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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杀贺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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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心玉一直没能睡着。

    薛清茵的大哥太过可怖,他在提防她们,她们又何尝不在提防他呢?

    因而当贺松宁喊出第一声“清茵”的时候,乔心玉就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洞中,只一点月光照进来。

    她隐隐约约瞥见薛清茵被抱住了,但紧跟着便是刀刃切入皮肉间的声音。

    前头才听过魏王被杀时的声音,牢牢钉入脑海中难以忘却。

    这么快却就又再听了一遍。

    他连薛清茵也要杀?

    乔心玉想不通个中逻辑,但还是一个猛地翻起身,从草堆上滚了下去。

    这动静一下将两个孟族奴隶也惊醒了。

    但薛清茵没有回头,更没有出声求救。

    乔心玉只听见了她说:“这是你教我的。”“你不是我亲大哥,你知道,我也知道。”

    乔心玉一下被定在了那里。

    这是……何意?

    薛清茵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乔心玉的疑惑。

    “为什么?你心中不应当清楚明白吗?你占据了原本属于我亲大哥的位置。我阿娘疼爱你,却不知道自己到头来疼爱的是个假货!”

    “我知你的野心,我知晓你将我推到魏王身边,并非是真心要为我谋个好前程。你只是要利用我控制魏王、对付魏王。”

    “我知你喜欢薛清荷不是一般的喜欢。是因为她柔弱无依的样子令你想起了自己吗?想起来自己生母早亡,做皇帝的生父不肯认你,你来到这个世上本也是个错误吗?”

    薛清茵一字一句,缓慢且清晰。

    贺松宁的表情更见阴沉和狰狞。

    他紧紧扣住薛清茵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将之生生折断。

    薛清茵没想到他都这模样了,也还能有这样大的力气。

    她抿了下唇,手指紧攥刀柄,就要抽出来再捅一次。

    贺松宁却抓得她动弹不得。

    二人拉锯片刻,谁也没能占得了上风。

    大抵是太用力,贺松宁的眼底渐渐布满了血丝,他厉声问:“你既然早就知晓这些……也已决心杀我,为何还在溪边与我说那些话?”

    薛清茵用力抿了下唇,反问她:“骗人好玩吗?”

    贺松宁无从答起。

    “我故意的。”她说。

    薛清茵停顿片刻,便又紧跟着道:“你自以为能掌控人心于鼓掌中,今日也该我骗你了。我劝你放下疑心,是想着大抵等你真放下的时候,我再捅你一刀,你会更疼一些吧。”

    乔心玉听见这句话,眉心都不可思议地跳了跳。

    薛清茵……是懂怎么叫人更痛的。

    “不过你这样的人,连与我走在一起,都要疑心我会不会将你推入水中。连杀魏王,都要以我当借口,故扮深情。你又怎会真的放下疑心?”薛清茵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若我没有被魏王的死状吓住,等回到梁朝,我和宣王是不是就成为那个凶手了?”

    “你真是来孟族救我的吗?还是说,我只是你备用的一个替罪羊?”

    贺松宁低低地喘了口气,沉声道:“那你不也是一直在骗我吗?你演给孟族的王看,演给我看。的的确确使我放下了疑心。”

    薛清茵反问:“我若不装下去,你早就设法杀掉我了不是吗?”

    贺松宁无言以对。

    “人人在你眼中都可能是你的绊脚石,而你对待绊脚石,从来都是下手无情。……我不想做绊脚石。”

    “……你不是。”贺松宁盯着她,挤出三个字。

    薛清茵很清醒,丝毫不为所动。

    她摇头道:“那是因为你以为我柔弱可怜,才舍得分一点温柔给我。难道我要在你跟前演一辈子吗?我不愿意。”

    “所以你要杀了我?”贺松宁自嘲地笑出声。

    “为了阿娘,为了我自己……”

    “也为了宣王?”贺松宁语气阴沉地接声。不等薛清茵说话,他就立刻反问道:“宣王难道就不多疑了?他难道不曾利用你?”

    “他是我的枕边人,我了解他远胜于你。你不必挑拨。”薛清茵道。

    贺松宁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身体也因为绷得太紧而发起了抖。

    薛清茵又与他拉扯了下,发觉到贺松宁的力气慢慢减弱了些。

    她咬住下唇,猛地一用力,终于抽出了刀。

    刀刃划过他的手掌,还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贺松宁闷哼一声,蜷了蜷身子,另一只手却还是抓着她没有放开:“我若死在这里,薛清茵……你也会给我陪葬。”

    薛清茵一下反应过来:“……你的人暗中跟着你?”

    所以他笃定地说,两天后就没事了?

    贺松宁扯开嘴角,挤出了点笑容:“你真是聪明。”

    但已然撕破脸到这种地步了。

    “你唬我?”薛清茵深吸了一口气,一边与他说话,一边悄然将手中的刀又一次握紧了。

    贺松宁的眼皮有些无力地颤动了下,他的声音更加艰涩:“那你且试一试。”

    薛清茵按住狂跳的心,抓起刀又囫囵往他身上捅了两下。

    贺松宁抓着她的手终于松开了。

    薛清茵飞快地转过身。

    乔心玉还没回过神,便被薛清茵拽了一把。

    “跑!云朵,阿卓!一起走!”薛清茵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乔心玉连滚带爬地起身。

    云朵和阿卓也连忙奔到了薛清茵的身边。

    薛清茵抓着刀往前跑了两步,突然又折返了回去。她伸出手去,凑到了贺松宁的鼻间。

    ……没有气息。

    是没有气息吧?

