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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翻脸和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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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近找了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化出原形趴在地上晒太阳打盹儿。人参娃娃就在我跟前玩耍,有时候爬树上追毒蛇、有时候钻进土里挖蚂蚁洞、有时候逮着我尾巴玩儿,左右是没一刻消停的。我有些不胜其烦。

    如果是雪露的话,是不会有人参娃娃这么淘气的。雪露喜欢跳进河里,扑通一下,把水花溅得老高。山林里的鲜花也盛开了,雪露很喜欢花儿,她总是要摘下很多花儿,摆满屋子。虽然我不知道花儿有什么好看的,顶多就是颜色丰富了一些,但是我还是愿意帮雪露一起摘花。

    我有点怀念雪露在身边的时候了。

    老虎的心是坚硬的,我唯独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我的虎崽儿。

    雪露的父亲是一个凡人,他长什么模样我已经记不大真切了,隐约记得是一个书生。

    至于更多的,我就没啥印象了。

    在我们虎族看来,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与别人是没有多大关系的,而且我们可以很好地照顾孩子,不需要别人插手。所以雪露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的父亲一眼。只有那些弱小的种族,才需要把自己的命运和别人绑定在一起。

    我只有想要虎崽儿的时候,才会允许公老虎进入我的领地,等六七天过去,我的耐心消耗殆尽,甚至会对我的临时配偶大打出手,这个时候他就会识趣地离开。他也不会照顾虎崽儿,他对虎崽儿所有的窥视,只是为了将虎崽儿全部咬死。因为母虎失去虎崽儿之后,会迫切地希望能再生一胎,来弥补自己因虎崽儿去世而受伤的内心。

    大抵只有我才反其道而行之,发狠把所有公老虎都虐杀了。

    我又想起了悯释仙君。

    昨夜的温情已经消失,我的理智重新回笼。悯释仙君现在看我顺眼,允许我叫他名字。可人类有句话说的好,我对你礼遇,但是你要看得清自己的身份。万一悯释仙君将来看我不顺眼了,这十有八九会成为他发难的理由。就算不是他,悯释仙君的信徒也不会允许我如此猖狂。我敬重他是仙君,哪怕他落魄、法力尽失、变成凡人了,我也一样敬重他。但是人心叵测,在谁身上都适用。还是不要轻易落下话柄为好。

    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之中渐渐熟睡。

    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我变成了一个仙人,日日在仙山里修炼。我还有一个师父、一个师弟。每日的生活简单而快乐,虽然比不得当万兽之王来得潇洒自在,但是也很幸福。

    可突然有一天,我被怨气吞噬,犯下无数杀孽。师父、师弟都站在我的面前将我护在身后,可我拿起了剑,刺穿了师父、师弟的心脏。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双手。

    然后,我被押上了诛仙台。

    ·······

    我没想到我会睡得这么熟。

    日薄西山,给山林的顶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红纱,只有零星的几点阳光穿过层层树叶,照在地上。

    我伸了个懒腰,舔着爪子问道:“仙君怎么找到我的?”

    悯释仙君把人参娃娃抱在怀里,人参娃娃很喜欢悯释仙君的气息,正逮着悯释仙君的头发玩儿。

    悯释仙君摸了摸人参娃娃的小脑袋,说道:“下午未时三刻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就寻思着你是找了个地儿打盹儿去了,找了半天发现你在这儿,就陪着人参娃娃等你睡醒了。”

    我百无聊赖,问道:“仙君,你不是渡劫来了吗?这劫到底怎么渡?”

    “顺其自然就好,”悯释仙君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不要叫我仙君了,我已经法力尽失,不算是仙君,叫我名字就好。”

    我连连摆手,说道:“仙君莫要开玩笑了。”

    悯释仙君怔了怔神,沉默了下来。

    我心里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适合做什么费脑子的事儿。仙君现在法力尽失,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回毓眉山。如果仙君出事,不是我能担待得起的。如果仙君是我的虎崽儿,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对我心生罅隙,我自然不会下这种逐客令。可是仙君不是。”

    “我一只老虎在这山林子里自由自在的,仙君这般德高望重的神仙不是我能开罪得起的,还请仙君看在我救了仙君一命的份儿上,不要与我斤斤计较。我愿意护送仙君回毓眉山,如果仙君不想回去,也与我无半点关系。”

    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但凡是能听懂话的,应该都不会坚持了。要是坚持,用凡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掉价。

    悯释仙君仿佛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温温和和地笑了笑,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有戒备心是好事,但也不必如此防备我。”

    我叹息摇头,说道:“我眼神儿不好使,判断不出来好人坏人,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仙君还是回毓眉山去吧,就算不回去,也别赖着我。”

    悯释仙君眼底汹涌着暗流,目光里竟然有几分荒凉。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身形突然晃了晃,然后就地晕了过去。

    我目瞪口呆。

    我认命地把悯释仙君背起来,背回屋子里去。然后向人参娃娃拔了一根须,熬成汤药小心地给他灌了进去。

    汤药特别苦,但是我着实舍不得抽人参娃娃的血了。我往悯释仙君舌头底下塞了一颗糖。这糖是我以前用来哄雪露的,雪露已经离开了,这糖留着也没用。我不喜欢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