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疯魔杖和天魔舞之外还有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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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三更时分。
四人四骑，两两捉对！
回纥、朔方二军则各为一方鼓气压阵！
……
花开两朵，先表一枝。
火光中，燕季男连续攻击了小半个时辰！
既然燕云身份被叶护点破，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身份的顾忌了！
他掌中铁槊舞动之下，圈外只瞧得见残影。
帝陀勒满头大汗，盔歪甲斜！手中弯刀早已不成章法！每一次刀槊磕碰，他都要承受如小山一般的重量！
不知怎地，此时的季男与白天判若两人！
若说白日里战斗的他像一头猛虎，那么此刻的季男则是一头狂虎！疯到发狂！铁槊原本是用以刺扎的锐器，但现下在他的手里，却变成了一条疯魔大杖！
帝陀勒所在的回纥乌亦古尔族在百年前和燕云十八骑的战斗最多也最激烈！因此流传下来的传说也最详细、完整。
所谓燕云十八骑，望字明意，便是十八位骑士。
这十八人，人数虽少，但骑术精绝，勇力无双！血火中来，血火中去，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作为罗艺的家丁，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有的，只是从一到十八的排行！
季男现在所使的，帝陀勒能认出来！是燕十七的绝技“十七疯魔杖”！
这杖法据说有一套独门的调息方法，可以逼出人体残存精气，短时间内实力暴涨！虽然疯魔过后便是无尽的脱力虚弱，但试问天下有几人能扛过这暴烈的猛击？
当年窦建德手下第一猛将刘黑闼纵横河北几无敌手！随罗艺征伐河北的燕十七便是用这杖法，九合斩杀刘黑闼，助建成立下功勋。
帝陀勒虽勇，却自问不及刘黑闼远甚。
面对狂虎一般的铁槊残影，他惧色越发地明显，再无丝毫战意！“嘡啷啷”一声，弯刀最后一次和槊相交，脱手飞出！
帝陀勒再不顾“克里曼”的尊严，拨马便走！
季男哪里容得他轻松离阵，铁槊抡起，槊杆一下便拍在他的背上！
——“去死！”
帝陀勒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自家战马的马脖子上！他趴在马背上，伸手拔出短刀，一刀扎入马臀！战马“希遛遛”一声痛嘶，发力向自家军阵冲去！
季男虽勇悍，但马力却不及帝陀勒！眼见两人距离已经拉开十余丈！
只要回到阵内，那今日无论谁都奈何不了他！回纥前军欲待接应，但郭子仪身后的朔方众军正虎视眈眈！一个火星，便能引发更激烈的火并！
“千军临阵！十七天魔舞！”
季男一声断喝！跳下战马，两腿生根扎在地上！
他用力咬破唇舌，一口黑血吐出！左手从怀中取出控马绳套掷出，正中帝陀勒马颈！右手将铁槊绑住绳套，似风车一般疯狂旋转！一人一槊一绳套，竟然硬生生地拽住了奔马！
“疯魔杖”有逼残力之法，“天魔舞”则是爆劲力之法！
此时的季男便如一尊魔神现世！
帝陀勒胯下马匹猛冲之余，被大力扯住了脖颈，轰然倒地！他躺在地上，回头见季男神勇如此，直是被撕碎了肝胆！方要起身再奔，季男左手一振，长绳当软鞭一般抽击！又将他放倒！
不过数息，季男大踏步抢来，踩住了帝陀勒，取横刀割下了首级后，高高举起！他仰天长啸——
“常大、常二，还有二兄、二嫂！你们慢走！”
“我送这畜生来找你们！黄泉路上劳烦你们再收拾他一次！”
啸罢！
泪长流！
******
叶护找的是伯英。
因为他知道，伯英最勇！今日全军皆见！
太子叶护要杀便杀最厉害的勇士！
他要让回纥族人都知道，帝陀勒的“克里曼”在太子面前不过是笑话！
太子才是回纥第一勇士！
……
伯英一身技艺亦传自燕十七！
他未如季男一般力大绝伦，因此家中阿公并未授他“疯魔杖”、“天魔舞”这等暴烈的外门功夫。但将远祖燕十七的细腻刀矛之术，尽化在一条马槊中传给了他。
燕家算是钦犯之后，又有“永不赦”遗诏压顶，百年来犹恐在技艺中被人识破身份。刀矛化槊，很是费了他们几代人的心思。
可今日，不必再掩藏了！
