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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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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彧睁开眼睛,一字没多问:“上来。”

    池小池披着被子,猫似的从梯子爬上来。床轻微地摇着,咯吱咯吱地响。

    袁本善翻了个身,好在他实在困倦,没醒过来。

    甘彧向外侧护栏靠去,让出了靠内的半个床位:“到里面来。”

    池小池一怔。

    甘彧微微一点头,态度是明明白白的不容置疑。

    池小池也不耽搁,依言钻到里面,把被子掖好,正要躺下,又被甘彧打了个手势制止了。

    他把枕头翻开。

    池小池愕然看他从枕头下取出一把无鞘的匕首,柄在他那一方,刃在自己那一方。

    他把匕首藏入了自己的被子里:“小心,我拿走,别扎到你。”

    池小池:“……你早醒了?”

    甘彧:“嗯。”

    池小池:“什么时候?”

    甘彧:“‘她’来的时候。”

    池小池躺平,把被子往上掖掖:“她是鬼,匕首有什么用。”

    “如果她叫走你,我会跟上去。”甘彧温和道,“如果她想害你,她的头现在已经被我割下来了。”

    池小池:“……”大佬,大佬。

    他说:“匕首放被窝里没问题?小心一个翻身把自己切了。”

    甘彧一笑:“别想那些。睡吧,一切有我。”

    这床是单人的,宽一米左右,两个男人睡着实有点挤,所以两个人都侧躺着,池小池面朝着墙,甘彧面朝着池小池的背。

    池小池躺了一会儿,突然小声问:“那个小丑鱼的故事还在吗。”

    甘彧没说话,拿出手机,扯了耳机线,给池小池戴上一只耳机。

    很快,那慢条斯理的温润男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小丑鱼遇到了当初把它从家里带走的蓝色鲸鲨,问它,究竟是从哪里把它带走的。

    已环游地球一圈的鲸鲨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它忘记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鲸鲨陪着小丑鱼上了路。

    有了伙伴的小丑鱼很高兴,躲在鲸鲨鳍下,与它一起旅行。

    讲故事的男声着实悦耳,潺潺清澈,犹如泉声,让人忍不住联想这样的声音是用怎样的声带发出的,直教人想吻住声音的主人,呼吸与共。

    池小池睡着了。

    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均匀呼吸声,甘彧极克制地没有去拥抱他,只是将头轻抵在他的后背位置,手臂撑住墙,模拟着一个拥抱的姿势。

    他又无奈又温情地低声道:“平时那么聪明,现在怎么……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罢休。”

    被池小池冷落了这么久,061认真反省了自己的过错。

    之前,实在是他操之过急了。

    池小池自小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即使长大成熟后也是如此,他喜欢把一切人或事圈在可控范围之内,一旦有什么超出了他的掌控,干扰了他的理智,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远离止损。

    越赶他,越逼他,他会缩得越紧,躲得越远。

    061急于暗示自己的身份,反倒弄巧成拙。

    如果池小池要的是安全感,他愿意被池小池攥在掌心里,成为他安全感的一部分。

    他放低了声音,含笑道:“娄老师。晚安。”

    目睹了这一切的奚楼:“……”死流氓滚啊。

    第二天一早,池小池是在下铺的床上醒来的。

    他躺在床上醒了半天神,觉得特别神奇。

    甘彧什么时候把自己搬下来的?他怎么一点感觉没有。

    不过这也有好处,袁本善照常起身洗漱,浑然不知自己的脑袋顶上黑中泛绿。

    早餐时,池小池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袁本善闻言吓了一跳:“你怎么不跟我说?”

    池小池无助、可怜又柔弱道:“我不敢下床,也不敢叫你,怕她突然回来。……我半个晚上都没睡呢。”

    真正后半夜没睡的甘彧低头吃面,一言不发。

    田广冰问:“你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池小池把自己昨天做过的事情理过一遍,答:“没有。”

    但看田广冰的眼神显然是不信的:“没有的话,她怎么会找上你?”

