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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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繁杂，定位不够准确，给了用户很不好的阅读体验感，这个问题你自己没有意识到吗？”
他说话向来直白，优秀的人都喜欢掐中问题核心进行打击，陶子也不例外，“桃子推文号主推精品书，怎么定位不准确了？”
“社科文学，历史文学，人物传记，励志鸡汤，各行专业，儿童文学，言情小说，甚至耽美小说也在内，只要是书，你觉得能推的都推了，但是你的数据显示只有小说和鸡汤文是最受欢迎的，站在公司的角度来看，怎么获利怎么调整，也就是说，桃子推文号重点放在小说和鸡汤板块对你对公司只有好处。”
果然是一直在看她的推文号，做过哪些内容他都一清二楚，数起来都不带停顿的，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得为此感到荣幸。
“可这不代表我推其他的书就没有读者看了呀？况且，种类多样，读者才有更多选择。”
桃子推文号上的书都是她看过后作出的推荐，质量有保证，况且一言工作室主要就是做新媒体输出，这两年才慢慢开始接触出版和影视，所以内容的多样性就代表了公司有更多的被选择性。
魏晋笑：“那我问你，公司是被选有利，还是主动出击更有利？”
陶子哑然，自己思维跟他就不在一个境界，她保守，他激进，各有利弊而已。
唐启明沉吟，半晌点头：“魏总说的对，太被动迟早会被淘汰。”
陶子撇头不再讲话。
魏晋见她这气急了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笑，忍不住再次开口：“陶组长，内容繁杂只会让你的读者认为你是个接广告的机器，读者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栏目就会取关，但如果你想把种类做多一点也可以缩小些范围，小说有很多种类，鸡汤文也是，但这个种类规划，需要你到时交一份表给我。”
陶子咬牙，在心里把他问候了千百遍。
唐启明也察觉到了火药味，连忙敲定：“我觉得魏总说得有道理，小桃子，你照做。”
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启明摸着下巴，思忖道：“小桃子，新媒体的业务太宽，美妆安利，推文书单，还有好物种草，热剧开扒，娱乐八卦等这些个内容号你回去列一份详细的数据表给我，再抄送给魏总，既然决定整改就好好做。”
唐启明下了决心要做，陶子当然支持。
她看了眼魏晋，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淡然得如同一只野鹤，令人讨厌。
离开时，唐启明让魏晋留下继续说运营计划。
陶子一回到工位就猛敲键盘，吓得旁边的乐乐大气也不敢出，只敢跟对面的徐冰雨使眼色。
突然部门群头像闪烁，一点开就是陶子的消息：“大家把手上所有的新媒体号数据资料都整理好，午餐前给到我。”
徐冰雨疑惑：“怎么突然要整理全部的新媒体号？”
陶子的键盘就跟放鞭炮一样响：“整改，下午会开会说明。”
“好的。”
陶子看着自己的推文号，越想越气，回头瞪了眼玻璃房，里面空无一人。
魏晋总是能够有理有据的把人气死，陶子想，什么时候一定要让他吃一回瘪，然后气死他气死他气死他。
新媒体部门和市场部正式绑在一块了，陶子按照吩咐把所有新媒体号的数据都整理汇总给到唐启明和魏晋。
唐启明看后就给陶子发了一句话：“以后新媒体部门的工作数据都返给魏晋再抄送给我，你听他安排。”
陶子眉头都拧在一起打架了，果不其然，魏晋的头像闪了下，让她来一趟办公室。
敲开魏晋办公室的门，他头也没抬，目光全在电脑上，“坐。”
陶子没坐，“我站着就行，资料有问题吗？”
魏晋这才抬头看她，无框镜片映射出电脑上的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住着银河，陶子不敢细看，移开了视线。
“资料没问题，找你来是想和你聊两句。”
陶子礼貌笑着：“好，那就两句，说完我还得去工作。”
笑容像天使，言语却很没礼貌，魏晋没有责怪她，而是进入主题：“陶子推文的整改，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意，但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工作有个清晰的认知和定位。”
他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放在桌上轻点桌面，整个人很放松，甚至还能看见他眼里的笑意，“以前我教过你的东西，你竟然一个都没记住，我很失望。”
陶子恍然，他眼中的笑是嘲讽的刀，一点一点割下她身上的刺，让她承认自己的无能。
“不好意思魏总，我这人不听劝。”陶子暗暗吸了一口气，在他面前总是本能的先畏惧再反抗，“关于整改我没有意见，我愿意配合您的整顿方针，您放心，我会努力工作，吸取教训，不在同一个坑里栽第二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被魏晋冤枉过一次之后，她对魏晋就不再抱有什么期待，硬要说期待，那就是跟魏晋之间的交锋她能有一次占上风。
