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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林郎邂逅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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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城南,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院里有一树葡萄架子,为下方的石桌棋盘遮住刺目的阳光,留下一片清凉。

    袁宏道伸手落下一颗白子,举杯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笑道:“上个月才恭贺完令公子的满月酒,昨日又听说林兄即将升任都察院掌印给事中,今后林兄说话,可就底气十足了,真是可喜可贺。”

    “嗳,袁兄说笑了,林某出身贫寒,由科举入官场,起初未得指引,一直郁郁不得志。自从走了诚王府这条门路,仕途才顺风顺水了些,如今我只安安心心做好本分事,报答先帝和陛下知遇之恩,又岂敢有他想。”

    “林兄,你我相交一场,引为知己,甚是相得,有句话我不得不提点一二。”袁宏道停下棋子,抬头望向林若甫,郑重言道。

    “哦?袁兄但说无妨。”

    “林兄,你自苏州府从七品评事做起,得遇陛下之后,仅仅半年时间,便调入京都,任詹事府正七品主簿,主持东宫内务。一年半后,再奉调入南衙十二卫,任正六品司阶,掌宫城安防稽查之权。如今刚满一年,又要调入都察院,掌百官弹劾会审之职。陛下这份恩遇,在我看来,可不是让林兄你安守本分的,恐怕下一步,便是要封翰林学士了。”

    “袁兄何出此言?”

    “林兄啊,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陛下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

    袁宏道伸手放下白子,劫杀了林若甫无路可逃的小龙,哈哈笑道:“如今陛下身边亲近嫡属,只一掌之数。小范大人掌了户部财政大权,陈院长手握百官监察之责,燕大人和宫大人负责皇城安防,唯独林兄你,还没有独当一面的实权。不过话说回来,陛下这可不是偏心,而是有意栽培磨练于你,将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袁兄又说笑了,如今胡大人任朝堂之宰执,又是陛下的老泰山,恩宠无以复加,哪有旁人觊觎的份。”林若甫摇了摇头,惭惭笑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瞧这胡大人啊,再过个三年两载,也该告老还家、颐养天年了,否则的话,怕是要祸从福起,反咎其身。”

    “袁兄向来料事如神,小弟是极佩服的,只是不知刚才这话该如何讲起?”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身为人臣,最大的学问就是要学会审时度势,急流勇退,否则今日之恩宠,明日之钢刀,岂有幸栽。”

    “袁兄言之有理,只是不知小弟今后该如何自处?”

    袁宏道似笑非笑道:“别的都随你,只一条,切记与那长公主保持距离,莫一不小心封了太常寺协律郎,可就前途尽毁啰。”

    林若甫大囧道:“袁兄有心了,小弟理会得。”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割舍不得。

    见袁宏道神秘兮兮看着自己,林若甫叹道:“袁兄大才,远胜于我,何不与我一起协助陛下经世济民,为一方父母,也不枉废了胸中所学。”

    袁宏道淡淡一笑,便拒绝了林若甫的好意:“林兄,你知我闲云野鹤惯了,向来无意于仕途。你若有事,我便为你谋划一二。你若无事,清茶闲棋,把酒言欢,岂不快哉?又何必逼我谨守那朝堂规矩?”

    ……

    “林郎,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李云睿正值豆蔻年华,却与大了自己十余岁的林若甫抱在一起,面带春色,娇憨无畴,轻轻问道,显然是相处日久。

    “哦,没什么,陛下刚调我去了都察院,任掌印给事中,恐怕以后公务繁忙,没那么方便来陪云睿了。”林若甫不是情场雏儿,一时失神,旋即恢复如初,丝毫不露痕迹,温言解释道。

    “都察院?看来皇兄还真是打算拿老泰山下手咯?”

    “陛下深谋远虑,做臣子的自愧不如,只管尽心办事便是。”

    “这位老泰山该如何安排,都是皇兄自己的家事,林郎行事还是谨慎一些,切莫过早露了风头。”

    李云睿见林若甫有些茫然,呵呵笑道:“想那北魏战清风功高盖主,如今身陷囹圄,抑郁难平。我国朝大军中也有一两位劳苦功高的,不知将来又是什么出路?”

