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潜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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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机甲上，陈无生看着彻底消失在传送通道的龙骨军团，暗暗叹了口气。
宗师塔的这次讨伐，关系全人类的未来。
赢了自然最好，但如果输了，他们这些留守在二层的残存势力，恐怕也难坚持太久。
到最后，说不定人类也会自此消亡。
陈无生重重抽了一口烟，最后在心中骂道：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亡就亡吧……
想到这里，陈无生转身喊道：
“驱动泰坦，我们朝宗师塔基地转移！”
……
三层地窟世界，安乐同宗师班的其他人，一传送过来，就发现这里正处在激烈的战斗中。
他们的敌人同样是寄生体生物。
但不同于常见的兽禽类异兽，这里的异兽，全是一些巨大虫子和周围挥舞藤鞭的古怪大树。
好在，它们根本破不了龙骨的防御。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雾气，一抬头，就发现这些雾气源于天空，雾气仿佛郁积在一起的乌云，占据整片天空，遮蔽光线，使得这里仿佛夜幕降临一般。
白雾？这就是白雾的本体？
东方明来到了安乐身边，说道：“天上那团雾就是我们的目标，很奇怪，我们明明已经到了它的领地，它却没对我们发起攻击？只是派了一些杂兵。”
“是很奇怪。”
安乐遥望天空，他想用直觉窃取天上那团雾气的信息，但却失败了，这也证明天上的应该就是白雾本体，制造一切祸乱的罪魁祸首。
“安乐，得你出手了。”
东方明说道。
“我？”
安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被东方明拽着朝天上那团白雾飞去，其他宗师也腾空而起，跟在他们后面。
安乐明白过来，这是开始拿自己当诱饵了。
东方明带着他飞到白雾下方后，就没有再往上飞，而诡异的是，他们料想的攻击并没有出现，白雾似乎对他们视而不见。
这种反常的局面让东方明感到诧异，“奇怪，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安乐猜测道：“穿着龙骨呢，他可能没认出我来，要不我把武装脱了吧。”
东方明说道：“不行，太危险了……你把冰龙放出来试试。”
“行……小冰龙，出来放风了。”
安乐从十方戒内放出小冰龙，小冰龙一出现便觉察到周围的危机，立刻如临大敌般，扒着安乐的肩膀，藏在了他的背后，同时把目光锁定在了上方灰白色的沉沉雾气上，唳叫起来。
轰隆隆，白雾终于有了动静，其内部一阵翻腾涌动，但很快就重新归于平静。
“有阴谋。”安乐说道，白雾一直以猎杀冰龙为目标，此刻冰龙就在眼前对方反而没了动静，说不定正在憋什么坏水呢。
东方明微微皱眉，快速思索之后，他对下方军团下令：
“放火，把这个世界烧了！”
随着东方明的一声令下，地面出现了一簇簇火光，而后火光很快就连成线，最后成片向四周蔓延开来，一瞬间，各种古怪凄厉的尖啸声四起。
那些龙骨战士用物理手段难以清除的三层地窟生物，在大火面前，立刻变得难以招架，奇形怪状的昆虫被炙烤成死尸，活体的植物也被烈火焚烧成焦炭。
三层地窟的本土生物全是一些畏火的植物和昆虫，虽然气候潮湿，但也扛不住植被覆盖面积太大，再加上这个世界经过无数纪元腐败植物所产生的沼气，简直一点就爆。
军团的众位战士，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这个三层地窟的生物对付起来这么容易，一把火就行。
东方明放火的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焚烧这个世界，而是为了把军团的战士们从战斗中脱离出来，眼见火圈将三层地窟的生物阻隔在外，他便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全军听令，朝天空浓雾投射龙骨爆弹！”
受到命令，军团中的投弹手部队立即从随身的储物箱里取出特制的白色球形的龙骨爆弹，激活内部爆裂晶核之后，向天空投射。
咻咻咻——
在投弹手强悍的臂力下，一颗颗爆弹被掷向空中，没入白雾，炸开散作一团骨粉。
这下，沉寂的浓雾再次变得躁动起来。
很明显，龙骨粉末对白雾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果然有作用！”
东方明大喜，随即将安乐送回地面，同时招呼各宗师准备战斗。
忽然间，东方明以及各位宗师听到了一阵阵呼啸而来的声音，与此同时，地面的安乐也注意到白雾的内部，有数十道黑影，疾驰而来。
“是人？”
陆猛仰头张望着。
安乐望向那些人影，心中当即意识到什么，“是那些被寄生的宗师……”
那几十道黑影终于出现在了天空众位宗师面前。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漆黑的双眼，毫无疑问验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为首的一名白发宗师看向东方明：“塔主？呵，投降吧，你们不是我主的对手，现在束手还能留下性命。”
东方明看着面前的白发青年：
“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冰燃……不，冰燃不会背弃武者的信条，你不是冰燃，你不过是被白雾控制的傀儡。”
冰燃蔚蓝色的眸光落向东方明微微抬起的剑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们终究不能理解我主的恐怖……”
“或许吧，但你未必对我就有多少了解！”
东方明声音落地的刹那间，血河从剑端斩下，奔腾的血水直直从那些寄生宗师的头顶轰下，有人瞬间逃离，也有十几人被轰向地面。
宗师塔的众位宗师也趁此机会，一拥而上，跟那些被寄生的宗师战在了一起。
天空中各色的能量激烈碰撞，爆炸声此起彼伏。
被寄生的宗师，不论是身体的恢复能力，还是防御能力，都有显著的提高，而宗师塔的宗师由于穿上了龙骨武装，能够抵消所受的大部分伤害，所以一时间双方都很难给对方造成致命伤害，打得难解难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宗师塔不想杀害这些被寄生的宗师们。
毕竟对方还有拯救回来的办法……
东方明看了眼白雾本体，白雾凝滞不动，似乎对这边的战斗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觉得有些不正常，但东方明认为不管怎样，现在都是拉回局势的好机会。
东方明不再多想，径直飞向最近的一位宗师寄生体，只一瞬间，便来到对方背后，右臂一伸一揽，便箍住了对方的身体，他对正前方一位宗师喊道：“龙骨棺！”
那位宗师立刻会意，当即从储物袋中丢出一个由龙骨铸造的雪白棺材。
东方明立刻将怀里被锁住的寄生体宗师，推进那箱子里，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封锁龙骨棺的棺门。
内部的机关齿轮与弹簧声响起，刹那间，那个寄生体宗师就被死死封在棺材里面。
龙骨棺在重力的作用下，坠向地面，刚开始内部还有剧烈的挣扎晃动，但很快动静就越来越小，东方明明白，龙骨的隔绝效果起作用了，棺材里的寄生体宗师与白雾的联系正在削弱。
