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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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课的时候，裘子谦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吃锅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由于我和郭彧都不擅长作画，郭彧在后面兴致勃勃地写着数学作业，粗糙的笔尖在验算纸上摩擦，嚓嚓嚓。
而我手捧一本小说，正看到全本感天动地的高潮情节，被他们的声音吵得心烦。
“老裘！你能小点声音吗！”我恶狠狠地瞪着子谦，然后回头拍郭彧的桌子，“你用的是砂纸吗，怎么写字还这么大声！”
说罢，我的余光便瞟到了坐在子谦后面的沈流光抬起了头，于是我又转身看向他。
他赶快收起自己桌上的本子，抱歉地对我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江同学吵到你了，我已经把演算纸收起来了。”
瞬间我的心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对他笑道：“没事没事，我说他们呢，你快继续写吧。”
“我说老江，你现在怎么变得和兰佳颖一样。”郭彧用笔敲敲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可是和小星星一起做题呢，星星还没完全跟上进度，我得给他好好讲讲。”
沈流光向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感觉自己是不给房客留活路的暴躁包租婆，是蛮横不讲理以一打多的恐怖母夜叉。
说实话，这种感觉我并不是很习惯，甚至觉得这个人一直在笑，太没有攻击性，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我的笑容僵硬，同样点了点头，佯装语气轻和地说：“你们加油。”
这时候裘子谦把手里那包锅巴递给我，我一把夺过来，把书扔进桌洞里，对着他也开始嘎嘣嘎嘣。
“你这么总有这么多零食啊。”我问。
“我姐非要给我带的，她说上课要是发困吃点东西就清醒了。”裘子谦攥着自动笔在空白作业本上画来画去。
我点点头：“也是，你上课除了吃东西就是睡觉。”
裘子谦向我摆手，我凑过去，他看着郭彧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两天国宝一直在给沈总补课，连打球都不去了。”然后又顿了顿道，“沈总也是真够意思，学校哪个楼是干嘛的都没明白呢，他一从超市回来就给我和国宝买水。”
我看他竟然笑起来脸红了，我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哎呀这种感觉真好，就和有女朋友一样。我看篮球队的那些人，平时球打得不怎么样，倒是每回女朋友都来捧场。打完连球都没进一个，小头发一甩直接找对象要水喝。”
我笑的差点把嘴里的锅巴喷出来，嘟囔着对他说：“就算你再求偶心切也不能对这么柔弱无辜的男孩子下手吧，更何况。”我凑到他面前说，“郭彧可不答应。”
裘子谦笑着拍桌子，眯着眼睛小声说：“国宝啊这回可真捡到宝了。”
“老江，你能小声点吗。”郭彧向我们丢过来一个废纸团，学着我的语气接着说，“你的嘴是喇叭吗，怎么说话还这么大声。”
一旁的沈流光忍不住偷笑两声。
我露出大片眼白，怨气深重地盯着郭彧，他便识趣地向我抱拳。
“罪过罪过。”
还记得沈流光转来的第一个中午，郭彧和子谦拉着他和我们一起吃饭，我看崇皓和佳颖坐在旁边，于是我也坐了过去。
“唉江江，你们班的插班生真是长得好嫩啊，我都被迫散发母爱了。”兰佳颖托着脸眯着眼向沈流光那边笑。
“你怎么这么花痴啊，是谁说的要做九哥的妈妈粉。”我大口吞下一颗菜花。
“小九不孝顺啊。”佳颖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插着饭，戏谑地看向崇皓说，“当黑粉简直不能再快乐了，是不是啊小九。”
崇皓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九哥真倒霉，摊上一个你这样光说话就能输出的嘴炮。”我转头看到郭彧和子谦还在充满激情地和沈流光说着什么，沈流光也是微笑着频频点头，不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别说话了，小心和上次一样把鸡骨头卡到喉咙里。”崇皓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总感觉有些嘲讽的意味。
“小九你就会气你老母。”佳颖气得把勺子狠狠地插到饭里。
我对着佳颖大声说：“你插到我碗里了！”
周六，图书馆阅览室。
