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028

    那天早上,胡为民搂着新媳妇睡得正香,村里养牛的二大爷就来拍门了:“为民,你媳妇死了!快开门!”

    胡为民的新媳妇被吵醒了,听到这话气得不行:“二大爷这说的啥话,我活得好好的,咒我死做什么?”

    “你睡吧,我去看看。”胡为民知道,这个“媳妇”肯定是他住在牛棚里的前妻,王瑛。他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手下却不停,不一会儿就穿戴好了,踢拉着鞋就往外跑。

    新媳妇巧珍哪里睡得着,只得跟着起来,心里不停的埋怨:这人真是活着闹心,死了也给人添堵。又怪二大爷多事,明明划清了界限,还来找她男人做什么?公社里找个人裹了一埋不就完事了?

    胡为民看着王瑛的尸体,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她脸上解脱的笑容,更觉得刺眼。瑛子,你就算不惦记我,也不挂念孩子吗?

    巧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为民,孩子,孩子不见了!”

    她刚嫁过来那会儿还做做样子,晚上主动会带着孩子睡,胡家人还夸她心好。后来等胡家对孩子不上心之后,她也就把孩子往屋角的筐里一放,想起来看一眼,换个尿布而已。

    胡为民前头走了,巧珍觉得于情于理自己也得去看看,扒拉了半天才找到一身最鲜亮的衣服换上。走之前无意看了一眼箩筐,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

    她当时就吓坏了,二大爷不是说王瑛死了,难道她把孩子也带走了?越想她越觉得这屋子里阴森森的,门都没关,就慌里慌张的去找胡为民去了。

    胡为民看着巧珍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相比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空有脸蛋的新媳妇,还是才貌双全的王瑛和他更为志同道合。

    如果是王瑛,孩子不见了,她肯定会……什么?孩子不见了?胡为民这时候才意识到巧珍说了什么:“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了,不见了?昨天晚上不还在吗?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会不见了?不是你把孩子扔了吧?”

    胡为民不是傻子,巧珍对孩子不是真心喜欢他怎么看不出来。毕竟不是亲生的,大面上能过去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所以一说孩子不见了,他就下意识想到她身上了。

    这个男人,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巧珍气得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他哭:“胡为民,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跟你一个被窝里躺着,还能背着你大半夜把孩子扔了?”

    胡为民看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觉得脸上挂不住,看了巧珍的打扮,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瑛子都没了,你穿红戴绿的过来做什么?”

    “吵吵有什么用?孩子都丢了,还不赶紧去找!”二大爷听不下去,把两个人都说了一顿,撵着他们去找孩子了。

    胡为民看着安静的躺在那里的王瑛,终于开始恐慌了。瑛子已经去了,她留给自己的孩子可不能再丢了。想到这里,他转身就往外跑去,四处寻找孩子的下落。

    他是不相信巧珍说的什么,王瑛临死放心不下孩子,把孩子带走了的话。他坚信是有人把孩子偷走了,也许是跟他爹竞争过村支书的人家,也许是跟他娘吵过嘴的人家,他首先怀疑的就是村里人。

    村委会被他折腾着调查了一番,很快就排除了所有的可疑人选。就连村里地里的水井干井都捞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孩子。

    胡为民不相信孩子是凭空消失的,又开始排查周边的村子谁家近期了,一家一家找过去,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的比对。

    巧珍看着脸颊塌陷,陷入疯狂的丈夫,拉住他苦苦哀求:“为民,别找了。孩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找到了,说不定……”也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爱的人,他的孩子,一夕间都离开了他,胡为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爱王瑛,可惜弄丢了她。孩子是他唯一的念想了,他一定要找回来。

    巧珍坐在地上欲哭无泪,这个王瑛,为什么不活几年,让她慢慢把为民的心拢回来?这回好了,活人再也争不过死人了。

    还有这孩子,最好别回来了。不然,将来她的孩子一辈子就被这个大哥压一头,吃一辈子亏。

    胡为民把周围十几个村子都找了个遍,就连被人遗弃在田地和路边的孩子都没有错过,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儿子。

