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公主在上:国师,请下轿 > 第107章 这世上没什么本宫不敢的

第107章 这世上没什么本宫不敢的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辰宿嘴笨人不笨,忽然想到有些事,真的死都不能说,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只道:“而且发作的时间无法预计。”

    “那东煌那边,可有按时为他送来?”

    “殿下放心,从七日一次改为每日都有三队人马从地狱谷出发,确保主人手中每日都有新鲜的幽昙。”

    “就这些?”

    “就这些。”

    萧怜放了辰宿,“这么说,他真的是去醒酒去了?”

    “是。”

    萧怜微微垂头,他维持地如此艰辛,到底何苦?不如回东煌去安全。

    可他若是走了,她怎么办?棠棠怎么办?

    他可愿带她一起走?

    他若是真的开口要她一起走,她可准备好了随他走?

    若是真的走了,她在朔方这些年来经营的根基必然尽断。

    去了东煌,就是一棵没根没叶的树,没了羽翼的鸟,即便有他真心呵护,可终究不能日日夜夜不离左右。

    到那个时候,困守黄金笼,她又拿什么保护自己和棠棠?

    靠他的宠爱吗?

    她连他在东煌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紫龙,辰宿,弄尘,悯生,还有那个从未蒙面的司命。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深不可测,若是放在西陆,凭着那一身的功夫和城府,不出三年五载,都是可以在任意一国只手遮天的人,却心甘情愿地追随他……

    有些事猜到了一半,就不愿再想下去,想多了,徒生嫌隙,徒添烦恼。

    既然他还没开口,那就再等等吧。

    ——

    这一日的行猎结束,萧怜百无聊赖,便被秦月明拉了去逛街。

    换了旁的男人,陪媳妇逛街该属大刑伺候范畴,可对于萧怜,这俩人真可谓臭味相投!

    于是她抛开胜楚衣这个玻璃心不想,跟着秦月明一头扎进神都第三城的天街之中。

    神都天街,又名不夜城,白日间商铺林立,喧嚣非凡,到了夜里,灯火非但不熄,反而更盛。

    就连成衣店、脂粉店、珠宝首饰店这种旁的城镇中早早关门的店铺,此时也依然开门迎客。

    尤其是秋猎期间,各国贵女如云而来,白日间观看王孙公子行猎的英姿飒爽,到了夜里,就是血拼采购的好时光,于是,所有店铺也都加班加点,从华灯初上一直开到东方发白。

    萧怜还没来得及换下猎装,就被秦月明拉去逛街,两人一到了天街,一不骑马,二不坐轿,就是一间一间店铺横扫过去。

    身后跟着从小就跟着她俩的大丫鬟默默,一路负责付钱和扮八爪鱼,替两位拿东西,双手捧得盒子已经高过了头顶。

    胭脂铺里,萧怜金刀大马地一坐,“老板,诸位圣尊的家眷平日里都用的什么胭脂水粉,每款来上一套,给我媳妇选。”

    秦月明搓手,两眼放光。

    等到那些描金点漆的大大小小脂粉盒子摆满了桌子,她左试试,右试试,就挑花了眼。

    萧怜平日也用不着这个,随手拿起一盒胭脂嗅了嗅,“味儿还不错,若是不知道选什么,就全要了便是。”

    啪,默默甩出一张银票,“我们爷说了,不用找了,回头按照这个地址,送到府上去。”

    秦月明张开双臂扑向萧怜,“亲爱的,我爱你!”

    “走开走开,想呛死我!”

    古玩店中,两个人趴在一只稀奇玩意前看热闹。

    萧怜知道这东西,类似她上一世的钟表,说白了更像一只古董西洋钟,但是比那钟表更奇巧,全身都是小机关,说不准碰了哪里就会弹出个什么玩意,或者发出什么声音,

    两个人趴在柜台上看了半天,秦月明道:“这个东西,要是给棠棠带回去,她肯定喜欢。”

    萧怜把下巴垫在手腕上,“棠棠明天就可以看到。”