显然魏晋没给她这个机会，“好，你做给我看。”
陶子咬牙：“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魏晋嗯了一声，视线转移到电脑上，上面是陶子整理的资料，一目了然，数据清晰。
她是成长了不少的，可是她太尖锐，难免要吃些苦头。
他看着陶子的背影，脊背笔直，步伐坚定，忽而想起以前她跟着他去出差，特意去新买了一双高跟鞋，走路带风，动作利索，一天下来脚上果然磨出水泡。
他骂她笨，她却抬起头犟道：“你不懂，高跟鞋就是女孩子的秘密武器，跟越高，气场越强。”
她就喜欢用这些东西来武装自己，就像此刻，十厘米高的跟，走路都不带拐的，稳稳当当，每一步都落在了她预想的地方。
这就是一个人自信的样子。
陶子落座，对着电脑生闷气，魏晋再次变成了她的直系上司，可他那种阴晴不定的人简直不要太难伺候。
接下来这几天，陶子几乎忙到怀疑人生，好不容易约到于梦，本以为自己会抱怨两句，哪想到两人坐在大排档里撸着串儿，抱怨的话一字未出，她自我怀疑的话倒是一泻千里。
“我有时候觉得工作嘛，就是要认真做事，开心做人。但是碰到他，开心都被狗吃了，认真全被狗开发，一心扑在工作上，结果还是得不到一句认可。现在我真的怀疑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
“我用心去做一件事，也没期望过有什么回报，可我不喜欢别人否定我，一丁点都不行。我可以改，但我就是不能接受他把我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这样会显得我很可笑，很没用。”
没点名点姓，但于梦知道她说的是魏晋。
以前陶子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反省自己，她觉得陶子受到了职场pua，几次劝她快离职，没想到有天她怒气冲冲地跟她打电话说要回京门，她简直双手双脚赞同。
陶子的脑袋够清晰，自我怀疑不超过两分钟就会重新给自己定位准确。
“但我就是这样，以前努力工作是想别人认可我夸奖我，现在不行，现在努力工作是为了快点成为小富婆。”
新媒体赚的是流量钱，她现在生活富足没有糟心事就笑得没心没肺：“去他的认可，干杯！”
于梦看着她笑觉得心疼，当初的陶子站到她面前眼里都是属于魏晋的光，三两句话离不开魏晋，说自己简直像做梦一样，大神带飞，菜鸟总有一天也能变大神。
可现在她见到魏晋就心情复杂，好像当初做错事的人真的是她一样。
说起来，魏晋欠她一句道歉到现在也没有说出来，可大神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
“对喽姐妹，金钱不比他魏晋更有吸引力？”
陶子点头：“他屁都不是。”
豪气干云，一回头又跟老板要了一百串，继续碎碎念自己的工作，说起老板唐启明，她又是一阵咬牙，“天天踩点喊我加班的烦人精，要不是工资给的高我早跳槽了。”
于梦笑了出来，“说明你老板还是大方的。”
陶子非常认同，唐启明这个领导比起魏晋简直不要太有人情味了！
一席人生，杯尽语毕。夏夜的风像是长着翅膀的鸟，温柔袭来带了几分倦意。
陶子和于梦各自回家，把车停在城门院后坐在车里发起了呆，降下车窗刚好能看见橡树后的月亮，陶子趴在车窗上，一头长发懒懒的散了下来，像块幕布遮住她半边脸。
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吐不出，压得胸口难受。
魏晋下楼扔垃圾，正想上楼时却停住了，陶子的车就停在旁边。
他一撇头就看见陶子趴在车窗上，表情痛苦，长发略显凌乱，暖黄的灯光从她头顶洒下，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投射出一把长扇，一张脸的轮廓深邃立体，如梦如画，像落入凡间的精灵，轻巧地闯进了他眼中。
魏晋走过去，敲了敲车门，询问道：“你怎么了？”
陶子肚子疼，就像有根棍子把她的肠胃搅了个天翻地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晋听着她痛苦的喘息声微微皱眉，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手心却湿淋淋的，心下一紧，捧着她的脑袋，喊她：“陶子，能听见我说话吗？”
陶子半睁着眼，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个影子，艰难开口：“疼。”
“哪疼？”他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语气突然急切：“快告诉我哪疼？”
陶子的脑袋被疼痛占据，突然被这么大声问话，心里很委屈，嘴巴瘪了瘪，小声说：“干嘛凶我？”
许是太疼了，带了点哭腔，魏晋愣了两秒，像哄小孩一样，温柔分出一半，耐心也分出一半，“好，我不凶你了，你告诉我哪里疼？”
“肚子疼……”
