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知你如我,情深不负 > 第三章 人心深——

第三章 人心深——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叶正宸,他是个披着上帝外衣的魔鬼,还是个披着魔鬼外衣的上帝?我难以分辨,但有一件事我不会看错,他是个很深奥的男人,深不可测。”

    来日本求学之前,我早已对日本人近乎变态的勤奋有所耳闻,却终究百闻不如一见。一周初始,我早早起床,提前了两个小时到研究室,本以为自己的勤奋足以完胜日本学生,没想到研究室的大半学生都比我早到,相川正拿着饭团看资料,青木和浅仓在小声讨论他们的修士毕业论文,而坐在我对面的叶山正趴在电脑桌上沉睡,我悄悄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他昨晚赶工的研究报告已经基本完成了,估计是通宵奋斗了。

    我顿时自惭形秽,无声地向大家挥了挥手,便快速坐在我的座位上开始看藤井教授给我的英文资料。这些资料都是关于癌症的靶向治疗方法的,我在这个研究方向上还没入门,看资料看得特别艰难,只有五页的资料,我读了整整一上午,大脑被折磨得几乎麻痹了。

    我揉揉麻木的额头,蓦然想起了秦雪。虽说早些认清一个渣男的本质是件幸事,但伤心总是难免的,她这个时候一定很需要有人陪伴吧?思及此,我放下资料,悄无声息地拿着手机来到走廊,准备约秦雪一起吃午饭。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无菌实验室,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男人在为一只白老鼠缝合伤口,他半倾着身,银针在他纤长的指间轻盈地飞舞。那充满美感的缝针手法令我深深震撼,停住拨手机号码的手。

    我从未见过这样一道背影,充满了岿然不动的沉静,充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我也从未见过这样一种眼神,充满了对生命的尊重与怜惜,充满了对工作的认真与谨慎。小老鼠每一次条件反射下的抽搐,都让他微微蹙眉,仿佛手指下的不是一只小白鼠,而是他最深爱的人。

    分明是锥心刺骨的伤害,却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仁慈,我不禁对这位医生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想去认识他,了解他,接近他……

    然而,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先安慰一下秦雪。我低头继续输入完秦雪的号码,拨通。

    她很久才接电话,听我说要约她吃午饭,声音哑哑地说:“小冰,我今天不舒服,没去学校。”

    “你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有没有发热?”我关心地问。

    “没事,昨晚没睡好,有点头痛……”她说话时,我脑中闪过她和叶正宸的对话,她落下的眼泪,还有离开时凌乱的脚步,大概猜到她头痛的缘由。可即便华佗在世,也难治心伤。

    隔着电话,我只能安抚她几句:“那你先吃点东西,吃了止痛药再睡一觉,那样会舒服点。我晚上过去看你。”

    “嗯,我知道了……你晚上不用过来看我,我有事情。”

    “哦,好的。小雪——”明知感情的事不容旁人多言,我却还是说了,“有些阵痛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咬咬牙,能熬过去的。”

    “谢谢!”没有多余的话,也没等我说其他的,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也许她没懂我的意思,也许她在怪我多管闲事,可她是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第一个想交往的朋友,我是真的心疼她。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为她的遇人不淑,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和秦雪是朋友吗?”我被这句突如其来的中文询问吓了一跳,惊异地回头,只见无菌实验室里的那个男医生走了出来,站在我身后。他纯熟地拉下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下脸上的口罩。

    一个微微的侧脸,一个轻轻的扬眉,抬头……差点要了我的命。

    “叶……”我受惊过度,几乎直呼出他的名字,幸好及时改口,“师兄。”

    他微微颔首,耐心等着我的答案。穿上白大褂的叶正宸,整个人都变了,神色严肃,再看不见他轻佻的坏笑。

    “嗯……”我略微思考了一下我和秦雪的关系,尽管我们平时的交往不多,但也算是朋友吧。“我们关系挺好的。”

    “哦,那麻烦你劝劝她,她的头疼是神经性的,止疼药只能暂时缓解头痛,治标不治本。”

    “嗯,我明白了。”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明白了?”