    于是这个看似西洋钟的玩意都没被问叫什么名字,多少钱,就被买下了。

    待到进了珠宝店,秦月明就彻底走不动了,挨个试,挨个戴。

    萧怜虽然用不到,可毕竟是女子,总是喜欢亮晶晶、光闪闪的玩意,于是也跟着挑啊选啊。

    秦月明喜欢大红大绿的款式,萧怜就喜欢金灿灿的。

    于是两个人各挑各的,几乎将珠宝店洗劫了一半。

    正忙得不亦乐乎,门口的珠帘一掀,两个小丫头引路,进来个浑身贵气的女子,柳眉凤眼,唇齿含丹,容貌不错,却有些倨傲。

    那小丫头进屋便响脆道:“老板,这店,我们公主包下了,清场。”

    老板哪里敢得罪正趴在珠宝堆里流口水的两个大金主,还没想好怎么答,萧怜那边却咣朗一声,扔了手里的大金镯子,虽没出声,却也是不高兴了。

    秦月明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淡定,别惹祸,这里是神都。”

    萧怜嘴皮子不动,哼道:“那要看她惹不惹我。”

    老板经商多年,鬼精鬼精的,当下就知道这边儿不乐意了,赶紧迎上那位公主,“这位殿下,欢迎光临,您看,小店开门做生意不容易,进门都是客,实在是不好迎了这边就送了那边,不如您委屈一下,这边请,随便看看。”说着就把那位公主往萧怜她们两个的斜对角请,让她们隔得越远越好。

    萧怜这几日秋猎中出尽了风头,按说只要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可她始终背对着来人,那公主死都想不到白日里叱咤风云的云极太子会在这里挑首饰,也没多想。

    她平日傲慢惯了,什么时候眼里有过别人,这时既然清场不管用,就分外觉得这俩人碍眼。

    “老板,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款式都拿出来,本宫瞧瞧。”

    “哎,好嘞。”

    老板屁颠屁颠进屋去了。

    秦月明一听不干了,卧槽,你还有更好的藏着掖着呢,不跟你摆个谱,你是不知道老娘是谁啊,当老娘没钱?

    她刚才还劝着萧怜别惹事,现在简直是跳着往身上惹麻烦。

    于是等老板端了个红漆匣子出来,秦月明就敲桌子,“过来,这边儿。”

    老板为难,“这位夫人,您稍等,这是这边这位公主殿下先要看的。”

    秦月明再敲,“本宫是先来的!”

    本宫?

    这位也是个贵人?

    那边的公主这才仔细看了看秦月明,“你谁啊?”

    语气没有半点客气,全是盘问。

    秦月明开口便道:“朔方王朝皇太子妃!”

    那公主道:“哦,原来是个内个云极太子的妃子啊。”说着就是一副真没劲,没空理你的模样。

    萧怜背对着那边,沉声道:“怎么?她都自报家门了,你们却没个回礼?”

    她稍微直直身,“不过也不用回了,是谁都无所谓,如此没家教的,若是知道了是谁,反倒听了塞耳朵。”说着挖了挖耳朵。

    那公主身边的小丫鬟立刻尖叫,“大胆!放肆!说出来不怕吓死你!这位是空桑的三公主,泛天尊的未婚妻,凤倾城公主殿下!”

    “啊!”秦月明震惊地大叫一声,倒吸一口气,“没听说过!”说完满脸坏笑地向着凤倾城嘚瑟。

    凤倾城自持身高,傲然仰头,假装看不见。

    小丫鬟见她如此,气得跺脚,“量你这种身份地位的女人,八百年才从朔方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出来一次,头发长见识短,自然是没听说过我们公主的尊名!”

    萧怜背对着几个人坐着,手里随便拿了只玉件敲得当当响,“凤倾城没听说过,泛天尊倒是有所耳闻,”她看向秦月明,“嘶,听说年纪不小了啊!”

    秦月明帕子掩了口,“是啊,当年木兰芳尊失踪后,他立刻就一跃成了十二尊之首,如今七年已经过去了。”

    她又瞅了瞅对面的凤倾城,“倾城公主看模样也就十七八岁啊,剑劈神都那年,你估计也不大吧?”

