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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由分说的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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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如雪坐在席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簪,仍在发愣。

    众人皆在赞叹二人惊艳的舞技,连连称首辅生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更有甚者,竟当众询问首辅是否有结亲之意。

    可首辅却是满头的雾水。

    “雪儿,你这舞……”他搓着手,不知从何处问起。他的女儿自幼不喜出门,自夫人去世之后,雪儿更是整日里将自己闷在家里。

    根本没有机会与公主共排一舞。

    可今日,他亲眼所见,二人配合得当,默契非凡。总归不会是公主临场发挥的吧?

    即便如此,那舞衣又怎会看起来如此相似?

    不止首辅困惑,万如雪亦是疑惑不解,那支舞,这根簪,要她如何相信只是一场巧合呢?

    她心乱如麻。

    “雪儿?”首辅见万如雪目光发直,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万如雪回过神来,席间的喧闹就灌入她的耳中。她皱着眉侧头道:“父亲,雪儿想去花园散散心。”

    首辅看着女儿的神色犹疑,不知发生何事,只小声道:“这不合规矩。”

    “女儿会多加小心,不叫旁人瞧见。”万如雪依旧坚持。

    想到方才太高台之上,公主与雪儿私语了几句。首辅瞧了瞧宴席高位,公主还未归来。兴许是公主相邀呢?

    想到此处,他便也点头应了。

    万如雪得了准允,稍稍退出席间。

    她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步子极缓。眉头紧锁,反复的想着今日突生的变故。

    行至池边,万如雪盯着手中的银簪瞧了又瞧,如此机巧,正是她喜欢的样子。

    她的目光始终在银簪之上。突地,一只青虫现于眼前,因距离眼睛十分近,看起来格外肥胖。

    万如雪抬起头,手持青虫的男孩正对着她咧嘴笑。

    “无聊。”她冷冷瞥了一眼,准备绕开。

    男孩并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十分不服气。挡在她的身前,又捏起虫子晃了晃。

    万如雪平静的看着他,而后将银簪插回发间。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肥肥胖胖的青虫,男孩有些愣。显然并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孩非但不害怕,还敢伸手去拿。

    他平日里吓那些小宫女的时候,哪个不是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喂,你怎么没有个女孩的样子?”他不满道。

    万如雪最不喜欢旁人说她不似女孩。因为她波澜不惊的性子,像这种话,自幼听得多了。

    府中常有人说,女孩子应当柔弱写,娇滴滴的才惹人怜爱。所以她才会去学舞,好让自己显得柔弱些。

    如今被戳了痛处,万如雪有些恼。她将男孩拉到近前,想也没想便将青虫直接塞进了他的衣襟中。

    男孩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如此。只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冰冰凉凉,顿时汗毛直立。

    “它它它,它在动啊啊啊啊啊!……”他吓得又哭又叫、上蹿下跳。模样残极了。

    万如雪没想到他会如此胆小,只觉得是虫子在衣襟内蠕动,令他感到难受。为了让他止住哭闹,她用力在男孩胸前拍了一掌。

    青虫爆开,方才活蹦乱跳的男孩立刻安静下来,男孩只觉得自己胸前尽是粘稠的汁液。

    万如雪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男孩,觉得此事已经圆满解决。

    她拍了拍手,打算绕开男孩。

    方才走了几步,身后就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嚎之声。

    她错愕的回头去看,男孩坐在地上,鼻涕和眼泪流了满脸。

    “好丑……”她嫌弃得很。

    由于他的哭嚎太过凄惨,很快便有一群宫女太监一路小跑到此处。

    不多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御花园,她远远瞧着,正是席间宾客。她的父亲走在帝王身后,低垂着头。

    “糟了,动静这般大,少不了要被责骂禁足。父亲或许也会受到牵连。”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见如此阵仗,也立在原处绕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首辅迅速上前,将她拉至身后,跪地请罪:“小女扰了公主宴席,还望陛下赎罪。”他低垂着头,面色有些难堪。

    未等帝王开口,燕辞先站了出来:“卫礼于本宫寿辰之日惊扰本宫宴席,本宫很是不悦。”

    她一脸严肃端着公主的架子:“卫礼,你如今的行事作为,可担得起一个礼字,可对得起你的名字?”

    男孩彻底懵了,脑中一片空白,连哭都忘记了。他记得,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仇怨吧?为什么要颠倒黑白怪罪于他呢?

    燕辞却不打算给他反驳的机会:“扫了本宫的兴致。就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罢。也该好生长长记性,往后记得谨言慎行些。”

    万如雪抬起头看向燕辞,心中十分疑惑。

    分明是初次见面,为何这位小公主又可以与她非常默契的共舞、又送她符合心意的礼物、今日还不由分说的偏袒于她?

    不止万如雪觉得奇怪,首辅也疑惑得很。

    唯有燕闻泽,并未出一言。

    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自那是“观音托梦”之后,他的辞儿总会做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起初也是犹疑惊恐的,怕她是受人蛊惑。

    可许多时日过去,辞儿除了偶尔的奇怪举动外,也并没有做任何不妥之事,反而积极上进,关心国情。

    成长总要伴随着失去,燕辞已经许久未像从前那般任性胡闹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自然万事随她高兴。

    “小孩子打闹而已,首辅起身。”燕闻泽圆场道:“辞儿处理得很好,众卿回席间同乐吧。”

    燕辞行至万如雪身前,将她扶起。

    “首辅教女有方,燕辞甚为欣赏。”她笑着问道:“辞儿没有姊妹,于宫中孤独得很,不知能否邀雪姐姐同住?”

    首辅刚刚站起身,听闻此言,又忙跪了下去:“公主折煞老臣了,臣女万万不敢同公主并称姊妹。定当听从公主吩咐。”

    “那雪姐姐,明日便进宫小住吧。”燕辞笑盈盈,十分开心的模样。她拉着万如雪的手,并没有更改称呼。

    而后她将头凑到万如雪耳边:“将你喜欢的东西带全些,多与我相伴些时日。”说罢还眨了眨眼。

    “好。”万如雪回以一笑。

    不知怎的,看着燕辞的笑,她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