“有用，我们继续！”
……
三层地窟世界最深处，古老而茂密的森林深处，有一个百米高的黄金巨树巍然矗立，巨树根扎于地底，躯干通体绽放金光，枝叶间的金叶子，鼓动出气流，化作风浪，吹向各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呼吸一般。
而在黄金巨树的顶端及四周，环绕着弥漫的白雾，这里的雾气比其他地方的更浓郁，但却没有那种吞噬一切的气势，反而极为宁静。
黄金巨树的树脚，雾气攒动，随着沙沙风声响起，那团雾气竟然朝着人类躯体的形态转变，先是模糊的四肢，然后是手掌，五官……
此时，两道人类完全无法窥探的声音在黄金巨树与人形雾气间回响。
“白雾，你为什么要具化成人类形象？”
黄金巨树在询问。
类人形态的白雾，生硬地张开嘴，发出稍显怪异的音波：“虽然我毫不掩饰对人性丑恶的鄙视，但不可否认，他们是一群被神眷顾的种族。”
“但他们还是输给了你，不过，冰龙还在他们手里……你既然选择开启战争，就应该将战争彻底结束。”
“臣服的王，已失去了为王的资格……”白雾的具化出的人类躯体，逐渐分明，白嫩的皮肉显示他要变成的人类，是一个年轻人的形象。
“从此以后，不管是人类，还是冰龙，他们都将不在是我的对手！”
白雾猛地抬起头，两道极具威慑力的金光，从双眼暴射而出，周遭的一切物质都开始剧烈震动，即便黄金巨树也感到畏惧。
“这是什么力量？！”
白雾伫立在原地，双手缓缓抬起，体内的所有的力量在手心间凝聚成了一滴雨水大小的金芒：“神……叶子，这是神的力量，在寄生地球数十亿人类之后，我成功窥探到了神的秘密！神有神的恩赐，我也有我的恩赐，从今日起，我就是神！”
“他们来了！”黄金巨树忽然有所感应。
“我已知晓，叶子，我将结束这场战争，平息一切，为底世界、一层世界、二层世界、我们的世界，带来永远的安宁，这是神的恩赐……我的恩赐……”
……
天空白雾之下的战场。
被寄生的宗师们，已全部被东方明和其他宗师合力收押进龙骨棺内，他们从空中将棺材抛下，地面的士兵们将龙骨棺推在一起，围站在外围，警惕地观察着龙骨棺。
“没声了，不会憋死了吧？”陆猛望着面前整齐排列成一片的龙骨棺，好奇地说道。
安乐说道：“里面可全都是宗师，没那么容易死。”
“对对对。”陆猛拉了安乐一把，连声道，“他们还疯着呢，咱们离远点，别被他们偷袭了，也不知道这棺材钉得结不结实……”
正说着，东方明和一众宗师从天空飘落而下。
东方明先是把龙骨棺检查了一番，确认被关押的寄生体宗师全部开始陷入沉睡后，便打算下令，让战士们继续投掷龙骨爆弹，把白雾核心逼出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便忽然狂风大作，天空白雾随风涌动，雾气变得狂暴、阴沉。
东方明下令全军戒备，战士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精神紧绷，仰望天空。
空中的白雾内部似乎掀起龙卷风，雾气搅动翻腾间，有一道如触手般白雾从中伸展了出来，在白雾的地步汇聚，渐渐成了一个人类的形体。
还快，那团雾气竟然真变成了人，一个男人的形象，男人的眉眼，皮肤，四肢……一位英俊，但气势非人的男子。
“他不是人类宗师。”
东方明只一眼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臣服，这是我最后赐给你们的怜悯。”白雾站立高空之上，俯瞰下方的人类，平静地说出了最后的劝告。”
虽然这是白雾第一次以人类形态出现在眼前，但对方的口吻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东方明前踏几步，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跳射向白雾的方向，其他宗师也随之冲杀向白雾。
安乐也想施展念力跟上去，却被旁边的陆猛一个眼快按住肩膀：“卧槽，你上去自杀吗！别上头！”
安乐一想也是，主动冲上去，貌似还真是自杀行为。
就在这时，留守地面的各队将领高喊道：“投射龙骨弹！”
白雾看着眼前这番场景，眼神没有波澜，只是微微一挥手，霎时间，他头顶白雾本体便释放出数百颗雾气凝聚的球体，如陨石一般砸向众宗师，以及地面的军团。
双方接触的瞬间，雾气陨石轰然爆开，地面被砸中的军团士兵就像飘零的落叶一样，被击溃队列，被震波崩飞，而空中被雾气击中的宗师，也直接失去了平衡，摇晃着跌落。
爆炸产生的灰色雾气弥漫整片天空，混浊了视线，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安乐和陆猛等人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受到攻击，他们看向远处被击飞的士兵，刚想去救援，却发现对方自己爬起来了。
灰蒙雾气中，一道红光暴射而出，而白雾，却视若无睹，静静的看着红光从自己的胸膛穿过，看着那爆发的红芒竖直分割自己的身体。
“这……”白雾正前方，持刀捅入白雾躯体的东方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雾看着东方明身上骨甲上的刮痕，吟吟一笑，似乎是在自嘲：“果然，龙骨……你若是十四品，或许还能有与我一战的资格，至少曾经是这样……”
白雾手掌微微抬起。
下一秒，地面的众人就看见天上有百十道人影砸了下来，发出重重地坠地声，激荡起满地的尘土。
士兵们惊慌地冲过去救人。
而这时，又有一道人影从天边落下，宛如急坠的流星，在他落地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裹挟着尘沙，震飞了周围士兵。
当硝烟退去，那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白雾……
霎时间，所有人的心脏砰砰直跳，在白雾的恐怖威慑力下，一时间竟无人敢动。
在焚烧殆尽的焦土上，被士兵围堵的白雾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地面升腾起的烟幕，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安乐……更准确的说，是安乐身边的小冰龙。
周围的一切在此刻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发出声音，耳边只传来呼啸的风声，草木的燃烧声，自己的屏息声，心跳声。
他想做什么！
所有士兵都在这样想着，龙骨武装下的身体早已大汗淋漓，把持武器的手掌，也已攥握到最紧。
敌人就在眼前，到底该不该动手？
为什么将军还不下令？！
突然，白雾动了，而他周围士兵们的心跳却在这一瞬间停止下来，但很快，心跳重新恢复——这名恐怖的存在并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而是穿过硝烟，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冰龙，你还在等什么？”
白雾一边走向小冰龙，一边轻声询问，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只是轻笑道：
“是记忆还没复苏吗，那我来帮帮你。”
来了！来了！
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白雾，安乐眼中闪过无比的激动。
而他身边的其他人却吓个半死。
陆猛惊声道：“我靠，他过来了！安乐，怎么办？”