    “云睿你说的是秦叶两位老爷子?”林若甫奇道。

    “呵呵呵,两位老人家都儿孙满堂了,还在沙场拼杀,怪辛苦的,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李云睿言谈中提及这两位军中大佬,似如摆布棋子一般,毫不在意。

    缓缓附到林若甫耳边,轻声喃道:“这件事,林郎若是办的漂漂亮亮的,陛下一定会很高兴。”

    ……

    三个月后,一份奏折递到了庆帝桌前。庆帝拿起奏折,扫了一眼,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宣秦业即刻进宫见朕。”

    秦业正在校场练兵,得诏急忙赶至宫中,见圣上左右燕小乙、宫典二人神色肃穆,还有一个老太监静静候在阶前,似是之前在太后宫中伺候的洪公公,除此之外,殿内再无旁人。

    秦业心中不知何由,忙上前跪下请安。

    “秦老将军,朕有一事问你,你可要据实相告。”

    “陛下但问无妨,臣知无不言,不敢有瞒。”秦业恭恭敬敬应道。

    “先帝初登大宝之时,你我率兵赴援沧州,那沧州守备师长秦霜可是你家长公子?”

    “正是,犬子守城有责,外城被魏军攻破之时,已经舍身为国,与城携亡了。”说完,秦老将军双眼含泪,似是想起前尘旧事,心中极为悲痛。

    庆帝不为所动,将一本厚厚的奏折丢到秦业面前,愠道:“这折子是沧州守备师一百四十三名军官士卒联名上奏,说你家秦大公子在城破之日,不顾众意,直欲献城降魏,被手下校尉团长荆戈激愤所杀,可是真事?”

    秦业大惊,顾不得思索何人泄密,只倒头重重磕道:“陛下切莫听信谗言,犬子从军日久,向来身先士卒,军功卓然,又有父母妻儿在朝,怎么可能献城降魏?定是有人颠倒黑白,毁我秦家清誉,还请陛下明鉴。”

    “颠倒黑白?我看这颠倒黑白的是你秦大将军吧?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进沧州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守城有功的荆戈逮捕下狱,之后又以高官厚禄和身家性命为码,逼迫现场人证为你做伪证,令公子得以风光大葬,那坚守内城一十七天的荆戈却被判了死罪,神秘失踪。”

    不待秦业解释,庆帝又道:“除杀功冒良之外,你还派人灭了荆戈全族,以泄丧子之恨。这就是你秦大将军干的好事?”

    秦业心中有愧,不敢求饶,只重重磕头哀道:“臣死罪,臣死罪,求陛下责罚。”

    庆帝叹了口气,见秦老将军白发丛生,老泪纵横,似有不忍,徐徐说道:“秦老将军,我知你是丧子之痛,迷了心窍,才铸下大错。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此事总要对天下有个交代。念你三朝元老,劳苦功高,从今天起,便回老家颐养天年吧。放心,你秦家子弟,不受此事牵连,今后若立军功,朕自当论功重用。”

    “臣,叩谢皇恩。”秦业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叩了头,卸了盔甲,缴了印绶,这才颤悠悠退了下去。

    见秦业去得远了,燕小乙和宫典相视而笑,叹道:“陛下,秦老将军乃是天下有数的九品上强者,却在陛下面前丝毫不敢放肆,陛下金口一开,便乖乖告老还乡了。”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俩帮朕看场子,否则万一他暴起发难,朕武功全失,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庆帝额头上冒出微微汗珠,似乎对刚才的情形也有些心有余悸。

    如今宫中有燕小乙和宫典守卫,还有那位神秘莫测的洪老公公坐镇,皇宫万无一失,庆帝倒也不怕有人心生歹意。

    只是秦家乃军中第一大族,如何安抚族人,恐怕还要头疼很久。

    ……

    太平别院,绿荫斑驳,清爽宜人,叶轻眉正陪着庆帝说那元老院的事,五竹懒得见他俩卿卿我我,早已躲得远远的,到楼顶吹风去了。

    “小叶子,你说要成立元老院,邀请名宿乡老参知政事,这也使得,集思广益,运筹帷幄,总是一件好事。”庆帝拿起小叶子画好的元老院组织架构图,神色有些凝重。

    思虑半晌,庆帝心中疑惑难消,便继续言道:“只不过你说国家大事,都要元老院投票通过,以多胜少,方可实行,这点未免有些儿戏了。若事事都由他们去定夺,那我这皇帝岂不成了摆设?”