    “你想我告诉她:神经性的头痛,必须停止药物依赖,靠调节情绪去控制。”我顿了顿,接着说,“长痛不如短痛。是吧?”

    “嗯,还有——”他又补充了一句,“别说是我说的。”

    “好的。”他的意思我懂,他不能给秦雪未来,也不想她有任何虚幻的希望,才会把事情做得狠绝,让她对他彻底死心,免得浪费感情。不爱一个人,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是残忍的。

    可既然不爱,当初又为何要去接近,去招惹?

    我刚要回研究室,叶正宸忽然叫住我:“你什么时候能忙完?我六点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刚好路过超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仔细想了想下午的实验计划,结束时间跟他的差不多:“我六点也能走,我和你一起走。”

    我正想问他怎么和他联系,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位矮小的日本小老头从电梯里出来,一见叶正宸,笑容可掬地和他打招呼:“おはよう(早上好)!”

    叶正宸微微倾身,用英语回应:“田中教授,您好。”

    原来这就是日本医学界的神话田中教授。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田中教授也正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我这边。

    “田中教授,很高兴认识您。”我一边忍着腰痛九十度鞠躬,一边暗骂日本的礼节太不人道。我的腰啊,早晚要废在这里。

    身子还没抬起来,就听见叶正宸冷不丁冒出句发音十分纯正的英语:“这是我女朋友,薄。”

    啊?英语里的女朋友虽然有很多层意思,可是,以我跟他的关系,最简单的一层都够不上啊,这是什么介绍方式?

    “女朋友?”田中教授闻言,重新审视起我,从头到脚无一处放过。

    “是的。”为了让田中教授的误会更加深刻,叶正宸居然镇定自若地换了个词,相当于中文的“至爱”,我彻底蒙了。

    “很好,很可爱。”田中教授笑得有些勉强。

    叶正宸倾身,有礼却不卑微:“谢谢!”

    田中教授走后,我还迷糊着,叶正宸也没多解释,让我把手机拿出来,输入了他的手机号码:“这是我的电话,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当时还在茫然的状态中,用基本短路的大脑琢磨着我不会就这么成了叶正宸的女朋友吧。

    等叶正宸欣然点头,离开,我再看不见那张严重影响我智商的脸后,我才恍然大悟,他这是委婉地告诉田中教授,他和田中裕子没有下文了。

    在我认识叶正宸的第二天,我发现我有点捉摸不透他了。

    既然那么心疼那只小老鼠,何必要残忍地用刀割开它的肌肤,让它鲜血淋漓,再一针一针地为它缝上?既然那么懂得怜惜女人,何必要去摧残她们的身体,伤透她们的灵魂,再想办法把她们的痛苦降到最低?

    这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善良。

    叶正宸,他是个披着上帝外衣的魔鬼,还是个披着魔鬼外衣的上帝?我难以分辨,但有一件事我不会看错,他是个很深奥的男人,深不可测。

    下午六点整,我准时打电话给叶正宸,他告诉我,他已经在楼下等我。

    我匆匆下楼,见他站在门前,垂首思索着什么。几个穿着超短裙的漂亮女生从他身边经过,主动和他打招呼,还笑着对他鞠躬,他微微颔首,以中国人惯用的方式打招呼,礼貌却疏离。

    女生一走过他的身侧,他便立刻收回目光,丝毫没有停留。

    看见我下楼,叶正宸特意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为我打开车门,恰到好处的彬彬有礼,丝毫不让人觉得谄媚。倾身间,我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气,而是一种男人独有的气息,让我莫名地有些缺氧。直到他的车停在家乐福的停车场,我推开车门,清风掠入,我才没那么缺氧了。

    日本的家乐福和中国的差不多,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看得人满心愉悦。叶正宸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我走在前面,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拿来研究研究,看不懂就回头问问叶正宸。

    他一样一样给我介绍,顺便教我日语怎么发音。有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他会研究一会儿说明书,再翻译给我听。

    看不出来这叶少爷还挺有耐心的,难怪那么招女人喜欢。

    在家乐福逛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买完东西。付款的时候,叶正宸坚持要付账,我说了很多道理都没用,最后我急了:“你到底想不想吃麻辣火锅啦?”