    萧怜掰着手指头认真道:“泛天尊当年能那般一飞冲天,显然绝非少年英雄所能为之,必是早有所成,这样掰着手指头算来,再加上一个七年,哎呀我的妈呀,他大概至少得有三十多岁了吧!要是早几年娶妻生子,恐怕孩子也该订婚嫁人了呢!”

    秦月明拼命点头,“是啊是啊,老夫少妻的,还真是甜蜜啊!”说着看着凤倾城啧啧啧叹个不停。

    凤倾城不以为意,拨开还要还嘴的小丫头,清了清嗓子,“泛天尊他是人中之龙,是世间女子敬仰的对象,试问但凡有些见识的女子,谁不知道穹苍皓月这四个字,说的就是本宫的未婚夫婿,至于年纪大小与否,向来不在所问。而且,这男人年纪大一点,懂得心疼妻子,也是件好事,总好过你这种,既已嫁人成亲却要深更半夜独自出门置办首饰的可怜妇人。”

    秦月明撇撇嘴,“我妇人深更半夜出来逛街也就算了,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也半夜出来逛什么街?求艳遇?”

    凤倾城将那染了丹朱豆蔻的手往桌子一拍,“你给本宫把嘴巴放干净点!”

    秦月明也是将桌子大力一拍,一桌子的珠宝都被敲得震起来了,“到底是谁先嘴贱?”

    珠宝店老板一看不得了啊,开撕了!赶紧出来打圆场,这边顺顺毛,那边捋捋胡子,又端出了压箱底的几样宝贝,这才息事宁人。

    凤倾城和秦月明两个互相看不顺眼,手里拿着自己的珠花宝玉,还惦记着对方手里的,一时之间四目相对,电闪雷鸣。

    没多会儿,秦月明打开了只匣子,里面浓翠的丝绒布上,躺着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每一颗都是又大又圆的正宗东珠。

    凤倾城眼睛尖,对两边的小丫鬟丢了个眼色,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伸手将秦月明正巴巴想往脖子上戴的链子给抢了过去,“哦,这珠子成色不错啊,刚好配本宫明日的那套宝蓝色吉服,买了。”

    边儿上的丫鬟连忙应了,“老板,听见没,这珠链我家公主要了。”

    她这边话音还未落下,那串珠子嗖地从手飞了。

    再低头看时,将项链已在萧怜手中把玩,“媳妇,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抢东西了?”

    凤倾城一愣,“你谁呀!”

    萧怜转头,斜眼瞥她一眼,“萧云极。”

    “咳!原来是你啊,我这两天见了你的身手,还不错。”她低头摆弄了一下衣袖,“不过,秋猎这种事,行猎的人为了个金酒爵争得你死我活,无非就是给诸位圣尊看个乐子。我们空桑向来都是不屑的。”

    萧怜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立在凤倾城面前,比她略高一些,沉沉地盯着她,“是吗!”

    凤倾城就被她看得有些浑身毛骨悚然,人人都说朔方的皇太子生的比女子还漂亮,今日算是近距离亲见了,好看虽好看,可为何活脱脱一副小阎王的模样?

    她故作沉着,说什么也不能失了空桑公主的身份,“这是当然,而且,我们空桑人,向来不屑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往来,特别是北方苦寒之地的蛮子。”

    她扶了扶鬓上的花,越说越是得意,对一旁的小丫鬟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那种。”

    萧怜带着护手的手掌在桌案上一拍,“倾城公主殿下,麻烦说清楚了,哪种?”

    凤倾城仗着自己是个女子,萧云极一个男人,该是轻易不会动手打女人。

    况且如今的朔方,只是一个新兴的王朝,不比空桑数百年基业,料他定是不敢招惹她堂堂空桑的公主,泛天圣尊的未婚妻。

    “说的是哪种,哪种人就该清楚,若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难怪旁人都说朔方是个蛮荒之地,朔方的人都是一群徒有蛮力的废物,若不是靠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妖魔国师胜楚衣,圣朝秋猎之上,谁知道朔方是个什么东西?”

    啪,一个耳光!

    凤倾城一声惨叫,脸都打歪了,“你们敢打我?”

