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吾非良人 > 88.第88章

88.第88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  白骨放下箸筷,起身跟在人群后头, 打算看看这林中的水究竟有多深, 鬼十七忙跟上。

    简臻和邱蝉子自然不会管这些,这一行又不是他们主领。

    众人跟着大汉身后几步远, 林中一片浓雾慢慢溢出林,大汉酒意上头, 半点不怕, 平生了上战场的架势, 头也不回就进了林子。

    众人目送大汉进林, 徘徊在林外观望, 日头高起,林里林外皆一片寂静, 半个时辰过去, 那大汉进去后不曾再出来, 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像是不曾进去过人。

    白骨站在树下看着远处林中,片刻后转身往回走,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 十有八九已经没气了。

    没走几步便瞧见远处树下站着的人,正静静看着前头林中, 感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便抬眼看来, 眉眼入画, 深远清澈, 一眼看来轻易便能进人心里。

    白骨视线微微下移,扫了眼他一身衣着又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眼神淡漠,面色寡然,抬手随意理了理本就一丝不乱的额发。

    秦质视线不变,看着他的手指慢慢拂过额发,这个动作似曾相识,看到的第一眼,脑中的第一感觉便是做过这个动作的人可以得而用之。

    而这人他只见过一次,那日茶棚也确定不曾见过他这般,那么这如出一辙的动作便是在别处见过……

    他微垂眼睫,略一思索,又抬眸细细看了眼白骨的身形高度,一寸寸如同抽丝剥茧,片刻之间,脑中已过千人形容样貌,然而没有一个对得上号。

    这感觉让白骨很不舒服,前面人虽然如沐春风般,可她就是不喜,这眼神就像那年阵中傀儡一般,无一处不透危险。

    她微微敛眉,收回视线便提步离开了,现下邱蝉子已然是一个威胁,她没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再耗在花瓶身上,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这处却有古怪,白日燥热难挨,晚间却又寒风刺骨,温度变化极大。

    那个醉酒大汉再也没有出来,众人皆猜想他已经走出林中去了外域,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再闯林,皆在客栈住下,安安分分等着林中鬼花落下。

    然白骨一行人是不可能等,他们显然比这林子还要可怕,本身就是恐怖的递造者,害怕二字的滋味也从未尝试过,平生了一种独孤求败的荒凉感。

    外头的月色渐浓,白骨坐在屋顶打坐,她这门武功需要月亮,月亮越大,她练功的时候就越发事半功倍,所以三更半夜是她练武的最佳时机。

    等照够了月光,白骨慢慢收功,睁开了眼却见院里站着一个人,身姿硕长,正抬头看着她,身边罕见没有跟着人,见她睁眼便微微一笑,在月色下极晃人眼。

    花瓶作为固定位置的观赏物,会走动显然有点碍人眼。

    白骨面无表情,站起身轻身一跃,白衣如莲花片片叠绽,一下从屋顶跃了下来,落地无声,如小猫般轻巧灵活。

    秦质见他落下,慢声道:“原来是白兄,适才散步时,瞧见屋顶一处人影,生了好奇才进前看看。”

    白骨喜穿白衣,全身连一丝花纹都没有,跟吊丧似的,面色又白得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没什么分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有些招好奇心重的花瓶。

    白骨闻言看向眼前的人,发束墨玉冠,平常看时那玉冠是黑色的,现下夜色正浓,照下一轮皎洁月光,映得玉冠隐约中透出一抹微亮蓝色光芒,剔透的玉中似有水微微流动,一身素色衣衫,领口衣摆处皆镶绣繁复墨蓝花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见过他行走时衣衫轻扬那花仿佛真的片片绽开。

    白骨微垂眼睫正要收回视线,却又不小心瞥见了他腰间坠着的一只镂空铃铛。

    这铃铛雕工极好,镂空的花纹极为繁复,铛面极薄,先不提价值几何,便是这雕工也是千金难求。

    白骨面色平平,当作没看见,径直越过他往拱门处走。

    秦质看着他走出几步,忽开口半真半假试探道:“我们也算见过几回了,可白兄似乎还是没有记住我。”

    白骨闻言脚下一顿,眉间蹙起,竟叫他瞧了出来?

    她默了半晌才转头看向他,眼底杀意波动。

    秦质见状一笑,慢慢走近缓声道了句,“看来白兄都记得,不知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白骨见他神情温和,不似要报仇,便平静回道:“你说了很多话,不知指的是那一句话?”

    秦质眼眸微转,垂眼撩起腰间的铃铛,流苏在修长的指间悄然滑过,“自然最该记住的那句话。”

    白骨闻言以为他在指责王进生一事,又如何还想得到眼前这人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本来就是银货两讫的事,而我答应你的也做到了,你自己没有弄清楚规则是你的事。”

    银货两讫,这个答案的范围已然很小,可对秦质来说却很大,他自来会省力,能用银子摆平的事从来不会费功夫换别的法子,是以还差这么一点点。

    秦质把玩流苏的手指微微一绕,抬眼看去,眼眸中含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意味,“既然银货两讫的事,那规则总该和我说明白。”

    白骨看着他手中缠绕的流苏,“这不是我该做的事。”她不再逗留,转过身一边踏出拱门一边道,“此事已过,往后我们还是当做不相识的好。”

