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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盛景灯会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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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帝都,自是繁华无比。

    来灯会玩耍的人数众多,街道边全都是卖花灯和各类小物的摊子,马车无法进入,只能远远的停在街口。

    燕辞跳下马车,十三自然的立于她身旁。

    于是燕辞又将自己的小手抬起,塞到十三的手里。

    燕辞叮嘱道:“你要牢牢抓着我,莫要将我丢了。”

    燕辞下了马车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真是太小了。被人不停的挤来挤去,也实在看不到什么街景。

    十三未有言语,手上轻轻发力,便将燕辞提到肩上。

    十三在上月过了生辰,如今已是十四岁了。习武的少年发育很好,已同普通的成年男子一般身高了。

    “哇!”燕辞面前的视野一下子开阔,兴奋得挥手。“太棒啦!我长高啦!”少女的笑声银铃一般,听得人心情都明朗了起来。

    “冲呀!”燕辞兴奋地指着前面的街道。语气里是少有的轻快。

    十三也配合的迈着大步向前走去,隐在暗处的十四极少看到弟弟如此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

    赵毅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兴奋又和谐的主仆二人,眸光微闪,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很快赵毅就无暇再想什么东西了。

    因为燕辞在各种摊位买了许许多多的小东西,有花灯,面人儿,竹子编的蟋蟀,还有些从来都没见过的糕点。

    全都挂在了赵毅的身上。

    十三手里则握着被燕辞啃了一半的糖葫芦。

    燕辞自己手上还提了一盏小小的花灯。只有巴掌大小,却十分精致,是个小老虎图案。

    “闪开!快闪开!”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这匹马受了惊,从另一条街道一直冲到了这条街,还没有停下。

    赵毅身上挂满了东西,无暇顾及。十四却已经挡在了燕辞身前。

    十三也将燕辞放到了地上,他们二人合力,内力足以震退一辆马车。

    可正当二人打出一掌之时,身旁店铺的牌匾也收到波及,直直朝燕辞的方向掉落下来。

    一声闷响。

    额头上有血滴下来,可燕辞没有感到疼痛。

    一个少年护在她的身前,她睁大双眸细细瞧着,与记忆中的少年一模一样。

    燕辞曾见过他。

    上一世,也是今日,中秋佳节,她偷偷溜出宫来看灯会。

    那时的她没有经过父皇同意,就更没有带暗卫十四和赵毅。

    她也不知道十三的存在,还以为自己溜出宫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暗自得意着。

    十三为了隐蔽,仍躲在暗处。因着街上人多,那时的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燕辞,生怕将她跟丢,是以在马车冲出来的时候来不及阻挡。

    那时,也是这个少年,在马蹄下救了燕辞。

    只是当时的她根本还未走到街道中,也没有落下的牌匾。

    那日的少年为了救她,被受惊发狂的马匹撞倒后又拖行了很远,到了巷尾才堪堪停下,他登时就吐了血。

    她甚至来不及道一声谢,便被赶来的影卫十三强行拖回了宫中。

    燕辞今日出宫来看灯会,就是为了遇见他。

    她想再问一遍他的名字,还想验证一下,是不是即便做了一些改变,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多谢你。”燕辞其实在心里排演过很多次这一幕。

    可此时,人在眼前,她竟也只能干巴巴地对他说出这三个字来。

    少年身上的牌匾已经被挪开,可他似乎还未从撞击中缓过来。

    “我叫燕辞,你…你叫什么名字。”燕辞又问,仿佛听不到周围的惊叫和喧闹声。

    少年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楚云峰”他终于回答。

    怎么会是这个名字呢?燕辞觉得自己有些失落。却还是飞快的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塞到少年手中:“这个给你。”

    少年收了玉佩,没有多问。而后便被他身后的仆人们七手八脚的抬走了。

    “楚云峰…怎么会呢…”燕辞喃喃低语。

    “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楚云峰”

    两道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响着。两道人影也在她脑中重叠又分开。

    燕辞上一世所嫁之人,是楚国七皇子,名楚云逸。

    而楚云峰则是楚国国君最年幼的弟弟,也就是楚云逸的皇叔,他们二人年纪相仿。

    可在她的记忆中,新婚当天的楚云逸,分明就是今日这个少年长大的模样。连摸她头发的动作都是一致的。

    怎么会是楚云峰呢?

    燕辞摇了摇头,她确实是没有见过楚云峰的,或许两个人真的长相十分相似吧。

    往后若有机会再见…那玉佩…

    那玉佩是上一世没有的。这一世,她早早准备,特意将一半玉佩赠与他。或许,这些疑惑,到时便分明了。

    燕辞见过了想遇见的人,也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没了逛灯会的兴致。

    便与十三一同回宫去了。

    十三用轻功带着她先行一步,十四紧随其后。赵毅则将燕辞买来的那些零碎的小东西统统塞到马车里。自己一边走神想着事情,一边慢悠悠的赶着马车进宫去了。

    燕闻泽见燕辞安然无恙的回宫,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燕辞也叽叽喳喳的讲了许多灯会中看到的各种奇怪物件。

    燕闻泽虽不新奇,却听得高兴。看着燕辞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也弯了嘴角。

    良久,燕辞困了,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小人儿,说着说着,转眼间竟睡着了。

    燕闻泽走出门,回到自己的养心殿中。召了五、十三、十四三人入殿内回话。

    本应昏昏沉睡的燕辞睁开双眸。

    她望向置于床头的小老虎花灯,思索着。

    她今日逛灯会,首要是想再见一见那少年,了结前世所愿。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她想知道,很多事情既然做了改变,还会不会按原来的轨迹发生。

    今日她终于有了答案: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会发生的。

    就如同今日那危险,没有马车,也会有牌匾。结果都是被那少年搭救。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同样的事情始终会再次发生呢?比如燕国的灭亡…比如…

    思及此,燕辞心中一痛,不愿再想下去。

    小小的手紧紧地攥着拳,攥得手心都出了汗,可她还是未有丝毫放松。

    不!她绝不要走回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