    秦月明揉了揉发麻的手掌,“打你怎么了,我夫君不好意思与你一个娘们计较,你这张小破嘴儿还没完没了了!我告诉你,我夫君涵养好,我可没什么涵养,出门在外也不打听打听,云极太子南下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又是在谁手底下丢了性命!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朔方朔方,朔方是你可以随便叫得吗?不会说话老娘就好好教教你,我就不信了,三巴掌下去还调教不出一个女人来!”

    她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的骂了一大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再打。

    凤倾城随行的两个小丫头挺身护主,“大胆!这里是圣朝神都,泛天尊脚下,你们还敢跟我们公主动手不成?”

    一道金光闪过,凤倾城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颗圆滚滚的人头就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那张人头上的小嘴还在一开一合,话都没说完呢。

    “你们!你们还敢杀人!”

    萧怜面如冰川,抬手掐了另一个小丫鬟细细的脖颈,拧到正对凤倾城,右手攥拳,“我敢不敢,你看好了!”

    嗤!

    手背上的血金钉戳穿了那小丫鬟的太阳穴。

    “关门。”

    萧怜冷冷一声,默默早就习惯了这种杀人放火的场面,嗖地闪身,就把珠宝店的门给关了。

    凤倾城见转眼间两个随行的婢女都死了,才开始真的害怕,“萧云极!你敢!”她想要闪身逃走,却被萧怜伸腿一绊,直接跌倒在地。

    萧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这世上没什么是本宫不敢的,”她忽然响起胜楚衣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于是莞尔一笑,“只在于本宫想与不想,愿与不愿!”

    她抬手招呼秦月明,“此女出言无状,有辱我朝威名,你好好教教她以后怎么说话,怎么做人。”

    秦月明小手绢一甩,响脆答道:“是,殿下。”

    “萧怜!我是空桑的三公主,泛天尊的未婚妻!”

    萧怜将桌子一拍,“老子还是木兰芳尊呢!你说你是凤倾城,谁作证?你说泛天尊是你未婚夫,他人在哪里?身为女子,半夜三更,独自一人,四处闲逛,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媳妇,给本宫狠狠地打!”

    “好嘞!”秦月明将秦家的狗腿本性此时发挥地淋漓尽致,小巴掌配着长长的指甲,说抡就抡,噼里啪啦一顿打,直打得凤倾城嘴角淌血才停了手。

    凤倾城生在深宫养在深宫的娇花,什么时候挨过这种待遇,指着萧怜两夫妻,“你你你……!你们好狠毒!”

    秦月明继续揉已经打红了的手掌,“让我打你,是我们爷慈悲,你要是再不滚,我们爷亲自动手,只怕一巴掌把你那个簪满珠花的脑袋扇下来!”

    凤倾城痛并郁闷着,到底谁的脑袋才是簪满珠花!

    ……

    等到凤倾城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跑了,珠宝店老板张罗着几个伙计毁尸灭迹擦血迹,萧怜继续跟秦月明挑首饰,“媳妇,看你挑得累,不如把这一桌子都包了便是,咱们回去关起门,上了床,慢慢试!”萧怜挤挤眼。

    秦月明感动得快要哭了,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的好的!就知道我的爷最疼的还是我!”

    珠宝店老板哆哆嗦嗦张罗着给两位包首饰,一样一样小心放入匣子里,再一样一样用撒金红纸包起来。

    萧怜嫌麻烦,“哎呀,麻烦死了,找个大点的箱子,全倒进去便是。”

    老板没见过这么豪放的买家,怕她从此死了再也不来光顾,于是深吸一口气道:“这位殿下,恕我多言,你们刚刚打了的那位,说不准是真的空桑三公主啊,她以前来过小店,小的隐约听着她言谈,也曾提起过泛天尊喜爱她什么样的装扮云云。”

    萧怜将本来还拿在手里摆弄的一只金灿灿大凤钗一扔,“那依你之见,本宫是不是真的朔方太子?”

    “是是是,您必是如假包换的朔方王朝,云极太子。”

    “既然本宫是真的太子,就容不得旁人口中吐出有关我王朝的半个不字,就算她打着天命神皇的旗号来,敢口没遮拦,在本宫面前,也是个跪字!”

