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婚惹之时 > 第 2 章 第 2 章

第 2 章 第 2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阮然微怔,再向看过去时,帷幕却已经合上了。

    男人的视线消失在红丝绒帷幕之后,舞台再一次落入黑暗。

    到了后台,阮南霆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到阮然,他就急匆匆地说:“沈浮声来了。”

    阮然一怔:“他怎么会来?”

    沈浮声是当下沈家的掌权者与话事人。他不过二十六岁,却已经跨越了那些长他一辈的沈家旁支,手握极权,管理沈家最重要的地产与娱乐产业。

    阮家这次举办拍卖会,请柬自然是送到了沈浮声那里,却没有人想到他真的会来。

    阮然则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沈浮声一向神秘低调,阮然又不太关心这些家族掌权人,本是不知道他。

    只是沈耀曾讲起过沈浮声,语气趋近厌恶。

    他说:“沈浮声这种人,不过是沈家烂到根子里的一个最突出的证明罢了。十八岁时便爬上高位,把沈家几乎过半的长辈都送进监狱,手上沾满了那帮人的血。”

    “不过进去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而已。”

    想着沈耀说过的话,不知怎的,阮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刚才看到的那双盛着深海的眼睛。

    顿了顿,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此阴戾狠辣的一个人,怎会是那般英俊到多情的模样。

    阮南霆说:“没想着他也会来。分明刚从国外回来,正是忙的时候,怎么反倒来了这里……不过,总归是好事。等会儿见完沈耀父母,你也跟我去见一下。如果他愿意投资南宇……算了,这种事还是不要设想。”

    阮南霆低头看了看阮然的脚踝,又问:“刚才怎么摔了?之前是不是没怎么练习?”

    阮然说:“有些冷。”

    阮南霆随意道:“披衣服过去不大礼貌,见完再穿。走吧,去见见沈耀父母,争取今天把合作协议拿下来。”

    阮然便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阮南霆一起从后台出去。

    走到门口时,阮南霆又停下脚步,看着阮然,语气似有感慨。

    “然然,还记得吗?你十六岁回到阮家,是我找医生治好你的眼睛,供你上学。那时候,你还瘦伶伶的,没想到,现在也到结婚的年纪了。”

    阮然顿了顿,“嗯”了一声。

    阮南霆露出一个很短暂的笑:“你知道,这次的合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关系到南宇是否能撑过这次危机。好在沈耀也是你喜欢的,联姻不会太委屈你。”

    阮然没答话。

    阮南霆又一次问:“沈耀呢?”

    “……他不来了。”

    阮然平静地说,纤指理了理头发,自顾自走出了门。

    纵使心底有不少疑问,这会时间也不能耽搁。阮南霆同阮然一起来到了沈耀父母的座位旁。

    座位位于拍卖会观众席的最前方。

    落座时,沈耀父母都没有起身招待,甚至没转过身看他们一眼。

    倒是周围其他人看见了,小声议论起来:

    “这就是阮然?”

    “原本只在大荧幕上看到她,没想到真人也这么好看。”

    “可惜南宇现在不行了,阮南霆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呢。”

    “你看我能行吗?这么个仙女,倾家荡产也得娶回来啊。”

    “照照镜子吧你!”

    那厢讨论得热火朝天,这边沈太太恍若不知,只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茶,小口小口地抿着。

    顿了几秒,阮南霆主动开口招呼道:“沈总,沈太太。然然表演结束了,我带她来向你们敬个酒,这以后,也是一家……”

    话说一半,被沈太太茶杯磕到玻璃桌上的声响打断。

    她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穿着极好,妆容精致,却因为前半辈子吃了不少苦头,面上岁月的痕迹仍旧明显。

    林如本不是沈耀父亲的正室,而是在独自扶养沈耀十年后,才因为正室的逝世,而被沈耀父亲接进沈家。

    好在正室体弱多病,未能留下一子,沈耀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现如今,她已经嫁入沈家十几年,早已养成了富贵人家的奢侈习惯。穿着上好的皮草,巨大的毛领热热闹闹地供奉着那张精致而傲慢的脸。