子谦蹲在书架那边捧着本书边读边呲牙咧嘴。其他人都在一声不吭地计算例题，沈流光却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写作文。
我们为了提高效率一直约定好手机静音不戴耳机，显然他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我们的习惯。
正当我正在边啃手指边推导物理公式时，身前的桌子震了几下，我还以为是地震了，抬头才知道原来是裘子谦刚才在敲我们的桌子。
“哎哎哎大家伙，玩不玩狼人杀。”他顽皮地挑着眉。
大家纷纷抬起头，看到他一如既往地过来捣乱，又都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那玩不玩飞行棋，我可带过来了。”他的声音略大了些，周围有的人闻声看过来。
“那—”他兴奋地说，“玩真心话大冒险总可以吧。”
“闭肛！”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而沈流光只是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说：“子谦你可以等我写完吗，写完之后我可以陪你。”
我心里暗自感慨，沈流光太单纯了吧，裘子谦这厮只是过来捣乱的。
听到沈流光这么说，子谦立刻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脖子：“那沈总还是陪我看看小电影什么的吧。”
我一听便觉得不太对劲，刚要制止他们，这时佳颖突然站起来站起来，和郭彧齐声说：
“别动星星！”
“猥琐。”我说。
连坐在旁边崇皓都一把将沈流光揽了过去。
沈流光摇摇头，无奈地笑着看了一眼子谦。
子谦坐到桌子上理直气壮地小声嘲讽我们：“到底是我猥琐还是你们龌龊。”然后伸手掏了几下口袋，把手里的电影票像扑克牌一样顺开。
“我爸公司的小哥送我的，谁去啊。”
大家互相对视了几秒，连忙收拾作业。
但到了电影院我才发现，竟然是民国恐怖片。
据我所知，大家好像都不抵触恐怖片，就连不喜血腥的佳颖也对灵异题材的电影充满兴趣。
而我却正相反，从不敢看细思极恐的情节，而且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类型的。
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告诉大家，这次也是硬着头皮要奉陪到底。
大不了闭着眼睛。
于是我坐在最边上，坐在他们中间肯定会被突然袭击，吓得人一激灵。而且谢天谢地坐在我旁边的是人美心善的沈流光。
当影片放映的第一秒里面就开始鬼哭狼嚎，我有些坐立不安。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就开始心脏狂跳浑身发冷，这时我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了耳塞，心里想今天真是好运气。
我睁开眼睛往地上看，不敢窥到屏幕上一眼。慌忙把耳塞搓细死死地塞到耳朵里，看到右边的沈流光眼睛亮亮的，认真地看着电影。
可是不一会声音又一阵一阵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虽然一直强迫自己闭着眼，可是这样又让我十分不安，四肢僵硬冷到极点。
人通常越强迫自己做什么，什么就越不如愿。我竟然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这一睁就看到了一个诡异至极，让我难以忘怀的画面。
瞬间我浑身发抖，想抓住什么手肘却磕到了扶手上。
这时我的右臂被轻轻碰了几下，我绝望地看向沈流光，声音有一点哽咽：“你有水吗。”
每当我害怕的时候喝大量的水便能让我平静下来。
他急忙打开书包，不一会，向我递来半瓶水，瓶盖是松动的。
“我喝过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谢谢。”还没等他说完，我取下瓶盖抬起头，一股脑倒进了我的口腔，呛得我直咳嗽。
沈流光拍了拍我的后背，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严肃，再没往常的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还有这样的表情。
他也不像平时说话那样清亮，声音低沉了许多：“你害怕？”
我不愿回答却也不必回答，只好沉默。
他从我手里接过空瓶子，然后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上面还连着两只耳机。
我慢慢把耳机一只一只戴好，沈流光轻轻点开一首歌，前奏舒缓安宁。
我松了一口气，向后舒服地靠着，歪头看向沈流光。他终于又同往常一样，温暖地冲着我笑，在漆黑的放映室里，那双眼睛是唯一的星光，却比整片星空都要明亮。
星星，不愧是那双眼睛。
