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悟道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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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炊烟在青莲峰上徐徐升起，此时的青莲峰上，如同一般的农家小院，充满与世隔绝的安宁祥和。
等到三人吃过早饭，青芙洗好碗筷以后，叫来了老白和沐子寻，说是有事情商议。
木屋外的石桌，青芙端着茶杯，默然无语。
老白和沐子寻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沐子寻毕竟是少年人，耐不住性子，对着老白挤眼道：“老白，我前几天又发现了一处藏着猴儿酒的地方。”
老白顿时来了精神，咂咂嘴，急忙问道：“哪里？”
沐子寻不说话，反而老神在在地朝着青芙努努嘴。
老白心下了然，小家伙挺鸡贼，这是摸不清状况，让自己去趟雷呐。
不过死穴被捏住了，谁让自己就好那口，转头问道：“青丫头，有什么事么？”
青芙抬眼看了看沐子寻，然后轻嗯一声，道：“你那剑，子寻真的学不了？”
老白闻听此言，有些无语。
青芙见此，撇撇嘴，淡淡道：“真废！”
老白看了眼在哪儿傻乐的沐子寻，知道这句话显然不是说他。
这老白就没法忍了，气恼道：“废？我青莲剑仙这名号，我的剑法，你出去打听打听，说是一剑压寰宇也不过分，青丫头，你这就过分了！”
青芙略尴尬地咳了几下，老白那剑法是没的说，毕竟青莲剑仙的名号在那儿，不过她转念又想到什么，理直气壮道：“学不会，顶什么用？还不废？”
沐子寻尴尬的在一旁挠头无辜状，老白被气的一口气差点儿没出来！
郁闷不已，很早以前他在世间游历，偶尔也指点过别的人，剑道上，哪个不是受益匪浅，一日千里！
那怕现在，当今世上求他指点或者拜师的，只要他一句话传出去，荒古山脉绝对都能给踏平了！但偏偏遇到沐子寻这货！
当初两人来到这里，等到沐子寻身体无碍后，青芙就激老白传他剑法。
当时也是闲来无事，老白就当玩乐了。
谁知沐子寻对他所教剑法一窍不通，不感兴趣，用一句沐子寻当时嘀咕的话来说：什么玩意儿？
老白一开始还以为是青芙怕自己教的不尽力，所以故意让沐子寻也学她的激将。
直到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让他有了罕见的挫败感，难以释怀了许久。
不过有一点让老白比较欣慰的是，沐子寻对其它的修行功法亦是完全无感！
老白端起茶杯，舒饮一口，悠悠来了句：“你不是也给他找了其他修行功法么？”
青芙默然，没有再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当时她觉得沐子寻能修行，身旁恰好有老白这么大一座宝山，于是费尽心思想让他挖一挖，结果不如意。
于是又搜罗一些比较好的功法让他修行，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让沐子寻出去，但就以他那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来的修行方式，到现在依然是凡尘境的修为，如何应对外面残酷的世界？
老白看了看纠结地挠头的沐子寻，旋即对着陷入沉思中的青芙传音道：“我一直比较奇怪，按照你当时说的情况，这小家伙活下来的概率为零，但为何现在他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青芙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活蹦乱跳的！传音回道：“我当时也觉得他救不过来了，带着他也是安慰自己，实际上我当时心里已经想着将他好好安葬了。”
老白无语，还白我一眼，你不更狠，都准备埋了！继续传音问道：“他那功法也来的蹊跷，按照他说的，睡一觉脑袋中就有了，也不知道叫什么，他当自己和你一样是妖族，有血脉传承？还那么……”
青芙没理会老白略有吐槽的话语，知道他有些受打击，回道：“先不说功法来历，小寻他不可能骗我们。
“我们都探查过，他那功法是有些特异，虽然不用像一般人，需要经过积蓄自身元气冲破天地之桥，就可以直接牵引天地灵气，但到现在还是没有突破凡尘境修为！”
