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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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良好的教养让她压住气:“我说过东西放在门口就可以离开了。”

    她交往的名媛淑女相互厌憎也会维持表面的和气,左不过含沙射影,然而季姑妈却不在其中。

    季姑妈本来抱着攀附沈家的念头不惜大老远过来,眼看从前高高在上的沈夫人过得还不如她,忍不住斤斤计较:“送这么大筐腊肉也该回礼吧。”

    “拿回去。”沈夫人冷言讽刺,“沈家不是什么人的东西都收。”

    季姑妈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听得出言语的贬低,她不甘落后开口:“都穷成这样了还傲什么,我还以为房子有多高级,乡下的土房都比这敞亮开阔。”

    “当初以为小舒来燕城过好日子,早知道不如留在边城,好歹不用住没窗的地下室受苦。”

    季姑妈瞥见桌上凉掉的饭菜嗤笑:“还看不上我们的腊肉呢,原来肉都吃不上,难怪连小孩子的钱都收。”

    沈夫人从没受过这样的气,过去看不上的小县城妇女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眼圈没忍住泛红,疑心沈迟故意让季姑妈来取笑她的。

    当季姑妈走后,她用纸巾擦了擦发红的眼圈,望着一筐腊肉始终没舍得扔出去,不知道苦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

    沈迟没有接季爸的电话,关了手机向校门走去,走至大门被门卫叫住了:“有人给你捎来特产,说赶火车就不多留了。”

    门卫室的东西不过夜,他只能提着满筐的腊肉回到基地,上次庄爸庄妈送的腊肉还没吃完,他把一条条腊肉晾在食物储藏室。

    挂完最后一条腊肉竹筐空了,筐底露出厚厚的信封,他拆开信封,里面放的是整整齐齐的一万三千元,像是怕他不会收一般压在筐底。

    沈迟抿了抿唇,收好信封走向训练室,踏上楼梯的步伐格外坚定,他和季家再也没有关系。

    叶宁从医院回到基地调养,望着屏幕上的训练赛视频点评:“MAR怕是不会松口。”

    跳点的选择太关键了,越是大队越不会将跳点拱手相让,僵持到春季赛都不奇怪。

    “没关系。”

    沈迟坐在电脑前。

    叶宁开始还以为是宽慰队员的话,可看着开局的跳点争夺忽然明白了沈迟的意图。

    没有比抢夺跳点更激烈的搏斗了,超短时间的短兵相接对队伍的磨合配合是巨大的磨炼,相当于不花钱找陪练。

    当然对于MAR同样如此,叶宁朝沈迟的屏幕上望去,但吴锐被磨尽心气。

    吴锐还没确定敌人方位便开枪,不仅没为队友分担压力反而暴露自身位置,这对于成熟的职业选手来说是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坐在电脑前的红发少年神色专注,没有错过对手的失误,将枪口对准四倍镜里的吴锐,弹匣里只有一枚子弹,瞄准前却没有换弹。

    「崽崽是不是忘了换弹」

    「偷偷提醒」

    「看得妈妈好紧张」

    边上观战的叶宁倒不担心沈迟,如同印证他的猜测般,少年的子弹破空而出击杀吴锐。

    不是忘了换弹而是自信一枪击毙对手,这炫技般的枪法不仅意味着MAR的提前出局,更是彻底击溃吴锐最后的一丝心气。

    「吴锐下线了」

    「MAR都走了」

    「P城是不是拿下了?」

    这局比赛结束,蓝恒惊讶地看着微博:“MAR俱乐部发公告说暂时改变沙漠图跳点了。”

    叶宁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吴锐成长得太过一帆风顺,人如其名锐不可当,如果任其鏖战怕连接下来的春季赛都会受影响。

    MAR的公告正式宣告TTL拿下双S级跳点,将成为角逐春季赛冠军的重要力量,或许会成为联盟历史上第一支成立即夺冠的队伍。

    当然这是粉丝眼里的TTL,微博上各家粉丝纷纷自危,批判PCL霸权冉冉升起,颇有天下苦TTL久矣的意味。

    【大杯柠乐】从TTL进PCL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进多久就把MAR的跳点抢了

    【板烧牛肉堡】有谁不知道某队打进PCL后PDL全体队伍松了口气吗?

    【蟹黄堡】保佑我主队的跳点不要被看上,就一垃圾跳点,没什么资源的!

    可现在的TTL已经不是PDL上没粉丝举牌的小队伍了,笔杆子刘晓冬洋洋洒洒反驳。

    【刘晓冬】谁能规定P城的归属?好跳点有能者居之,MAR手握P城也挤不进国际赛,白白浪费S级跳点,我不夸大地说,往小处说TTL此举是盘活PCL,往大处说那是为国争光

    下面一群粉丝赞同,旁观者看得麻木。

    【香菇牛肉面】为国争光都出来了,这不叫夸大什么叫夸大?

    【豆腐乳】要不是抬头看名字是刘晓冬我差点都信了,吹TTL的同时还不忘拉踩对手一把,老阴阳人了

    【蓝纹奶酪】论粉丝有笔杆子的重要性,谁能记得当初的刘晓冬还是黑粉呢?

    *

    沈迟训练结束从椅子上站起来,半月的鏖战终于有了回报,他看着墙面上悬挂的沙漠地图吐了口气。

    久坐的身体涌上刻意压制的疲惫,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幸好明天TTL放假一天。

    他抱着沉沉的快递回华庭,严雪宵还没回来,他撑不住在床上闭上眼。

    他睡了不知多久,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男人泛冷的唇若有若无划过自己光滑的脖颈,他下意识在床上趴好。

    这个举动招致密密麻麻的吻,身后遍布红痕,他毫无察觉闭着眼,无意识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偶尔太狠带出发颤的鼻音。

    伴着唇齿交缠的水声,睡梦里沾上液体的少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承受什么,只是觉得热得想挣脱,可被牢牢嵌住。

    没睡好的沈迟有起床气,即便严雪宵做了香喷喷的酱肉丝饼也不为所动,背对着男人坐在床上。

    “我走了。”

    严雪宵摸了摸他的红发。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少年走下床,从柜子上拿起一摞厚厚的哲学书,别别扭扭说:“昨天要给你的。”

    从海外买书费了番功夫,沈迟不明白为什么他哥不看哲学,但只要他哥喜欢他就会买。

    严雪宵注视着崭新的书皮,即便少年被折腾大半夜腿都站不稳,依然拿出准备给他的礼物。

    意识到男人定定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沈迟的喉咙咽了咽问:“你不是要去上班吗?”

    下一秒他被抱起来,极少说情话的严雪宵敛下眸:“上班也想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