安乐:“别怕，我先上，你们撤。”
陆猛：“哦好，等等，你先上？”
不等陆猛反应过来，安乐就冲了上去，可下一秒，陆猛就见安乐的身形突然定在原地，刚疑惑，就发现有数道黑气从安乐脚底生长而出，盘旋着把安乐缠了起来。
“卧槽！有陷阱？！”
陆猛大叫一声，就要冲过去救人，然而他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脚也动不了，低头一看，数道黑气正从自己小腿一路向上延伸，如同黑色的气体藤蔓，死死束缚住自己的身体，转瞬之间，把他的身体完全缠绕，不能有一丝动作。
于此同时，陆猛的目光透过面部黑气藤蔓间的缝隙，瞥到了外面的情景。
只见场内不止是他和安乐，周围的其他战士，但凡事能看见的，全都被黑气捆住，就连宗师们坠落的那些坑洞，也有黑色的气体飘忽升腾。
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宗师们和他们面临一样的情况。
此刻，唯一还能活动的就只有小冰龙，它飞在安乐胸前，用力撕咬着束缚着安乐的黑气，企图扯断它，把里面的安乐救出来。
“冰龙，堂堂正正和我战斗一场吧，这次我不绝不会输。”白雾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安乐身前，在小冰龙还没来得及躲避时，就猛地伸出手指，点在了小冰龙的身体上。
下一秒，夺目的白色光芒在小冰龙身上爆发。
同样，安乐身上的龙骨武装、陆猛身上的龙骨武装、其他战士、宗师身上的龙骨武装，也似乎受到响应，纷纷绽放出白色亮光，随后光芒从龙骨上脱离，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朝着小冰龙蜂拥而去，如同朝圣。
战士们身上的龙骨武装开始崩裂，破碎，残破武装下的战士们，在体表黑气的影响下，目光开始变得深沉，发黑……而从龙骨脱离的白色能量，却被小冰龙快速吸收，使它变得越来越强大。
忽地，小冰龙回转身体，口中一道光柱喷吐而出，直直射向面前的白雾，光柱的威力极为狂暴，只一瞬间，就洞穿了白雾的人形躯体，将被洞穿的区域消解。
从龙骨脱离的那些白色能量，朝小冰龙奔赴的越来越快，相应的，小冰龙口中射出的光柱也越来越大，直直将白雾彻底淹没。
被黑气束缚的安乐看着这一切。
他虽然同样不能动，但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被黑气影响，他依旧保持着较为清醒的认知。
白雾被小冰龙射出的能量瞬间消解的一幕，被他看在眼里，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以王止王’的含义，或许从一开始，能对付白雾的存在，就只有小冰龙。
不过，如果白雾真的被消解掉，那为什么这些束缚我的黑气还在……
安乐疑惑间，那狂暴的能量柱中，突然显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紧接着，白雾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
“臣服于人类的龙，失去了王的权柄，更何况，我以经窥探到神迹，就算你还是王，也不可能再是我的对手……”
声音落下，一点黑光从白雾指尖射出，逆着奔涌的洪流，击中小冰龙。
刹那间。
光柱消散一空，战场上那些奔赴向小冰龙的白色能量同样消失不见。
小冰龙坠落在地，它筋疲力尽，显得极为萎靡。
远处，白雾被洞穿的躯体急速愈合，不同于刚才，此时白雾的双眼中绽放金色的光芒，白雾一边修复这身体，一边轻盈地朝着安乐走来，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小冰龙，而是安乐。
“擎龙之人，安乐，你是我计划中出现的唯一一个例外。”
“我曾因为你的出现，而感到一丝的惊诧，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毕竟，你是人。”
“但不管怎样，你都值得我亲自降临。”
白雾伸出手，将食指点在了安乐的眉心处，只是这一点，安乐的双眼开始急速黑化。
“臣服我吧。”
“你将成为我的左右手。”
“成为我的代言人。”
“地球的管理者。”
……
“安乐……这就是你心底的世界吗，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一座古老宫殿石门前，白雾看着眼前的宏伟建筑，眼神满是好奇。
潜意识中的世界隐藏着人类最深处的欲望，有些欲望甚至连宿主本体都未曾知晓，而他，却能在寄生的过程中，窥探个一清二楚。潜意识不受现实的约束，这里没有法律、道德、戒条……有的只是最根本的欲望。
在他寄生地球几十亿人类的过程中，他窥探到几乎全人类每个人的潜意识。
结果他发现，不管是那些人们口中称赞的大慈善家、教育家，还是监狱里那些恶贯满盈，已经被判死刑的囚徒，他们隐藏在心底潜意识中的画面，都是相同的不堪入目。
这也让他更加坚信自己计划的正确性，人性即是丑恶，这是他们的天性，哪怕他们隐藏的再好，也终究难掩其存在，与其放任不管，看着人类毁在他们自己手里，那不如为自己所用。
只有自己，才能彻底抹杀人类心中的恶性。
看惯了那些混乱败坏的潜意识画面后，白雾对安乐心底这处古老宫殿颇感意外。
“你是想做自己小世界的王吗？”
抱着这种想法，白雾朝着宫殿正中的石门走去。
不等他推门进入，那雕刻着古老图腾符号的石门，便自动打开，宫殿内，灯火通明。
“图书馆？”
踏入宫殿的白雾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惊讶，他本以为这座宫殿，会是安乐心中‘自立为王’后建立的‘王宫’，但没想到这雄伟宫殿的内部，只是一个大型的图书馆。
厅堂内，石质的书架整齐排列，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厚厚的书籍。而在大厅正中，被排排书架围绕的最中心处，有一个人正坐在桌子前奋笔疾书。
不过更让白雾惊讶的是，这人是金发，从对方的轮廓来看，对方并不是安乐。
安乐的潜意识世界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又不是安乐本人……这种情形白雾从未见过，他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于是朝大厅中心的金发男子走去。
难道安乐对他现在的外表不满意，所以在心底希望幻化成另一幅模样？
疑惑间。
白雾已来到金发男桌子的对面。
而这时。
金发男子突然开口。
“你能来到这里，倒是出乎我意料。”
白雾眼中金光暴起，随时准备出手。
此刻他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
安乐潜意识中假想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
这种荒唐程度，无异于故事书里的人物，从小说里伸出手来，抽了作者一巴掌。
白雾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他在想面前这个金发男子或许并不是看到了自己，而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伏在桌子上的金发男再次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话：“那只小冰龙竟然没拦住你……不应该啊。”