后来，不再需要补课的沈流光和郭彧、子谦成了篮球场上耀眼的三个少年。每次打完球后，他们都会喝着冒着冷气的水走进教室。
而沈流光每次都会多带一瓶回来。
美术课的时候，裘子谦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吃锅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由于我和郭彧都不擅长作画，郭彧在后面兴致勃勃地写着数学作业，粗糙的笔尖在验算纸上摩擦，嚓嚓嚓。
而我手捧一本小说，正看到全本感天动地的高潮情节，被他们的声音吵得心烦。
“老裘！你能小点声音吗！”我恶狠狠地瞪着子谦，然后回头拍郭彧的桌子，“你用的是砂纸吗，怎么写字还这么大声！”
说罢，我的余光便瞟到了坐在子谦后面的沈流光抬起了头，于是我又转身看向他。
他赶快收起自己桌上的本子，抱歉地对我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江同学吵到你了，我已经把演算纸收起来了。”
瞬间我的心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对他笑道：“没事没事，我说他们呢，你快继续写吧。”
“我说老江，你现在怎么变得和兰佳颖一样。”郭彧用笔敲敲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可是和小星星一起做题呢，星星还没完全跟上进度，我得给他好好讲讲。”
沈流光向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感觉自己是不给房客留活路的暴躁包租婆，是蛮横不讲理以一打多的恐怖母夜叉。
说实话，这种感觉我并不是很习惯，甚至觉得这个人一直在笑，太没有攻击性，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我的笑容僵硬，同样点了点头，佯装语气轻和地说：“你们加油。”
这时候裘子谦把手里那包锅巴递给我，我一把夺过来，把书扔进桌洞里，对着他也开始嘎嘣嘎嘣。
“你这么总有这么多零食啊。”我问。
“我姐非要给我带的，她说上课要是发困吃点东西就清醒了。”裘子谦攥着自动笔在空白作业本上画来画去。
我点点头：“也是，你上课除了吃东西就是睡觉。”
裘子谦向我摆手，我凑过去，他看着郭彧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两天国宝一直在给沈总补课，连打球都不去了。”然后又顿了顿道，“沈总也是真够意思，学校哪个楼是干嘛的都没明白呢，他一从超市回来就给我和国宝买水。”
我看他竟然笑起来脸红了，我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哎呀这种感觉真好，就和有女朋友一样。我看篮球队的那些人，平时球打得不怎么样，倒是每回女朋友都来捧场。打完连球都没进一个，小头发一甩直接找对象要水喝。”
我笑的差点把嘴里的锅巴喷出来，嘟囔着对他说：“就算你再求偶心切也不能对这么柔弱无辜的男孩子下手吧，更何况。”我凑到他面前说，“郭彧可不答应。”
裘子谦笑着拍桌子，眯着眼睛小声说：“国宝啊这回可真捡到宝了。”
“老江，你能小声点吗。”郭彧向我们丢过来一个废纸团，学着我的语气接着说，“你的嘴是喇叭吗，怎么说话还这么大声。”
一旁的沈流光忍不住偷笑两声。
我露出大片眼白，怨气深重地盯着郭彧，他便识趣地向我抱拳。
“罪过罪过。”
还记得沈流光转来的第一个中午，郭彧和子谦拉着他和我们一起吃饭，我看崇皓和佳颖坐在旁边，于是我也坐了过去。
“唉江江，你们班的插班生真是长得好嫩啊，我都被迫散发母爱了。”兰佳颖托着脸眯着眼向沈流光那边笑。
“你怎么这么花痴啊，是谁说的要做九哥的妈妈粉。”我大口吞下一颗菜花。
“小九不孝顺啊。”佳颖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插着饭，戏谑地看向崇皓说，“当黑粉简直不能再快乐了，是不是啊小九。”
崇皓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九哥真倒霉，摊上一个你这样光说话就能输出的嘴炮。”我转头看到郭彧和子谦还在充满激情地和沈流光说着什么，沈流光也是微笑着频频点头，不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别说话了，小心和上次一样把鸡骨头卡到喉咙里。”崇皓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总感觉有些嘲讽的意味。
“小九你就会气你老母。”佳颖气得把勺子狠狠地插到饭里。
我对着佳颖大声说：“你插到我碗里了！”
周六，图书馆阅览室。
子谦蹲在书架那边捧着本书边读边呲牙咧嘴。其他人都在一声不吭地计算例题，沈流光却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写作文。
