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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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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我,除了哥哥以外,没什么其他的朋友。而哥哥的那些朋友,也只是哥哥的朋友而已。他们都是男孩子,在他们看来,我只是哥哥的跟屁虫,算不上他们的朋友。

    而我那些堂的兄弟姐妹,表的兄弟姐妹,也都离得很远。所以基本上我都是跟着母亲的那些小徒弟,玩在一起。

    其实说是跟她们玩在一起,不如是她们为了寻开心,逗我而已。

    她们看我生的可爱,上班那么无聊,不得找个什么排遣一下生活么。

    但没有人知道,其实我内心是孤独的。我就学会自娱自乐,没事找事做。比如帮母亲择菜,收拾衣服。

    母亲在厂房附近的那片小山坡上,开垦了一块小菜地。她种了些青菜,胡萝卜,大蒜之类的好养活的蔬菜。我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给这些蔬菜浇浇水,看看他们长得怎么样。

    哥哥给我用矿泉水瓶,做了个可爱的小水壶。这天,我照常拎着这个可爱的小水壶,开开心心地去菜地浇水。

    我一边浇水,一边哼着歌。突然菜地里惊现一个东西,跑得很快,转眼就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把水壶都扔了。赶紧跑回家去,找父亲。

    “爸爸,你快来,菜地里有怪物。”我害怕的一把跑进父亲的怀里。

    “什么怪物?”一旁正写作业的哥哥,突然来了兴致。

    他在门口找了根棍子,立马跑到菜地里,去寻找这个怪物。

    “哪里有什么怪物,怕不是野猪吧。”父亲也跟着跑来,一探究竟。

    我跟在后面,不敢靠近。我远远的站在一边,踮起脚尖,指着刚刚看到怪物的地方,给他们看。

    哥哥小心翼翼的进入菜地,寻找着蛛丝马迹。突然那个东西从哥哥的眼前窜过去了。

    “那是一只兔子。”哥哥小声的对父亲说。

    父亲定睛一看,确实发现了一簇毛绒绒的东西。原来这只小兔子,在偷吃菜园里的青菜。

    父亲示意哥哥不要出声,两个人相互协作,找了个网兜,三下两下的就把兔子捉住了。

    “兔子好可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兔子,摸着它毛绒绒的耳朵,很是喜欢。

    小兔子害怕的缩成一团,两只又圆又红的眼睛一直东张西望。它的小脚一直做好了要窜出去的准备。

    “爸爸,我们可以收养它吗?”我把兔子抱回了家,放在桌子上,生怕它跑了。

    “你要是喜欢,就养着吧。不过,你要记得给它喂食,还要给它收拾粪便。”

    “那臭不臭啊?”我下意识的离兔子远了点。

    “没事的,不行,我来帮你收拾。”哥哥哈哈大笑了起来。

    哥哥给我找了个废旧的纸盒子,在盒子底下放了一些旧布条。哥哥叫我把兔子放进去,他又在盒子旁边剪了个洞,方便喂食。

    于是,我终于有了第一个朋友。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是它可以跟我互动。

    我叫它大白,还跟他聊天。它就眨巴眨巴地看着我,等着我给它喂食。

    哥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揪住它的耳朵,一把拎起来。

    “你那样揪着它的耳朵,会疼的。”我一把抱住兔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毛。

    哥哥有些哭笑不得,他第一次见我这么护着一个小动物。哥哥也用手摸了摸它,然后拿出一根胡萝卜,喂给它吃。

    没事的时候,我就去菜地找一些菜叶子,喂给大白吃。有时候哥哥跟我一起喂,他还给大白画了一张素描。我还把那幅画挂在了床头。

    渐渐的,大白长得越来越肥,它也不再害怕了。我们就把它从盒子里抱出来,晒晒太阳。

    那些工人们下班的时候,经过大白身边,都想上前来摸一摸。大白害怕那些人,都会蹦到我的脚下,寻求庇护。

    周末,我们跟着父亲回了趟老家,我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带大白回老家,母亲说坐车不好带。也就一天的时间,我想了想,觉得应该也没事。

    我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在盒子里放足了菜叶,千叮咛万嘱咐,让妈妈别忘了晚上回来给她换换水。