    后来还是下河村一个社员说,南陈庄有户人家好想捡了个孩子,不过那人觉得南陈庄里上河村几十里地呢,应该不太可能。

    胡为民却不肯放过任何一条线索,马不停蹄的就奔南城庄来了。那个社员并不清楚到底是谁家收养了孩子,胡为民就直接找上了陈保国。

    “陈队长,我是上河村的胡为民,我爹是胡汉林。前段时间家里孩子丢了。听说你们队里有人捡了个孩子,我想去看看是不是。”胡为民说完摸了摸口袋,想给陈保国递支烟,却发现忘了带烟,只得作罢。

    陈保国一听就生气了:“我们队里的社员跑几十里地去你们上河村偷孩子?你这不是闹着玩的吗?”这年头啥不多,就是孩子多,想要孩子多的人愿意给,至于跑那老远去偷?

    胡为民知道陈保国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说咱社员偷孩子,我是怕有人跟我们家不对付,偷了孩子,经过这里随手扔了。队长,你也是有儿女的,这孩子不见了,我这都快急死了,求陈队长带我去看一眼吧。”

    他也知道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但是万一那是他的儿子呢?父子俩不就错过了?

    陈保国看他这憔悴的样子,就知道没少受罪。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心生恻隐之余,就跟胡为民说:“我带你去看一眼吧,要是不是,你可得跟人家好好道歉。”

    陈保国带着胡为民来的时候,四婶儿正在给孩子喂饭,长欢在院子里水井边蹲着洗菜。看到队长领着一个陌生人过来,长欢警惕的问:“陈叔,今天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四婶儿一家最近对陌生人都比较警惕,有点风吹草动就怕有人来要孩子。四婶儿觉得这孩子虽然是借了别人肚子生下来的,可本质上还是她家长喜,她就是死也不会把立柱还回去的。

    “长欢来了啊?这是上河村的一个社员,他说自家丢了儿子,听说你娘刚好在院里捡了一个,就过来看看。”陈保国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就有点不好意思。

    老四家的自打有了这个孩子,人都跟年轻了好几岁一样。要真是胡家的,他就得罪了人了。

    长欢正抱着灰灰菜控水,听完把菜往盆里一扔,站起来没好气的说:“我还说我家丢了一捆大团结呢,听说队长你家里有,是不是捡的我家的啊?”

    “这孩子,嫁了人嘴还这么利索。你叔我要有一捆大团结,就给咱队里一人发一张。好了,孩子呢?抱出来让人看一眼,不是就走了。”陈保国笑笑,越过长欢就想往屋里走。

    长欢跑过去伸着手拦着:“陈叔,你这是抢孩子了?我们家的孩子好好的为啥要给他看?谁知道他家孩子长什么样?是不是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四婶儿在里屋抱着孩子紧张的听了一会儿动静,看陈保国要过来,就把吃饱的孩子放进筐里,沉着脸出来说:“立柱是我儿子,谁要抢,先弄死我再说。”

    本来胡为民还不抱多大希望,看了这家人的反应,直觉屋里的就是自家儿子。他推开长欢就想往屋里闯:“把我儿子还给我,这是我儿子!”

    长欢被他推开,生怕弟弟被抢走了,坐在扯着嗓子就喊:“快来人啊,有人光天化日耍流氓,抢人家孩子啦!”

    这一喊,街坊邻居都出来了。一个是好人缘的四婶儿,一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街坊自然是帮亲不帮理,二话不说,七手八脚上前先把胡为民制住,这才问长欢和四婶儿怎么回事。

    还有人指责他:“干啥呢?你这人是不是疯了?长欢一个年轻小媳妇,你上手就推,还要不要点脸了?”

    胡为民只觉得自己冤得很:“我没有耍流氓,我是来找儿子。前几天有人趁我跟我媳妇睡觉,半夜把孩子偷走了。”

    “孩子他妈也不在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吧!”

    四婶儿想起孩子刚来那会儿可怜的样子,对胡为民的话就保持怀疑。要么立柱不是他们家的,要么他就没有说的那么重视孩子。

    “你先说说,你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不然空口白牙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四婶儿这会儿也冷静起来了,她觉得要先弄清楚,这人是不是立柱的亲生父亲。

    胡为民卡住了,想了半天才说:“孩子脸上有个痣,身上……身上也有块胎记……”

    “痣左脸还是有脸?胎记在胳膊还是腿上?”四婶儿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还是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

    胡为民这回答不上来了。孩子抱回来以后,他就没有看过几回,具体的还真想不起来。

    一个嫂子当场就笑了:“说得那么宝贝儿子,这身上的胎记都说不清楚,我看不是骗子就是讹人的!”