燕伯英一生，从未如今日之痛！却也从未如今日一般打得尽兴！
掌中铁槊左右翻飞，尽不离叶护要害！
叶护此刻反而心情大畅！
他要的便是如此对手！钢叉使发了性，两人双马在场中盘旋相较！
小半个时辰后，待听得一侧帝陀勒呼痛惨叫，回首便见季男举着帝陀勒首级放声长啸！
叶护只是摇了摇头，啐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继续与伯英马战！
帝陀勒和他的乌亦古尔族是移地健的人！
死得好啊！
……
又半炷香。
伯英与叶护已过五十余合，仍未见胜负高低，二人槊、叉也未见散乱。
李豫在后压阵，看得眼花缭乱，此时已经动了纳才之念。这兄弟二人，真如叔宝和敬德复生！如能纳入帐下，秦王功业不远矣！至于钦犯云云，都已百年过了，只需自己坚持否认，又有哪个敢多事？
宦官李保儿轻声对李豫说道：“王爷，您看是否设法拉开这二人？我军已斩一将，朔方老令公的面子肯定不落了。万一太子叶护有个闪失，灵武那里，圣人不好和英武可汗交代！”
李豫点头道：“你说得是，但如今怎样拉？场中二虎相争，谁敢上前两分？”
郭子仪在侧，见二人低声议论。他只是抚须沉默，板着脸关注战斗，并不说话。
他朔方众将中尽有勇者可作劝分之事，但老人是武举魁元，眼光自然毒辣，叶护虽勇，叉法节奏却已经不如方战之时有规律。伯英已经渐渐地控制了场中局势。
至于叶护若死，怎样和回纥可汗交代，那不是俺老郭的事儿！灵武那位，你要当皇帝圣人，总需要担待些棘手的事儿。
正思量间，场中“嘡啷”一声大响！郭子仪猛抬头定睛观看。
叶护举叉正猛刺伯英前胸，伯英举槊挡住，五股叉绞住了槊杆，二人正较力互纽！
眼看叶护力大，叉刃不断地向伯英胸口挺进！二人的战马亦是愈来愈近！
叶护狞笑道：“久闻燕云十八骑中有燕十七刀矛之术，仅此而已吗？”
伯英不语，猛侧身，弃槊！
叶护钢叉落空，前冲了一下。
伯英脚蹬马鞍，又一次纵身而起，却是“千军临阵”的换马身法！半空中，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刀，凌空扑向叶护战马！
叶护打马急退，伯英未能上鞍，但短刀已破甲入怀！叶护怪叫一声，翻身落马！
回纥众军齐声大喝，顿时一起抢出，两个回纥牙门弯弓搭箭，射向场中！
季男原本在旁掠阵，见叶护落马，回纥军出。待要上前，却浑身乏力再也战不动。只得焦急地大喊道：“大兄留心有箭！”
伯英此时战马已失，长槊已弃，只能用身法避箭。待要再扑向叶护，却已不及。
李豫和郭子仪的朔方大军也动了，前锋尽出，抢回燕家兄弟二人！
伯英大恸：“仲雄，大兄没能杀死那个混蛋，对不住你啊！”
郭子仪命两个牙门将硬架住他，强行按住在担架之上！
此时的燕伯英，终于失去了这一天以来强自保持的稳重和沉静。
他痛恨自己的失手！
他快疯了！
……
回纥与朔方双方其实无意火并。抢回各自人等后，两军约束后退，脱离了接触。
叶护前胸近右肩处，被刺一刀！刀势入肉两寸，已破肺叶，伤势甚重，血透征袍！
叶护怒极，咳嗽不止，口吐鲜血。
刀矛之术！槊可代矛，自然还是另有刀的！
传说当年燕十七，左刀右矛，似矛似杖，披靡于燕云大地！
自己怎地如此大意？
重伤之下，叶护举手命属下暂退，又命四名亲兵，抬着自己向朔方军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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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
刘黑闼，生卒不详。窦建德帐下第一猛将！秦王李世民几次征伐，未曾击败此人。最终是太子建成，率领罗艺于山东擒杀之。
此战过后，李氏兄弟正式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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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拜，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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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燕云身份被叶护点破，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身份的顾忌了！
