了异世界中。

    他没有被传送,也没有死亡,更没有等来他的光明。

    他被留在了第十次任务的最后一个房间中,被系统排斥在外,在鬼蜮之中,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多余人”。

    而在真实的世界里,他的身份也会被就此抹消,如同橡皮擦下的铅笔痕迹,消弭无踪,再不存在于任何一人的脑海中。

    麻醉剂药效已过,他挣扎着从沙发爬下,跪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

    他哭着向已经离开的宋纯阳求饶,求他放过自己。

    但谁也听不到他的话了。

    只有关巧巧伸出冰冷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阴毒地笑道:“袁本善,别怕,你还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