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鱼不服 > 250|世沦至此

250|世沦至此

作者:天堂放逐者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半贯钱的船资可以说很昂贵了。

    一般来说渡江也就十几个铜钱, 五百钱等于翻了十几倍。

    墨鲤原本是打算游过去的,不过长江不比青江, 水域更广, 水流更湍急,学青江上水流推木板的那套有些风险。

    再者, 青江那会儿不怕人看见, 此刻却是不同——倘若被看到, 两岸驻军受到惊吓, 万一打起来就不妙了。

    这个隐忧直到墨鲤上了渡船之后, 才慢慢消失, 看“船工”只收钱不管事的架势, 没人想要打仗。不过这也好, 阿颜普卡还不知盘算着什么主意,单看他在闰县城隍庙那一遭,就能看出他不像是要掩饰“异相”的样子。

    历来天下大乱, 异象横生, 百姓还就信这一套。

    ——本来出一件怪事,就足够人心惶惶了,倘若没有后续没人煽动, 大家慢慢惶恐着也就定下了心, 毕竟还得养家吃饭,哪有闲工夫耗在没影子的事上。可要是接二连三的出事,怪象频发,再镇定的人也要坐不住。

    日食的事孟戚没推算, 阿颜普卡那神情却是早有准备。

    妖蛟、天狗食日……

    要是再来个江面遇到人影如履平地,绝对不会有神啊仙啊的好话,八成说遇妖撞鬼了。

    哪怕天色再黑,孟戚武功再高,这么宽的江面,怎么能保证绝对没人看见?江面没有雾,他们又不是神仙能使障眼法。

    这还没到飞鹤山,保不齐那边有什么“大动作”等着他们呢!

    于是两人一合计,干脆乔装改扮坐船。

    齐朝驻军在这边偷渡货物贩卖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这也是朝廷威信不足的象征,不怕里通敌国的罪名,必有所恃。这个“恃”自然就是手中所握的兵力,而且大到副将参将小到提辖统管,都对朝廷没有多少忠心。

    齐永宸帝接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烂摊子,表面光鲜,内里破败不堪。

    就像被蛀空的房梁,目前就勉强支撑着,一遇到什么事,整栋屋子都要塌下来。

    永宸帝身体就更糟了,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他几个弟弟更是没有一个成器的,也就二皇子心性不错,勉勉强强有点样子,但是要出来独当一面甚至做皇帝那就差得远了,少说也得历练打熬个五年十年的,永宸帝却是等不了的。

    也不怪阿颜普卡信心十足,这天下大势都是站在他那边的,可谓占足了便宜。

    墨鲤一想就发愁。

    愁归愁,路还是要一步步走。

    飞鹤山要去,阿颜普卡也得解决。

    倒是渡江的船资,上船的地点,认真一打听就能知道,不费什么劲。

    乔装改扮是必须的,南北消息不通,过了江一般人想查他们的来历,只能查到他们渡江的事。既然查到了渡江的消息,就觉得是有“来历”了,不认真的人根本不会往下查,认真的也会被伪装糊弄过去。

    特别是对墨鲤孟戚来说,易容都不需要,年纪改变一下就成。

    孟戚甚至提议了让墨鲤变成一个中年文士,带着一个四岁的孩童渡江。

    这个乔装简直天衣无缝,毕竟再怎么易容,也没人能把自己缩水成那么小的孩子,缩骨功都做不到。

    奈何……墨鲤不应。

    牵着一个胖娃娃还不如揣着一只沙鼠,沙鼠能塞竹筒杯里,胖娃娃能吗?

    渡江船资是按人头算,甭管是抱在怀里的婴儿,还是走路颤巍巍牙齿掉光说话漏风的老人,统统都是五百钱,变成沙鼠还能省钱。孟戚想了想,没有答应,阿颜普卡在江南的布局是什么样还很难说,楚朝覆灭不过十七年,距离孟戚弃官是二十六年,虽然还能记得孟国师长什么样的人不多,但没准就遇到了一个呢。

    孟戚“怕”别人提醒墨鲤自己的年纪,如果再有人想不开,画过“孟国师”的样貌那就更要命了。索性就在这时候把隐患解决掉,孟戚开始巧舌如簧地劝说大夫跟自己一起“变老”。

    没错,不用历经几十年风风雨雨白首偕老,眨眼他们就能“携手共老”。

    墨鲤:“……”

    墨鲤其实是知道自己老了之后长什么样的,当年他以为自己是妖怪的时候,谁还没个好奇心啊,他“九岁”的时候就躲在秦老先生的卧房里,趁着秦逯出诊,对着镜子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洵洵儒雅的青年,看透世情的中年文士,最后到苍髯白发满面皱纹的老者。