    甘彧接过话来:“他确实一直在我们身边,什么都没做。”

    袁本善皱眉看了他一眼。

    田广冰哼了一声:“我昨天也在操场,看到他带着那三个小孩去听故事了。我记得刚开始,他们是要你教唱歌?”

    柳成荫当时不在现场,闻言惊讶道:“你赶他们走了?”

    池小池无辜道:“没有啊。”

    奚楼想,你唱成那个鬼样子,和赶他们走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柳成荫好心提醒他:“好好相处,就是他们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别去干多余的事情,平安度过这三天就是了。”

    田广冰不满道:“是啊,你一个人作死不要紧,别拖累我们。”

    池小池说:“我只是觉得,孩子不能迁就着养。”

    袁本善摁了一下他的头,又好气又好笑:“谁让你来养了。”

    甘棠温柔地插了话:“这个世界的机制还没弄清楚,小池做得对不对也不用急着下定论。如果真要事事顺着他们,难道昨天晚上小池要跟着那个孩子走吗?”

    这话说得有理,但田广冰仍不大赞同,只撇撇嘴,不应声了。

    这一天依然过得有条不紊。

    这群孩子和寻常孩子一样,性子一样皮,要求也一样多。

    甘彧和甘棠担任了课任老师,一个讲语文,一个讲英语。在甘彧上课时,突然有孩子哭闹起来。

    甘彧从黑板前转身:“怎么回事?”

    羊角辫哭着指着她后座的毛头小子:“老师,他揪我小辫。”

    毛头小子嘻嘻笑。

    甘彧转过身去,冷静点名道:“去教室后面站10分钟反省。”

    毛头小子不笑了,在座位上发呆:“……”

    聚在教室后面旁听的几位临时“老师”:“……”

    甘彧发现他没动,便侧过半张脸来:“20分钟。”

    毛头小子蹭地一下窜起来,跑到了教室后面,乖乖站好。

    教室里响起了吃吃的笑声,被甘彧几下教鞭敲击给压了下去。

    田广冰小声道:“他疯了吧?”

    其他几人也捏了一把汗,只有池小池托腮往空荡荡的操场方向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下课后,甘彧给孩子们分酸奶,而其他三人已在课散后离开了教室,明显是不想触霉头。

    分发完毕后,他拿着三包草莓味酸奶来到池小池跟前。

    袁本善没好气道:“你可真是胆大。”

    甘彧淡淡笑道:“如果真要作死,那就一起好了。”

    池小池接过酸奶,转向袁本善:“老袁,别什么事情都顺着他们。”

    袁本善:“为什么?”

    池小池含糊道:“一种感觉吧。”

    昨天晚上,波波头扭曲着脖子站到他床头时,池小池只感觉被一股浓重的恶意包围,但当他找出合理理由拒绝了她时,那股恶意却有所消散。

    如果别人说“感觉”,袁本善一定嗤之以鼻,然而既然是宋纯阳这么说,他能信七分。

    下午活动时间,他们依然是各司其职,一切安然,拼拼图的拼拼图,打篮球的打篮球,修娃娃的修娃娃,讲故事的讲故事,吃饭的吃饭。

    池小池数了数,发现每个人身边跟着的仍是那几个,仿佛出厂自带。

    他这边的三个熊孩子围住他后,不提教唱歌的事情,说:“老师老师,教我们打电话吧?”

    所谓“打电话”,又名“传声筒”,就是将两个饮料瓶从中剪了,只留下底部,在瓶底钻眼,再用棉线连上两个饮料瓶,听声传音,也是小孩子爱玩的玩意儿。

    池小池冷静拒绝:“不行。”

    这声拒绝一出,三个孩子都不说话了,三双乌黑的眼睛看向他,目光冷津津的。

    羊角辫问:“为什么?”

    池小池一本正经答:“我妈不让我随便把电话号码留给别人。”

    羊角辫:“……”

    没想到他这招妈遁之术竟然真奏了效。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毛头小子说:“那老师能教我们做什么呢?”