    “是是是,您说的都是!”老板擦了擦头上的汗,算了,碰上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当我什么都没说,您赶紧付钱走人吧。

    萧怜与秦月明,手牵着手出了珠宝店,默默仗着有几分武力,给她们捧着一大堆沉甸甸的战利品,勉强跟在后面。

    此时夜已深,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她们急着回去细细品鉴今日的收获,就开始往回走。

    秦月明心疼默默人小,搬着那么多东西跟在后面太艰辛,就索性把珠宝箱子要过来,自己抱着。

    萧怜刚才在店里,因着是男装打扮,也只能把玩,不好意思往身上戴,这会儿四下没什么人,就顺手开了箱子,一路走,一路往身上挂。

    “我戴这个怎么样?”

    “好看!”

    “那这个呢?”

    “美就一个字!”

    “这个如何?”

    “我的爷,戴什么都好看!”

    萧怜挂了满脖子的项链,簪了一头的珠花发簪,又十根手指串满了戒指,两腕各挂了十来只沉甸甸的大镯子,这才心满意足。

    “爷,神皇殿走这边。”秦月明好心提醒,顺便心疼萧怜活脱脱把自己挂成了一个首饰架子。

    萧怜头上挂地沉,慢悠悠转过头来,“蠢!这个时辰,神皇殿的大门已经关了,我们去行馆!”

    “哦,去找国师?”秦月明心领神会。

    “他不在,今晚咱俩睡!”萧怜退着走,撒着欢儿地晃着手腕,腕上的镯子金玉相击之声,好听极了。

    “……,怜……”秦月明脚步停了。

    “干嘛?快走啊?”

    “内个……,要不咱们换条路?”

    “就这条路近,直走到头就到了。”萧怜倒着往后跳着走,每跳一下,身上的金银珠宝就哗啦响一声,就像个活得摇钱树。

    “可是……怜……,你身后……”秦月明不忍直视了。

    哗啦啦啦!

    摇钱树撞到了个活人。

    “谁特么大胆敢拦本宫的路!”萧怜回头一看,月色下,清冷的脸秀色可餐,千渊正嫌弃地蹙着眉,看着这个恶俗的女人。

    “第二晚。”他声色凉凉,牙缝里蹦字。

    “哦,给你。”

    萧怜抬起手腕子,递了过去。

    可是上面全是镯子,完全没地方下嘴!

    千渊抓了她的手,一只一只一只往下撸。

    叮!

    落地一只玉镯子,碎了。

    咣浪浪浪,一只金镯子滚出好远。

    秦月明心疼死了,把手里的珠宝箱子往地上一放,顾不得许多,飞奔过去,千渊扔什么,她就接什么。

    千渊摘了护腕,扔了,秦月明也赶紧捡着,还顺便侦查四下有没有国师的踪迹。

    你们俩郎朗明月之下,站在大马路中间,就这样搞这搞那,真的不太好吧?

    怎么突然有种帮着自己啊老公偷情的既视感呢?

    月轮刀尖利的刀锋划破手腕,温热的唇覆在伤口上,一开始只是吮吸,接下来便不知不觉用上了牙,大口大口地吞噬,嗜血仿佛有种魔性,可以让人痴迷成狂。

    萧怜手腕有些痛,“棠棠可好?”

    千渊不理她。

    她努力想抽回手腕,那抓着她手的看似白净的手却如铁钳一般,狠狠地将她攥住。

    “千渊,够了!”

    “千渊!”

    “日月笙!”

    萧怜努力挣脱,浑身的金银珠宝稀里哗啦乱摇。

    千渊这才松了口,几乎是依依不舍的抬起头,但转眼间,那一抹不舍就烟消云散,换了清冷骄傲的神情,将那爪子一扔,抹了嘴角的血迹,与萧怜擦肩而过,一言不发,径直走了。

    萧怜气得跳脚,“我问你棠棠可好!”

    “好得很!”千渊头也不回。

    “明天记得把她还我!”

    “求之不得!”

    的确是求之不得啊,每天都要大姨妈亲亲抱抱哄觉觉,他堂堂王朝储君,未来的帝王,已经快要变成奶妈了!