    “急什么,”林如轻轻慢慢地说,“阿耀不还没来么。”

    阮南霆忙说:“阿耀有他的事业,一时过不来也有情可原。咱们当家长的,先聊一聊。”

    “终身大事,终究还是要本人出面啊。”林如轻轻笑道,“阮总,你也知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我们主张孩子自己选择,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阮南霆见她不紧不慢地这么说着,暗暗咬了咬牙。

    说是吃人的嘴短,公司利润每况愈下的这半年,他是深有体会。

    之前情况好的时候,沈父和他天天称兄道弟,亲家时刻挂在嘴上。现如今落魄了,倒是扭头再也不提之前的事。

    他是真的需要这次联姻带来的合作协议,如若不成,南宇集团便很难度过这次难关。而阮家的剩下那些旁枝早已盯上这块肥肉,只等着他支撑不住后,将他剩下的那点油水抢夺干净。

    阮南霆压下情绪,好声好气地说:“然然和阿耀恋爱五年,怎么能叫包办婚姻?”

    林如冷笑道:“恋爱五年,若是真想结婚,今天你怎么会看不见他?”

    阮然听了,身子微微一颤。但她控制得极好,很快又停住。

    周遭似乎有议论声,她听不分明。凤眸轻阖,自嘲般笑了一下。

    再抬眼时,语气如玉石般冷淡:

    “沈太太说的是,父母要是尊重孩子的意愿,当子女的自然是心生感激。阿耀这几年没太孝敬二老,想必是不知道母亲能这么体谅他。”

    阮南霆一惊:“然然!”

    林如怒道:“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旁边人听见了,有知道沈耀家里那些事的,都会心笑了起来。

    林如的脸色更差了。

    阮然这话确实正戳在她的痛脚上。

    她辛苦大半辈子,不过是想能嫁入沈家,给儿子一个身份和光辉的未来。

    然而沈耀却不领她的情,和她这个当母亲的越来越疏远。

    沈耀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自作主张给沈耀安排了沈式集团内的工作,不料却遭受了沈耀激烈反抗。以至于这些年来沈耀甚少回家,回家了也与她相对无言。

    这事闹挺大,在豪门贵妇圈里,是个众所周知的笑话。

    说她没本事,熬死正室才上位。养了个儿子也傻,放着家业不继承。

    林如这些年,为了和儿子缓和关系,什么法子都用遍了,但常常拉不下面子,因而总是适得其反。反倒是因为阮然劝他,沈耀还勉强保持着回家的频率。

    只是以阮南霆为首的阮家南宇一派现已式微,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让阮然嫁入自己家里的。

    这会儿沈耀父母倒是都转了过来,对着两人了。

    林如气得面色发红。阮南霆压低嗓音,正想让阮然道歉,旁边却突然来了一人。

    来人西装革履,表情镇静而专业,并不在意之前他们讨论什么,只道:“沈总请几位上楼叙叙。”

    所有人皆是一怔。阮然反应过来,这人口中的沈总,应当就是沈浮声。

    沈浮声这么邀请,用意是什么?位上的几人心思神态各异。

    旁边听到的,远处看到的,也都低声议论起来。

    无论沈浮声什么目的,能让他亲自邀请,哪怕是方才还在看笑话的阮家,此时也不得不重新打量。

    只有阮然有些不着边际地想:还真是他。

    早该想到,涵山公馆仅一间包厢,自然给最尊贵的客人用。

    她抱着胳膊,纤长睫毛微微抖动,事不关己的神情。

    只慢慢地想,不知道沈浮声的包厢里能否暖和些。

    到了二楼。

    包厢宽敞,灯光明亮。

    暗色的墙面内镶着若隐若现的金线,低调而奢华。

    硕大的房间里,沈浮声坐在尽头的红木椅上。黑色西装,两条长腿如方才那般闲散交叠,十指交叉覆盖在上。轻闲姿态。

    空气里似有檀香浮动。

    看见人来,沈浮声略一抬眸,目光淡漠地扫过神色各异的几位,最终越过那些人,停顿到阮然的脸上。

    阮然平静地看回去。

    方才看见那人,正对着舞台,坐在二楼包厢往下看,如同俯瞰众生,上位者的压迫感尽显。

    此时近看,便更是觉得,这人平白生一双多情桃花眸,却怕是这辈子都无人敢染指。

    她与人对视半秒,敛眸收回视线。

    沈浮声开口:“坐。”