    叶正宸一听麻辣火锅要泡汤了,立马把金卡塞回钱夹里,乖乖地站在一边装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告诉我:“你是第一个请我吃饭的女人。”

    “你也是我请的第一个男人。”而且一顿火锅花了一万多日元,相当于人民币一千多,日本这物价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回家之后,我收拾东西,叶正宸自告奋勇帮我洗菜,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我还以为洗菜是他的强项,结果,他洗菜那叫一个仔细啊,一片叶子一片叶子慢慢洗,比给女人洗澡还要细致。

    “师兄,你洗过菜没?”我对此深表怀疑。

    叶正宸想了半天:“我给病人洗过伤口。”

    我扶额,我忘了人家是开跑车戴名表泡美女的富家大少爷。

    “还是我来吧,你去里面坐坐吧。”

    “我洗得不干净吗?”

    见某少爷有点受打击,我忙摇头:“很干净,你继续。”

    我们一边忙碌,一边闲聊,我问他为什么日语那么好却跟田中教授讲英语。

    他告诉我:“他们喜欢用英语和学生交流。”

    “为什么?英语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会英语又能证明什么?”

    “什么也证明不了。我倒觉得能把中国话说得字正腔圆,那才叫能力。”

    我笑着看了一眼叶正宸,就凭这份爱国情怀,我禁不住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师兄,看不出你挺爱国的。”

    “谈不上爱国,我只不过小学的时候语文总不及格,所以对汉字充满了无限的敬仰之情。”

    “……”

    洗完了菜,叶正宸又帮我拿餐具,他摆放餐具的时候刻意把昨天用过的淡青色系碗筷摆在他的位置,而我的餐具是我昨天用的白色系碗筷。他对上我探索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说:“别介意,我有点心理障碍。”

    “哦,明白。”我知道很多医生都有洁癖,回以理解的微笑,“你的餐具我会单独放,我不会用,也不会给别人用。”

    “谢谢!”

    热气蒸腾,水花翻滚,叶正宸打开一罐啤酒问我:“你要不要尝一尝,这种咖啡味的口感不错。”

    一听喝酒,我想起言情小说里不少女主都因酒后乱性失了身,吓得直摇手:“我不会喝酒。大学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我才喝了一杯啤酒,却抱着我的朋友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叶正宸一听,立刻换了瓶苹果汁给我倒满,看表情更像担忧我酒后乱性。

    一顿饭,我们边吃边喝边聊,聊我们的研究室,聊他在日本的生活经验,他的话虽不多,却很有趣,逗得我笑个不停,一扫身在异乡的孤独感。

    后来,我们聊起课题,聊起胸外学,他立刻变得兴致勃勃,说起那些晦涩的专业术语,他的眉眼间都是奕奕的神采,那是只有真爱一样东西时才会有的神情,那是叶正宸面对任何女人都没有的神情。

    “你研究什么方向的?”他又问起我的课题。

    我如实回答:“我刚刚入学,教授还没给我安排具体的课题,只让我养细胞。不过季师姐告诉我,藤井教授近期将和一家医药公司合作,研制一种新型细菌,这种细菌可以实现肺癌细胞的靶向杀灭,应用前景非常好。现在这个项目正好缺人,我很想参与进去。”

    叶正宸低头喝了一口酒,说:“虽然医学是没有国界的,但是有些敏感的科研项目一定是保密的,他们应该不会让你接触核心的内容。”

    他的话如同冰块投入火锅中,热烈翻滚的心情陡然降温,但我很快又恢复了斗志,坚定地告诉他:“我会努力争取机会的。就算藤井教授不让我接触这个项目,我们研究室其他日本学生一定有机会接触,我找机会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尽量多了解一些,多掌握一些相关的理论。我相信,只要用心,我一定能找到机会参与这个项目。”

    他抬头,握着啤酒杯望着我,许久之后,他笑了。

    我被他笑得有些不安:“师兄,你笑什么?笑我天真吗?”