    秦质不再开口,看着白骨出了院子,神情似若有所思。

    许久的静待后,殿中忽起一阵诡异的阴风,殿上石洞口一道黑影在光线的照射下慢慢落下,黑羽毛裘在光线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面上带着狰狞的鬼怪面具。

    “恭迎厂公。”幽幽的回声在殿中经久不衰,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又活了多久,只记得从来暗厂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在。

    “起来罢~”尖利的嗓子高高吊起,是宫中老太监惯有嗓子,用內劲传地极远,整个大殿皆听得清清楚楚。

    教众们恭恭敬敬垂眼起身,目不斜视,当初有个不懂规矩的,抬头一厂公对视了一眼,那一眼过后,那个人再也没有睁开眼。

    教众才刚刚站起身,几个隐在暗处人突然闪身而出,如一大群黑鸦四下扑来,在人群中抓起了几个,扔到了大殿前头。

    众人皆微不可见地缩了一缩,被扔到大殿前头的几个人皆是二十九级中翘楚,几个私底下拉帮结派,内斗不息。

    “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吗?”

    几人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咱家从来都是开明的,一直不管你们如何去做任务,可这一次真真是太丢咱家的脸了。

    这么简单的刺杀,竟叫人挖出了我们的线,折损了这么多人却没把“花”摘下去,可真是我暗厂的好手……”殿上人微微一顿,带着指套的五个手指在光下微微转动,鲜艳的指套不时泛起刺目光芒,眼神专注似在欣赏,“平日里没教训你们,还真当咱家是个瞎子……”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几人忙用力磕头求饶,不多时额头便磕得血肉模糊。

    殿上人才不阴不阳地开了口,“既然你们知道错了,那咱家也是要顾念一二的……

    一人抽一根尾椎骨便算了。”

    此话一出,黑鸦一般的人又从暗处闪身出来,抓住其中一人就抬起手往背部一探,锋利的指套刺穿而入,微一使劲连骨拉出,血泼了一地,出手血腥残忍,毫无人性。

    一声尖利的惊恐叫声险些顶破殿顶,在偌大的殿中回荡,惊得人毛骨悚然。

    前头几人瘫软在地,终于人甚至吓地尿湿了裤子,殿中死一般地静寂,压抑着人不敢多呼吸。

    殿中唯有三宗极其下几个未出任务的面无表情,平静如老僧入定,半点不起波澜。

    半柱香后,所以的一切归于平静,残骸被一一拖出殿外,殿上早已清理地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心上早已被蒙上了一块黑布,黑漆漆地记不得光,也看不懂光。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殿上人缓缓开了口,

    “这一月里,出了不少事,唯独一件叫咱家记挂心头......”

    殿中鸦雀无声,个个心跳如鼓,惶恐不安。

    白骨双目平视前方中心一点,不卑不亢,如同一个木偶人丝毫不起波澜。

    “蛊宗如今越发矜贵,还要咱家三催四请。”

    邱蝉子闻言神色一变,弯着腰恭恭敬敬走到殿中,身后二蛊及前排四级紧随其后,齐齐俯身行叩拜大礼,邱蝉子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响,“蛊宗谨听厂公教诲。”

    话音刚落,殿上人突然抬手一掌隔空击出,在最前头的邱蝉子一下滑出老远,身后的教众皆不敢扶,皆不自觉压低身子。

    他咽下了喉头的血,忙手脚并用爬回了原位,以额贴地如同一只可怜的软虫,“厂公恕罪!”

    “咱家最近听说了太多风言风语,这暗厂的蛊宗长老都被人唤做千岁爷了。”

    邱蝉子闻言大惊失色,“厂公明鉴,属下冤枉,属下从来不曾听过这些,属下对厂公的心日月可鉴!”

    杜仲忙快步言辞恳切道:“厂公息怒,邱长老醉心炼蛊,万不敢做此犯上之事。”

    “厂公,必是有人居心叵测陷害属下。”邱蝉子言辞恳切,又眼神阴郁地看了一眼鬼宗。

    白骨连眼风都不曾扫给他,神情寡淡道:“有道是无风不起浪,何以这话不从提及鬼宗毒宗,偏偏从你蛊宗而起,必是平日里行事作风已显露端倪,才会让厂公听到这样的话。”

    “你含血喷人!厂公,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鬼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做的!”邱蝉子咬牙切齿,恨不能冲上去活撕了白骨。

    白骨闻言一撩衣摆跪下,“厂公,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保邱蝉子他没有异心!”

    “我先送你上西天!”邱蝉子实在忍不住,猛地向白骨冲过去,打算一口咬下他的肉,一旁的杜仲忙死死拉住。

    白骨看向他冷笑一声,言辞轻蔑,“我看你是又饿了罢?”

    “我艹$@=满嘴喷粪,@(&[])$……!”

    邱蝉子猛地向前扑去,场面彻底失控了,杜仲根本拉不住邱蝉子那个往前爬的力道,被带着一同在木地板上拖去。

    一行教众叹为观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够了,吵得咱家头疼……”厂公靠在金丝枕上,手拈兰花指,闭目在脖颈处轻按,“咱家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再给你一个机会,去将帝王蛊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