魏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拉开车门把她抱到后座，自己径直驱车去往附近的医院。一路上不停看向后视镜，他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到了医院，抱起陶子就跑，很是急切，陶子在一颠一颠的怀抱中痛到脱力，鼻尖却嗅到了好闻的香皂味，意识慢慢溃散，脑中隐隐飘着一串熟悉的声音，在喊：“陶子，别睡！”
她想，这个声音好讨厌，像个高傲的国王只会发号施令，冷冰冰的，她不喜欢。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陶子整个人睡得晕晕乎乎，一睁眼看到惨白的天花板，心里一惊，掀开被子要起床却被一阵刺骨的痛重新推回床上，正好有护士进来查房，第一眼看到她的手走针了，急忙给她重新拨正，跟她开玩笑：“小心点，我要是没发现，等一会你的手就会肿的像馒头一样。”
陶子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护士，我这是怎么了？”
“哦，慢性食物中毒，现在没事了，昨晚你男朋友送过来，今早才走。”
男朋友？她哪来的男朋友？
“护士，是不是搞错了？”
护士笑道，“没错，错不了，你这就是食物中毒。”她看了一圈，没问题了，嘱咐道：“少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的。这两天就喝些粥养胃吧。”
谁要问她这些了，她是想问她男朋友是谁！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一身西装衬衫出现在陶子的视线里，是魏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精英气场逼人，就是手里提着的保温桶让人有点出戏。
护士识相的离开，魏晋这才走进来，把保温桶揭开，一股浓香窜进陶子的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魏晋看了她一眼，盛出一碗粥递给她：“医生让你忌口，这段时间要吃的清淡些。”
陶子接过道谢，拿着勺子小口喝粥，很烫，总是要吹很久才能入口，想起护士的话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昨天送我来医院的？”
魏晋点头，很自然的在床上坐下，抽出一旁的纸巾给她擦嘴，动作轻柔，只是一瞬间的触碰，陶子的脑袋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没一会儿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热，她赶紧低头喝粥，不再抬头看他。
“碰巧而已。”他说：“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你好好休息。”
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感情，陶子被拉回现实，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刚刚竟然对他抱有一丝丝幻想。
“哦，谢谢。”
魏晋笑了起来：“难得听你对我说一句谢谢。”
陶子听出了他的嘲讽，可毕竟欠了人家人情就不顶嘴了吧，转而问：“那我工作怎么办？”
“手机办公不会吗？”
陶子：“……”
就知道是假象，说什么在医院好好休息，这还不是换个地方工作？况且手机办公要是方便，那还要电脑干嘛？
她从桌上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钥匙给他：“2506，今天帮我把电脑带过来吧，谢谢。”
反正都已经欠下人情债了，也不妨再多一个。
魏晋失笑，看了眼手表，接过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子继续喝粥，等人走后看着门口又发了会呆，记忆碎片渐渐拼凑出了完整的画面，她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但想到他的怀抱就心跳得厉害，刚刚他给她擦嘴的那一瞬，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皂味，和昨夜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真的是他在这里守了她一晚上，直到今早才离开的。
心跳加速，血液上涌，一呼一吸仿佛千钧重，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出来被她死死按住了。
“内容繁杂，定位不够准确，给了用户很不好的阅读体验感，这个问题你自己没有意识到吗？”
他说话向来直白，优秀的人都喜欢掐中问题核心进行打击，陶子也不例外，“桃子推文号主推精品书，怎么定位不准确了？”