金发男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白雾，随后恍然道：
“神迹？那就难怪了……我上次推算你窥探神迹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三，我赌你会失败，但你却成功了……呵呵，我是该说你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到了此时，白雾已能确定这个安乐潜意识假想出的存在，的确能看到自己，并且能与自己交流。
“你是谁？”
确认对方没有攻击意图，白雾好奇地询问道。
“你闯进我的身体，还问我是谁？”
“你是安乐？不可能！你们两个的气势完全不同，难道你是他的第二人格？还是寄生在他身体里的意识体！”
安东尼奥笑了笑。
“我是谁……这是个极其哲学的命题，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是安乐的某一段前世，但如果是前世的一段记忆，那我就不该独立出现，这违反魔法规则；也可能是安乐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的记忆在死国的攻击下，崩裂成了碎片；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他疯了，独立出了他人格……他是挺疯的，竟认为只要死去就能无敌，呵呵。”
白雾看着面前的安东尼奥，一时间不止如何是好。
自他诞生一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清楚面前这个意识体实力如何，不清楚他的目的。
动手的话，是福是祸？
白雾眼中代表神之力的金光，愈发的光亮。
面对这个超出自己理解的存在，只有体内那滴神之力，能让他稳下心来。
安东尼奥看向白雾，轻声劝道：“你最好不要动用你那点神迹。”
白雾猜测。
对方所谓的神迹，说的应该是自己体内的神之力。
“为什么？”
白雾平静问道，心里依旧保持警惕。
“因为我有个朋友，极为，仇视……神灵。”
“谁？”
“我。”
安东尼奥声音落下的刹那间，宫殿便开始崩塌，书架破碎，书架上的书籍化作灰烬随风飘去。
而在白雾眼中。
即便是面前的金发男子，他的躯体也同样淡化，直至如泡影般消失。
紧接着。
黑暗降临，白雾失去了视野，仿佛陷入了混沌，看不到任何事物。
只有宫殿的坍塌声还能隐约听到。
最终，周遭归于寂静。
……
潇潇的风声响起，白雾发现自己的视野逐渐回归，他的眼前出现光亮，然后是黑点。
当一切明晰后，白雾发现自己伸出一片破败的荒原之上，枯草遍地，冷风刺骨，周围满是腐败的作物，目之所及，这里有不少的稻草人，孤零零立在荒凉的大地上。
“农田？”
白雾虽然有些许惊讶，但依旧保持镇定。
潜意识的世界如同梦境，会根据主人的想法而改变。
只不过。
安乐潜意识中的两处世界，都和平常人的完全不同。
“那个人呢？”
白雾放眼周围，没有看到图书馆的那个金发男子，但却发现了视野尽头，在两侧雪山中，有一座残破的巍峨都城。
那座城雄伟无比，其中最高的一个堡垒比两侧的雪山还要高。
但依稀可见城墙有许多坍塌、缺口，许多城堡从中断裂，倒在另一个城堡上，残缺的旗帜随风飘荡。
凄凉、破败、久远……
白雾想了想，索性化作本体，飞向远处城池。
但他越是靠近都城，心中就越感到压抑，如此高大的建筑他从未见过，而且其风格也绝不是人类世界的。
当来到城门前后，白雾已然确定，这是一座死城。
城内安静无比，没有一丝生机可言。
不过，让白雾感到震惊且疑惑的是，城门两侧的守门人，竟然是两个巨人。
四十多米高，皮肉枯竭，身上还穿着早已腐蚀的盔甲，双手握巨剑跪在地面，巨剑锈迹斑斑，在他们的脖颈出，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很奇怪。
不管是图书馆、还是那个能与自己交流的金发男、以及这座死城。
都不是正常潜意识世界中该出现的画面。
看了眼城门廊道，白雾怀疑那个金发男就在里面。
他抬脚就要走进去。
而这时，旁边那巨人脖颈处伤口的一块皮肉，被风吹落。
白雾如受雷击般定在了原地，而后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那守门巨人的脖子。
金色的血管、金色的骨骼！
那种熟悉感，让他确信……是神之力！
真实存在的神之力！
白雾惊呆在原地，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虚幻的意识世界会存在神之力？
他费尽心思谋划了几千年，才窥探到一滴神之力，而面前这具巨人尸体，却全身都是！
激动、疑惑、狂喜……野心！
巨大的宝藏摆在面前，白雾已懒得再去探究再多。
只要把这尸体内的身体里，窃为己用，自己就能成为真正的神！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这是机遇，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
白雾不再犹豫，直接化作本体浓雾，包裹住两具巨人尸体，疯狂地汲取里面的金色神色。
而他的实力，也因为这些神力开始飞速飙升。
转眼间，两个巨人就被白雾吸干，尸体被风吹倒，在地面摔个粉碎。
“这就是神的力量！”
此刻，白雾感觉自己的核心躯体已完全被神力所充沛，他感觉自己好像有无穷的力量，能摧毁一切，掌控一切。
“里面一定还有！”
白雾明白神之力的价值，决心不放过任何一滴一丝，于是尽情显露本体，浓浓的雾气如浪潮般，淹没这座死城，吞噬死城内那遍布各处、各个角落的尸体，将他们躯体内的神之力量，吸食殆尽！
在海量神力的供给下，白雾的躯体开始进化，灰白色的雾气蜕变成金色。
所过之地，金雷闪烁，天地间风云色变！
死城中心的圆形广场上，具化成人形的白雾飘落到地面，此时他已然成神，背后闪耀的金色光辉代表着他神的位格，紫金色的瞳孔深邃而不可测，周身神威氤氲。
整座城池除了这广场上尸体内的神之力，其他数十万众的神之力，已尽数被他掠夺。
残破的杯盏、蒙尘的餐宴、被肢解的巨人护卫、红毯上被斩首的巨人舞姬、瘫倒四处的贵族死尸，以及王座前，那两具带着王冠的男女尸体。
他们都是神，而他们，都死在了这里，尸体面目狰狞，绝望惊恐。
白雾把目光放在那两个戴着王冠的尸体上。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
这两个神，体内的神之力，比其他人的都要浓郁、纯粹！如此至宝，岂能放过！
白雾缓缓抬起手，广场上那些躯体内的神之力如萤火虫般飘出，而后集体朝着白雾汇聚而去，投入进了他的躯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白雾贪婪的享受这一切。
“咔——”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响，让白雾惊然转身：“怎么可能有活物能逃脱自己神之眼的搜查！”
白雾停止动作，遥望面前巨大的王座。
声响是从那里传来的。
咻——！
一道人影从王座跳落到白雾面前。
对方不是巨人。
和普通人相近的身高。
穿着满是灰尘的破碎黑袍。
佝偻着身体。
脏乱卷曲的白发遮蔽面孔。
大口喘气。
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忽然，那人抬起头来，白发后的面孔显露在白雾眼前。
面庞全被铁面具遮挡。
而面庞之上，是一对让白雾无端心悸的赤红色双瞳。
不知为何，恐惧在瞬间布满白雾全身，他没由来地问出一句话，声音带着恐惧：
“你，是谁……”
