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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话 相见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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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梦早早地就来到了教室,荀羿还没有来。于是她放下书包,又站在班级门口。一手掐着腰,另一只脚踮着地,一副要找荀羿算账的样子。

    荀羿刚上了楼梯,老远就看见顾梦的背影正堵在门口,见形势不妙又匆匆下了楼梯,采取楼下绕远的迂回战术,于是从教室的后门溜进了教室。

    顾梦自是浑然不觉,还掐着腰踮着脚的站在教室的前门,眼瞅着快要到早自习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进来了。直到班主任向教室走来,看见顾梦站在门口,笑着说:“干嘛呢?迎接老师啊。快回位置坐好。”

    一进教室,竟看见荀羿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一手抓着头发一脸坏笑的看着她。顾梦走过去没好气的说,“起来,我要进去。”

    于是荀羿又站起来给顾梦让行,依旧是一脸坏笑,顾梦顺势就给了荀羿一拳。坐下来以后,顾梦掏出一个本子,写完又丢给了荀羿,“为什么要看我的信?老师没教过你不能私拆他人信件吗?”

    “对不起,所以这个信到底是写给谁的?”

    顾梦想了想,于是回道:“我表哥,我表哥。”

    “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表哥。”

    “你是警察吗?要查我户口啊,有表哥还得告诉你吗?”写完把本子一丢又把头扭过去了。

    荀羿一脸疑惑的从书包里又把那封信掏了出来。没有抬头,而信的内容嘛:怎么突然就没了你的消息,和大家都不提。最近你还好吗,人又在哪里,我们都很想念你。

    荀羿仔细斟酌了一下,确实也不像是情书而是家书?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然后又用手戳了戳顾梦,顾梦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对不起,中午请你吃饭。”

    顾梦轻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中午邢邵鑫还是惯例等在顾梦的班级门口,却等出三个人:顾梦、荀羿和应瞳。于是顾梦和应瞳走在前面聊着女生家家的八卦,邢邵鑫和荀羿跟在后面聊着他们爱玩的游戏。

    “我和顾昨分手了。”

    “啊?!”顾梦一听这消息这太突然了吧,“你们是极速爱情吗?”

    “我又有了新的猎物。”

    “......猎物,这都是什么词啊?”

    “就是我先盯上人家了,正准备伺机出动。”

    “谁啊?”

    “你不认识,不是咱们班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就昨天我忘记带数学书,于是就去四班借书。他正好坐在后门,看到我,问我干嘛。我说,想借一下数学书用用。然后他就把自己的书借给我了!”

    “就这样?”

    “他超帅的!他回过头的瞬间,我就确定这是我的天菜了。”

    “天菜......是有多帅?比荀羿还帅?”顾梦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帅这个形容词,她会想到了荀羿,说完也有点后悔,但已经是说出去的话,拉不回来的马。

    应瞳一脸坏笑的说,“知道了知道了,谁也没有你家荀羿帅。但荀羿是属于那种阳光运动型的。”

    “那你的天菜是什么类型?”

    “我家那位简直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眉眼间都是不动声色的温柔,就像那寂静山河里的春风,轻轻一吹,就把我的心刮乱了。”

    顾梦看应瞳一脸陶醉,都拽上文学修饰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他呢。

    “那祝你早日把你的天菜拿下了。”

    “那必须的,老娘现在要改变路子了,清纯少女还是温柔贤淑呢?”

    “做你自己就好啦!率真直爽不好吗?”

    “说你不懂吧,谈恋爱能做自己吗,男人都喜欢甜美可人的软妹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是甜美型的。”

    吃饭的时候,荀羿还在和邢邵鑫没完没了的探讨网游,而应瞳还在跟顾梦研究要不要去买一些饰品什么的带在头上,比如草莓的发夹啊。四个人好不热闹,顾梦扒拉了一口碗里的饭,心里想:如今的四人组也是上天入地,仅此一组了。慢慢的,总有人会被替代,她也有了新的朋友。

    这时候,邢邵鑫说:“周末要不要去网吧?”

    “网吧,你疯了吧。未成年不让进的。”

    “哈哈哈哈哈哈。”除了顾梦,剩下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放心吧,给钱就能进。”先是应瞳回应了顾梦。

    邢邵鑫一听,马上双手抱拳对应瞳说了句,“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江湖大姐大,幸会幸会。”

    “好说,好说。”应瞳也抱拳回应道。

    这时候,顾梦遥远看见顾昨端着餐盘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大概是来找应瞳的吧。于是赶忙低声对应瞳说,“糟了,你的前男友来了。”

    却听应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顾昨说了句,“昨晚几次啊?”