    可等第二天我们回来的时候,竟发现盒子里空了。

    “妈妈,大白去哪儿了?”我跑去问母亲。

    “它不在盒子里吗?”母亲也一脸的惊讶。

    “不在,盒子里空了。昨晚你给它喂水了吗?”我快要哭出来了。

    “昨天妈妈加班到很晚,因为太累了,所以回来就睡了。我没去看盒子,也忘了给大白喂水了。”母亲有些抱歉的说道。

    “大白吃那么胖,应该不会走很远的,我们一起去找找吧。”哥哥安慰着我。

    我们在床底下找了找,又去山坡上找了找,愣是没找到。看着空空的盒子,意识到兔子再也回不来了,我那晚哭的很伤心。

    “或许,大白是回去找妈妈了。”哥哥试图安慰着我。

    那个晚上,我是哭着睡着的。那晚我还做了个梦,梦见大白又回来找我了。大白一蹦一跳的跑向我,我抱着它,给它最新鲜的菜叶吃。

    可是突然大白一声不响的从我的怀里挣脱,跑向远方,我怎么跑也跟不上。梦里的我,急的哭了。而现实中的我,也真的在哭。

    母亲吓的赶紧把我叫醒,给我擦了擦眼泪,后来我是被母亲抱着哄睡着的。

    日子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看着那个被丢弃的纸盒子,还是有些想念的。最后母亲把纸盒扔进了灶膛,烧掉了我的念想。

    除了墙上的那幅大白的素描,证明大白来过。时间久了,人们已经开始遗忘掉它了,彷佛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失去了第一个朋友,我的生活少了一些乐趣。从此,我又只能跟着哥哥一起看书了。

    我本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因为户口关系,我只能在老家上。但老家没人照看我,所以母亲就一直拖着没给我幼儿园。

    我望着窗外别的小朋友背着书包去上学,可羡慕了。我手托腮,盼望着哥哥放学归来。每次哥哥回来,我都会去翻看他的书包,试图找出一些新的花样。

    我总是会追问哥哥:“哥哥,上学好玩吗?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都很友好吗?”

    哥哥告诉我:“小傻瓜,上学一点也不好玩,还要写好多作业。你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吧,无忧无虑,多好。等以后就要每天学习很多知识,还要交作业。”

    我不懂得问他:“可以学习新知识,不好么?我觉得在家太无聊了。”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哥哥笑着没有正面回答我。

    哥哥不明白我的孤独,因为他小时候是住在老家的。老家同龄孩子比较多,他们经常成群结队的一起去田野里玩耍。

    后来,院子里终于来了几个小伙伴,变得热闹起来。他们也跟我们一样,是父母带在身边上班的。不过他们是放寒暑假的时候,才来这边的。幼儿园的假期放的早,所以他们就跟着父母来工厂了。

    他们白天跟着父母来工厂,晚上跟着父母再回家。至少,白天他们可以跟我一起玩,晚上我有哥哥陪着我。

    有时候我会带他们去小山坡上看母亲种的菜,有时候会带他们去小池塘看鱼。或者跟着母亲的小徒弟,去院子边上的门面店,买些吃的。

    他们也会跟着我一起,听哥哥讲故事,教我们画画。他们都很喜欢我的哥哥,也喜欢跟我在一起玩。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那些朋友都开学了,而我的快乐时光也结束了。

    厂长家的孙子小伟和孙女儿梅梅,到了上学的年纪,也纷纷住到了厂里。一开始,我跟他们不熟,也觉得他们小,都不愿意去跟他们玩。

    他们上幼儿园托班,每天都由奶奶接送。每次看着他们背着小书包,高兴的上学去,我可羡慕了。

    我问母亲,为什么不给我上学。

    母亲很为难的说:“你的户口在老家,这里的学校不给上。你哥哥都是找人托关系,交的赞助费才上的。如果你也交赞助费,咱们家就没有饭吃了。你再等等,等妈妈这笔订单完成,就有钱给你上学了。”

    我很理解母亲,也懂得谦让。母亲为了早点完成这笔订单,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干活,饭都吃不上几口。我就静静的等着,盼望着母亲早点完成这笔订单。

    小伟和梅梅对我不上学这件事,都很好奇。我却觉得有点羞愧,躲在房门里,闷闷不乐。

    他们的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会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不上学,还让他们不要笑话我。他们渐渐的,在他们奶奶的影响下,跟我的互动也多了起来。

    小孩子能有什么想法?无非就是比较好奇,喜欢分享而已。他们放学以后,都会来找我。他们会分享幼儿园发的小点心,也会把幼儿园发的小人书带我看。

    自此,我又多了两个朋友。虽然他们比我小,但一点也不妨碍我们交流。

    就连哥哥开我玩笑,说我自从有了新的朋友以后,对他也有点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