赤红的目光跳跃，
面具之下。
沙哑的声音响起，透露着无尽的暴虐与狂热：
“渺小人类用恐惧、愤怒铸造的诅咒之物。”
“我是人间兵器。”
“我是屠神者。”
“是神，就得死。”
泰坦机甲上，陈无生看着彻底消失在传送通道的龙骨军团，暗暗叹了口气。
宗师塔的这次讨伐，关系全人类的未来。
赢了自然最好，但如果输了，他们这些留守在二层的残存势力，恐怕也难坚持太久。
到最后，说不定人类也会自此消亡。
陈无生重重抽了一口烟，最后在心中骂道：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亡就亡吧……
想到这里，陈无生转身喊道：
“驱动泰坦，我们朝宗师塔基地转移！”
……
三层地窟世界，安乐同宗师班的其他人，一传送过来，就发现这里正处在激烈的战斗中。
他们的敌人同样是寄生体生物。
但不同于常见的兽禽类异兽，这里的异兽，全是一些巨大虫子和周围挥舞藤鞭的古怪大树。
好在，它们根本破不了龙骨的防御。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雾气，一抬头，就发现这些雾气源于天空，雾气仿佛郁积在一起的乌云，占据整片天空，遮蔽光线，使得这里仿佛夜幕降临一般。
白雾？这就是白雾的本体？
东方明来到了安乐身边，说道：“天上那团雾就是我们的目标，很奇怪，我们明明已经到了它的领地，它却没对我们发起攻击？只是派了一些杂兵。”
“是很奇怪。”
安乐遥望天空，他想用直觉窃取天上那团雾气的信息，但却失败了，这也证明天上的应该就是白雾本体，制造一切祸乱的罪魁祸首。
“安乐，得你出手了。”
东方明说道。
“我？”
安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被东方明拽着朝天上那团白雾飞去，其他宗师也腾空而起，跟在他们后面。
安乐明白过来，这是开始拿自己当诱饵了。
东方明带着他飞到白雾下方后，就没有再往上飞，而诡异的是，他们料想的攻击并没有出现，白雾似乎对他们视而不见。
这种反常的局面让东方明感到诧异，“奇怪，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安乐猜测道：“穿着龙骨呢，他可能没认出我来，要不我把武装脱了吧。”
东方明说道：“不行，太危险了……你把冰龙放出来试试。”
“行……小冰龙，出来放风了。”
安乐从十方戒内放出小冰龙，小冰龙一出现便觉察到周围的危机，立刻如临大敌般，扒着安乐的肩膀，藏在了他的背后，同时把目光锁定在了上方灰白色的沉沉雾气上，唳叫起来。
轰隆隆，白雾终于有了动静，其内部一阵翻腾涌动，但很快就重新归于平静。
“有阴谋。”安乐说道，白雾一直以猎杀冰龙为目标，此刻冰龙就在眼前对方反而没了动静，说不定正在憋什么坏水呢。
东方明微微皱眉，快速思索之后，他对下方军团下令：
“放火，把这个世界烧了！”
随着东方明的一声令下，地面出现了一簇簇火光，而后火光很快就连成线，最后成片向四周蔓延开来，一瞬间，各种古怪凄厉的尖啸声四起。
那些龙骨战士用物理手段难以清除的三层地窟生物，在大火面前，立刻变得难以招架，奇形怪状的昆虫被炙烤成死尸，活体的植物也被烈火焚烧成焦炭。
三层地窟的本土生物全是一些畏火的植物和昆虫，虽然气候潮湿，但也扛不住植被覆盖面积太大，再加上这个世界经过无数纪元腐败植物所产生的沼气，简直一点就爆。
军团的众位战士，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这个三层地窟的生物对付起来这么容易，一把火就行。
东方明放火的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焚烧这个世界，而是为了把军团的战士们从战斗中脱离出来，眼见火圈将三层地窟的生物阻隔在外，他便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全军听令，朝天空浓雾投射龙骨爆弹！”
受到命令，军团中的投弹手部队立即从随身的储物箱里取出特制的白色球形的龙骨爆弹，激活内部爆裂晶核之后，向天空投射。
咻咻咻——
在投弹手强悍的臂力下，一颗颗爆弹被掷向空中，没入白雾，炸开散作一团骨粉。
这下，沉寂的浓雾再次变得躁动起来。
很明显，龙骨粉末对白雾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果然有作用！”
东方明大喜，随即将安乐送回地面，同时招呼各宗师准备战斗。
忽然间，东方明以及各位宗师听到了一阵阵呼啸而来的声音，与此同时，地面的安乐也注意到白雾的内部，有数十道黑影，疾驰而来。
“是人？”
陆猛仰头张望着。
安乐望向那些人影，心中当即意识到什么，“是那些被寄生的宗师……”
那几十道黑影终于出现在了天空众位宗师面前。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漆黑的双眼，毫无疑问验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为首的一名白发宗师看向东方明：“塔主？呵，投降吧，你们不是我主的对手，现在束手还能留下性命。”
东方明看着面前的白发青年：
“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冰燃……不，冰燃不会背弃武者的信条，你不是冰燃，你不过是被白雾控制的傀儡。”
冰燃蔚蓝色的眸光落向东方明微微抬起的剑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们终究不能理解我主的恐怖……”
“或许吧，但你未必对我就有多少了解！”
东方明声音落地的刹那间，血河从剑端斩下，奔腾的血水直直从那些寄生宗师的头顶轰下，有人瞬间逃离，也有十几人被轰向地面。
宗师塔的众位宗师也趁此机会，一拥而上，跟那些被寄生的宗师战在了一起。
天空中各色的能量激烈碰撞，爆炸声此起彼伏。
被寄生的宗师，不论是身体的恢复能力，还是防御能力，都有显著的提高，而宗师塔的宗师由于穿上了龙骨武装，能够抵消所受的大部分伤害，所以一时间双方都很难给对方造成致命伤害，打得难解难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宗师塔不想杀害这些被寄生的宗师们。
毕竟对方还有拯救回来的办法……
东方明看了眼白雾本体，白雾凝滞不动，似乎对这边的战斗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觉得有些不正常，但东方明认为不管怎样，现在都是拉回局势的好机会。
东方明不再多想，径直飞向最近的一位宗师寄生体，只一瞬间，便来到对方背后，右臂一伸一揽，便箍住了对方的身体，他对正前方一位宗师喊道：“龙骨棺！”
那位宗师立刻会意，当即从储物袋中丢出一个由龙骨铸造的雪白棺材。
东方明立刻将怀里被锁住的寄生体宗师，推进那箱子里，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封锁龙骨棺的棺门。
内部的机关齿轮与弹簧声响起，刹那间，那个寄生体宗师就被死死封在棺材里面。
龙骨棺在重力的作用下，坠向地面，刚开始内部还有剧烈的挣扎晃动，但很快动静就越来越小，东方明明白，龙骨的隔绝效果起作用了，棺材里的寄生体宗师与白雾的联系正在削弱。
“有用，我们继续！”
……
三层地窟世界最深处，古老而茂密的森林深处，有一个百米高的黄金巨树巍然矗立，巨树根扎于地底，躯干通体绽放金光，枝叶间的金叶子，鼓动出气流，化作风浪，吹向各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呼吸一般。