    不仅变过,他连什么年龄穿什么衣服都想好了。

    秦逯就是一个现成的标杆,墨鲤不自觉地效仿老师,他觉得老去之后如秦逯这般是最适合的。

    这使得墨鲤看起来比传说中的孟国师更像一位隐士。

    孟戚则不然,尽管他找了一件老童生的袍子,带着破旧的书囊,可是他周身上下没有一点落魄潦倒的气息。他初次跟墨鲤在平州相遇时,还因久离尘世更显超然物外,现在越来越多的旧人旧事冒出来,孟戚又在墨鲤的影响下不再受到那份不能释怀的仇恨与愧疚的折磨,神态举止都多了一分杀伐果决的意味。

    饶是船工没见过多少大人物,也能察觉到孟戚身份不一般。

    不过,偷偷搭乘渡船往南边去的,想来不会心向北朝,船工说起话来就更没顾忌了。

    水流拍击在船帮上,小船开始左右摇晃,三个船工一起发力,颠簸的幅度仍然很大。

    带着孩子的老妪在船舱里瑟瑟发抖,嘴里阿弥陀佛观音菩萨瞎念一气。

    行脚商人嫌她吵闹,往外稍微避了一些,他偷眼看站在船舷边的墨鲤,心里暗暗诧异,要知道为了安全,两岸驻军偷摸着做生意的都是这种最多只能运十个人的渔船,如果是大船天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火.药,是不是在瞒天过海搞偷袭。

    说是三天走一回,可船太小,刮风不行,下大雨不行。

    一年到头能过江的日子,估摸着就几十天。

    所以今天虽然闹了一场天狗食日,但夜里天气很好,船不过江就亏了。

    然而在船工、在行脚商人眼里的“好天气”,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正值夏汛,水量最大也是最湍急的时候,纵然船划得再稳当,这黑灯瞎火的,船又摇晃个不停,胆子小点的唬得脸色发白,跟老妪一样神仙佛祖的念叨上了。

    那两个老者却直直地站在船舷边,不见半分怯色。

    “吾之前听说,南边百姓的日子未必比齐朝好过,以为遗楚三王争夺正统之名,百姓受尽盘剥的缘故,没想到……”

    稍微有些家底的读书人,竟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帝王将相、黎民庶姓,一样是人为何活着这么难?

    难怪老师归隐山林,神医尚且治不了天下病,见过楚朝覆灭更知良臣名将、盛世太平救不了天下人。

    如果没有认识孟戚,墨鲤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弃医从文,寻有志之士,趁乱世将起,做一番改换天地的大事。可这路已经被孟戚走过了,倒不是说天下做主公做帝皇的都像李元泽那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而是人心易变,为国为民的良策却难以推行。

    太京城的主人换了又换,一代代良相名臣数不胜数,国策一变再变,百姓的吃喝穿用是比上古时期茹毛饮血好得多,可是命如草芥的事实,却是几千年不曾改变过。

    “在这世间活着,竟是……全看运气。”墨鲤喃喃自语。

    齐朝百姓流离失所,还能说是官场不稳,上下不齐,天灾人祸,逼得不已,

    南面的事真真切切说明了,纵然在太平年月,家里不愁吃穿,想活着还是得看运气。

    孟戚以手按了按墨鲤的肩头,在旁人眼里,便是一对故交老友无声相望。

    不管是眼前的风浪,还是未知的波澜,总归一起面对。

    行脚商人悄悄把脑袋缩了回去,他的目光闪烁,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又似心里藏着什么事,坐一会儿就不安地挪动两下。

    老妪闭着眼睛一个劲地求神保佑,船工都在舱外抡桨,行脚商人的异常反应只有老妪那瘦弱的孙儿看在眼里。

    这孩子还小,可能话都说不清楚,正是喜欢睁着眼睛打量周围一切的年纪,现在看着行脚商人,也不是觉得他行为怪异有问题,纯粹就是好奇而已。

    他不懂掩饰,行脚商人立刻发现了,随即恶狠狠瞪了那孩子一眼。

    “哇——”

    哭声令船上的人一惊。

    常姓船工不耐烦地喝道:“怎么回事?还让娃儿哭起来,想不想过江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墨鲤有些疑惑,上船时他觉得那孩子像是懂事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哭闹,这船舱里又没有别人,难不成出了事?

