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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机械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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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绸岛周边的小石丘)

    南达娜在丝绸岛边的小石丘的帐篷中歇息一下午,船上数周的飘荡让她十分不适。可在与甲地一行人交谈中丝,却丝毫没有把疲倦表现出来,面对陌生人,她总想留下阳光,而希望把黑暗留给自己。可这种性情,无时无刻都增加着她的疲惫。此时的她,已经缓过来,心情好了许多。

    南达娜走出帐篷,头发有些许凌乱,像是刚洗净的花朵,十分迷人。顺手便拿出放在口袋里的留言卡,卡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一行字,检修已完成。南达娜把留言卡收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已不在。

    影子艺术团的大伙都很熟悉南达娜,她更喜欢独处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因她是艺术团中最重要的成员,也并不调皮捣蛋,所以总会给予她充分的时间独处和休息。

    坐在帐篷前,南达娜微微的笑着,看着远处的海面,又看看小石丘边上的小草,一切都那么新鲜。阳光已西下,看着近处海面的波纹,看着夕阳……这与中午的景色大为不同,她的眼睛里模糊的映射出金色的海岸。景色在她湿润的眼睛里打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独自一人前往班内的店铺。

    南达娜还记得到甲地店铺的位置,红木色的店铺,米黄色的石材,店铺旁还有一棵绿色的树,夕阳的昏暗之下依然能看清。丝绸岛的店铺的样貌都很独特,这是店主们刻意为之,为的是方便客人记住,以方便他们下次前来。

    店铺的门被推开,南达娜刚迈进店铺,便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南达娜……是来取东西么?”甲地心里没想到,刚留言不久,南达娜便来了,他以为至少明日早上才会来取。

    “不是,我只是先来检查,我一人搬不动,还得等我们的壮汉来搬……等下我就去饭店找我的伙伴。”

    “哟,你一定是今天小玉说的那位漂亮的姐姐了……”班内刚从乌鲁鲁回来,身上沾满了灰尘碎石。小玉瞪着大眼睛,望着南达娜,露出爽朗的笑容,南达娜也回以灿烂的微笑,这画面顿觉温暖。

    “这是我爷爷。”甲地说道。

    “我们晚饭刚刚还吃剩下几个包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垫垫肚子,我的手艺可不一定差于外面的饭店。”班内继续说。

    “我确实还没吃饭,那……”南达娜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那就尝一口吧!”说罢,甲地便已经把包子递到了她面前,而且手上还拿着一杯花茶。

    班内展现出丝绸岛居民的好客,南达娜转头看着甲地,见甲地点了点头,她愣了几秒钟后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南达娜歪着脖子,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宛如一个天真的少女。

    小玉在收拾餐桌,班内则回到房间休息。不知为何,这几人之间全无陌生感,小玉称南达娜为漂亮姐姐,甲地对南达娜则更是心动。

    “他是我爷爷,也是我的师傅。今天他去修建第三只眼,修建了一整天。岛上的匠师们都在为第三只眼的修建而努力着,只要有些空闲的时间,爷爷便会去帮忙,我和小玉就负责看店。”

    “这样的生活真好啊……”南达娜不知道甲地所说的第三只眼是什么,也没有追问。她嘴上赞叹着这里的生活,内心却是苦涩的,四处演出的生活她并不厌倦,厌倦的是她对影子艺术始终没有热情,这种仅存的热情无法支撑她四处飘荡演出,她更向往艺术之外的自由。

    甲地和南达娜产生了一种默契,他感受到南达娜心中的不安,急忙说道,“你试着操作一下吧,看我修理的手艺如何……”他将话题转移到机械上。

    “嗯!”南达娜愉快的应道,慢慢转身看向身体侧面的机械,她身上的衣服稍微扭转折起,显出腰部的线条,甲地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着南达娜的背影。

    南达娜先是尝试滑动笨重的机械轨道,确实比以往任何一次修理都顺滑。她又把铁片摆在地上,戴上那别在腰间的手套。甲地在她身后看着,不做声,也不参与,只是静静地看着。

    手套上再次显现出深蓝色的血气,小铁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甲地一时看向南达娜舞动的手指,一时看向地上的铁人,她的手指一会儿画出弧线,一会儿又画出直线。欣赏之余,甲地略有所思。

    兰沙一直蹲坐在南达娜身边,侧着头,好奇的看着那些舞动的小铁人,举着小爪子想要拍打它们。

    在修理这些机械的时候,甲地花了最多心思的便是这些小铁片,其次是机械的轴承和关节。

    第一眼看到这些小铁人,甲地感到一丝感伤,只因它们破旧而没有灵气。现在这些小铁人已经焕然一新了,南达娜正让这些小铁人欢快的跳动着。

    “南达娜……”甲地对着南达娜说道。南达娜看向甲地,小铁人停止了跳动。

    “怎么了?”南达娜问道。

    “你有自己的武器么,我意思……你是机械师……你拥有自己的机械吗?”甲地心底觉得,南达娜必然有她自己的武器,因为她那出色的天赋也必须配上最好的武器,可他等来了沉默。

    南达娜没有直接回答甲地的问题,娓娓说道:“姐姐比我大上几岁,她继承了母亲的影子艺术,梦想是将影子艺术传遍全世界,我却继承了母亲的天赋,我觉得……我有能力……姐姐也需要我的帮助。”

    “艺术团的表演机会不多,我们几人都没有足够的钱来购买属于自己的武器……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是艺术家,又不是游兵……不需要自己的武器……对吧……”

    对吧……这句话不知南达娜是问自己还是问甲地。武器是自己的伙伴,是另一个自我,是自己手脚的延伸,是自己血气的寄托。就像厨师的武器是锅和菜刀,农民的武器是锄头和铁铲,猎人的武器是枪炮,画家的武器是画笔,世界上没有人不需要自己的武器。

    从南达娜的语气当中,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情绪。甲地心想,南达娜真是不懂撒谎。

    “我会去看你们表演的。”甲地说道。

    “谢谢。”南达娜之前还有一些暗淡的脸色此刻又恢复开朗。

    南达娜付过修理款,说道,”我们可以先把机械放在你们的店铺吗,我们在外围的碎石丘上搭了帐篷,就住在那里。我们明天中午再来拿机械,可以么?”

    “当然。”甲地说道。

    “谢谢。”南达娜说完身体往前倾了一下。

    南达娜转身走向门口,甲地此时看着南达娜的背影。南达娜忽然回过头来,眼睛就落在甲地脸上,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机械师的武器需要多少布?”

    “你知道,机械师的武器大体分为两类武器……”甲地边说便走向南达娜。

    “还不止一种么?”南达娜脸上出现疑问。

    “第一类有机械刀剑、机械棍等等,它们是通过在刀剑中增加机关变化而来。第二类是机械兽,像你使用的小铁人就是机械兽的一种,只不过它过于简单,没法用来战斗罢了。普通的机械剑大概30万布,而最普通的机械兽,至少要100万布以上,机械的工艺和材料都很昂贵,而这样的价格也只是能买到最普通的机械。”甲地没有欺骗南达娜的意思。

    “知道了,谢谢你甲地。”南达娜说道。

    “那……那明天见,南……南达娜……”甲地听到南达娜称呼自己的名字,胸口微微一暖,最后想要说出南达娜名字,却不知何故语塞了,声音小得只自己能够听见。

    甲地看着背影,南达娜这次没有回头,走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