    “我没有骗人,一会儿我爹就来了,我爹知道在哪儿。”胡为民急了,他是真心找儿子的,不然他费这么大劲儿干嘛?

    四婶儿冷着脸说:“那就等你爹来了,说清楚再看孩子吧。我们家该做饭了,你不出去,还等着我留饭啊?”

    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不善的目光,胡为民只能出去了。他也没走远,就在四婶儿家门外面蹲着,死死的盯着里面,生怕他们把孩子掉包了。

    红兵娘跟着四婶儿进屋,担心的说:“四嫂,这人八成是立柱爹吧?他在门口守着,咱也没法把孩子藏起来啊,这他爹要来了咋办?”

    虽然四嫂不轻易抱孩子出去,但是她是常来常往的。孩子的样子,其他人不清楚,红兵娘是最清楚的。

    “我能咋办?只能拖着,万一不是呢?”四婶儿进了屋就撑不住了,抱着立柱不撒手,话说得也没有底气。长欢也跟着叹气,立柱要是被抱走,娘的身子非得垮了不成。

    乡下有点事就传得特别快,很快陈瑜就说四婶儿家里来了一个人,硬说四婶儿家的立柱是他丢的儿子。陈瑜当即就想到了胡家人,不会吧?这么远也能找来?

    “我去看看,诊所这边你盯着,不能让胡家把孩子带走。”陈瑜跟雪松说了一声,就往外走去。要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四婶儿承受不住打击伤了身子,长喜肯定要疯了。

    陈瑜心急如焚,眼看着太阳终于落山了,她就飞快的往河沟那边跑去。刚出庄子,她就看到长喜一脸怒气的朝这边过来,地上拖了一道长长的水迹,长长的头发在空中飞舞,好像魔王降世。

    “长喜哥,你知道了?别冲动,胡家其他人还没来,咱们先商量个对策。”陈瑜堵在长喜面前,试图安抚他。

    长喜直到娘把立柱当成了自己的转世,如果这孩子被抱走,那就是要了娘的命。这会儿他脑子里的弦已经断了,紧握着拳头说:“我去杀了他!”

    陈瑜看长喜哥都气得得这话都说出来了,赶紧拉住他:“你杀了他也没用,胡为民来要孩子,自己却不明不白死了,你这是给四婶儿惹麻烦!事情闹大了,立柱更保不住。”

    “那怎么办?难道就等着胡家人上门把孩子要走?”长喜的头发随着他控制不住的情绪迅速生产,蔓延开来,整条路都快被覆盖住了。

    陈瑜往旁边躲了躲,想着该怎么应付眼下这场危机:“不如,我们再找个孩子,把立柱悄悄换过来。或者,干脆把立柱重新打扮一下,把暴露身份的标志掩盖了?”

    “胡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先去看看立柱的情况吧。如果能糊弄过去更好,不行我就托人找孩子去。”长喜平静下来,收回头发,飞快的消失了。

    陈瑜知道他回家了,赶紧小跑着跟上。

    经过四婶儿家门口,陈瑜看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死死的盯着四婶儿家院子,嘴里还念叨着“儿子”,她就知道这人是胡为民了。暗地里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陈瑜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红兵娘这会儿回家做饭去了,屋里就四婶儿跟长欢在,看到有人进来,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陈瑜坐到四婶儿身边,轻声安慰她:“四婶儿,你先别急,孩子咱确定不能交出去。孩立柱原来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我都清楚。就算这人是立柱亲爹,咱也不能把孩子给他。”

    四婶儿摸着立柱白胖的小脸儿,心疼的说:“是啊,来的时候瘦巴巴的,跟猫崽儿一样,轻飘飘的。这好不容易长点肉,病也好了,我咋舍得送他去受罪。我的儿啊……”

    立柱在四婶儿怀里睡得正香,被四婶儿摸了脸还下意识的蹭了蹭,安逸得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就在在大门外边,心急如焚。

    陈瑜看着立柱问:“四婶儿,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胎记和痣?”