    薛清茵怕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误判。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朝他肚子上捅了一刀。

    薛清茵语气坚定:“……这也是你教我的。”

    他杀魏王时,杀到彻底回天乏术的地步。

    也就是她没有马。

    不不,有马她也干不来这样的事。

    薛清茵满头大汗,浑身都发着软。

    她不敢再耽搁,赶紧返身追上阿卓和云朵。她们俩将她一架,跑得健步如飞。

    “往哪里跑?”乔心玉从巨大的冲击中回神,问。

    她才知道,原来薛清茵的大哥竟然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子!

    她才知道,原来薛清茵并不是那样的娇弱……

    这厢的薛清茵沉默了下,脑中飞快地转起来。

    农户说得很清楚,无人带路,在山林中会迷失方向。

    “先去有水的地方。”薛清茵道。

    乔心玉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那是为了优先保证她们能活下来。

    她问:“去那条小溪?”

    薛清茵摇头:“得更远些。”

    乔心玉点头,带路走在前。

    薛清茵犹豫了下,还是问她:“吓着你没有?”

    乔心玉:“没有。……你……很果决。我还以为会是我先死在你大哥的手中。”

    薛清茵吐了口气:“今日你听见的事……”

    乔心玉忙道:“只你我知晓。他的身份我若透露出去,也不会为皇家所容。”

    薛清茵放心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许多。

    等又往前面走了几步。

    薛清茵突地想起来问:“你怀着身孕,这样走……不妨事吗?”

    乔心玉看着她:“你不也忍受着一样的苦楚吗?”

    薛清茵:“我没有。”

    乔心玉一愣:“……那一胎到底还是没保住?”话出口,乔心玉就发觉到这逻辑不通了。

    她沉默片刻,轻声问:“是假的?”

    “嗯,假的。”薛清茵应得特别利落,她道:“所以我应当还是能照顾你一下吧?”

    薛清茵也不是很肯定。

    她想,还好把阿卓和云朵带上了!

    乔心玉那厢艰难地消化着这两日受到的种种巨大冲击……

    她道:“我还好。”

    她说完看了看薛清茵。见薛清茵还提着那把刀,走得跌跌撞撞。

    乔心玉道:“把刀给我吧。”

    她说着顿了下,忙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若你大哥,不……”乔心玉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薛清茵无所谓地道:“你接着说。”

    乔心玉点点头:“若你大哥的手下一直跟着,等发现你大哥死了之后,肯定会来追杀我们报仇。你使刀想必有些吃力,我学过些招式,不如交到我手中……”

    薛清茵脸红了红。

    乔心玉也看出来她方才捅刀捅得很勉强了啊。

    但有什么法子?她别说杀人了,她连鸡都没杀过。

    薛清茵大大方方地将刀递了出去,又问:“你当真不会累着吗?”

    乔心玉沉默地吐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两日反而是我这段时日里最好过的了。我的父亲兴许已经到了宣王营中,很快他会回去和我的母亲团聚。……魏王死了,对我也是一件好事。”

    “心上若无负累,又怎会疲惫?”她道。

    薛清茵放了心:“那便好。”

    她们再没说话。

    纤细的背影在月光下,相携而去。

    就在她们离去后不久,便有人来到赶到了山洞附近。

    “有血。”

    “难道是孟族人追到这里来了?”

    “不可能,我们守在必经之路上。”

    几人低声说着话,一边说一边往洞中走去。

    然后他们的步子一顿,骤然变了脸色。

    一道削瘦的身影倒伏在稻草堆上,血深深地浸入了稻草间。

    “主人!”他们飞扑上去,触手湿润。

    他们勉力将贺松宁扶起来,心惊胆战地伸出手:“……没、没气了。”

    其余人闻声,顿时面如死灰。

    “是何人杀了主人?”

    “难道是大姑娘?”

    “不,不该!定是那魏王侧妃先趁势杀人,再带走了大姑娘!”

    “不错,那魏王侧妃的父亲是益州节度使,她定然也跟着学过两手功夫……”

    他们语气冰冷地说着,便起身要去追人。

    这时本该死去的男人骤然抓紧了身边人的袖口,他坐起身,整个背弓起来,额上青筋暴突。

    他张大嘴,连吐了几口血出来。

    胸口微弱地起伏。

    但的的确确……还活着。

    他们惊了一跳:“主人?”

    贺松宁的面容几乎融入黑暗一体,只下巴上一点血迹被月光照亮了。

    他喃喃道:“学得极好。”

    走时还不忘再对着他补一刀。

    “你哪里柔弱……你与我,难道不该是……一样的人吗?你这样狠得下心……”

    贺松宁阴沉沉地笑了笑:“在你蛊惑着我,叫我方才生出念头,想要拥有一个正常的家时,你便一刀尽数斩断。”

    “你的狠并不输我啊……清茵。”

    他们听见主人的口中吐出了大姑娘的名字,顿时头皮一麻,无措地顿在了那里。

    贺松宁艰难地转动着头,动了动唇:“不……不必追。”

    她说得没错。

    当她装作柔弱时,他才分她半分柔情。还远不及他对薛清荷……

    但他对薛清荷的喜欢,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是他疑心病下,对柔弱可怜的东西,生出的本能怜惜。因为只有那弱小无害之物,才能真正叫他安心。

    而当她彻底撕下伪装……

    他骤然明白了。

    弱小无害的东西也并不能使他安心。

    那不是喜欢,更不掺半分爱意。

    “你这样懂我种种心思,你我如此相似,你才应当是站在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