他掌中铁槊舞动之下，圈外只瞧得见残影。
帝陀勒满头大汗，盔歪甲斜！手中弯刀早已不成章法！每一次刀槊磕碰，他都要承受如小山一般的重量！
不知怎地，此时的季男与白天判若两人！
若说白日里战斗的他像一头猛虎，那么此刻的季男则是一头狂虎！疯到发狂！铁槊原本是用以刺扎的锐器，但现下在他的手里，却变成了一条疯魔大杖！
帝陀勒所在的回纥乌亦古尔族在百年前和燕云十八骑的战斗最多也最激烈！因此流传下来的传说也最详细、完整。
所谓燕云十八骑，望字明意，便是十八位骑士。
这十八人，人数虽少，但骑术精绝，勇力无双！血火中来，血火中去，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作为罗艺的家丁，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有的，只是从一到十八的排行！
季男现在所使的，帝陀勒能认出来！是燕十七的绝技“十七疯魔杖”！
这杖法据说有一套独门的调息方法，可以逼出人体残存精气，短时间内实力暴涨！虽然疯魔过后便是无尽的脱力虚弱，但试问天下有几人能扛过这暴烈的猛击？
当年窦建德手下第一猛将刘黑闼纵横河北几无敌手！随罗艺征伐河北的燕十七便是用这杖法，九合斩杀刘黑闼，助建成立下功勋。
帝陀勒虽勇，却自问不及刘黑闼远甚。
面对狂虎一般的铁槊残影，他惧色越发地明显，再无丝毫战意！“嘡啷啷”一声，弯刀最后一次和槊相交，脱手飞出！
帝陀勒再不顾“克里曼”的尊严，拨马便走！
季男哪里容得他轻松离阵，铁槊抡起，槊杆一下便拍在他的背上！
——“去死！”
帝陀勒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自家战马的马脖子上！他趴在马背上，伸手拔出短刀，一刀扎入马臀！战马“希遛遛”一声痛嘶，发力向自家军阵冲去！
季男虽勇悍，但马力却不及帝陀勒！眼见两人距离已经拉开十余丈！
只要回到阵内，那今日无论谁都奈何不了他！回纥前军欲待接应，但郭子仪身后的朔方众军正虎视眈眈！一个火星，便能引发更激烈的火并！
“千军临阵！十七天魔舞！”
季男一声断喝！跳下战马，两腿生根扎在地上！
他用力咬破唇舌，一口黑血吐出！左手从怀中取出控马绳套掷出，正中帝陀勒马颈！右手将铁槊绑住绳套，似风车一般疯狂旋转！一人一槊一绳套，竟然硬生生地拽住了奔马！
“疯魔杖”有逼残力之法，“天魔舞”则是爆劲力之法！
此时的季男便如一尊魔神现世！
帝陀勒胯下马匹猛冲之余，被大力扯住了脖颈，轰然倒地！他躺在地上，回头见季男神勇如此，直是被撕碎了肝胆！方要起身再奔，季男左手一振，长绳当软鞭一般抽击！又将他放倒！
不过数息，季男大踏步抢来，踩住了帝陀勒，取横刀割下了首级后，高高举起！他仰天长啸——
“常大、常二，还有二兄、二嫂！你们慢走！”
“我送这畜生来找你们！黄泉路上劳烦你们再收拾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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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护找的是伯英。
因为他知道，伯英最勇！今日全军皆见！
太子叶护要杀便杀最厉害的勇士！
他要让回纥族人都知道，帝陀勒的“克里曼”在太子面前不过是笑话！
太子才是回纥第一勇士！
……
伯英一身技艺亦传自燕十七！
他未如季男一般力大绝伦，因此家中阿公并未授他“疯魔杖”、“天魔舞”这等暴烈的外门功夫。但将远祖燕十七的细腻刀矛之术，尽化在一条马槊中传给了他。
燕家算是钦犯之后，又有“永不赦”遗诏压顶，百年来犹恐在技艺中被人识破身份。刀矛化槊，很是费了他们几代人的心思。
可今日，不必再掩藏了！
燕伯英一生，从未如今日之痛！却也从未如今日一般打得尽兴！
掌中铁槊左右翻飞，尽不离叶护要害！
叶护此刻反而心情大畅！
他要的便是如此对手！钢叉使发了性，两人双马在场中盘旋相较！