    “想着你,当然就多了。”

    然后应瞳一拳打过去,说了句,“你滚。”

    结果顾昨是端着餐盘去找他的新女伴,坐在他们后面几排的位置。

    顾梦听着这一系列对话,实在是坐不住了,于是跟荀羿说,“债主,我想吃零食。”荀羿听到,忙从兜里掏来掏去,翻出五块钱说,“够不够?”

    顾梦连忙推卸到,“不用你给啦,是你说监督我乱花钱,我只是给你报告一声。”

    “想太多,是我也想吃。”

    “那你想吃哪种?”

    “你吃哪种,顺便也带一份给我吧。”

    于是荀羿跟着顾梦就往食堂的小卖部走去,又回头对应瞳和邢邵鑫说,“要不你们先走吧,她慢得很。”

    应瞳一脸坏笑的说,“不用解释,我懂的。”于是拉着邢邵鑫就走了。

    不一会,顾梦从人堆儿里冒出来了,连同找零的三块五毛钱和一包薯片,一并递给了荀羿,“我买了一包烤肉味,一包番茄味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换着吃了。”

    荀羿接过蕃茄味的薯片,吃了一口,又把薯片丢给顾梦,往食堂外面走去,“真难吃,都给你吃吧。”顾梦瞬间成为了拥有两包薯片的人,有一点开心,追在荀羿后面跑着说:“荀羿荀羿!我是个大地主!”

    应瞳和邢邵鑫因为刚认识,还不熟,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邢邵鑫偶尔踢踢地上的石头,一会又回头望望,看看顾梦和荀羿有没有跟上来。最后是应瞳先开了口,她说:“你喜欢顾梦吧。”

    邢邵鑫没有作声。应瞳又问,“顾梦喜欢你吗?”

    邢邵鑫低着头,正见地上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横在自己的面前,于是一个用力飞脚起,矿泉水瓶撞到一旁的树干,发出剧烈的声响。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那我换个问题,你认识司尘吗?”

    “司尘?你怎么会认识司尘。”

    “那天我去四班借书,是他借给我的。”

    “他转学回来了?”

    “转学?他以前就在这个学校?”

    “对,以前他还有我和顾梦都是一个班的,但后来突然就转学走了。”

    应瞳一听还有这层关系,来了精神,“那你帮我追司尘,我帮你追顾梦,怎么样。”

    “司尘不会喜欢你的,顾梦也不会喜欢我的,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说完,背对着应瞳挥了挥手,拉开了距离。应瞳加快了脚步,朝着邢邵鑫的背影喊,“喂!你什么意思!”

    下午自习课老师突然宣布,学校从今天开始要开设晚自习,从原来的16:30放学延至到17:50。又是秋冬天气,天黑得格外早,顾梦也不太敢再穿过大半个大学校园,去校园外的公交站点坐车了。

    荀羿虽然说放学要一起走,可顾梦还是有心想要在私下和荀羿保持距离。何况放学这么晚,荀羿送自己走到车站再回家,似乎也不太合适。既然已经回绝了荀羿的心意,就不该再占着人家的好。那样太自私了,会遭雷劈的。

    她又想到了乔烨,毕竟都是转学生,总归是顺路的,可自从上次乔烨跟自己表白之后,现在的他们算不算朋友,自己都说不清楚。又这样冒然的去找他,似乎也不应该......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在楼梯的拐角处徘徊观望,等着乔烨下楼。顾梦想悄悄跟在乔烨的身后,怎么说也算有个保障,只要不被他发现就好。

    虽然都是初中部,但是四班却是在楼上。不知不觉过了好久,顾梦也没见乔烨下来,难道他班放学早,乔烨已经走了?于是顾梦准备自己上楼去四班的门口看一看。

    结果刚上了两登,迎面撞来一个瘦高的身影,顾梦抬起头,见那人留着长长的刘海儿,自然的垂落在眼睛上,看不出表情,耳朵上还挂着耳机,松垮的运动服,单肩包,一只手正插在裤子的侧兜里。

    是......司尘!