而在黄金巨树的顶端及四周，环绕着弥漫的白雾，这里的雾气比其他地方的更浓郁，但却没有那种吞噬一切的气势，反而极为宁静。
黄金巨树的树脚，雾气攒动，随着沙沙风声响起，那团雾气竟然朝着人类躯体的形态转变，先是模糊的四肢，然后是手掌，五官……
此时，两道人类完全无法窥探的声音在黄金巨树与人形雾气间回响。
“白雾，你为什么要具化成人类形象？”
黄金巨树在询问。
类人形态的白雾，生硬地张开嘴，发出稍显怪异的音波：“虽然我毫不掩饰对人性丑恶的鄙视，但不可否认，他们是一群被神眷顾的种族。”
“但他们还是输给了你，不过，冰龙还在他们手里……你既然选择开启战争，就应该将战争彻底结束。”
“臣服的王，已失去了为王的资格……”白雾的具化出的人类躯体，逐渐分明，白嫩的皮肉显示他要变成的人类，是一个年轻人的形象。
“从此以后，不管是人类，还是冰龙，他们都将不在是我的对手！”
白雾猛地抬起头，两道极具威慑力的金光，从双眼暴射而出，周遭的一切物质都开始剧烈震动，即便黄金巨树也感到畏惧。
“这是什么力量？！”
白雾伫立在原地，双手缓缓抬起，体内的所有的力量在手心间凝聚成了一滴雨水大小的金芒：“神……叶子，这是神的力量，在寄生地球数十亿人类之后，我成功窥探到了神的秘密！神有神的恩赐，我也有我的恩赐，从今日起，我就是神！”
“他们来了！”黄金巨树忽然有所感应。
“我已知晓，叶子，我将结束这场战争，平息一切，为底世界、一层世界、二层世界、我们的世界，带来永远的安宁，这是神的恩赐……我的恩赐……”
……
天空白雾之下的战场。
被寄生的宗师们，已全部被东方明和其他宗师合力收押进龙骨棺内，他们从空中将棺材抛下，地面的士兵们将龙骨棺推在一起，围站在外围，警惕地观察着龙骨棺。
“没声了，不会憋死了吧？”陆猛望着面前整齐排列成一片的龙骨棺，好奇地说道。
安乐说道：“里面可全都是宗师，没那么容易死。”
“对对对。”陆猛拉了安乐一把，连声道，“他们还疯着呢，咱们离远点，别被他们偷袭了，也不知道这棺材钉得结不结实……”
正说着，东方明和一众宗师从天空飘落而下。
东方明先是把龙骨棺检查了一番，确认被关押的寄生体宗师全部开始陷入沉睡后，便打算下令，让战士们继续投掷龙骨爆弹，把白雾核心逼出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便忽然狂风大作，天空白雾随风涌动，雾气变得狂暴、阴沉。
东方明下令全军戒备，战士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精神紧绷，仰望天空。
空中的白雾内部似乎掀起龙卷风，雾气搅动翻腾间，有一道如触手般白雾从中伸展了出来，在白雾的地步汇聚，渐渐成了一个人类的形体。
还快，那团雾气竟然真变成了人，一个男人的形象，男人的眉眼，皮肤，四肢……一位英俊，但气势非人的男子。
“他不是人类宗师。”
东方明只一眼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臣服，这是我最后赐给你们的怜悯。”白雾站立高空之上，俯瞰下方的人类，平静地说出了最后的劝告。”
虽然这是白雾第一次以人类形态出现在眼前，但对方的口吻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东方明前踏几步，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跳射向白雾的方向，其他宗师也随之冲杀向白雾。
安乐也想施展念力跟上去，却被旁边的陆猛一个眼快按住肩膀：“卧槽，你上去自杀吗！别上头！”
安乐一想也是，主动冲上去，貌似还真是自杀行为。
就在这时，留守地面的各队将领高喊道：“投射龙骨弹！”
白雾看着眼前这番场景，眼神没有波澜，只是微微一挥手，霎时间，他头顶白雾本体便释放出数百颗雾气凝聚的球体，如陨石一般砸向众宗师，以及地面的军团。
双方接触的瞬间，雾气陨石轰然爆开，地面被砸中的军团士兵就像飘零的落叶一样，被击溃队列，被震波崩飞，而空中被雾气击中的宗师，也直接失去了平衡，摇晃着跌落。
爆炸产生的灰色雾气弥漫整片天空，混浊了视线，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安乐和陆猛等人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受到攻击，他们看向远处被击飞的士兵，刚想去救援，却发现对方自己爬起来了。
灰蒙雾气中，一道红光暴射而出，而白雾，却视若无睹，静静的看着红光从自己的胸膛穿过，看着那爆发的红芒竖直分割自己的身体。
“这……”白雾正前方，持刀捅入白雾躯体的东方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雾看着东方明身上骨甲上的刮痕，吟吟一笑，似乎是在自嘲：“果然，龙骨……你若是十四品，或许还能有与我一战的资格，至少曾经是这样……”
白雾手掌微微抬起。
下一秒，地面的众人就看见天上有百十道人影砸了下来，发出重重地坠地声，激荡起满地的尘土。
士兵们惊慌地冲过去救人。
而这时，又有一道人影从天边落下，宛如急坠的流星，在他落地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裹挟着尘沙，震飞了周围士兵。
当硝烟退去，那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白雾……
霎时间，所有人的心脏砰砰直跳，在白雾的恐怖威慑力下，一时间竟无人敢动。
在焚烧殆尽的焦土上，被士兵围堵的白雾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地面升腾起的烟幕，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安乐……更准确的说，是安乐身边的小冰龙。
周围的一切在此刻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发出声音，耳边只传来呼啸的风声，草木的燃烧声，自己的屏息声，心跳声。
他想做什么！
所有士兵都在这样想着，龙骨武装下的身体早已大汗淋漓，把持武器的手掌，也已攥握到最紧。
敌人就在眼前，到底该不该动手？
为什么将军还不下令？！
突然，白雾动了，而他周围士兵们的心跳却在这一瞬间停止下来，但很快，心跳重新恢复——这名恐怖的存在并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而是穿过硝烟，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冰龙，你还在等什么？”
白雾一边走向小冰龙，一边轻声询问，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只是轻笑道：
“是记忆还没复苏吗，那我来帮帮你。”
来了！来了！
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白雾，安乐眼中闪过无比的激动。
而他身边的其他人却吓个半死。
陆猛惊声道：“我靠，他过来了！安乐，怎么办？”
安乐:“别怕，我先上，你们撤。”
陆猛：“哦好，等等，你先上？”
不等陆猛反应过来，安乐就冲了上去，可下一秒，陆猛就见安乐的身形突然定在原地，刚疑惑，就发现有数道黑气从安乐脚底生长而出，盘旋着把安乐缠了起来。
“卧槽！有陷阱？！”