    他摇摇头,摇晃着手中的啤酒,说了一句莫测高深的话:“我觉得你像我年轻的时候。”

    我把这句话反复琢磨了半天,他分明就是在笑我年幼无知,天真无邪嘛。

    ……

    后来,我们聊起了称呼的事,他说,“冰冰”“小冰”“冰儿”都太酸了,所以干脆叫我“丫头”,显得亲切。

    我问他,以后叫他“师兄”是否介意。

    他答:“你只要别叫我‘老公’,什么都无所谓。”

    我无语,闷头吃东西。

    共进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之后,我和叶正宸热络了起来。

    偶尔,我会用心做两道家乡菜送给他尝尝,他去超市买东西总不忘带些我常吃的蔬菜水果给我。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果真如此,有事没事彼此照应一下,我们很快成了朋友。

    有一天,我在叶山的桌上发现了一些资料,都是关于细菌培育的。我顿时如获至宝,复印了一份拿回公寓里奋发图强。可惜资料是日文的,我读得快要吐血了,也没领悟资料的精髓。抓耳挠腮了一阵,我灵光乍现,想起了叶正宸。

    一想到他,我都没转一转被日文资料折磨得发昏的脑子,就在深夜十点半跑去敲隔壁的房门。

    叶正宸打开门时,脸上难掩迷惑。他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睡衣,发梢上还有水滴在往下落。

    “丫头?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他问我的时候,身体挡在门前,完全没有邀请我进门的意思。

    我拿出日文资料,翻到其中一页,问:“这句话我看不懂,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他简单地看了看,逐字逐句把日文翻译给我听,遇到我不懂的还特意给我详细解释。

    我意外地发现某帅哥的医学水平不是一般的高,一时兴奋,也顾不上某帅哥丰富的风流史,听见他说:“你进来吧,我慢慢给你解释。”我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想要慢慢请教。

    那晚的月光特别亮,透过他淡绿色的窗帘照进来,影影绰绰的。他静坐灯下,仔细品读资料的侧影别有一番味道,竟然比那些深奥的日文资料更加难懂……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等我彻底搞清楚资料的内容,看表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的位置。我满心愧疚地说:“师兄,真抱歉,耽误你休息了。”

    叶正宸说:“没关系,我习惯了晚睡。你以后再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不用考虑时间。”

    “好啊!我以后就不跟你客气啦!”

    几天后,我毫不客气地又去“骚扰”他,不过这次不是为了学习资料,而是为了——爬墙。

    那晚,我在研究室看资料看到晚上十一点多,读日文读得我头昏脑涨,才拖着寒冷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本想冲一杯热牛奶,坐在空调下面抱着被子好好睡一觉,谁知把背包里里外外翻了个彻底,也没找到我的钥匙。

    我仔细回忆,才想起早上走得太匆忙,把钥匙遗忘在了公寓的床上。

    我那个懊恼啊!

    这个时间公寓办公室早已大门紧闭,不少房间也熄了灯。站在紧锁的公寓门外,我忽然有点想家,想爸爸的严厉、妈妈的唠叨,想趴在我房里可爱的公主床上大哭一场。

    暗沉的湖面漾起层层涟漪,鱼已沉入水底,垂柳仅剩光秃的柳枝在湖面拂过。我搓搓冻僵的手,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旁边的门。

    “叶正宸”三个字和他房间亮着的灯,在这样凄冷的黑夜显得格外温暖。

    我轻轻按了两下门铃,随即听见一阵脚步声。门开了,一阵暖意扑面而来,混合着铁观音的茶香。

    叶正宸看见我,毫不惊讶地问:“又有资料看不懂了?”