这还叫有些特异？特异大发了好吧，这方天地那个人类修行不是先聚集自身元气，冲破天地之桥才牵引天地灵气修行，这已经改变修行规则了！
老白暂时压下心中的这个疑问，因为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传音道：“好，功法不说，他那随功法觉醒的各种各样的修行姿势怎么说？他摆出的每一种姿势虽说不是很难，但每一种姿势经他摆出来都有……嗯，对，道韵！我们看过他当时的状态，空灵明澈，那分明是顿悟吧？”
青芙不屑的回道：“那又怎样？他的修为还是相当于凡尘境，哪怕他可能在凡尘境中无敌，也只是凡尘境！”
老白嘴角抽了抽！
顿悟，是别人可遇不可求，每次都可以增加对自身之道的理解，加深自身底蕴。
就像九重天境可不是单纯的吸收天地灵气就能晋级，还要对自身之道领悟到一定地步，才可以更上一重天。
要不然为什么叫九重天？就是形容一重和一重之间犹如云泥之别！
谁要出去说随便摆几个姿势就可以顿悟，保准有人大耳刮子准备！
但这儿就有一个，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沐子寻顿悟跟吃顿饭差不多，不被切开研究才怪！
老白也曾偷偷不要脸地按着那些姿势做过，不说分毫不差，也几乎相差无几，但就是没有那种顿悟的感觉！
青芙这丫头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了，这是区区修为境界能比拟的？
老白想到这里，恍然大悟的传音问道：“你真准备让他出去了？”
青芙拧眉叹气着：“他只得那点儿修为！”
老白不太想探讨这个话题了，有些艰难道：“顺其自然吧！”有些扎心了！
沐子寻看着眼前的两人，有些郁闷的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大人说话，小家伙不要插嘴！”青芙和老白异口同声。
沐子寻瞪大双眼，涨红着脸，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对着自己异口同声来了这么一句？
他又如何知道，就是因为他，让这世间两个顶级的存在，一个操碎了心，一个憋屈郁闷。
青芙看着有些颓然的沐子寻，问道：“子寻，只要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让你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说出这句话的后，她心头滋味难明。
“真的？”沐子寻略显兴奋的反问。
青芙看着一下子雀跃起来的沐子寻，甚至都未曾问及是哪两个条件，心下有些黯然，强硬道：“别高兴太早，先听条件！”
“那没问题，两个而已！”沐子寻自信满满。
“第一个条件，你必须先克服你对狼的恐惧！第二个，你修为必须突破到蜕凡境！”青芙轻飘飘地说出了两个条件。
沐子寻听完这两个条件后，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有些蔫了下来。
他修为停滞好久了，好几年没往这上边想了，就算修为且先不提。
那个狼，他是真的怕呀！
老白看着他的心情被青芙撩拨的一会儿如坐云端，转眼又坠入深渊，心情竟是大好，连忙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不当人子！
但从他摘下葫芦状青玉酒壶，畅饮一口的动作来看，值得深究一下。
青芙瞥了眼老白，深知他的德行，没说什么，对着沐子寻娇喝一声：“男子汉大丈夫，说没问题，那就不要犹犹豫豫的！”
说罢，不待沐子寻再说什么，来到他跟前。
一只手如同提小鸡般，提起他飞身而起，往一旁山林中去。
空中顿时传来一阵“啊”的凄惨叫声，渐渐远去。
老白灌了一大口酒，暗自嘀咕一句：“有好戏看呐！”身形飘忽一下，原地已不见了身影。
距离青莲峰不远的某处阴暗的山谷内，一群野狼在乱石嶙峋中休憩。
已被撕咬的看不出身份的野兽尸体，散发出的腥臭味招来苍蝇‘嗡嗡’乱飞，并且有不知名的食腐虫子，在尸体上缓缓蠕动着。
乱石间随处可见，凝结着暗红色的血液和各种白惨惨的兽骨，为这阴暗的山谷凭添一丝阴森恐怖！
在谷内最高的一处石头上，躺卧着一只明显比其他野狼体型大一圈的苍灰色野狼。
一边惨绿色的眼睛中，透着残忍狡诈，另一边三道爪痕，由眉骨上方经过眼睛一直延伸到唇边，更显狰狞，它是这群野狼的狼王。
