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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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鬼到家时天已经黑透，还好黑幕中留了一丝月牙浮在天上，不然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老王氏和李氏婆媳二人在院门口守着，一见两人回来便迎了上去，老王氏拉着陆良言的手关心道，“哎哟，可算回来了，这一路累不累啊？冷不冷啊？饿不饿啊？”
陆良言笑嘻嘻道，“阿奶您这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回哪个好了，一天没见是不是想我啦？”
“可不是么，奶在家想了你一天，心里想的发慌，感觉你一不在家家里跟没人似的。”老王氏说的情真意切，一脸失落道。
陆良言还没来得及感动，一旁的陆良川忍不住探过头来，反问道，“可是今天家里本来就没人，阿奶不是也在外面吗？”
老王氏一噎，讪讪的瞟了眼陆良言，气的脱了鞋子追着陆良川，骂道，“你个小王八蛋，哪哪都有你！我那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阿奶我错了，我不该说实话！”陆良川一溜烟跑到桌子对面，谁知老王氏气的直接把鞋子砸了过去，正中陆良川的后脑勺，惹得众人哄笑不已。
陆显德见屋里闹哄哄的，瞥了眼两人，咳了一声才道，“吃饭！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
陆良川捡了老王氏的鞋子用脚踢了过去，气的老王氏剜了他一眼。
李氏这才带着陆秋姐妹抬菜的抬菜，端饭的端饭。看到饭桌上有一盘鱼，这才明白老王氏今天去了哪儿。
王家村每年秋季都会放水挖塘，村里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去捡鱼虾，老王氏每年都是冲在最前头。
陆良言夹了一筷子鱼腹肉放她碗里，笑道，“阿奶今天捡的鱼真大，辛苦了，这块没刺阿奶吃。”
老王氏一脸动容，吃着鱼肉应道，“诶，你也吃，多吃点身体好！”
陆显德很是关心陆良言的学业，一吃完饭便拉着他问，“今日如何？秀才公教的可都懂？”
陆良言如实道，“夫子教了《三字经》，书里的字我都认识了，也会背了，释义也讲了一大半，倒是挺好理解的。就是夫子说我的字没力道，有些浮。”
陆显德满意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没力道不怕，你现在还小腕力差些也正常，等大一点就好了。这一去就是一天身体可还受的住？”
陆良言道，“受的住，而且有大哥在呢！大哥对我可好了，早上还是大哥背我去的学堂，放学回来也有帮我背书袋！”
“良文做的不错，我陆家子孙就该守望相助，你是兄长，又是长兄多照顾些幼弟也是应当。”陆显德对陆良文点点头，看来大孙子也懂事了。
虽然今天一直被人夸，但显然不及陆显德的一句肯定来的重要，陆良文激动的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兄弟。
说完话，陆良言带着王四回房，李氏打了盆热水给她泡脚解乏。
李氏一走，王四便道，“你今天干嘛一直帮他说好话？”
陆良言搓着脚笑道，“要想马儿跑，就得喂它吃点草。要是没点好处，他干嘛要对我好？”
王四道，“好像很有道理。”陆良言也不管他有没有想明白又道，“你今天去哪玩了大半天？”
王四得意洋洋道，“今天咱们不是路过一家茶楼吗？我就去那儿听书去了！以前想进去听书那可都是花钱的，没有十来个钱，谁让你进去？现在倒好，我一文钱也不用花，想听多久听多久。”
陆良言来兴趣了，忙问道，“那里都讲了什么？”王四当即说起茶楼的见闻，另一边陆良川忧心忡忡，鬼鬼祟祟溜进陆良言的房间。
他一进门，这边一人一鬼颇为遗憾的住了嘴，陆良川没发现什么异常，拉着陆良言就劝道，“我跟你说啊，你可一定要保持清醒！陆良文的话千万不能信，他今天这么做肯定是阴谋，你可别骗了！”
陆良言讪笑，没好意思告诉他是自己忽悠人的，但见他这么着急上火，还是乖乖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哎，你真是个傻子，刚才还替他说那么多好话，我真担心你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以后他要背你你就让他背，但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今天是不是他让你说的那些话？他这么做肯定又想在阿爷面前卖好！就会装神弄鬼……”
陆良川嘚吧嘚吧分析陆良文的险恶用心，陆良言和王四听的一脸尴尬。
说来兄弟俩积怨已久，一开始也就是磨牙打闹，直到后来发生一件事后，陆良川就不再跟陆良文玩。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村西边有个货郎叫王丰，就是后养了一条狗的那家，早上陆良言上学还听见那狗的狂吠声。
王丰每天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卖东西，担子里放不下的货就堆在家里。有一天，王丰和他婆娘出门卖货，陆良文一时兴起，硬拉着陆良川去货郎家“探险”。
那时候陆良文九岁，陆良川六岁，一大一小爬墙头进了王丰家里，陆良川守在院门口把风，陆良文一溜烟跑去屋里找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大方的塞了一把小糖给他。
