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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识人方尽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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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琰将承颐送到瑞金门后,方才命隐玄将马解下,再打马离开。临离开前,司马琰很有深意地看着冯庚,要他仔细护卫承颐的安全。

    同行时,承颐得知是建康帝急召司马琰回隆安城的。

    原来司马琰在接到司马琛发来的急召之后,星夜兼程。昨日丑时末已到城门外,但因错过了进城的时间,硬是在城外候了两个时辰,等早上城门开了方才进的隆安城。进了隆安城后也没敢耽搁,立即便进宫求见,却正值司马琛早朝。他是等了早朝过后方才晋见建康帝的,以至于全身铠甲都没来得及换。

    至于司马琛急召他回隆安城所为何事,司马琰没说,承颐便就没问。很多事,承颐认为,如果司马琰认为需要,自然会对他说,但如果不必要,就算承颐问,只怕也是白问。

    回到铜阊殿,这两日都去黄得贵跟前侍候的喜福却与喜禄一起在殿外候着承颐。

    冯庚将承颐送进铜阊殿后,便对承颐说道:“殿下,今日身子可有伤着?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承颐后腰处很是酸痛,自己猜想一定会有瘀青,却仍是摇了摇头。只道:“不碍事,不过是稍稍碰了一下而已。”便让冯庚退下了。

    素常给他诊脉及开药的都是太医院提点胡光伟,自己的汤药有异,承颐无法知道是药方本身就有问题,还是太医院取的药有问题。胡光伟自己是太医院的提点,是十个负责太医院配药和取药的提点之一。

    显而易见,胡光伟的嫌疑最大,但也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何况,想要害他的人,绝对不止一个。在一切都不能确定之前,承颐不想让胡光伟或者别的人发现自己悄悄地停了汤药。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承颐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尤其是今日圣旨赐给郭子沛兵权的事和七皇叔的出现,这些前世没有经历过的事,他得好好理理前世的记忆,看看这当中有没有疏漏。

    况且适才进殿时,看到喜福站在殿外,似乎有话要说一般。

    待冯庚退下后,喜禄帮着承颐换衣袍时,承颐对喜禄道:“我觉着后腰酸痛,你帮我看看。”

    喜禄一看,便吓得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道:“殿……殿下,怎……怎么……弄伤了?”心里在想,怪不得适才冯侍卫说请太医呢!

    承颐尽力扭转过自己的身子想看,却怎么也看不到。问道:“很严重吗?”

    喜禄一面点着头,一边颤着声回道:“很……很大一块……都青紫了,还是请……请太医来看看吧!”

    承颐摇了摇头,说道:“请了太医,又得兴师动众了,倘若有心的人认为我是故意想宣染今日惊马的事,反到不好。不过是碰伤,你一会去太医院,要点敷伤的膏药就行了,只别说是我要用。”

    喜禄还要再说点什么,承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喜禄便遵从地没再吭声,默默地帮承颐换了一件宽松的衣衫后,退了出去,去了太医院。

    待喜禄离开,承颐见喜福在殿外探头探脑,便唤了他进来,问道:“今日怎地不在你师傅跟前侍候?”

    喜福忙躬着身回道:“正是师傅叫奴才回来,要我给殿下您带几句话。”

    “哦?”承颐心里有了猜测,‘莫不是有关今日圣旨的事?’嘴里却没问,说道:“带什么话?”

    喜福道:“皇上召了琰王回宫商议靖南军务,琰王建议分而冶之,皇上很是赞成;在分冶的人选上,其他四州均已定下,独肃州人选无法决断。琰王问及肃州刺史现在是何人时,师傅正好在旁侍候,不仅说了是郭子沛,还提了郭刺史是端淑皇后胞弟。”说到这,喜福就停住了。

    承颐看着喜福,问道:“没了?”

    喜福点头回道:“没了,就这些。”

    承颐想了想,虽然只得了几句话,黄得贵却是告诉了他几个意思:一、琰王回隆安了;当然这个承颐已经知道了;二、建康帝对琰王还是相当看重的,急召琰王回隆安,就是为了商议靖南军务布防的人事;三、分而冶之的方法是琰王提的,但从皇帝赞成,并且其他四州都已定下人选上来看,他的父皇一早便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需要一个支持者,而这个支持者最好就是一直战功卓著的琰王;四、郭子沛能掌兵权,有琰王的提点,但也有他黄得贵在皇帝面前提起端淑皇后的功劳。或者,最后一点才是黄得贵专程让喜福回来传话的意图。

    承颐想清楚这些后,问喜福道:“这两日跟在你师傅身边,可知你师傅有何喜好?”

    喜福忙躬身答道:“师傅极是喜欢殿下给的那个扳指,这两日都一直带在手上,轻易不离手。”

    这个承颐当然知道,否则不会专门找出来送去。便再问道:“除了这个呢?”

    喜福思索了一阵答道:“师傅好象还很喜欢珊瑚。昨日皇上把摆在御书房多宝格上的一个寸高的红珊瑚摆件,让师傅送到德妃娘娘的庆慧宫,师傅便带着奴才一起去的。一路上师傅极为不舍,说他新置的宅子就缺一个珊瑚摆件,还想着哪日里办好了差,找皇上讨要了这个珊瑚,怎知皇上突然就给了德妃娘娘。”

    说到这,喜福抬眼看了一下承颐,见承颐听得很是认真,便又继续说道:“奴才大着胆子问师傅,为何皇上突然要将这珊瑚赐给德妃娘娘。师傅说是因为张右丞去了巴青府,怕德妃娘娘不高兴,便拣了一件东西送过去,表示皇上心里清楚暂时委屈了张家,以后会在别的地方补偿,怎知刚好选了这支红珊瑚。”

    承颐听了,心里便阴白了。想起母妃留给自己的东西里面,正好有一件半尺高的红珊瑚,便让喜福等着,他自己进到内殿的床塌下,取了那珊瑚装进一个描金细丝漆盒里交给喜福。问道:“你知道如何交给你师傅而不让人发现吗?”

    喜福稍一思忖,答道:“今日皇上极为开心,午时便吩咐要与琰王共进午膳,师傅忙着侍候,一直都未用膳,奴才正要去御膳间帮师傅取饭食。”

    承颐听罢,想着那提膳食的食盒,只要抽掉中间的拖格,要装下喜福手里这个漆盒应该不是问题。便点了点头对喜福说道:“好,你赶紧去帮你师傅取膳食。回去告诉你师傅,承颐非常感激!”

    喜福忙应声,捧着盒子,躬身向后一直退到殿门处。方转身准备往外走时,承颐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喜福,你做得很好。”

    喜福抬脚的身形一顿,立时转过身,对着承颐又是一躬身,声音里带着阴显的欢悦与兴奋,说道:“多谢殿下夸赞,喜福定不负殿下栽培。”

    承颐眼睛看着喜福,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跟着你师傅好好学。”

    看到承颐眼中透出的鼓励和认可,喜福比得了银钱的赏赐更为开心和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重新转身向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