    经过这样一番闹腾,萧怜也没心思玩了,按住到现在才发现棠棠丢了、炸了毛的秦月明,摘了满头满身叮叮当当的玩意,回了行馆,一头扎进胜楚衣的小院,倒头就睡。

    可是黑夜中,望着空荡荡的枕边,却心头缺了一块一般,老不死的,跑哪儿浪去了!

    她索性抱了枕头,嗅着上面残留的他发间的清冽香气,这才渐渐睡了过去。

    当屋内只有萧怜迷人的小呼噜此起彼伏时,便有人如夜色般悄然降临,立在她的床头,抬手轻掀床帐,黑暗中的双眼如星子闪烁。

    胜楚衣的脚也就止于床边,再也没法靠近半步了。

    阿莲啊,你明明知道了一切,却装作茫然无知,你这样,让叔叔情何以堪,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面对你……

    他立在床边,静静看她酣睡的模样,想触碰一下那脸颊,可手停在半空良久,终于落在了垂在床边的手上,将那手重新放回床上,合好帐子,转身便要离去。

    “胜楚衣……”帐中一声呢喃的轻唤。

    他那步子就挪不动了。

    “胜楚衣……,楚衣……呵呵呵呵……”萧怜该是做梦了,竟然咯咯地笑出了声。

    既然她连睡梦中都这样开心,那就好,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有种东西,在心中,瞬间冰释开去。

    胜楚衣在黑暗中莞尔一笑,悄然离开。

    外面,紫龙和辰宿正恭敬候着,一乘黑轿安静地等着它的主人。

    “君上,悯生已经恭候多时。”紫龙见他出来时的脚步有些不舍,便小声催促。

    “知道了。”胜楚衣稍稍迟疑了一下,立刻加快了脚步,上了黑轿。

    黑色的轿撵凌空飞渡,没多久,就落在神都一处僻静的小楼前。

    悯生神色有些凝重,见胜楚衣来了,慌忙转动轮椅迎了过去,也不客套,直接探手把脉。

    胜楚衣有些无奈,“你们何必如此紧张,又死不了。”

    悯生凝眉许久,才放开他的手腕,“君上,从脉象来看,只怕靠血幽昙已经压制不了多久了,”他与立在一旁的辰宿和紫龙交换了眼色,“安全起见,臣请君上即刻启程,返回东煌,入地狱谷。”

    辰宿和紫龙扑通一跪,“请君上即刻启程!”

    胜楚衣在一旁寻了个椅子,缓缓落座,“我的身体,自己有数,稍迟几日无碍,容我再想想。”

    悯生有些急了,“君上,阿莲的命轮已经重启,必是已经回来了。如今一切运转如常,您大可不必亲自迎回,等将您送回东煌,臣愿再赴朔方替君上寻回阿莲!但您若是此时一意孤行,只怕来日就算找到了阿莲,也见她不得了!”

    “阿莲,”胜楚衣轻笑,“阿莲该是甚好,暂且不必寻了。”

    紫龙道:“君上是放不下云极太子?那就一起带走便是。”

    辰宿把心一横,“没错,他要是不愿意跟咱们走,就直接敲晕抗走!”

    胜楚衣悠悠轻叹了一息,“时间太过仓促,有些事,她还不知道,况且,还有梨棠,尚在千渊手中。我不想吓到她们。”

    紫龙奉上一盘血幽昙,约有六七朵,胜楚衣便随便拈起一只,一片一片花瓣送入口中。

    悯生道:“君上,如现在这样大量服食,不但方寸天的侵蚀会变得无法控制,体内积蓄的幽昙之毒也会与日俱增,反噬是迟早的事。最多一日,明天您务必与云极太子讲明一切,到时候他是随您走,还是留下来,都是他的事,日落之前,悯生与辰宿、紫龙就算豁出性命,捆也要把您捆走!”

    胜楚衣淡淡一笑,“什么时候我养大的孩子们,个个都成了土匪了?还敢惦记着对我下手?”

    辰宿把心又是一横,“君上的安危,是比天大的事情,君上就是我等的天!”