“社科文学，历史文学，人物传记，励志鸡汤，各行专业，儿童文学，言情小说，甚至耽美小说也在内，只要是书，你觉得能推的都推了，但是你的数据显示只有小说和鸡汤文是最受欢迎的，站在公司的角度来看，怎么获利怎么调整，也就是说，桃子推文号重点放在小说和鸡汤板块对你对公司只有好处。”
果然是一直在看她的推文号，做过哪些内容他都一清二楚，数起来都不带停顿的，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得为此感到荣幸。
“可这不代表我推其他的书就没有读者看了呀？况且，种类多样，读者才有更多选择。”
桃子推文号上的书都是她看过后作出的推荐，质量有保证，况且一言工作室主要就是做新媒体输出，这两年才慢慢开始接触出版和影视，所以内容的多样性就代表了公司有更多的被选择性。
魏晋笑：“那我问你，公司是被选有利，还是主动出击更有利？”
陶子哑然，自己思维跟他就不在一个境界，她保守，他激进，各有利弊而已。
唐启明沉吟，半晌点头：“魏总说的对，太被动迟早会被淘汰。”
陶子撇头不再讲话。
魏晋见她这气急了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笑，忍不住再次开口：“陶组长，内容繁杂只会让你的读者认为你是个接广告的机器，读者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栏目就会取关，但如果你想把种类做多一点也可以缩小些范围，小说有很多种类，鸡汤文也是，但这个种类规划，需要你到时交一份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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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明也察觉到了火药味，连忙敲定：“我觉得魏总说得有道理，小桃子，你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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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明下了决心要做，陶子当然支持。
她看了眼魏晋，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淡然得如同一只野鹤，令人讨厌。
离开时，唐启明让魏晋留下继续说运营计划。
陶子一回到工位就猛敲键盘，吓得旁边的乐乐大气也不敢出，只敢跟对面的徐冰雨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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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雨疑惑：“怎么突然要整理全部的新媒体号？”
陶子的键盘就跟放鞭炮一样响：“整改，下午会开会说明。”
“好的。”
陶子看着自己的推文号，越想越气，回头瞪了眼玻璃房，里面空无一人。
魏晋总是能够有理有据的把人气死，陶子想，什么时候一定要让他吃一回瘪，然后气死他气死他气死他。
新媒体部门和市场部正式绑在一块了，陶子按照吩咐把所有新媒体号的数据都整理汇总给到唐启明和魏晋。
唐启明看后就给陶子发了一句话：“以后新媒体部门的工作数据都返给魏晋再抄送给我，你听他安排。”
陶子眉头都拧在一起打架了，果不其然，魏晋的头像闪了下，让她来一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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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没坐，“我站着就行，资料有问题吗？”
魏晋这才抬头看她，无框镜片映射出电脑上的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住着银河，陶子不敢细看，移开了视线。
“资料没问题，找你来是想和你聊两句。”
陶子礼貌笑着：“好，那就两句，说完我还得去工作。”
笑容像天使，言语却很没礼貌，魏晋没有责怪她，而是进入主题：“陶子推文的整改，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意，但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工作有个清晰的认知和定位。”
他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放在桌上轻点桌面，整个人很放松，甚至还能看见他眼里的笑意，“以前我教过你的东西，你竟然一个都没记住，我很失望。”
陶子恍然，他眼中的笑是嘲讽的刀，一点一点割下她身上的刺，让她承认自己的无能。