    司尘听着歌,并没有发现旁边的顾梦,还在径直下着楼梯,顾梦一路追过去:“司尘,司尘。”

    还是没人理。直到下一个楼梯拐角,顾梦一把拽住司尘的衣服袖子,男孩终于停住了脚步,摘下一个耳机,回头看她。顾梦难掩一脸激动的表情,于是挥舞着双手:“司尘!你不是在国际学校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尘看到是顾梦,心情有点复杂。于是淡淡的说:“噢,今天刚转回来。”说完,又转过身去,继续下楼。

    顾梦追在后面:“那你回来怎么也没告诉我。”

    司尘没有接话,只是在前面走,直到路灯把他的影子斜斜地拉长在地面,橘黄色的灯光泼在司尘的身上,宛若旧时走来的人。

    顾梦追在后面,还是跟不上司尘的脚步。终于追不动了,这时候司尘又回过头来看顾梦,“家属楼那边新增了一个站点,你可以坐公交车出去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丝毫起伏。

    “真的吗?我都不知道。”顾梦像捡到了救命稻草,高兴起来。又走了几排楼,司尘指了指前面的一幢说:“这是我家,我到了。”

    依旧是背影,挥一挥手,只是一眨眼,就被漫无边际的黑夜无声地吞噬掉。顾梦只好大喊了一声:“明天见!”

    顾梦又按照司尘的指示往前走,果然有一个公交站点,她抬起头看着公交牌,虽然不能直接坐到家,但是可以换到转车点,这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自己孤身一人走进大半个万籁俱寂的诡异氛围了。

    “顾梦。”

    顾梦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是应瞳。

    “应瞳?你怎么在这。”

    “我是外校生啊,当然在这里坐车了。我以前怎么从没在这碰见过你。”

    “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里设了公交站点。”说完,顾梦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你的天菜呢?”

    “我准备明天出击,直接把他拿下!”

    “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老娘可不是吃素的。”说完应瞳得意的一笑,又说:“那明天中午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我要去找我家天菜了。”

    “知道了,见色忘友。”

    “你还3P呢,赶紧找个机会把邢邵鑫踹了吧,就留着荀羿双宿双飞不好吗。”

    “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顾梦看着应瞳,心里不禁想,就这样也能走清纯少女的人设?能瞒得住吗。

    晚上回家,顾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邢邵鑫打电话。

    “你知道司尘转回来了吗?我今天放学看到他了。”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在四班吧。本来还想明天再告诉你呢。”

    “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回来吗?”

    “不知道,怎么这次他转回来,也谁都没说吗。”

    “嗯,而且......他好像完全把我无视掉了。”

    “可能刚回来,还在适应吧。”

    “那明天中午要不要叫他一起吃饭?”

    “随你啊,我都行。”

    第二天一下课,应瞳果然就冲出去找她的天菜了,而荀羿因为中午被叫去打球也不和顾梦他们一起了。所以临走前,荀羿又叮嘱顾梦,“没钱可以问我要,但不能拣别人碗里的排骨吃。”

    顾梦乖乖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于是顾梦走出教室,看见邢邵鑫已经在等她了,“我先去四班叫一下司尘,中午我们热烈欢迎老同学归队。”说完就一溜烟往楼上跑去。

    邢邵鑫说,“好,那你可快点,晚了食堂可没好菜了。”

    顾梦两步并一步的爬完楼梯,就溜到四班的后门,偷偷往教室里看去。同学们都去吃饭了,几乎没有什么人。顾梦又顺着后门的墙壁向前方望去。果然看到司尘还在教室!顾梦刚要大喊他的名字。

    却看见应瞳正端着一碗泡面,笑靥如花的向司尘走去。司尘低着头,一面戴着耳机一面随意翻看着一本杂志。见应瞳把泡面放在了桌子上,司尘抬起头对着应瞳浅笑了一下。应瞳小小的身影,此刻挨在司尘的旁边,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大概是时间到了,司尘轻轻起身,掀开泡面盒上的塑料包装纸,低头吹了吹正香气四溢的热气,用叉子吃了一口盒子里的泡面,又转头问了应瞳一句什么。应瞳笑了笑,又摇摇头。司尘又低下头开始吃面,应瞳把司尘桌子上本也归置很整齐的书本,又抱在身上,开始慢慢整理了起来。

    像记忆里永恒的画面,夜柔如水,在顾梦的眼里定了格。

    邢邵鑫等了半天,也不见顾梦带着司尘下楼,想着要不自己上楼去找他俩。刚准备迈步,看见顾梦无精打采地下来了。

    “怎么了?司尘不在?”

    “邢邵鑫......”顾梦大大的眼睛突然闪起了泪光。

    “我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