    胜楚衣摇头,“连辰宿都会甜言蜜语了,也好,我会尽快了结一切,随你们回去,但是要再等两日。”

    悯生若是还能走路,必是急得团团转,“君上,为何还要两日,小小秋猎而已,就算云极太子不肯一起走,没了您,我看他也一样能上天入地好得不得了!”

    胜楚衣的眼帘就有些温柔地垂了下来,“不是她,还有个人,许久没见了,分外想念……”

    ……

    翌日,秋猎第三天,比试还未开始,按例诸国来客先齐聚于昊天校场,拜见十二圣尊。

    萧怜跟秦月明拉拉扯扯,动手动脚地姗姗来迟,就看见胜楚衣逆着人流,正立在校场的大门口,头顶一把红伞甚是妖艳,正望着她笑。

    萧怜脚底下立刻一个急刹,拉着秦月明,“快看看我哪里不对劲。”

    秦月明打量了两个来回,“回爷,好得很啊,没毛病。”

    “那他一大清早,突然出现,大老远的站在那里看着我笑什么?”

    “昨天一天没见,想你了呗。”

    “他是那种人?众目睽睽之下,他只会扮国师。”

    “他不就是国师?”秦月明莫名其妙。

    “哎,说了你也不懂。”

    萧怜撇了秦月明,径自走向校场大门,故意从胜楚衣身边经过,假装没看见,被胜楚衣回手一把捞回了伞下。

    “殿下忘了什么?”

    “没什么,该带的都带了。”萧怜眨眨眼,装模作样检查了一下血金钉和杀生链。

    胜楚衣回身,垂着眼帘,深深看着这个装糊涂的小人儿,喉结稍稍动了动,有些话欲言又止,面上依然笑容满满,“预祝殿下今日旗开得胜。”

    萧怜晃了晃脖子,“反正昨天国师大人没在,我也拿了四尊黄金爵。”

    “本座不在之时,殿下若能一直安好如昨日,便是幸事。”胜楚衣随手在她腰间一拨,“走吧,送殿下上座。”

    萧怜眼珠子滴溜溜转,觉得他今天慈祥地有些诡异……

    “胜楚衣,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大概会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儿?”

    “……”胜楚衣不答。

    “你要回东煌了?”

    “只是一段时日,会尽快回来。”

    “因为血幽昙?”

    “是。”

    “哦。”萧怜眼中划过一抹寥落。

    两人并行与红伞之下,头顶一抹淡淡阴影。

    “怜怜……”

    “嗯?”

    “此前曾问过,可愿跟我一起走,当时怜怜说,还未知我是不是最好的,那么不知现在觉得如何?”

    萧怜的脚步有了一些迟疑,“我……”

    胜楚衣也随着她停了下来,只需一眼,便一切了然,果然如预料地一样,她还不想走。

    “什么时候动身?”

    “你若愿同行,今晚接了棠棠,便可离开。若不愿,明日与棠棠相处一日,我就不得不走了。”

    “这么快?”萧怜早猜到他有一日会走,却不知会这么快?“为何说走就走?我……,棠棠……”

    她有些慌了。

    胜楚衣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无妨,你若是还没想好,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以慢慢想,想好了,我来接你。”

    说完,转身离开。

    “胜楚衣!”

    胜楚衣的脚步就停了,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一勾。

    “胜楚衣,我们若是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萧怜有些紧张,两只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胜楚衣回身,沉静道:“你若不想回来,便不再回来。你若还想回来,我便陪你回来。”

    萧怜便不说话了,微微垂了头,“可是……,对不起,楚郎,我还没准备好马上离开。”

    “那便等你。”

    他立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静候她走到伞下,便带她一起走。

    可萧怜还是绕开了他,径自去了自己的红帐。

    胜楚衣刚才勾起的嘴角便悄然落了下来。

    ——

    各国按例向十二圣尊做了简单的请安后,人群中就有股暗涛在蠢蠢欲动骚动。

    萧怜心乱如麻,躲在红帐中出神。

    忽然,秦月明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怜!不好了!出大事了!”