    池小池说:“老师教你们立定跳远吧。”环保,健康又绿色。

    波波头一扫昨夜的畸态,扭着衣角,弱声弱气道:“娄老师,我穿着裙子呢。”

    池小池:“那教你们踢毽子。”

    两个女孩子答应了,但毛头小子喊了声不想玩女孩子的游戏,就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池小池真的开始教两个女孩子踢毽子,还踢得有模有样的。

    甘彧远远一眼看过来时,池小池正在两个女孩歆羡的目光里交叉踢毽,把一只鸡毛毽踢得有声有色。

    他和甘棠同时抿着嘴轻笑了一声,没有注意毛头小子一路溜进了楼内,朝着食堂方向跑去。

    柳成荫为那四个贪吃的小鬼做了简单的方便面,又把粥煮上,正摘着菜,毛头小子就从外面冒了个脑袋进来:“老师,我想玩打电话。”

    柳成荫失笑:“乖,老师正忙着呢,你找其他几个老师陪你玩,啊。”

    毛头小子坚持道:“我的老师不陪我玩!我一定要玩!”

    柳成荫拗不过他,左右看看,发现厨房角落里刚好有用剩下的空塑料瓶子,便说:“那你自己先把‘电话’做出来。等你做好了,老师陪你玩,好不好呀。”

    毛头小子兴奋点点头,捡起两个瓶子抱进怀里,开始安安静静做手工。

    活动室内。

    沉默的眼镜青年秦岭正帮着孩子们将拼图一块块填回原位,同时暗暗出神。

    他忍不住想,这个世界的任务难度究竟在哪里?

    从昨天起,他们就在拼这块约有两百块左右的拼图,如今基本已拼齐全了,只差几块,不需要他指导也能顺利完成。

    孩子们凑成一堆,将剩下的几块七手八脚地补上。

    他出着神,突然有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摆。

    “嗯?”

    秦岭一低头,发现那幅正面的人像已经拼得差不多了,却偏偏只在右眼部分差了一块,一只独眼正沉默地注视着秦岭,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他向来不擅长应付孩子,却又考虑到柳成荫与田广冰他们的交代,不大自然地放柔了声音:“谁把最后那块拼图藏起来了呀,快交出来。”

    在场的所有孩子纷纷摇头,一脸纯真。

    秦岭揭开装拼图的盒子,又仔细在附近搜索了一番,确实没找到那块缺失拼图的下落。

    有个孩子都要哭了:“拼图不全,怎么办呀,我们拼不完了。”

    其他孩子纷纷安慰他:“没关系,秦老师会想办法的。”

    说完,一双双诚挚且清澈的目光盯准了秦岭,让秦岭有点无所适从。

    他勉强道:“老师……再找找,再找找。”

    秦岭又用心找了一段时间,确实一无所获。

    他颇头痛地摊了摊手:“我们换一幅拼图玩吧,好不好?”

    孩子们却一齐不赞成地摇头。

    此时,一个童音在角落里响起,奶声奶气的,听起来天真无邪得很:“老师,你不是有眼睛嘛,你的眼睛借我们一下,好不好呀。”

    正在活动室另一角落教孩子们玩娃娃的袁本善突然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叫得他心里一阵紧缩。

    转身快步赶上前一看,袁本善差点呕吐出来。

    一把音叉搠进了秦岭的右眼里,搅得血肉模糊,秦岭捂着眼睛,弓身蜷在地板上惨嚎不止,碎肉和污血一并从他指缝中流出。

    孩子们背对着门口,把一只支离破碎的眼睛填入空白处,笑闹不已,拍掌欢呼。

    ……终归还是出事了。

    柳成荫闻讯赶来,见此惨状,吓得失声痛哭,田广冰也是瞠目结舌,池小池眼前被打了马赛克,什么也瞧不见,只有甘彧在目睹一切后保持了冷静,把惊恐到发狂的秦岭强行打晕,背到医务室,用绷带和酒精简单处理了伤口。

    等孩子们吃完饭洗澡去时,一行人才去了医务室。

    甘彧从雪白的屏风后走出,摘下被血污染的手套。

    眼圈发红的柳成荫急急发问:“秦岭他怎么样了?”