此时这只狼王正惬意地伸着猩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毛发。
突然，狼王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直直竖起，顺势蹲坐而立，高高扬起头颅，盯着山谷上方的两道身影，不，是三道身影了。
狼王渐渐发出威胁的呜呜声，其他野狼也瞬间惊醒。
青芙三人在半空中，她和老白具都收敛了自身气息，静静地看着下方狼谷。
沐子寻紧紧搂着青芙的柳腰，扭头看了一眼下方狼群，然后便将头藏在青芙背后，有些怯场的惧怕道：“青芙，你……我们……”声音中不乏祈求之意！
青芙掰开他搂着自己的手，平静道：“下去！”声音冷漠而决绝！
一股灵力托着沐子寻缓缓下落。
愣怔着的沐子寻，脑袋‘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一般！
直到落入狼谷内后，依然抬头木然地看着半空中两人，
青芙闪身消失，老白也微微摇了摇头闪身离去。
时间仿佛在沐子寻这里停滞，他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是假的！
但时间不会在群狼那里停滞，随着狼王一声低沉地嘶吼声，离沐子寻较近的野狼开始试探性的靠近，并发出瘆人的威胁叫声。
沐子寻也被这叫声拉回现实，转头看着靠近的几只野狼，开始呼吸急促，浑身发软，冷汗直流，嘴唇哆嗦，脸色惨白，眼神绝望，心底不停呐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青芙和老白并未远去，就在狼谷边，一颗茂盛的树上看着沐子寻。
老白喝了口酒，怅然道：“何必呢？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所惧怕的，你不也有么？”
青芙看着沐子寻的样子，心痛不已，硬装冷漠道：“我是有，但我有实力，他有么？你不是不知道他出去后将面对什么？”
老白看着她紧攥的拳头，暗自嘀咕，嘴硬！
又转头看向沐子寻，他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和状态，揶揄道：“啧啧，吓傻了！等下会不会尿裤子？好久没看到小家伙尿裤子了。”没理会身旁渐升的煞气，他知道青芙会比自己看的更清楚！
“呦呵，杀来了，跑啊！”
“嘶，真疼，还手呐，你一个凡尘境巅峰的修士，还弄不过几只狼呐？”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这都掉了好几块肉了吧？真可怜，我喝口酒压压惊。”
老白仿佛在对远处的沐子寻说着，但实际却是刺激着身旁青芙。
从青芙身上近乎实质的煞气就能看出。
另一边的沐子寻从一开始就听不到老白地絮叨，他仿佛陷入十年前的那个雪夜，恐惧充斥着全身。
看着向他扑来的几只狼，想跑，但身体却不听指挥，瘫倒在地。
想要反击，最终却只能任由那几只狼在自己身上蹂躏，獠牙撕咬，利爪撕扯。
最终还是极致的疼痛，刺激到他自身的求生欲，猛地跃起，向着一旁的树奔去，并迅速而上。
等站在一处枝桠上，看着下面扑咬不到的狼群时，背靠着树干缓缓蹲坐而下，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
老白咦了一声，调侃道：“还不算傻，知道上树，但……”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一只轰过来的粉拳打断。
青芙尽管知道自己打不过这老家伙，但还是想揍他一顿，气势全开，全力一拳轰向老白。
老白连忙伸掌攥住那只向自己脸上砸来的拳头，问道：“丫头，你疯了？”
青芙不理他，她急需发泄心中怒火，抬腿向着老白下巴踹去，老白连忙一手下压抵住那只赤足。
两人身下巨树，哪里能承受他们不曾压制的力道，尤其是青芙，轰然炸开。
方圆百里，百兽具伏！
在两人僵持时，青芙另一只赤足下，一只青色莲台滴溜溜地旋转着，慢慢变大。
周身二十七瓣粉白莲花，晶莹剔透，上边脉络清晰可见，莲台将两人笼罩，那二十七瓣粉白莲花渐渐向莲台中间聚拢。
老白不由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青芙本体。
感受到快要闭合的花瓣，猛地发力将青芙甩脱，身化流光，钻出莲台。