小半个时辰后，待听得一侧帝陀勒呼痛惨叫，回首便见季男举着帝陀勒首级放声长啸！
叶护只是摇了摇头，啐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继续与伯英马战！
帝陀勒和他的乌亦古尔族是移地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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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炷香。
伯英与叶护已过五十余合，仍未见胜负高低，二人槊、叉也未见散乱。
李豫在后压阵，看得眼花缭乱，此时已经动了纳才之念。这兄弟二人，真如叔宝和敬德复生！如能纳入帐下，秦王功业不远矣！至于钦犯云云，都已百年过了，只需自己坚持否认，又有哪个敢多事？
宦官李保儿轻声对李豫说道：“王爷，您看是否设法拉开这二人？我军已斩一将，朔方老令公的面子肯定不落了。万一太子叶护有个闪失，灵武那里，圣人不好和英武可汗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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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仪在侧，见二人低声议论。他只是抚须沉默，板着脸关注战斗，并不说话。
他朔方众将中尽有勇者可作劝分之事，但老人是武举魁元，眼光自然毒辣，叶护虽勇，叉法节奏却已经不如方战之时有规律。伯英已经渐渐地控制了场中局势。
至于叶护若死，怎样和回纥可汗交代，那不是俺老郭的事儿！灵武那位，你要当皇帝圣人，总需要担待些棘手的事儿。
正思量间，场中“嘡啷”一声大响！郭子仪猛抬头定睛观看。
叶护举叉正猛刺伯英前胸，伯英举槊挡住，五股叉绞住了槊杆，二人正较力互纽！
眼看叶护力大，叉刃不断地向伯英胸口挺进！二人的战马亦是愈来愈近！
叶护狞笑道：“久闻燕云十八骑中有燕十七刀矛之术，仅此而已吗？”
伯英不语，猛侧身，弃槊！
叶护钢叉落空，前冲了一下。
伯英脚蹬马鞍，又一次纵身而起，却是“千军临阵”的换马身法！半空中，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刀，凌空扑向叶护战马！
叶护打马急退，伯英未能上鞍，但短刀已破甲入怀！叶护怪叫一声，翻身落马！
回纥众军齐声大喝，顿时一起抢出，两个回纥牙门弯弓搭箭，射向场中！
季男原本在旁掠阵，见叶护落马，回纥军出。待要上前，却浑身乏力再也战不动。只得焦急地大喊道：“大兄留心有箭！”
伯英此时战马已失，长槊已弃，只能用身法避箭。待要再扑向叶护，却已不及。
李豫和郭子仪的朔方大军也动了，前锋尽出，抢回燕家兄弟二人！
伯英大恸：“仲雄，大兄没能杀死那个混蛋，对不住你啊！”
郭子仪命两个牙门将硬架住他，强行按住在担架之上！
此时的燕伯英，终于失去了这一天以来强自保持的稳重和沉静。
他痛恨自己的失手！
他快疯了！
……
回纥与朔方双方其实无意火并。抢回各自人等后，两军约束后退，脱离了接触。
叶护前胸近右肩处，被刺一刀！刀势入肉两寸，已破肺叶，伤势甚重，血透征袍！
叶护怒极，咳嗽不止，口吐鲜血。
刀矛之术！槊可代矛，自然还是另有刀的！
传说当年燕十七，左刀右矛，似矛似杖，披靡于燕云大地！
自己怎地如此大意？
重伤之下，叶护举手命属下暂退，又命四名亲兵，抬着自己向朔方军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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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
刘黑闼，生卒不详。窦建德帐下第一猛将！秦王李世民几次征伐，未曾击败此人。最终是太子建成，率领罗艺于山东擒杀之。
此战过后，李氏兄弟正式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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