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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八方抓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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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袋子旺旺雪饼。

    有个小孩儿的声音大声说道:“妈,那是我的!你看上面还贴着我们学校的贴条……”

    但是他的声音一下就被截断,像是让人捂住了。

    我把旺旺雪饼扔开,接着刨,底下的东西花花绿绿,有黑龙江大米,德州扒鸡,内蒙古奶片,还有大兴安岭木耳等等,全是吃的。

    程星河立马就蹲下了,喃喃的说道:“好么,这是捅了耗子窟窿了?”

    每一样东西刨出来,身边就多一个人出来观看——显然是认出了自己的东西。

    这些,都是那只怪手出现之后,这些人家里丢的东西。

    等把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给扒拉开,底下才是正主。

    是四个大鸡爪子,分别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鸡爪子上,还涂着指甲油。

    另一头,绑着一条红线。

    我就把鸡爪子给提起来了:“大家看看,眼熟不眼熟?”

    那些人纷纷从屋里出来,仔细的盯着那个鸡爪子,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

    这叫八方抓财,也是一种魇术。

    现在这些人们的暂时安置房都在路口附近,那在十字路口上摆了这个“八方招财”,附近人家最值钱的东西,就会被这“东西南北”四个“手”给拿走。

    在旧社会,有时候传说深宅大院进了飞贼,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东西就丢了,其实不是内鬼,就是被人下了这一招。

    而鸡爪子越干净,那这事儿办的也就越利落——人家发现不了。

    可现如今这鸡爪子上涂着指甲油,什么意思?不是鸡爪子洋气,而是下魇的人,就是故意让这里的人看到这个“手”,来吓唬他们的。

    住在这里的人家底都让水给吞了,最值钱的也就点吃的,所以吃的就被归拢到了这里来了。

    说起来,这么大的鸡爪子,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难为那个人,也不知道上哪儿找来的。

    哑巴兰也看直了眼:“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答道:“简单,你看这是啥?”

    十字路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蒲公英,开了花。

    哑巴兰一愣:“这花够抗冻的!”

    不是花扛冻,是因为八方招财是个邪术,魇本身所在的位置,一定会有一个反常之物——蒲公英是暖和的时候开花,什么时候冬天开过?

    这就是那个反常之处——比如冬天有蛙鸣,夏天动物不脱毛反而长毛,在风水上来说,都是异常的征兆,里头肯定有变故。

    兰建国看着我的眼神更崇拜了:“月月总说你好——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还真越觉得你厉害。”

    我说这也没什么,就看向了江采萍:“要不是她,我也察觉不出来。”

    江采萍一听,别提多高兴了:“还是相公自己聪慧绝伦,妾能给相公出力,是妾的福分。”

    这把程星河给羡慕的:“我算是知道,古代人为啥要纳妾了——没老婆那么凶,却比老婆疼人,都这样,我也想纳。”

    纳妾不是你想纳,想纳就能纳,不过我回过神来——不是,我也没正式纳啊。

    这里住的人也终于明白过来了:“闹半天……我们这遇上怪事儿,不赖你们,是因为上次那个看太平的?”

    “唉呀妈呀,险些就上了当了……”

    “那看太平的跟咱们无冤无仇,你说他图个啥啊?”

    他跟你们是无冤无仇,可跟兰家有梁子。

    他们把各自的东西收走,就来问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知道呢,就让他们把万年渠的内情说一说——还有,一开始那个“他”,到底是谁。

    这帮人一听连连拍大腿,就引着我上最偏僻的一个安置房里去了:“这事儿都得赖梁冬!”

    住这里的人应该是勤劳惯了,哪怕是建议安置房,也处理的干净整洁,讲究点的甚至还贴了门神,就那个最偏僻的安置房,歪歪扭扭的,一瞅就不像个样子。

    而梁冬之所以“闯祸”,也源于本地的一个传说。

    说是万年渠当年也不好修,一旦建起来,就会塌,当时管理修桥的就没法子,就找了一个得道高人来指点。

    得道高人说那就要看你们舍得舍不得了——这地方有东西,光靠砖石肯定不行,但是,有句话叫固若金汤,你们要是能用黄金来打三个位置的地基,这渠能保万年。

    那得多少黄金啊!

    可这个万年渠意义重大,管事儿的一咬牙,说行,就把本地人都召集了起来,让大家“众筹”。

    那些居民知道水渠修好了,是千秋万代的功业,于是就主动把自己家的金子奉上,妇女们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嫁妆和传家宝,什么钗环耳坠,都贡献来了。

    这样,靠着大家的力量,凑齐了足量的金子,灌了那个得道高人指点的三个地方,万年渠就真成了!

    建好了之后,管事儿的就请得道高人过来看看,没成想得到高人一看,就跺脚说道:“糊涂啊——还是出了岔子了。”

    管事儿的不解,得道高人就摇头叹气,说事已至此,没用了,我也不能泄露天机,你们记住一句话,四时祭祀勤牵挂,公羊下水罪过大,能不能保住八百年,就看你们能不能传下这句话了。

    本地人一听表示明白了——就是说祭祀上不让用公羊嘛。

    那得道高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就走了。

    走了之后,本地莫名其妙,就开始流传那个童谣,转瞬就到了八百年了。

    说话间,就到了那个安置房外面,一个领头的就过去踹门:“梁冬,起来梅姨?”