    他迈步进船舱,只见到老妪抖抖瑟瑟地哄着孩子,向船工讨饶道:“实在是这风浪太大了一些,连老身都怕得不行,孩子哪有不被唬住的。”

    墨鲤见那孩子死死抓着老妪的衣襟,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之前也见孩子对老妪很是亲近,确实像是亲祖孙。做祖母的不会吓唬孩子,这船舱低矮,又没点灯,根本看不见外面,孩子什么都不懂,不会像大人那样怕船翻掉,说不定还会觉得摇摇晃晃挺好玩。

    这样想着,墨鲤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行脚商人身上。

    后者缩着脖子,脸上赔着笑,又适时地远离了那对祖孙,显出几分嫌弃。

    墨鲤若有所思,之前行脚商人跟船工的对话他自然听见了,只是谁的脑后都没长眼睛,行脚商人当时眼中的戾色以及暗示船工杀人越货的表情,墨鲤并不知晓,还以为行脚商人见惯了这些船工敲诈勒索渡江之人呢。

    现在一想……

    墨鲤面上半分情绪不露,就似听到动静过来看看,见没事就又出去了。

    说起来船舱里的味道不好闻,“读书人”不愿进来很正常。

    行脚商人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怀里。

    墨鲤慢慢踱到孟戚身边,传音道:“那人似有古怪。”

    外表老迈,走路说话都要慢上一拍,不然一个苍髯银发的老者像年轻人那样步伐稳健,看着就太怪了。

    “咳。”孟戚显然装老者的熟练度比墨鲤高,江上一阵冷风吹来,他还像模像样的咳嗽两声。

    墨鲤:“……”

    大意了,就跟从前装冻得发抖忘记牙齿跟着一起打颤一样。

    “启行兄,当多加件衣裳。”

    “适之说得是,老了,不如从前了。”

    孟戚忽然觉得跟墨鲤互称表字也很有趣。

    按照世人习惯,成年之后本来就该互称表字的,只是孟戚前半辈子一直被好友、被李元泽这么称呼着,到后来他听到自己的表字都会本能地生出抗拒。加上他有意跟墨鲤拉近关系,嘴上叫着墨大夫,心里念的却是阿鲤,相识得跟江湖人差不多,江湖人可没有取表字的习惯,于是不知不觉地带了过去。

    孟戚,字启行,乃是魏国公尹清衡当年所取。

    出自诗经大雅,干戈戚扬,爰方启行。

    戚这个字,可解释为一种似斧的兵器,尹清衡在“武扬”与“启行”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表字是表一人之德,前者不过夸赞功绩武德,后者却有众人配武,协力同心向前的意思。

    恰逢众人盟誓,揭竿而起,意图改朝换代的时候,一切尚未开始……

    孟戚揉了揉额角不愿再想,只传音道:“我见他似乎是藏匿了什么物件,小人心性罢了,不一定与你我二人有关。”

    行脚商人可能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忽然见到外表看着不凡的孟戚墨鲤,立刻就戒备防范上了。

    “是了,别让他害了那对祖孙。”墨鲤轻描淡写地说。

    他原本对行脚商人要做什么并无兴趣,世人都有秘密,并且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大事,只要不伤天害理谁都管不着,不过既然遇上了此人又这般凶神恶煞,甚至暗示船工杀人越货来减少他心里的不安,少不得就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吃不了兜着走。

    孟戚亦没把这人放在眼里,他与墨鲤站在船舷边,看着江水说了一番古往今来的逸事,端得是儒雅风流。

    可惜老了。

    船工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更是揣测两人来历。

    又过了两刻钟,小船徐徐靠岸。

    照旧走的是芦苇荡,借着一人高的草木遮挡。

    船工一声招呼,老妪连忙带着孙儿,背着包袱颤巍巍地下了船。

    行脚商人走在后面,江岸边还有两个打扮跟他差不多的人,坐在三口木箱上,见船来了立刻把木箱打开给船工验货。

    船工点灯查看,这时孟戚下船还没走远,尽管他们围着尽量遮挡着光亮,孟戚还是看了个大概。

    “是绸缎跟茶叶。”

    墨鲤闻声点了点头,慢慢向前走。

    他跟孟戚现在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走不快的,老妪拖着个孙儿更加不行了。

    不知那行脚商人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慢吞吞地跟着他们一起磨蹭。

    就这么走了大约三里路,前方出现了一座破旧的客栈。

    想来原本是水运通畅时,旅人商客歇脚的地方,建的规模还不小,两层楼一个大院子,足足可以住得下五十号人。结果南北这么一分,生意做不下去,客栈破败不堪。

    一个半老徐娘倚靠在客栈的门边,她的脸在黯淡的灯笼光亮下显得格外苍白。

    待看到江岸那边走来的人影,她眼睛一亮,立刻笑着招呼起来。

    “热茶热水,热汤热面……都有都有,这十几里可就我这一家店,各位客官往南来,小店价钱公道,先付钱再住店,绝不漫天要价……吆,这不是黄六爷吗,今儿是您过来跑生意啊,可巧了,店里还有一间上房还空着。”