    “不是……”我暗自瞄了一眼他房内,确定没有女人在他这里留宿,才继续说下去,“师兄,我的钥匙锁在房间里了。”

    犹疑了一下,他闪开挡在门前的身体:“进来吧。”

    他的房间还是那么整洁,被子整齐地铺在床上,电脑合好放在桌角,书桌的正中放着一沓厚厚的日文资料,题目好像是关于细菌的。我正欲再仔细看看,他已合上资料,放进了抽屉。

    “坐。”叶正宸收好资料,倒了一杯热茶给我,“喝杯茶暖和一下。”

    “谢谢!”我接过热茶捧在手心,暖意瞬间流遍全身。我真想坐下来好好喝杯茶,暖暖我的胃,可现在已是三更半夜,为了不让某花花公子误会我别有所图,我直奔主题:“我……想从你的阳台过去,可以吗?”

    我房间的露天阳台和叶正宸的是一体的,中间只隔了一道两米多的围栏,从上面跳过去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回家的方法。

    “阳台?你能过去吗?”他上下打量我,神色间满是怀疑。

    “应该……没问题。”我放下茶杯,走进阳台,仰头看看两米多高的围栏,好像……有点问题。可想到这是回家的唯一方法,我只好鼓起勇气,挽起袖子,努力往上跳。

    我本想用双手抓住围栏的顶端,结果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好容易有一次抓到,却因脚下无可落脚的位置,人悬在空中摇摇晃晃了半天,吓得我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折腾了几次,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爬不上去。

    我泄气地跳下来,想让叶正宸帮我搬张凳子,一回头,看见他正用手半遮住嘴,眼睛弯起来,竟在偷笑。

    我尴尬地抓抓头发:“很好笑吗?”

    “不好笑。”他摇摇头,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笑意,“要不要我帮忙?”

    “你行吗?很高的。”

    “应该……没问题。”他竟然可恶地学着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真是让我胸闷啊!

    哼!这么高,我就不信他能翻过去。我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没想到叶正宸走到阳台,退后一步,半步助跑,跳跃,双手拉住围栏上端,脚蹬了一下阳台的扶栏,借力顺势翻了过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见此情景,我目瞪口呆地傻在原地。

    不是吧?他会武功,还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

    我还没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叶正宸已经从门外回来了:“你的门已经打开了。”

    “你,你?”我指指阳台的隔板,吞吞口水,“你这样就能过去?”

    蓦地,我冒出一个念头:这是哪个白痴设计师设计的阳台,一个男人跳进我的房间仅仅需要三秒钟。万一我睡着的时候,他图谋不轨,我岂不是很危险?

    色狼不可怕,就怕色狼会武功。

    我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叶正宸那双早已把女人读得通透的慧眼,他顿时领会了我的意思,笑着说:“你放心,除非你有特殊需要,否则我会选择走正门。”

    “呃!”我的脸瞬间红了,明知是欲盖弥彰,仍努力掩饰,“我的意思是……你的身手这么好,是不是练过空手道、跆拳道什么的?”

    他牵动嘴角,又露出招牌式的坏笑:“没有,我只练过擒拿。”

    “擒拿?”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向我走近,在距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就是那种能轻易把对方制伏,让她无法反抗,甚至动弹不得……”

    他有点暧昧的声音消失在最引人遐想之处。这样的对白让我一不小心联想到某个黑夜,他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抓住我的手,把我按在床上,我无法反抗,也动弹不得……

    “呃……”我捂住发烫的脸,低头说,“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拜拜!”

    我一口气跑回房间,锁紧房门。

    这么冷的夜晚,我怎么变得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