    萧怜猛地抬起头,便见两名神都金甲卫闯了进来,“云极太子,十二圣尊有请。”

    等到萧怜跟着金甲卫溜溜达达来到十二圣尊座前,果然看到凤倾城立在那里,正得意地看着她。

    她昨晚挨了一顿巴掌,本该满脸红肿伤痕,如今却都没了,显然是有人替她仔细治好了。

    泛天尊温庭别端端正正坐在最中央,“既然萧云极人已经来啦,那么就请她亲自解释一下这件事吧。”

    说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萧怜身上。

    萧怜看了一圈,每个人都在盯着她打量,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簇,绝对不是暴打了泛天尊小媳妇这么简单的事。

    “不好意思,诸位圣尊,本宫是不是刚刚错过了什么?”

    温庭别手里捏着一只纸笺,递给一旁的侍者,给萧怜送了下去,“麻烦云极太子对这件事,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怜抬手将那张不知反复翻折了多少次的纸展开,只看了一眼,脑子便嗡地一下。

    “朔方太子,萧云极,女扮男装,欺瞒天下!”

    凤倾城将那纸上的几个字,复述了一遍,“还真是大胆啊,不知云极太子殿下作何解释?”

    萧怜眉梢一挑,“男又如何?女又如何?本宫腰部以下的地方什么样,空桑的三公主这么关心?还要专门写个小纸条来给诸国来宾传看?”

    风倾城没想到她这种情形之下,居然还这么流氓,脸一红,“这纸条不是我写的,是我刚才拿到的!”

    “你看了一张纸就敢污蔑本宫女扮男装,是想急着知道自己到底少了什么?”萧怜两眼一瞪,把那一身祸害人的本事全拿了出来。

    “你你你……,你不要脸!”凤倾城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从来没学过怎么对付流氓,一时之间,竟然语塞。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个温婉的声音,“这张纸条,孤王手里,也有一张。”

    卓君雅站了出来,递上那张纸条,满身王者风范,看向萧怜,“上面所写的内容,与倾城公主所说,一模一样。”

    朔方所在的那边,挤出一个女子,蒙着面纱,叫着嚷着,“都让开,本宫手里也有一张,不但本宫这里有,在场众人,只怕不知多少人手里都有。”

    萧萼手里举着一张纸,也站了出来,“九皇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敢女扮男装,欺瞒父皇,夺了储君之位,妄图牝鸡司晨,意欲何为!”

    哦,原来正主在这里,萧怜回身打量这个不知死活的妹砸,看来脸上的伤还没好,已经忘了疼了。

    撒传单这种低级勾当都能想得出来,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坐在泛天尊身边的紫殊圣尊清了清嗓子,“这位朔方来的公主,稍安勿躁,所谓夺储谋位,那只是朔方一国之事,待圣朝裁定之后,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说便是。至于牝鸡司晨……”他看了看卓君雅,面色有些难看,“请注意用词。”

    萧萼却只听懂了前半句,“这位朔方来的公主”是什么意思?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啊圣尊!我来了三天了,总该让大家认识一下啊!

    “见过紫殊圣尊,本宫乃朔方的九公主,萧萼。”

    紫殊微微点头,其实本座并没有想问你是谁的意思。

    “原来是朔方的九公主,若是本座记得没错,这位云极太子该是比殿下稍稍年长些许,倘若她真的是女儿身,那么这位小殿下,该是十公主才对。”说罢善意一笑,人群中便有人发出轻微的笑声。

    萧萼讨了个没趣,又蒙着脸,见不得人,急得想跳脚,“好啊,本宫等着圣朝裁定。”

    他们罗里吧嗦没完没了,萧怜不耐烦了,“裁什么裁,老子是男是女自己没数,还要你们裁定?”

    她伸手指了凤倾城,“是你没见过男人什么样?”

    又嗖地指了所有人,“还是你们没见过女人什么样?”

    说完,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有人便连连摆手,“见过见过,这里恐怕连空桑的小皇帝都见过女人什么样了,哈哈哈哈!哪个男人敢说自己没见过女人?”

    凤倾城那脸就更红了,看向温庭别,脚下绣鞋一跺,那粉嘟嘟的唇就嘟了起来。

    ------题外话------

    自动惹祸机中的战斗机——萧云极,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