冲出的老白，看着下方莲台中的青芙，轻笑道：“想困我？丫头，你还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说着并起剑指，一道白色剑意渐渐延伸而出，那道剑意周围空间都有扭曲感，向着下方莲台甩去。
如同一道白昼流星，那道剑意并未触碰莲台，快速在外围织出一道白色剑网，反将青芙和莲台困在中间！
老白负手立于虚空，看着下方青色莲台，眼中精光泛起，旋即又波澜不惊，喃喃道：“造化青莲呐，可惜在这方残破的天地中，否则还真想试试那句，端坐莲台，无物可破。”
青芙冷冷盯着上空老白，不是她不想困住老白，而是不能。
能困住在莲台中的话，莲台即她，她即莲台，这里将化作她的领域，无物可破！
青芙很想试着冲破外面的剑网，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那道剑光，极其危险，应该轻而易举便可破了自己的莲台！
青芙深吸一口气，莲台周身花瓣又渐渐盛开，最后随着莲台消失，喊道：“放我出去。”
老白摸了摸鼻子，略有心虚，挥了挥手，那道剑光便消散不见。
这一手又是让青芙瞳孔骤缩。
收敛了一下心绪，青芙急射向沐子寻那里，老白亦跟上。
两人没理会树下爬了一地的野狼，看向在树上衣衫褴褛，浑身满是伤口还在嘀嗒流血的沐子寻。
当青芙向着他而去时，沐子寻猛然喊道：“你别过来，青芙，你到底要干什么？”
青芙心中一揪，平静的脸庞看不出什么，也不说话，侧过身子。
一旁的老白无奈地叹了口气，飘飞到沐子寻身旁，在他后脖颈处轻轻一捏，让他昏了过去，提着他向青莲峰而去。
青芙看着远去的两人，一滴晶莹泪珠顺着脸庞滑落。
回过神来，盯着狼谷内的狼群，俏目含煞，转瞬一道青色魅影，在狼谷内肆虐。
等到青芙回来，为沐子寻治疗了一番，清洗干净身体后，就把放回房间，让他休息。
其实没当时老白说的那么夸张，一些伤口是看上去有些可怖，但都是皮肉伤，经过青芙治疗已无大碍。
等到晚饭时，沐子寻也醒了过来，三人默默地吃着饭。
沐子寻忍不住将他醒来后的疑惑一直问了出来。
“老白，我回来后你给我清洗的身体？”
老白一愣，不由感慨年轻真好，看看这清奇的脑回路，重点在这么？
“你想多了！”
青芙嘀咕一句：“你身体那里没见过，小时候还光着身子，整天嚷着一起洗，现在倒矫情起来了。”
沐子寻脸色瞬间涨红，想说些什么，转念想到，刚吵完架不能理她，旋即低下头狠狠刨饭。
青芙和老白两人憋笑。
老白坏笑着，又悠悠补了一句：“小家伙，今天的饭菜香不香？”顿了一下，看着沐子寻疑惑的眼神道：“没吃出今天这肉，是什么肉么？”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向着厨房方向，疯狂示意。
沐子寻顺着老白的示意，向厨房看去，那里一张狼皮正在随风而动，顿时一阵反胃，向着茅厕而去。
青芙和老白两人见状哈哈大笑。
月明星稀，老白在院中赏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子寻被折腾一天，早早便睡下了。
青芙还是有些不放心，轻手轻脚的来到他房间，看着木床上蜷缩着的沐子寻，轻轻来到床边。
看着熟睡的沐子寻，依然紧皱的眉头，素手轻抚。
沐子寻也在青芙柔和地轻抚中渐渐放平身体，呼吸逐渐匀称。
想着今天为沐子寻清洗身体时那一身的伤痕，她不禁红了眼眶，皎洁月光下，如同珍珠般的晶莹泪珠颗颗滴落。
青芙歉然道：“对不起，子寻。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出去？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我是不是很没用？对不起，对不起……”
老白在院中听着屋内的呢喃，喟叹一声，仰头狂饮一口，轻笑一声，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青芙没事就带着沐子寻找狼玩，一开始还是白天，后面就晚上去。
沐子寻闹过，骂过，甚至还想动手，都没用，轻松被青芙制服。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虽说没有完全克服心里的恐惧，但也可以平常心对待了，荣获屠狼专业户的称号。
这天几人正在吃饭，老白用筷子挑了挑碟中的狼肉，难受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怎么还是狼肉？”