陆猛大叫一声，就要冲过去救人，然而他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脚也动不了，低头一看，数道黑气正从自己小腿一路向上延伸，如同黑色的气体藤蔓，死死束缚住自己的身体，转瞬之间，把他的身体完全缠绕，不能有一丝动作。
于此同时，陆猛的目光透过面部黑气藤蔓间的缝隙，瞥到了外面的情景。
只见场内不止是他和安乐，周围的其他战士，但凡事能看见的，全都被黑气捆住，就连宗师们坠落的那些坑洞，也有黑色的气体飘忽升腾。
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宗师们和他们面临一样的情况。
此刻，唯一还能活动的就只有小冰龙，它飞在安乐胸前，用力撕咬着束缚着安乐的黑气，企图扯断它，把里面的安乐救出来。
“冰龙，堂堂正正和我战斗一场吧，这次我不绝不会输。”白雾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安乐身前，在小冰龙还没来得及躲避时，就猛地伸出手指，点在了小冰龙的身体上。
下一秒，夺目的白色光芒在小冰龙身上爆发。
同样，安乐身上的龙骨武装、陆猛身上的龙骨武装、其他战士、宗师身上的龙骨武装，也似乎受到响应，纷纷绽放出白色亮光，随后光芒从龙骨上脱离，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朝着小冰龙蜂拥而去，如同朝圣。
战士们身上的龙骨武装开始崩裂，破碎，残破武装下的战士们，在体表黑气的影响下，目光开始变得深沉，发黑……而从龙骨脱离的白色能量，却被小冰龙快速吸收，使它变得越来越强大。
忽地，小冰龙回转身体，口中一道光柱喷吐而出，直直射向面前的白雾，光柱的威力极为狂暴，只一瞬间，就洞穿了白雾的人形躯体，将被洞穿的区域消解。
从龙骨脱离的那些白色能量，朝小冰龙奔赴的越来越快，相应的，小冰龙口中射出的光柱也越来越大，直直将白雾彻底淹没。
被黑气束缚的安乐看着这一切。
他虽然同样不能动，但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被黑气影响，他依旧保持着较为清醒的认知。
白雾被小冰龙射出的能量瞬间消解的一幕，被他看在眼里，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以王止王’的含义，或许从一开始，能对付白雾的存在，就只有小冰龙。
不过，如果白雾真的被消解掉，那为什么这些束缚我的黑气还在……
安乐疑惑间，那狂暴的能量柱中，突然显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紧接着，白雾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
“臣服于人类的龙，失去了王的权柄，更何况，我以经窥探到神迹，就算你还是王，也不可能再是我的对手……”
声音落下，一点黑光从白雾指尖射出，逆着奔涌的洪流，击中小冰龙。
刹那间。
光柱消散一空，战场上那些奔赴向小冰龙的白色能量同样消失不见。
小冰龙坠落在地，它筋疲力尽，显得极为萎靡。
远处，白雾被洞穿的躯体急速愈合，不同于刚才，此时白雾的双眼中绽放金色的光芒，白雾一边修复这身体，一边轻盈地朝着安乐走来，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小冰龙，而是安乐。
“擎龙之人，安乐，你是我计划中出现的唯一一个例外。”
“我曾因为你的出现，而感到一丝的惊诧，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毕竟，你是人。”
“但不管怎样，你都值得我亲自降临。”
白雾伸出手，将食指点在了安乐的眉心处，只是这一点，安乐的双眼开始急速黑化。
“臣服我吧。”
“你将成为我的左右手。”
“成为我的代言人。”
“地球的管理者。”
……
“安乐……这就是你心底的世界吗，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一座古老宫殿石门前，白雾看着眼前的宏伟建筑，眼神满是好奇。
潜意识中的世界隐藏着人类最深处的欲望，有些欲望甚至连宿主本体都未曾知晓，而他，却能在寄生的过程中，窥探个一清二楚。潜意识不受现实的约束，这里没有法律、道德、戒条……有的只是最根本的欲望。
在他寄生地球几十亿人类的过程中，他窥探到几乎全人类每个人的潜意识。
结果他发现，不管是那些人们口中称赞的大慈善家、教育家，还是监狱里那些恶贯满盈，已经被判死刑的囚徒，他们隐藏在心底潜意识中的画面，都是相同的不堪入目。
这也让他更加坚信自己计划的正确性，人性即是丑恶，这是他们的天性，哪怕他们隐藏的再好，也终究难掩其存在，与其放任不管，看着人类毁在他们自己手里，那不如为自己所用。
只有自己，才能彻底抹杀人类心中的恶性。
看惯了那些混乱败坏的潜意识画面后，白雾对安乐心底这处古老宫殿颇感意外。
“你是想做自己小世界的王吗？”
抱着这种想法，白雾朝着宫殿正中的石门走去。
不等他推门进入，那雕刻着古老图腾符号的石门，便自动打开，宫殿内，灯火通明。
“图书馆？”
踏入宫殿的白雾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惊讶，他本以为这座宫殿，会是安乐心中‘自立为王’后建立的‘王宫’，但没想到这雄伟宫殿的内部，只是一个大型的图书馆。
厅堂内，石质的书架整齐排列，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厚厚的书籍。而在大厅正中，被排排书架围绕的最中心处，有一个人正坐在桌子前奋笔疾书。
不过更让白雾惊讶的是，这人是金发，从对方的轮廓来看，对方并不是安乐。
安乐的潜意识世界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又不是安乐本人……这种情形白雾从未见过，他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于是朝大厅中心的金发男子走去。
难道安乐对他现在的外表不满意，所以在心底希望幻化成另一幅模样？
疑惑间。
白雾已来到金发男桌子的对面。
而这时。
金发男子突然开口。
“你能来到这里，倒是出乎我意料。”
白雾眼中金光暴起，随时准备出手。
此刻他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
安乐潜意识中假想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
这种荒唐程度，无异于故事书里的人物，从小说里伸出手来，抽了作者一巴掌。
白雾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他在想面前这个金发男子或许并不是看到了自己，而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伏在桌子上的金发男再次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话：“那只小冰龙竟然没拦住你……不应该啊。”
金发男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白雾，随后恍然道：