    “刚开始右脸上有个红疙瘩,鲜红鲜红的,我天天拿老银子给他蹭蹭,现在就没了。但是左边屁股上还有块青色的胎记,这个可去不掉。”

    四婶儿也明白陈瑜的意思,几个月的孩子,一天一个样,要是没有什么记号,谁能认出来?但是这青胎记哪有那么容易去掉的,用刀刮,拿东西烙倒是行,可她怎么舍得?

    长喜把目光从四婶儿身上移开,看着陈瑜问:“你有办法去掉吗?如果没有,我就去找孩子。”他知道陈瑜有些神神道道的小法门,就是不知道能去胎记。

    去她是去不掉,但是多弄点却不成问题。陈瑜看着四婶儿,实际上在回答长喜:“您放心,我有办法了。长欢姐,你去雪医生那边,问他拿几样东西,我帮立柱化化妆,保管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长欢认真的记下陈瑜要的东西,高兴的说:“小瑜,你要是能办成这事,姐回头给你弄一张自行车票,凤凰牌的。”

    等长欢拿了东西过来,陈瑜去厨房盛了一碗水,把几样粉末混合在一起,又画了一张符点了放进去,搅拌均匀。

    陈瑜端着碗回来,示意四婶儿:“把立柱的裤子扒了吧,我给他的胎记添点东西。”

    然后拿了一支小狼毫在碗里沾了一下,把立柱左屁股上大脑袋蝌蚪一样的胎记勾画成了半月状,想了想,她又在右边画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实心圆。

    可能是觉得痒了,立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咯咯笑着去摸屁股。四婶儿怕他把颜色擦掉了,赶紧抓住他的小手。

    “这样就成了?”看着立柱屁股上日月齐辉的新胎记,四婶儿有点想笑,又有点不放心。这要是一搓就掉色了,不就露馅了?

    陈瑜自信的说:“放心,等会儿干了,随便你们搓,保管一丝儿颜色都不会掉。就是有个后遗症,以后要一辈子带着这个胎记了。”

    说话这会儿,颜料已经干了,四婶儿试着轻轻搓了一下,果然没掉色,加重了力道,还是好好的。

    这回她放心了:“还别说,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生就是这样的胎记呢。小瑜这颜料哪里弄的?要是拿来染布,就不担心掉色了。”

    “这东西可不好弄,我那点存货染个胎记还好,染布就不够了。”这是法术,怎么能去染布?陈瑜生怕四婶儿跟她要颜料,赶紧强调了这东西怎么难弄,几十年难得一见什么的。

    四婶儿也就是随口一问,接着就说立柱的事了:“屁股上两块这样的胎记,将来大了该让媳妇笑话了。”想到小儿子娶媳妇的样子,她就笑了起来。

    长欢快言快语的说:“到时候反正媳妇都哄到手了,笑就随便她笑呗!”

    陈瑜只是觉得改动大一点更难辨认,她已经刻意把那一小团画得自然了。看到连长喜都开始笑她“调皮”,陈瑜就开始反省了,她真的太胡闹了吗?

    “爹,你来了,就是这家!孩子肯定在他们家,就是拦着不让我看。”外面,胡为民激动的声音吹散了室内的一团和乐。

    四婶儿放下立柱走出去,看到胡为民旁边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身后还有七八个年轻人,生气的说:“你们这是做什么?要打架还是要强抢孩子?”

    “我们什么也没想做,就是想把自家的娃带回去。孩子要不是我们家的,你们怎么拦着不给看?”胡老爹脸色黑沉沉的,也认定了自己孙子就在这里。

    胡老爹把孙子的特征说了一遍,就逼着四婶儿抱孩子出来。

    陈保国也劝道:“这是上河村的村支书,我确定,不是骗子。是不是你们给人看一眼,事儿不就结了?”

    “我们不让看,不还是怕遇到拐子?既然队长也认识,你们要看就看吧,不是你们的,就算看出花,也不是你们的。”长欢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气呼呼的说。

    “先说这脸上,干干净净的,哪儿有什么红痣?还有这屁股上,确实是有胎记,但是我们两边都有,你们有吗?”