    ……不怎么好。

    他整个眼珠都被挖了出来,拿酒精洗过后,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甘彧没有刻意去吓唬他们,尽量用温和口吻道:“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不过还需要观察。”

    田广冰惊魂未定:“他……他做了什么?”

    无人能回答,就连袁本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柳成荫泪流满面:“秦岭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的,我们已经告诉他很多次了,要和这些鬼‘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的定义究竟是什么?是千依百顺吗?”袁本善犹豫半晌,开口道,“……他被挖眼,是不是因为太听话了?”

    柳成荫与田广冰浑身一震,前者更是很快白了脸,捂着嘴几乎要吐出来。

    田广冰见女朋友身体状态有异,心疼地搂住她:“别瞎想。我们先回去休息。”

    袁本善指着床上的秦岭:“那今天晚上谁留下来看护他?”

    不等田柳二人说话,池小池便举了手:“我吧。我是学护理的,比较方便照顾他。”

    甘棠也道:“我也留下。”

    袁本善想了想,觉得还好。

    ……只要不是甘彧留下来就行。

    忙碌了一天的袁本善与甘彧先回去了。

    面色苍白的柳成荫强撑着留下来陪了秦岭一会儿,才被搀离医务室,往楼上走去,

    走到三楼宿舍前,她悚然地看到那毛头小子兴冲冲地朝她奔来,手里还握着一个已做好了的传声筒。

    他将精心制作好的传声筒举起:“老师,陪我玩呀。”

    柳成荫哪里还敢听他的话,惊恐道:“不要!不要!”

    她抓起田广冰的手,一头扎进了宿舍,并锁死了门。

    毛头小子在外啪嗒啪嗒地敲门,声声童音稚嫩而恐怖:“老师,老师,开门呀,不是说好了吗,我做好‘电话’,我们就来玩呀。”

    柳成荫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佯作没听到。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便止息了。

    柳成荫大大松了一口气,田广冰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也好歹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然而,几秒后,她压在枕下的手机竟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来电铃声像是掺杂入了什么异常的电流,走了音调,声音听起来古怪而可怖。

    柳成荫面上刚聚起的血色瞬间褪去。

    ……任务世界里是没有信号的。

    这通电话,会是谁打来的?

    柳成荫怕得双手发抖,掏出手机按下电源键,想要将手机强制关机。

    但是手机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她几乎吓得发了狂,把手机一下下往床栏上砸去。

    屏幕碎烂成了一片,那铃声却响得锲而不舍。

    她哆哆嗦嗦地把手机递向田广冰,田广冰哪里敢接,把手机夺来,劈手丢出了窗外,把嚎啕大哭的女友抱在怀里,满面恐惧地轻声哄着。

    然而,不多时,楼梯里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

    哒,哒,哒。

    与脚步声一道响着的,是那走调的手机铃音。

    那脚步声来到门外,把手机从门缝外轻轻塞入。

    见此情状,柳成荫已是接近崩溃了,而恐惧发展到最后,渐渐发酵成了难言的愤怒和短暂的勇气。

    她连滚带爬地捡起手机,凑在耳边,大声道:“……喂?!”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

    她心脏跳得飞快,声音也不自觉降了八度:“喂?……”

    陡然,一声稚嫩的怒喝从门外和电话里同时传出:“老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柳成荫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丢了电话,快步退到窗边的床铺,一屁股跌坐上去,刚要哭出来,眼角余光扫到一样东西,一双杏眼就又睁大了些,再次尖叫一声退离窗边。

    田广冰也被这接二连三的状况吓得不轻,抱住柳成荫的手微微发抖,凝视着窗外的黑暗,不安道:“……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柳成荫哭道:“有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一个女人,戴黑帽子的女人,她刚才在院子里!”

    田广冰鼓起十分勇气,抚一抚柳成荫的肩以示安慰,慢慢挪到窗边,向下望去,却见院内空无一人,寂静如死,哪里有什么女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