“不好意思魏总，我这人不听劝。”陶子暗暗吸了一口气，在他面前总是本能的先畏惧再反抗，“关于整改我没有意见，我愿意配合您的整顿方针，您放心，我会努力工作，吸取教训，不在同一个坑里栽第二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被魏晋冤枉过一次之后，她对魏晋就不再抱有什么期待，硬要说期待，那就是跟魏晋之间的交锋她能有一次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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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咬牙：“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魏晋嗯了一声，视线转移到电脑上，上面是陶子整理的资料，一目了然，数据清晰。
她是成长了不少的，可是她太尖锐，难免要吃些苦头。
他看着陶子的背影，脊背笔直，步伐坚定，忽而想起以前她跟着他去出差，特意去新买了一双高跟鞋，走路带风，动作利索，一天下来脚上果然磨出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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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落座，对着电脑生闷气，魏晋再次变成了她的直系上司，可他那种阴晴不定的人简直不要太难伺候。
接下来这几天，陶子几乎忙到怀疑人生，好不容易约到于梦，本以为自己会抱怨两句，哪想到两人坐在大排档里撸着串儿，抱怨的话一字未出，她自我怀疑的话倒是一泻千里。
“我有时候觉得工作嘛，就是要认真做事，开心做人。但是碰到他，开心都被狗吃了，认真全被狗开发，一心扑在工作上，结果还是得不到一句认可。现在我真的怀疑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
“我用心去做一件事，也没期望过有什么回报，可我不喜欢别人否定我，一丁点都不行。我可以改，但我就是不能接受他把我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这样会显得我很可笑，很没用。”
没点名点姓，但于梦知道她说的是魏晋。
以前陶子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反省自己，她觉得陶子受到了职场pua，几次劝她快离职，没想到有天她怒气冲冲地跟她打电话说要回京门，她简直双手双脚赞同。
陶子的脑袋够清晰，自我怀疑不超过两分钟就会重新给自己定位准确。
“但我就是这样，以前努力工作是想别人认可我夸奖我，现在不行，现在努力工作是为了快点成为小富婆。”
新媒体赚的是流量钱，她现在生活富足没有糟心事就笑得没心没肺：“去他的认可，干杯！”
于梦看着她笑觉得心疼，当初的陶子站到她面前眼里都是属于魏晋的光，三两句话离不开魏晋，说自己简直像做梦一样，大神带飞，菜鸟总有一天也能变大神。
可现在她见到魏晋就心情复杂，好像当初做错事的人真的是她一样。
说起来，魏晋欠她一句道歉到现在也没有说出来，可大神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
“对喽姐妹，金钱不比他魏晋更有吸引力？”
陶子点头：“他屁都不是。”
豪气干云，一回头又跟老板要了一百串，继续碎碎念自己的工作，说起老板唐启明，她又是一阵咬牙，“天天踩点喊我加班的烦人精，要不是工资给的高我早跳槽了。”
于梦笑了出来，“说明你老板还是大方的。”
陶子非常认同，唐启明这个领导比起魏晋简直不要太有人情味了！
一席人生，杯尽语毕。夏夜的风像是长着翅膀的鸟，温柔袭来带了几分倦意。
陶子和于梦各自回家，把车停在城门院后坐在车里发起了呆，降下车窗刚好能看见橡树后的月亮，陶子趴在车窗上，一头长发懒懒的散了下来，像块幕布遮住她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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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走过去，敲了敲车门，询问道：“你怎么了？”
陶子肚子疼，就像有根棍子把她的肠胃搅了个天翻地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晋听着她痛苦的喘息声微微皱眉，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手心却湿淋淋的，心下一紧，捧着她的脑袋，喊她：“陶子，能听见我说话吗？”
陶子半睁着眼，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个影子，艰难开口：“疼。”
“哪疼？”他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语气突然急切：“快告诉我哪疼？”