    胡为民嘟囔着说:“肯定是我儿……”等看了孩子,就愣住了。脸上的血痣呢?难道真的不是他儿子?他从长欢手里抢过孩子,扒开屁股一看,也没有胎记。

    “不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呢?那我的儿子哪里去了?”胡为民愣在了当场,手里的孩子一个没抱住,掉了下来。

    陈瑜赶紧伸手接过孩子:“你这样怎么这样?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也不能随便摔啊。”

    四婶儿瞪着他说:“看到了吧?这是我儿子,可不是你家的,看了还不赶紧回去,再胡闹我大棒子打你们出去!”

    闹了个大乌龙,胡老爹也觉得过不去,跟四婶儿陪了不是,就拉着胡为民回去了。一路上胡为民还在念叨:“怎么不是呢?不可能啊,我儿子明明就在他们家,怎么不是呢?”

    大功告成,陈瑜准备离开了,长喜也跟着出来了。

    “你怎么不多待一会儿?”陈瑜不解,多待一会儿影响也不大,长喜哥不是很牵挂四婶儿吗?

    长喜有些黯然:“不了,以后没事我就不来了。以后有立柱代我陪着娘,我也放心了。”人鬼殊途,他终究不能再孝敬娘了。

    一人一鬼默默往前走,到了路口,陈瑜突然看见前面有个穿着绿军装,齐耳根头发的女孩子静静的站在那里。

    “王瑛!你来看孩子?”长喜认出来这“人”的身份,虽然她现在跟临死那会儿凄惨的的样子差了很多,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王瑛摇摇头,微微一笑,眼睛都弯了起来:“谢谢你们,让我的孩子离开了胡家,给了他一个家。我要转世了,临行前想来谢谢你们。”

    她要开始新的人生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儿子也有了好的去处。她看到了长喜娘对孩子的疼爱,就算离开也无牵无挂了。

    长喜摇摇头:“你不用谢我们,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有了立柱,我娘活着也有奔头了。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感恩立柱的到来。”

    陈瑜看这他们两个你谢我我谢你的,就说:“不用谢来谢去了,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应该高兴不是吗?”

    “不过,我怎么觉得长喜哥你和王姐姐长得有有点像呢?”难怪四婶儿老说立柱像长喜哥。

    长喜也发现了:“这是立柱跟我有缘。说不定我们祖上还有点渊源呢?”

    “以后立柱就拜托你们了。”王瑛也改口叫了立柱,说完就离开了。

    看时间还早,陈瑜跟长喜道了别就去诊所了。刚回到诊所,就听到一阵杀猪一样的喊叫,她拉了苗佳问:“这是怎么了?”

    “那屋里的要生了,你刚走就发动了。”苗佳对秀荷很是不喜欢,她是女权主义者,深信“妇女能顶半边天”。对她这种只会攀附男人的女人很是排斥。

    生个孩子还作妖,杨振华要带她去医院生孩子。偏偏她嫌人家医生年轻,不靠谱,非得回来用她老娘找来的接生婆。

    陈瑜摇摇头进屋了,难以理解秀荷的想法。

    直到第二天下午,秀荷还没生下来。秀荷娘跑到诊所拉了陈瑜就走:“小瑜,你是学医的,帮秀荷看看,这胎位也正,宫口也开了,就是生不下来怎么回事?”

    陈瑜自己才半瓶水,本来不想掺和,但是被秀荷娘拉进来了,还是帮秀荷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实没问题,怎么就生不下来呢?

    难道是它搞的鬼?陈瑜看着秀荷床边那个婴灵,有了怀疑。那孩子看到陈瑜看向他,咧嘴一笑,突然钻进了秀荷的肚子。

    “哇哇哇——”一阵婴啼,孩子生下来了。

    接生的婆子分开孩子的腿看了一眼,高兴的说:“是个男孩。”秀荷娘顿时乐开了花,围着外孙子忙活起来,把被她拉过来的陈瑜忘到了一边。

    陈瑜一边想着那个孩子,一边往外走,没有看到门外的杨振华复杂的眼神。这杨丽红身边的婴灵,成了杨振华和秀荷的孩子,这事儿怎么看都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