    周围的几位助理上前,迅捷无声地拉开长椅。

    几人落座。

    一坐下,未等阮南霆开口,沈耀父亲沈敬臣先按捺不住,问:“沈总刚回国,应该挺忙吧,是要住上一阵?”

    沈浮声出国又回国这事,阮然倒也听过,同样是沈耀告知。

    说三年前沈浮声处理完国内事务,出国拓展国外市场。原本沈家的其他旁枝以为终于能分国内市场一杯羹,却未料到,这人身在千里之外,却对国内变动掌控如神。沈家上下如同提线木偶,事事被他牵制,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沈耀说完,不免又讽上一句:“哈巴子狗似的垂涎着别人的施舍,也不想想沈浮声这种人物怎会给他们眼神。这下好了,沈浮声回了国,当初那些动歪心思的,怕是要睡不着觉。”

    这话实际上是极高的认可,沈耀说时没觉得。

    动歪心思的,沈敬臣算是一个,因此面对着沈浮声坐立难安。他这边不算高明地试探完,那边阮南霆也道:

    “实在感谢沈总抽空光临,拍卖会上若有什么看中的,您便直说,明日便送到府上。”

    两人都是恭敬语气,仿似半点没意识到,在座的除了阮然,都比主座上那位大了两轮有余。

    而沈浮声对如此尊崇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他并不答话,垂着眸,修长的食指闲散敲着另一手的指节。

    漫不经心,仿佛注意力不在此处。

    其他人便不敢再出声。

    屋里极静,外面声音才明显。方才没注意,这会听到拍卖师的声音。

    恰巧道:“第6号竞拍品,涵山馆三次,五百万元成交!”

    一楼大厅早在涵山馆初次竞价时便已哗然。

    皆是扭头往上看。

    涵山馆是涵山公馆唯一一间包厢的名字,里面坐的是谁,在沈浮声来的那刻,就已经传遍全场。

    而这6号竞拍品,不过是一位意大利艺术家留下的遗作——用北极狐的毛发织成的披肩,上绘有意大利文艺复兴时的风俗人情。

    不是不珍贵,只是以沈浮声杀伐果断的名声,似乎与这些艺术人文一向隔绝。

    阮南霆额角泌了滴虚汗,小心翼翼道:“阮某招待不周,不知沈总喜欢这件,该提前为您留下才是。这样,不如拍卖费用让我承担——”

    “拿来送礼,总不好让旁人出钱。”沈浮声打断他。

    似乎是提前知会好了,说话间,便有工作人员把披肩送了上来。长两米,宽一米的漆黑真皮扁盒,那条披肩不带一丝褶皱,静置其中。

    应当是挂在墙上,供旁人敬仰的艺术品。只是当盒子置于桌上时,沈浮声伸出冷白手腕,往前轻推。

    阮然本在垂眸看着红木桌面,觉得还是有些冷,思维游离。陡然一匣漆黑撞入眼帘,下意识抬眼,对上沈浮声的目光,难掩讶异。

    沈浮声眼皮的褶皱很深,旁人与他对视,总能感觉到他似笑非笑的威压感。

    但这双眼看向阮然时,却似乎有种不易察觉的温和。

    “不嫌弃便试试。”沈浮声说。

    他看女人的面容:一双瑞凤眼尾斜飞向上;鼻梁直、挺,利落地从眉间落下;嘴唇红润,却是稍薄。

    总归是疏离面相,此时却带一丝近乎稚气的茫然。

    面对面总比隔着荧幕来得真实。

    他笑了笑,补充道:“方才看见,便觉得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