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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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总是越过越短,可小孩才不那么想,小孩心里,日子多慢啊,到底什么时候中考,我可以放个长假好好休息啊。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大人心中沉重的中考还是来了。

    现在我映像深刻的只有体育考试了。跑步的时候,我和蕾蕾盼盼分到了一组,26个人,一起跑。

    开跑之前,大家都说喝红牛饮料会让肌肉兴奋,于是我和蕾蕾一人买了一瓶红牛,咣咣咣喝完。

    我不记得红牛有没有对我起到一些作用,只知道跑的时候,因为喝太多水,肚子沉沉的,一猛跑起来就抽疼。

    哨声吹响的那刻,我们都拼了命的跑,往前冲,像是奔向自己的美好前程。我眼前只有不多的几个人,我想着使劲跑,追上她们。可有些距离,是任你拼了命也赶不上的旅程。

    蕾蕾跑到第一,体测的那个老师直接激动的说,你跑步满分。

    我和她隔了将近一百米才跑完,坐到那个垫子上的时候,我想除了小时候被狗追那次,在没有比这更拼命的时刻了,现在就是人家拿着刀杀我,我也只能躺平任人宰割了。

    蕾蕾给我按摩了下腿和肩,就推我起来走走,不让躺着。我一边大喘气一边问,你怎么不累,她说累啊,我比你早到,缓过气了。

    我这才看向局面,还有两三个人没跑完,盼盼是其中一个。我知道她平时不爱运动,可这关乎前途啊。我急的恨不能代替她上去跑,最后半圈,她累的直接不跑了,扶着腰走完了剩下的一百米。

    终于,八百米跑完之后,到了跳绳环节,我跳绳是真的没有蕾蕾好,当时学校为了中考组织跳绳的时候,我是真的四肢不发达,一分钟要断好多次,跳一个都别扭极了,而且不超过五次就会断下来被绳子拌住。

    后来,我跳绳几乎是最差的那一个,我不想当倒数,于是使劲学。越练越急,越练越差。

    最后我放弃了,我想还有跑步和铅球,我在其他两项努努力,补回跳绳。休息了将近一周没练跳绳,等下次再拿起它的时候,我没有抱希望,心情也无悲无喜,居然稳稳的挑了60多个,于是我开始内心狂喜,下一秒就被绳子绊到。

    我终于掌握了一些跳绳的方法,虽然始终不是像有些人一分钟两百多下,但已经足够让我重拾信心了。

    跳绳的时候,我想起堂哥跟我讲,他去年考跳绳的时候,手腕晃了晃,那个数字也在变,你背过老师,在后面晃一晃,还会有记时。

    我谨记他的方法,跳完后瞄了一眼,101下,我使劲在后面晃手腕,结果老师从我这边开始计数,问我在干嘛,不能摇了,我心虚的不行,脸通红,说绳子套住了。

    所有学科都考完后,我们迎来了一段既肆意撒欢又忐忑不安的日子。

    所有亲戚都问考的怎么样?我们说这次比较难,不知道怎样。

    蕾蕾的爷爷,也就是我的大伯。他说这次完了,让报二中,不报,这下要去育才学校了。

    大伯是个风风火火的人,成绩还没出来,他已经打算在育才附近租房子了。

    我爸爸也是天天一谈到学校就忧心,他开始还没那么颓,直到问过我好多次,我每次都是我不知道,这次很难。他就去跟大伯说,找房子的时候找个稍微大一点的,让她两个一起住。

    他也怪过我,因为阿北考的时候,也是老师觉得在危险那一挂,虽然最后考上了,但是就差一点就没戏了。到我的时候,姑姑使劲劝我,看我这儿说不通,就去做我爸的思想工作。

    我记得当时他给我打电话,问了我最近好不好,压力大不大,最后跟我说,要不,改二中吧。

    我斩钉截铁告诉他,我不!

    还好,后来成绩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上了那所学校。只是因为,去年阿北那一届取分太高,这次好多人都没敢报一中,人少所以取分低了,我们成功的上了一中。

    成绩出来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补习处的物理老师,我没想到他记得我,还有我的电话。他问我,成绩靠的怎么样,又问我,物理靠的怎么样。

    我心虚,其他几门靠的都还可以,除了语文和物理。

    整个初中,我语文没掉过120分,中考却考了90分,只刚及格。

    物理我是一向很差,大家都说物理是最简单的,可我还是54分。我实在说不出口,就说61。他说这次物理这么简单,怎么才61,我只能说我大意了。他又讲,这次一中报的人少,卷子也难,应该可以考得上。

    我想,和他的缘分就是第一晚补习的时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大家花钱来学习应该特别认真,没想到几乎所有人嬉嬉闹闹。我来的稍晚,坐在了最后一排,结束后出教室,我跟蕾蕾吐槽了句,我坐在最后,老师讲函数第三问的时候也没看清楚,同学好吵听不见。

    第二天去的时候,又是最后一排,他给我招了招手,原来第一排留了个位置。可惜,那天是补物理,我浪费了那个好位置。

    转眼,就到了毕业会,好多同学都上去表演了节目,宣扬着青春的美好和肆意。到现在我都记得,高晶唱的那首追梦赤子心。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为了心中的美好,不妥协直到变老。”

    其实,有时我在心底是暗暗恨着她和宋华的,但那次,我突然释怀了,因为我们正年少,没有什么不可原谅不可或缺的人或事。

    我看了眼桌子上和墙上写的字,童话里的十年。

    那时临近中考最后一段时间,我们班把每天下午预铃前唱的保卫黄河,换成了十年,童话和各种时下流行的歌曲。老黄进来上课时,嘴角一撇,就你们班事情多。但他还是笑着听我们唱完歌,后来,整个初三部,都开始唱各种流行音乐。

    再后来,就是最后一天,我们大家开始写同学录,校服签名。各自发誓以后绝不断了联系。可有些人,努力回想,早已经记不起他的脸她的名字。

    翻看同学录,当时幼小的我们,几乎每个人都会写的一句话,许的最美好不切实际的愿望,勿忘我。

    领毕业证的时候,老杨就像个复读机一样,对着我,爱珍,汪莹,说了一模一样的三句话,别骄傲,你们这就是运气好。

    那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后一次出现在那所学校。可是当时的我们,就像鸟儿归林,冲破牢笼。肆无忌惮的挥霍着那时仅剩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