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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阴一家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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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边镇,“喜嘉乐”大酒店308室,王丽雅仰起头,九月的星空清澈。

    望着星群隐去,薄云渐亮,她几乎是不多的姿势,站了整个晚上。

    好一个枕月而眠……

    薄暮黄昏近相连,一转眼,明月秋空挂,玉帛般的光柔柔切切,泻得满地都是。

    王丽雅年轻时候从香港再到意大利,回到云边镇,镇上住房宽绰,谁家没个露天的平台走廊?

    她想起妈妈在山间的莺莺小卖部,那时,楼栏处,铺一床席子,迎一席月光。

    今夜,晚风从北边的龙塘河畔河面上吹来,带来阵阵清凉的稻花香气,令人心安神定,心境幽远。

    夜空清澄,又不显高远。月就挂在老桃树的枝顶,眨一下眼,月近了些;再眨一下,家似乎又近了些。

    月下云边镇村影迷蒙,宅院楼台都掩映在看不真切的竹林树影之中。

    目之所及,唯见婆娑树影,起舞芦苇,轻摆竹节。

    镇上小河流于月光照耀下清澈可见,泛着幽光,迤逦而去。

    一路去,又映下一路左冲右突左右逢源的槐榆桷柳;背光不一,使得河面时而宽、时而窄,蜿蜒曲折。

    一路途径占泽河、门口河、直达龙塘河畔,一条山路上去,就是王莺莺的小卖部,就是离家出走多年的王丽雅的家了。

    “近乡情怯”啊,年轻时我以为外面的天很高。”王丽雅对身边的女助理说道。

    “云边镇多好啊,那么温柔那么美,早晨时分,红日姗姗而至时,黄澄澄的稻遍地横卧,朝露附身。”

    “王女士,你怎么走神了,是不是在想外婆和刘十三哥哥呢?”

    王丽雅一怔,刘十三?这名字在心里响彻起来了,她呆住,以为刻骨铭心永世不忘的人,已经不敢记起。

    上次想念儿子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了,也许是想妈妈累得倒头就睡那天,也许是母亲王莺莺那天,也许是担心王莺莺太难受,辗转难眠那天。

    她忘记儿子刘十三,忘记的天数多了,再度加载记忆,连小时候长什么样都有点模糊。

    ……

    小时候,刘十三并不如自己所想般深情,也不如自己所想般颓废,真正的刘十三,一直在努力活下去。

    有次王莺莺和外甥聊天,刘十三点头:“做梦都想的,外婆,小时候喜欢躺在长凳上看云,我以为,天上的云会变成你想念的人的样子,好几次,我好像真看到了。长大一点点,学习要紧嘛,不专心去想她了,闲下来才想,可是没有断过,一天都没有断过。”

    老太太听了以后,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刘十三又问:“是我不好吗?是不是我很小的时候特别讨人厌?不然妈妈怎么不要我?”

    王莺莺说:“她有她的难处。”

    刘十三认真赞同:“我也这么想,只不过想不通。智哥说,想不通,不想,喝酒。”

    他打开一罐啤酒,递给王莺莺,豪爽地说:“酒逢知己,就是兄弟!你是外婆,也是我兄弟!干杯!”

    王莺莺跟他干杯,咕嘟嘟喝啤酒,第一次讲了个遥远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