两人刚分完赃就听见王丰婆娘的说话声，陆良文仗着年龄大个子高，一个跑跳翻身上了墙头，独留陆良川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陆良川吓得半死，害怕的手脚并用往上爬，陆良文在墙头使劲拉他。
兄弟俩在墙头折腾时，王丰婆娘推门进来，陆良文一慌，伸手就把刚爬上去的陆良川给推了下去，吓得自己跳下墙头落荒而逃。
王丰婆娘本来也没注意到家里进了“小贼”，这一下可好，陆良川摔下去的动静不小，只要耳朵没聋都能听见。
陆良川惨兮兮的摔在地上，怀里的糖散了一地。
结果可想而知，陆良川就这么被王丰婆娘当场抓获，还来了个人赃并获。
王丰婆娘泼辣的很，拎着陆良川的衣服领一路拖到陆家门口，拍门叉腰嚷着要陆家给个说法，老王氏和小王氏理亏，不停的赔不是。
奈何人家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依不饶的问候陆家家教，最后老王氏觉得实在丢人，咬牙忍着肉疼掏了把钱才把她打发走。
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老王氏和小王氏两人轮番上阵，婆媳俩你方唱罢我登场，打的陆良川好不凄惨。
过了晌，陆显德怒气冲冲的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事关陆家名声大事，陆显德厉声质问他吃饱喝足为什么要去人家偷东西，陆良川一肚子冤屈，嚷着是陆良文带他去的，陆显德不信。
事情扯到陆良文身上，陆良文当然抵死不认，指责陆良川说谎，说他是怕挨打才胡说八道，又说自己今天哪也没去，一直和铁牛在一块。
于是，紧接着铁牛就被请了过来，有铁牛作证，这事便算是盖棺定论，陆良川年纪小又嘴拙，自是说不过那两人。这下可好，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事后，陆良川直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下不了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和铁牛说谎，又为什么几天也不来看看他一眼……
陆良文心虚啊，哪敢去看他，生怕沾上他就脱不了嫌疑。直到后来铁牛觉得过意不去，来找陆良川道歉，他才知道那天陆良文跑走后找铁牛去玩，把偷来的东西分了一半给铁牛。
铁牛也不过十来岁，突然被陆显德叫去，吓得手足无措，东西他是拿了的，要是供出陆良文，他怕自己也要遭殃，何况拿人嘴短。
许是那天的经历太过糟糕，那一场咒骂和毒打过于凶残，给陆良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从那以后陆良川和陆良文这两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便势如水火。
不过陆良文是大水，陆良川永远是小火苗，根本玩不转人家。
陆良川千叮咛万嘱咐，生怕陆良言这个年幼无知的好兄弟被自家亲哥给坑了，陆良言再三保证才得以解脱。
两人一鬼到家时天已经黑透，还好黑幕中留了一丝月牙浮在天上，不然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老王氏和李氏婆媳二人在院门口守着，一见两人回来便迎了上去，老王氏拉着陆良言的手关心道，“哎哟，可算回来了，这一路累不累啊？冷不冷啊？饿不饿啊？”
陆良言笑嘻嘻道，“阿奶您这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回哪个好了，一天没见是不是想我啦？”
“可不是么，奶在家想了你一天，心里想的发慌，感觉你一不在家家里跟没人似的。”老王氏说的情真意切，一脸失落道。
陆良言还没来得及感动，一旁的陆良川忍不住探过头来，反问道，“可是今天家里本来就没人，阿奶不是也在外面吗？”
老王氏一噎，讪讪的瞟了眼陆良言，气的脱了鞋子追着陆良川，骂道，“你个小王八蛋，哪哪都有你！我那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阿奶我错了，我不该说实话！”陆良川一溜烟跑到桌子对面，谁知老王氏气的直接把鞋子砸了过去，正中陆良川的后脑勺，惹得众人哄笑不已。
陆显德见屋里闹哄哄的，瞥了眼两人，咳了一声才道，“吃饭！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
陆良川捡了老王氏的鞋子用脚踢了过去，气的老王氏剜了他一眼。
李氏这才带着陆秋姐妹抬菜的抬菜，端饭的端饭。看到饭桌上有一盘鱼，这才明白老王氏今天去了哪儿。
王家村每年秋季都会放水挖塘，村里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去捡鱼虾，老王氏每年都是冲在最前头。
陆良言夹了一筷子鱼腹肉放她碗里，笑道，“阿奶今天捡的鱼真大，辛苦了，这块没刺阿奶吃。”
老王氏一脸动容，吃着鱼肉应道，“诶，你也吃，多吃点身体好！”
陆显德很是关心陆良言的学业，一吃完饭便拉着他问，“今日如何？秀才公教的可都懂？”
陆良言如实道，“夫子教了《三字经》，书里的字我都认识了，也会背了，释义也讲了一大半，倒是挺好理解的。就是夫子说我的字没力道，有些浮。”
陆显德满意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没力道不怕，你现在还小腕力差些也正常，等大一点就好了。这一去就是一天身体可还受的住？”
陆良言道，“受的住，而且有大哥在呢！大哥对我可好了，早上还是大哥背我去的学堂，放学回来也有帮我背书袋！”
“良文做的不错，我陆家子孙就该守望相助，你是兄长，又是长兄多照顾些幼弟也是应当。”陆显德对陆良文点点头，看来大孙子也懂事了。