这话可把沐子寻逗乐了，笑道：“老白，吃吐了吧？活该！知道什么叫现世报了吧？”
老白没好气道：“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
青芙敲了敲碗道：“从明天开始就不用了，子寻，第一关算你过了。”
老白长舒一口气，沐子寻则欢呼着。
过了一会儿，青芙看着老白，疑惑道：“这两天青莲峰附近，怎么多了不少人？”
老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接着又道：“算算日子，后面那株王莲倒是……”话还没说完，一拍额头，掐着额头道：“我知道了！”
“什么？”青芙和沐子寻同时疑问。
老白道：“青莲峰附近的人多了，可能和那株王莲有关，也可以说和我有关系。”
然后两人听着老白说起了其中的关系。
原来二十年前，有一个少女，算是个武痴，仰慕老白青莲剑仙的名头，便到这青莲峰来了，向老白请教。
老白不是不愿意教，实在以前有过教训。
在这少女之前也有人来，他就指点了一下，谁知风声传了出去，这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乌泱乌泱的人往青莲峰而来，他被搞得不胜其烦！经过他狠下心来后，不教了，青莲峰才重新清净下来。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教过别人，实在被搞怕了。
那少女一开始来也没打算教，谁知那小姑娘挺倔，就是不走。
老白也被整没脾气了，看到她背了了把刀，就推辞说他教不了刀法。
那知那少女来了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老白一听有点意思呐，恰好那时候水塘里那株王莲开了。
他顿时有了主意，就忽悠那少女说是别人教的毕竟是别人教的，自己领悟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带着那少女就来到水塘边，指着那株盛开的王莲，说那是‘悟道莲’，让她先自己在这悟，实在没悟到什么，再给予指点。
面对敬仰的前辈，视之为偶像的少女，哪疑有他！
于是她恭恭敬敬地道谢后，便盘膝横刀，在哪儿认真感悟那所谓的‘悟道莲’！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天资加上执着，就是机缘！
那少女一开始，也是认真对着那株所谓的‘悟道莲’入定。
直到花败，也无所得。
但她还是在那儿坚持。
老白当时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那少女后来觉得自己可能思路错了，于是改感悟青莲峰这方天地。
这下可就不得了了！
‘悟道莲’是没有，但老白倒是没事在青莲峰上经常练剑，他的剑意早就充斥在青莲峰这方天地。
那少女就感悟到了这份剑意，这就是天资了！
就老白那剑意一般人哪能感受到，没听沐子寻说：什么玩意儿？
但这还不是机缘，一个弄不好反而是祸患，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你要借鉴就得接触。
除非同根同源，不然胡乱接触肯定引起反噬，与自身的道起冲突，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丧命！
更别说老白那强大无匹的剑意，接触他的剑意，能有几人，还能坚守自己心中的道？
老白一开始也发现那小姑娘感悟到了自己的剑意，并没在意。
能感悟到他剑意的也有，敢接触的还真没有几个，除了练剑的那几个疯子，更别说一练刀的少女了！
这就是先入为主了，谁知道那少女还真就敢！
刀剑差异本就巨大，她还真就接触了，等到老白发现已经迟了！
老白当时直呼，完了！
他当时想只能等这孩子快走火入魔时强行出手了，虽说那时候出手这孩子可能也废了。
但总比这会儿才开始接触，两者碰撞最激烈时候，自己横插一手，可能让这少女送命强的多！
老白一直万分警惕的等着，后来他都震惊了！明白了什么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开始那少女确实有点儿受不了，身体如筛抖，口鼻溢血，但她坚持下来了。
就这样，那少女，一直用极强的韧性坚持着。
老白当时不知道这少女心中的执着，到底是什么？能让自己的道，不被他那让许多人，称之‘变态’的剑意所击溃！