“神迹？那就难怪了……我上次推算你窥探神迹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三，我赌你会失败，但你却成功了……呵呵，我是该说你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到了此时，白雾已能确定这个安乐潜意识假想出的存在，的确能看到自己，并且能与自己交流。
“你是谁？”
确认对方没有攻击意图，白雾好奇地询问道。
“你闯进我的身体，还问我是谁？”
“你是安乐？不可能！你们两个的气势完全不同，难道你是他的第二人格？还是寄生在他身体里的意识体！”
安东尼奥笑了笑。
“我是谁……这是个极其哲学的命题，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是安乐的某一段前世，但如果是前世的一段记忆，那我就不该独立出现，这违反魔法规则；也可能是安乐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的记忆在死国的攻击下，崩裂成了碎片；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他疯了，独立出了他人格……他是挺疯的，竟认为只要死去就能无敌，呵呵。”
白雾看着面前的安东尼奥，一时间不止如何是好。
自他诞生一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清楚面前这个意识体实力如何，不清楚他的目的。
动手的话，是福是祸？
白雾眼中代表神之力的金光，愈发的光亮。
面对这个超出自己理解的存在，只有体内那滴神之力，能让他稳下心来。
安东尼奥看向白雾，轻声劝道：“你最好不要动用你那点神迹。”
白雾猜测。
对方所谓的神迹，说的应该是自己体内的神之力。
“为什么？”
白雾平静问道，心里依旧保持警惕。
“因为我有个朋友，极为，仇视……神灵。”
“谁？”
“我。”
安东尼奥声音落下的刹那间，宫殿便开始崩塌，书架破碎，书架上的书籍化作灰烬随风飘去。
而在白雾眼中。
即便是面前的金发男子，他的躯体也同样淡化，直至如泡影般消失。
紧接着。
黑暗降临，白雾失去了视野，仿佛陷入了混沌，看不到任何事物。
只有宫殿的坍塌声还能隐约听到。
最终，周遭归于寂静。
……
潇潇的风声响起，白雾发现自己的视野逐渐回归，他的眼前出现光亮，然后是黑点。
当一切明晰后，白雾发现自己伸出一片破败的荒原之上，枯草遍地，冷风刺骨，周围满是腐败的作物，目之所及，这里有不少的稻草人，孤零零立在荒凉的大地上。
“农田？”
白雾虽然有些许惊讶，但依旧保持镇定。
潜意识的世界如同梦境，会根据主人的想法而改变。
只不过。
安乐潜意识中的两处世界，都和平常人的完全不同。
“那个人呢？”
白雾放眼周围，没有看到图书馆的那个金发男子，但却发现了视野尽头，在两侧雪山中，有一座残破的巍峨都城。
那座城雄伟无比，其中最高的一个堡垒比两侧的雪山还要高。
但依稀可见城墙有许多坍塌、缺口，许多城堡从中断裂，倒在另一个城堡上，残缺的旗帜随风飘荡。
凄凉、破败、久远……
白雾想了想，索性化作本体，飞向远处城池。
但他越是靠近都城，心中就越感到压抑，如此高大的建筑他从未见过，而且其风格也绝不是人类世界的。
当来到城门前后，白雾已然确定，这是一座死城。
城内安静无比，没有一丝生机可言。
不过，让白雾感到震惊且疑惑的是，城门两侧的守门人，竟然是两个巨人。
四十多米高，皮肉枯竭，身上还穿着早已腐蚀的盔甲，双手握巨剑跪在地面，巨剑锈迹斑斑，在他们的脖颈出，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很奇怪。
不管是图书馆、还是那个能与自己交流的金发男、以及这座死城。
都不是正常潜意识世界中该出现的画面。
看了眼城门廊道，白雾怀疑那个金发男就在里面。
他抬脚就要走进去。
而这时，旁边那巨人脖颈处伤口的一块皮肉，被风吹落。
白雾如受雷击般定在了原地，而后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那守门巨人的脖子。
金色的血管、金色的骨骼！
那种熟悉感，让他确信……是神之力！
真实存在的神之力！
白雾惊呆在原地，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虚幻的意识世界会存在神之力？
他费尽心思谋划了几千年，才窥探到一滴神之力，而面前这具巨人尸体，却全身都是！
激动、疑惑、狂喜……野心！
巨大的宝藏摆在面前，白雾已懒得再去探究再多。
只要把这尸体内的身体里，窃为己用，自己就能成为真正的神！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这是机遇，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
白雾不再犹豫，直接化作本体浓雾，包裹住两具巨人尸体，疯狂地汲取里面的金色神色。
而他的实力，也因为这些神力开始飞速飙升。
转眼间，两个巨人就被白雾吸干，尸体被风吹倒，在地面摔个粉碎。
“这就是神的力量！”
此刻，白雾感觉自己的核心躯体已完全被神力所充沛，他感觉自己好像有无穷的力量，能摧毁一切，掌控一切。
“里面一定还有！”
白雾明白神之力的价值，决心不放过任何一滴一丝，于是尽情显露本体，浓浓的雾气如浪潮般，淹没这座死城，吞噬死城内那遍布各处、各个角落的尸体，将他们躯体内的神之力量，吸食殆尽！
在海量神力的供给下，白雾的躯体开始进化，灰白色的雾气蜕变成金色。
所过之地，金雷闪烁，天地间风云色变！
死城中心的圆形广场上，具化成人形的白雾飘落到地面，此时他已然成神，背后闪耀的金色光辉代表着他神的位格，紫金色的瞳孔深邃而不可测，周身神威氤氲。
整座城池除了这广场上尸体内的神之力，其他数十万众的神之力，已尽数被他掠夺。
残破的杯盏、蒙尘的餐宴、被肢解的巨人护卫、红毯上被斩首的巨人舞姬、瘫倒四处的贵族死尸，以及王座前，那两具带着王冠的男女尸体。
他们都是神，而他们，都死在了这里，尸体面目狰狞，绝望惊恐。
白雾把目光放在那两个戴着王冠的尸体上。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
这两个神，体内的神之力，比其他人的都要浓郁、纯粹！如此至宝，岂能放过！
白雾缓缓抬起手，广场上那些躯体内的神之力如萤火虫般飘出，而后集体朝着白雾汇聚而去，投入进了他的躯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白雾贪婪的享受这一切。
“咔——”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响，让白雾惊然转身：“怎么可能有活物能逃脱自己神之眼的搜查！”
白雾停止动作，遥望面前巨大的王座。
声响是从那里传来的。
咻——！
一道人影从王座跳落到白雾面前。
对方不是巨人。
和普通人相近的身高。
穿着满是灰尘的破碎黑袍。
佝偻着身体。
脏乱卷曲的白发遮蔽面孔。
大口喘气。
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忽然，那人抬起头来，白发后的面孔显露在白雾眼前。
面庞全被铁面具遮挡。
而面庞之上，是一对让白雾无端心悸的赤红色双瞳。
不知为何，恐惧在瞬间布满白雾全身，他没由来地问出一句话，声音带着恐惧：
“你，是谁……”
赤红的目光跳跃，
面具之下。
沙哑的声音响起，透露着无尽的暴虐与狂热：
“渺小人类用恐惧、愤怒铸造的诅咒之物。”
“我是人间兵器。”
“我是屠神者。”
“是神，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