虽然今天一直被人夸，但显然不及陆显德的一句肯定来的重要，陆良文激动的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兄弟。
说完话，陆良言带着王四回房，李氏打了盆热水给她泡脚解乏。
李氏一走，王四便道，“你今天干嘛一直帮他说好话？”
陆良言搓着脚笑道，“要想马儿跑，就得喂它吃点草。要是没点好处，他干嘛要对我好？”
王四道，“好像很有道理。”陆良言也不管他有没有想明白又道，“你今天去哪玩了大半天？”
王四得意洋洋道，“今天咱们不是路过一家茶楼吗？我就去那儿听书去了！以前想进去听书那可都是花钱的，没有十来个钱，谁让你进去？现在倒好，我一文钱也不用花，想听多久听多久。”
陆良言来兴趣了，忙问道，“那里都讲了什么？”王四当即说起茶楼的见闻，另一边陆良川忧心忡忡，鬼鬼祟祟溜进陆良言的房间。
他一进门，这边一人一鬼颇为遗憾的住了嘴，陆良川没发现什么异常，拉着陆良言就劝道，“我跟你说啊，你可一定要保持清醒！陆良文的话千万不能信，他今天这么做肯定是阴谋，你可别骗了！”
陆良言讪笑，没好意思告诉他是自己忽悠人的，但见他这么着急上火，还是乖乖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哎，你真是个傻子，刚才还替他说那么多好话，我真担心你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以后他要背你你就让他背，但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今天是不是他让你说的那些话？他这么做肯定又想在阿爷面前卖好！就会装神弄鬼……”
陆良川嘚吧嘚吧分析陆良文的险恶用心，陆良言和王四听的一脸尴尬。
说来兄弟俩积怨已久，一开始也就是磨牙打闹，直到后来发生一件事后，陆良川就不再跟陆良文玩。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村西边有个货郎叫王丰，就是后养了一条狗的那家，早上陆良言上学还听见那狗的狂吠声。
王丰每天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卖东西，担子里放不下的货就堆在家里。有一天，王丰和他婆娘出门卖货，陆良文一时兴起，硬拉着陆良川去货郎家“探险”。
那时候陆良文九岁，陆良川六岁，一大一小爬墙头进了王丰家里，陆良川守在院门口把风，陆良文一溜烟跑去屋里找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大方的塞了一把小糖给他。
两人刚分完赃就听见王丰婆娘的说话声，陆良文仗着年龄大个子高，一个跑跳翻身上了墙头，独留陆良川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陆良川吓得半死，害怕的手脚并用往上爬，陆良文在墙头使劲拉他。
兄弟俩在墙头折腾时，王丰婆娘推门进来，陆良文一慌，伸手就把刚爬上去的陆良川给推了下去，吓得自己跳下墙头落荒而逃。
王丰婆娘本来也没注意到家里进了“小贼”，这一下可好，陆良川摔下去的动静不小，只要耳朵没聋都能听见。
陆良川惨兮兮的摔在地上，怀里的糖散了一地。
结果可想而知，陆良川就这么被王丰婆娘当场抓获，还来了个人赃并获。
王丰婆娘泼辣的很，拎着陆良川的衣服领一路拖到陆家门口，拍门叉腰嚷着要陆家给个说法，老王氏和小王氏理亏，不停的赔不是。
奈何人家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依不饶的问候陆家家教，最后老王氏觉得实在丢人，咬牙忍着肉疼掏了把钱才把她打发走。
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老王氏和小王氏两人轮番上阵，婆媳俩你方唱罢我登场，打的陆良川好不凄惨。
过了晌，陆显德怒气冲冲的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事关陆家名声大事，陆显德厉声质问他吃饱喝足为什么要去人家偷东西，陆良川一肚子冤屈，嚷着是陆良文带他去的，陆显德不信。
事情扯到陆良文身上，陆良文当然抵死不认，指责陆良川说谎，说他是怕挨打才胡说八道，又说自己今天哪也没去，一直和铁牛在一块。
于是，紧接着铁牛就被请了过来，有铁牛作证，这事便算是盖棺定论，陆良川年纪小又嘴拙，自是说不过那两人。这下可好，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事后，陆良川直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下不了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和铁牛说谎，又为什么几天也不来看看他一眼……
陆良文心虚啊，哪敢去看他，生怕沾上他就脱不了嫌疑。直到后来铁牛觉得过意不去，来找陆良川道歉，他才知道那天陆良文跑走后找铁牛去玩，把偷来的东西分了一半给铁牛。
铁牛也不过十来岁，突然被陆显德叫去，吓得手足无措，东西他是拿了的，要是供出陆良文，他怕自己也要遭殃，何况拿人嘴短。
许是那天的经历太过糟糕，那一场咒骂和毒打过于凶残，给陆良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从那以后陆良川和陆良文这两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便势如水火。
不过陆良文是大水，陆良川永远是小火苗，根本玩不转人家。
陆良川千叮咛万嘱咐，生怕陆良言这个年幼无知的好兄弟被自家亲哥给坑了，陆良言再三保证才得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