陶子的脑袋被疼痛占据，突然被这么大声问话，心里很委屈，嘴巴瘪了瘪，小声说：“干嘛凶我？”
许是太疼了，带了点哭腔，魏晋愣了两秒，像哄小孩一样，温柔分出一半，耐心也分出一半，“好，我不凶你了，你告诉我哪里疼？”
“肚子疼……”
魏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拉开车门把她抱到后座，自己径直驱车去往附近的医院。一路上不停看向后视镜，他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到了医院，抱起陶子就跑，很是急切，陶子在一颠一颠的怀抱中痛到脱力，鼻尖却嗅到了好闻的香皂味，意识慢慢溃散，脑中隐隐飘着一串熟悉的声音，在喊：“陶子，别睡！”
她想，这个声音好讨厌，像个高傲的国王只会发号施令，冷冰冰的，她不喜欢。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陶子整个人睡得晕晕乎乎，一睁眼看到惨白的天花板，心里一惊，掀开被子要起床却被一阵刺骨的痛重新推回床上，正好有护士进来查房，第一眼看到她的手走针了，急忙给她重新拨正，跟她开玩笑：“小心点，我要是没发现，等一会你的手就会肿的像馒头一样。”
陶子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护士，我这是怎么了？”
“哦，慢性食物中毒，现在没事了，昨晚你男朋友送过来，今早才走。”
男朋友？她哪来的男朋友？
“护士，是不是搞错了？”
护士笑道，“没错，错不了，你这就是食物中毒。”她看了一圈，没问题了，嘱咐道：“少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的。这两天就喝些粥养胃吧。”
谁要问她这些了，她是想问她男朋友是谁！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一身西装衬衫出现在陶子的视线里，是魏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精英气场逼人，就是手里提着的保温桶让人有点出戏。
护士识相的离开，魏晋这才走进来，把保温桶揭开，一股浓香窜进陶子的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魏晋看了她一眼，盛出一碗粥递给她：“医生让你忌口，这段时间要吃的清淡些。”
陶子接过道谢，拿着勺子小口喝粥，很烫，总是要吹很久才能入口，想起护士的话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昨天送我来医院的？”
魏晋点头，很自然的在床上坐下，抽出一旁的纸巾给她擦嘴，动作轻柔，只是一瞬间的触碰，陶子的脑袋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没一会儿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热，她赶紧低头喝粥，不再抬头看他。
“碰巧而已。”他说：“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你好好休息。”
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感情，陶子被拉回现实，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刚刚竟然对他抱有一丝丝幻想。
“哦，谢谢。”
魏晋笑了起来：“难得听你对我说一句谢谢。”
陶子听出了他的嘲讽，可毕竟欠了人家人情就不顶嘴了吧，转而问：“那我工作怎么办？”
“手机办公不会吗？”
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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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已经欠下人情债了，也不妨再多一个。
魏晋失笑，看了眼手表，接过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子继续喝粥，等人走后看着门口又发了会呆，记忆碎片渐渐拼凑出了完整的画面，她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但想到他的怀抱就心跳得厉害，刚刚他给她擦嘴的那一瞬，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皂味，和昨夜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真的是他在这里守了她一晚上，直到今早才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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