    “陛下,元老院只负责立法建制、设税调率、拨付资金、审计财报、宣战媾和这些重要事务,并非事无巨细都要亲自管理。”

    “既然如此,倒也无妨。还有一条,你说要我请夫子、农夫、百工为议员,与王公贵族、臣僚百官共商国事,这事怕是有些唐突了,布衣百姓,不识文墨礼数,如何上得朝堂?”

    正聊到细处,别院守卫来报,说是有客到访。

    “何人找我?”

    “小的不认识,只说是京都守备师的叶重。”

    “哦?他来找我,是揍还没挨够么?”叶轻眉想起当年进京时暴揍叶重的那一幕,心下有些好笑。

    庆帝也有些好奇,笑道:“他来找你,必有要事,你去看看吧,我不便出面,躲着便是。”

    叶轻眉点了点头,来到院门,请叶重进院安座,倒了一杯热茶,这才缓缓问道:“叶将军大驾,不知所谓何事?”

    “呃,叶小姐,你我不打不相识,当初之事,原是我的错,这些年军务在身,一直不便上门道歉,还请叶小姐海涵。”

    “嗳,叶将军说笑了,这事过了许久,轻眉早就忘了,又何必再提?何况陛下恩宠不减,以京都关防重任相托,将军前途无量呢。”

    “叶小姐,你如今是陛下身边参政,谋划新政事宜,又与陈院长和林大人相熟,叶某受家父所托,前来表明态度,对新政一事,我叶家上下必当鼎力支持,还望叶小姐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不胜感激之至。”

    “这点小事,叶将军放心便是。”叶轻眉知道了对方来意,心下有些好笑。

    叶重心愿已了,闲聊了几句,便告辞了,留了几箱海外来的精致礼物,显然是早有准备。

    见叶重走远,庆帝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笑道:“他叶家树大根深,居然也走起小叶子你的门路来了,还真是稀奇。”

    “还不是被你惩治秦老将军的事给吓坏了,先是北魏战清风夺职入狱,如今秦老将军又告老还乡,叶老将军眼再瞎,也知道时局大变,后浪将起,为了儿孙前途,舍下脸面示弱,也是常理之中。”

    “看来大家都知道小叶子你的枕头风比较厉害,几句话下来,便可保一家无虞。”

    “臭美的你,这些破事,我才懒得管,你爱听不听。”叶轻眉瞥了庆帝一眼,假意嗔道。

    “他叶家人倒也识趣,我还没动他,先抢着来拥护新政,也罢,好歹是小叶子你的家门,我便不去动他们,正好与秦家有个制衡,免得军中一家独大。”

    ……

    袁宏道辞别林府,见天色不早,便朝自家宅院方向而来。路过街边一处书店,见上了新品,心下大喜,便走了进去。

    翻了书架上的书稿,袁宏道不是太满意,问道:“店家,贵店可有孤本珍藏。”

    那掌柜的赞到:“袁先生,您老问过好几次,小的哪敢怠慢,早在后院备下了,乃是北魏庄大家刚出的古文点评,袁先生可要看看?”

    “好,有劳掌柜带路。”袁宏道随着掌柜来到书店后院,环境清雅,果然是书香怡人。

    进了院中一间雅舍,只见内里坐着一人,正在看书,也不抬头,说道:“你来了?”

    “院长,您招我有事?”袁宏道恭恭敬敬应道,那掌柜的早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你与林大人相交有些时日了,他对你可曾起过疑心?”

    “多亏院里谋划得当,制造了几次偶遇,又提供了不少材料,如今林大人与我颇有知己之感,无话不谈,极是信任。院长可有任务要我去办?”

    “也没别的事,你是二处老人,便好好陪着林大人饮茶下棋吧,如今他仕途顺遂,扶摇直上,正需要你在身边,替他好好谋划前程。喏,这是院里最新的材料,你且看一看,将来若有事,我自会找你。”

    “院长放心,若有所命,宏道自会助一臂之力。”袁宏道恭恭敬敬拿起桌上材料,仔细翻了一遍,复又恭敬放下。

    也不待那人吩咐,便退了出去,掌柜早送来一本古文点评,袁宏道拿了,略翻了几页,很是满意,取出几两银子,递给掌柜,便出了书店,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