    行脚商人笑眯眯地过去捏了一把她的腕子,店家娘子笑了一声,巧妙地抽身而出。

    “陶娘子惯会说笑,你家的上房,也就是瓦片不漏雨,地板没裂开,别的什么都没有。”

    “嗨,瞧黄六爷您说的,生意难做世道艰辛,我一个妇人家只能守着祖上的店过活。”

    店家娘子笑容可掬,老妪搂着孙儿,犹豫了半晌。

    天这么黑,接着走下去没准会遇到强人,可是这荒郊野地的,又怕是黑店。

    老妪犹豫间,看到行脚商人走了进去,孟戚墨鲤也跟着进去,当下一咬牙,护着孙儿进了这家破客栈。

    可别说,柜台桌椅虽然旧了,漆掉得基本没有,但该有的物件都有。

    柜台后面挂着一排木牌,清清楚楚地写了馒头、面条、热水、酒的价钱。

    这家客栈似乎也不供应别的。

    “屋子是十个铜板一天,里面没有被褥,不过这天热,没妨碍的。能遮风有张床睡,不用摸黑赶路,没啥不好。”店家娘子嘻嘻笑着,她要价确实不高,可也不低,如果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木板床,也就比柴房好一点。

    行脚商人要了一碗热汤面,又要热水,筛过的热酒。

    客栈里的伙计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刀疤,看着就凶狠。

    老妪不敢乱看,她拽紧孙儿,跟着孟戚二人后面,付了钱币就往屋子那边走去。

    伙计拿着油灯在前面领路,出乎墨鲤意料的是,这人长得不像好人,干活十分细心,看他们这行人老的老小的小,还特意把灯举高了,绕过两处开裂下陷的小坑,最后也没说话,只是一指相邻的两扇房门。

    “是练家子。”孟戚说。

    “外门功夫。”墨鲤看得更明白。

    店家娘子也不普通。

    荒郊野地,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伙计,一个半老徐娘的店家娘子……不是让人想到黑店,就是妖怪。

    当然,妖怪是没有的,至于黑店——

    墨鲤没有闻到任何血腥气,店里没有,伙计身上也没有。

    这就是一家破败不堪,充斥着腐朽与霉味的客栈。

    隔音很差,即使关上房门,也能听到行脚商人一边喝酒一边与店家娘子调笑的声音。

    房内果然如店家娘子所说,除了木板床什么都没有,要坐都只能坐在地上。

    打扫得倒算干净。

    墨鲤听了几句外面行脚商人的话语,若有所思道:“这处应该是他们经常渡江来往的人歇脚的地方。”

    齐朝、荆王的军队做私下买卖时,两方应是不碰面的,只让行脚商人出面。这些人有军营的关系,能捞到油水,同时也得小心翼翼地奉承巴望着船工,譬如这姓黄的,到了店家娘子面前就言语轻佻,不断地吹嘘自己。

    黄六这酒一喝,不知不觉就喝到了二更天。

    “……赶明个赚,赚了大钱,我就不做这劳什子买卖了,陶娘子要是看得上……看得上我,咱们去乡下买几亩地,盘个铺子,过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这可承蒙六爷看得起了,来来,再喝一壶。”店家娘子只是笑,也没打听什么叫做赚了大钱。

    这话说得,好像有什么大买卖一样,否则就该说赚够了钱,攒够了钱。

    墨鲤躺在木板床上,眉头微拧。

    他旁边的孟戚伸手一抹他额头,笑道:“大夫的皱纹比我还多,怎地看着比我年轻?这不合理!”

    “国师老了,理应老眼昏花,如何看得清皱纹?”墨鲤纠正道。

    “大夫此言差矣,我是摸出来的。”

    “……”

    两人的手掌正你来我去的“切磋打闹”,忽然动作一顿。

    二楼屋顶上有动静。

    隔着一层楼,孟戚依旧听得分明,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问:“东西真的被带到这里来了?”

    “那些行脚商人都来这家店,东西不可能夹带着在货物里,只能在这里交易。”

    “跟那混账接头的人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只晓得约的是今日,没准接头人已经走了,只是把东西藏在这家客栈,且这客栈的老板娘跟伙计或许知道内情,不然我们进去仔细搜?”

    “不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