我们为了提高效率一直约定好手机静音不戴耳机，显然他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我们的习惯。
正当我正在边啃手指边推导物理公式时，身前的桌子震了几下，我还以为是地震了，抬头才知道原来是裘子谦刚才在敲我们的桌子。
“哎哎哎大家伙，玩不玩狼人杀。”他顽皮地挑着眉。
大家纷纷抬起头，看到他一如既往地过来捣乱，又都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那玩不玩飞行棋，我可带过来了。”他的声音略大了些，周围有的人闻声看过来。
“那—”他兴奋地说，“玩真心话大冒险总可以吧。”
“闭肛！”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而沈流光只是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说：“子谦你可以等我写完吗，写完之后我可以陪你。”
我心里暗自感慨，沈流光太单纯了吧，裘子谦这厮只是过来捣乱的。
听到沈流光这么说，子谦立刻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脖子：“那沈总还是陪我看看小电影什么的吧。”
我一听便觉得不太对劲，刚要制止他们，这时佳颖突然站起来站起来，和郭彧齐声说：
“别动星星！”
“猥琐。”我说。
连坐在旁边崇皓都一把将沈流光揽了过去。
沈流光摇摇头，无奈地笑着看了一眼子谦。
子谦坐到桌子上理直气壮地小声嘲讽我们：“到底是我猥琐还是你们龌龊。”然后伸手掏了几下口袋，把手里的电影票像扑克牌一样顺开。
“我爸公司的小哥送我的，谁去啊。”
大家互相对视了几秒，连忙收拾作业。
但到了电影院我才发现，竟然是民国恐怖片。
据我所知，大家好像都不抵触恐怖片，就连不喜血腥的佳颖也对灵异题材的电影充满兴趣。
而我却正相反，从不敢看细思极恐的情节，而且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类型的。
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告诉大家，这次也是硬着头皮要奉陪到底。
大不了闭着眼睛。
于是我坐在最边上，坐在他们中间肯定会被突然袭击，吓得人一激灵。而且谢天谢地坐在我旁边的是人美心善的沈流光。
当影片放映的第一秒里面就开始鬼哭狼嚎，我有些坐立不安。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就开始心脏狂跳浑身发冷，这时我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了耳塞，心里想今天真是好运气。
我睁开眼睛往地上看，不敢窥到屏幕上一眼。慌忙把耳塞搓细死死地塞到耳朵里，看到右边的沈流光眼睛亮亮的，认真地看着电影。
可是不一会声音又一阵一阵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虽然一直强迫自己闭着眼，可是这样又让我十分不安，四肢僵硬冷到极点。
人通常越强迫自己做什么，什么就越不如愿。我竟然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这一睁就看到了一个诡异至极，让我难以忘怀的画面。
瞬间我浑身发抖，想抓住什么手肘却磕到了扶手上。
这时我的右臂被轻轻碰了几下，我绝望地看向沈流光，声音有一点哽咽：“你有水吗。”
每当我害怕的时候喝大量的水便能让我平静下来。
他急忙打开书包，不一会，向我递来半瓶水，瓶盖是松动的。
“我喝过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谢谢。”还没等他说完，我取下瓶盖抬起头，一股脑倒进了我的口腔，呛得我直咳嗽。
沈流光拍了拍我的后背，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严肃，再没往常的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还有这样的表情。
他也不像平时说话那样清亮，声音低沉了许多：“你害怕？”
我不愿回答却也不必回答，只好沉默。
他从我手里接过空瓶子，然后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上面还连着两只耳机。
我慢慢把耳机一只一只戴好，沈流光轻轻点开一首歌，前奏舒缓安宁。
我松了一口气，向后舒服地靠着，歪头看向沈流光。他终于又同往常一样，温暖地冲着我笑，在漆黑的放映室里，那双眼睛是唯一的星光，却比整片星空都要明亮。
星星，不愧是那双眼睛。
后来，不再需要补课的沈流光和郭彧、子谦成了篮球场上耀眼的三个少年。每次打完球后，他们都会喝着冒着冷气的水走进教室。
而沈流光每次都会多带一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