    起来?

    这个时间段天都快黑了,这人属夜猫子的黑白颠倒还是怎么着?

    不过,还没进去,就觉出这里有股子味儿,怪酸的。

    挺长时间,才有人慢慢吞吞的开了门,一股子味道扑出来我们差点全吐了。

    出来一个活像是犀利哥的人,头发到肩膀,一绺一绺的,身上穿着个不知道哪个年月的校服,脚下毛袜子趿拉个塑料凉鞋,出去摆个碗,你要不给钱都觉得自己心狠。

    那人眯着眼睛瞅着我们:“干啥?”

    领头的气不打一处来:“还说呢!要不是你,咱们这也不用这么倒霉——你快把你干的事儿,跟大师说说!”

    这个人很明显,是个穷命鬼相。一辈子享不上福。

    不过这不是因为他命苦,是因为他懒。

    眉骨低,娶不上妻,财帛塌,找不到家,人中短,少一餐,下巴尖,懒上天。

    卧槽,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懒的人,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那人打了个哈欠:“懒得说。”

    说着,回头要进去,不过,他闻到了什么味道,一瞅程星河手里的辣条,就直眼了。

    我早看出来了,这个人唇珠两凸,还馋,就把辣条拿出来:“你说给我们,这个给你吃。”

    程星河不乐意:“你别慷他人直慨……”

    “少废话,上次你说请我吃的沙县商务套餐还欠着呢,拿你个辣条怎么了。”

    上次小白胖也是被辣条降服的,我管这个叫辣条外交。

    两包都被我拿过来了——一包没拆,一包开了口。

    这人不出我意料之外,直接拿了个已经开口的,蹲在地上就吃了起来,就跟开口累得慌似得。

    领头就叹气,说梁冬就是懒——说他奶奶以前出门干活,给他弄饭,他懒得起,就给他脖子上套个饼,张嘴就能吃。

    可要是回来晚了就完了——他吃完了嘴边那部分,宁愿饿着,都懒得把后脖颈那一面转过来吃。

    哑巴兰也来兴趣了:“这懒汉跟那个河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别看人家身体懒,脑子活泛着呢。

    这个梁冬鼻梁虽然塌,但是眉骨却异常的高——这叫眼高手低。

    他对钱倒是很有兴趣,但不乐意干活,就想着天上掉馅饼,最好还直接掉他嘴里,勤劳致富什么的,一概看不上。

    我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你下过那个渠?”

    那个梁冬一边吃一边含混的“哼”了一声,算是认了。

    领头的倒是长着羊角眉,脾气很急躁,一瞅梁冬那个样儿就费劲,直接说道:“我跟你说!就是这小子下了河,当时万年渠就出事儿了,你说不是他闹的,还有谁?”

    果然,一听到了“万年渠”三个字,那个梁冬手里的辣条颤了一下。

    我蹲下,说道:“你动了水渠下面的东西,是不是?”

    梁冬吃完最后一根辣条,这才哼了一声。

    羊角眉气的抓瞎,指着他就骂道:“你说,你上渠里到底干啥去了?”

    我说不用问了,肯定是为了那底下的金子去的。

    梁冬一下就撩起眼皮看向了我。

    领头的恍然大悟,指着梁冬就说道:“好哇,你说,那就是一个传说,是不是真的都没人知道,你怎么还真动了心思了?而且,不对啊……”

    领头的看向了我:“大师,他这个懒样儿,易拉罐都打不开,这怎么可能动渠里的黄金呢?”

    我答道:“因为他属羊吧?”

    梁冬又是一愣,显然我没说错。

    领头的瞅着我也很意外:“您怎么知道的?”

    那个修渠的得道高人不是说了吗?公羊下水罪过大。

    我接着说道:“你跟我说说,那天晚上,你在水底下,到底看见什么东西了?”

    梁冬一听“水”字,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恐惧——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他连忙站起来,回身就要往屋里走。

    我叫住了他:“回来。”

    他身子一僵,可没打算听我的,还是继续往里走。

    我接着说道:“你要是不回来,身上的伤可就没人管的了,你不想死吧?不是还没发财呢吗?”

    “伤?”程星河也皱了眉头:“他哪儿有伤?”

    我答道:“肋骨下面。”

    梁冬彻底不动了,领头的着急,一把就将梁冬身上的烂校服撸起来了,我们一瞅他身上,都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浑身都是老泥,新的压旧的,斑驳的跟世界地图一样,但这还不算什么,最引人瞩目的,是他一排嶙峋的肋骨上,赫然有三个手印子。

    乌青乌青的,而且,特别尖细。

    不像是人留下的。

    大家伙都吓了一跳,领头的嘴上很凶,其实心软,挺着急的就问他:“你他娘到底怎么弄的?”

    梁冬吸了口气,回头看着我,才闷声闷气的说道:“你真能救我?”

    我点了点头:“你先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梁冬舔了舔嘴唇,努力把恐惧压了下去,这才说道:“那东西,是石头底下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