直到最后，那少女不仅仅满足于一直被压制，慢慢开始和老白的剑意，拉锯起来。
这可比一直被压制着，难以忍受的多了！
举个简单粗俗的例子，假如你身上压着一个重若千钧的大胖子，一直压着你，慢慢你可能就适应了，因为麻木了！
但当你试图推开他，两人较力，你往上一推，刚推起一点，他又重若泰山地压下！
如此反复，你若推不开他，最后崩溃的可能是你自己！
那少女就这样一直和老白的剑意拉锯着，坚持着！
到最后，惊掉老白下巴的一幕出现了，那少女反而借助他的剑意，磨砺起她自己的刀道了！
一天，三天，五天……一直到三十天后。
一声清啸响彻青莲峰，伴随而出的还有一道如同匹练般的刀光，刀随身动，那刀意犹如凤舞九天，又绵密如云般轻柔飘忽！
那小姑娘也一举破天成功，更是一步踏过三重天，进入四重天！
老白也算松了一口气，现身出来连忙恭贺，夸赞！
那少女谦让一番不提，又让老白赐予刀法称谓。
老白思索一阵起了个相得益彰的名字：凤舞云刀！
老白不知道的是，那小姑娘的名字恰好就叫凤舞，可谓真乃天意！
老白在那小姑娘临走之际，询问是什么让她有如此的执着和韧性？
那少女略显不爽地说了一番让老白一脸懵的话，她说：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他要做的事靠我‘那一点点’武力帮不到他。我承认脑袋不如他灵光，但我绝对不能让一个，修炼都不能修炼的家伙，口出狂言，说我仅是‘那一点点’武力，帮不到他！
老白的一番叙述让青芙和沐子寻两人都是叹为观止，但青芙还是疑惑道：“这和青莲峰最近人多有什么关系？”
老白喝了一口酒，无奈道：“关系大了去了！谁知道那小姑娘出去后用那凤舞云刀闯出了诺大的名头，与成名已久的霸刀，狂刀并列三刀！后面就传出什么‘悟道莲’的风声，虽说那小姑娘出来辟谣了，但估计还是有不死心的，想趁着那株王莲盛开的时候来看看。”
青芙旋即讥讽道：“合着人家姑娘后来明白过来了，知道您这青莲剑仙在忽悠她玩儿呢？”
沐子寻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一旁起哄。
老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她该也明白我的苦衷，而且王莲你们也知道，年年开！”说完叹息一声，可惜道：“当时我对她都动了收徒的心思，只可惜她练的是刀，且已经小成。”
青芙亦是赞同道：“是可惜了，名师易求，佳徒难得！”
“此乃正理，佳徒是难得，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某人？”看来沐子寻那件事是真的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了，逮住机会就嘲讽一番。
沐子寻知道老白在嫌弃自己，说他的剑法是什么玩意儿，毫不在意，反驳道：“搞得好像你给人家教了什么一样？”
老白也是一时为之气结。
青芙在一旁抿嘴轻笑，听着两人斗嘴。
袅袅炊烟在青莲峰上徐徐升起，此时的青莲峰上，如同一般的农家小院，充满与世隔绝的安宁祥和。
等到三人吃过早饭，青芙洗好碗筷以后，叫来了老白和沐子寻，说是有事情商议。
木屋外的石桌，青芙端着茶杯，默然无语。
老白和沐子寻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沐子寻毕竟是少年人，耐不住性子，对着老白挤眼道：“老白，我前几天又发现了一处藏着猴儿酒的地方。”
老白顿时来了精神，咂咂嘴，急忙问道：“哪里？”
沐子寻不说话，反而老神在在地朝着青芙努努嘴。
老白心下了然，小家伙挺鸡贼，这是摸不清状况，让自己去趟雷呐。
不过死穴被捏住了，谁让自己就好那口，转头问道：“青丫头，有什么事么？”
青芙抬眼看了看沐子寻，然后轻嗯一声，道：“你那剑，子寻真的学不了？”
老白闻听此言，有些无语。
青芙见此，撇撇嘴，淡淡道：“真废！”
老白看了眼在哪儿傻乐的沐子寻，知道这句话显然不是说他。
这老白就没法忍了，气恼道：“废？我青莲剑仙这名号，我的剑法，你出去打听打听，说是一剑压寰宇也不过分，青丫头，你这就过分了！”
青芙略尴尬地咳了几下，老白那剑法是没的说，毕竟青莲剑仙的名号在那儿，不过她转念又想到什么，理直气壮道：“学不会，顶什么用？还不废？”
沐子寻尴尬的在一旁挠头无辜状，老白被气的一口气差点儿没出来！
郁闷不已，很早以前他在世间游历，偶尔也指点过别的人，剑道上，哪个不是受益匪浅，一日千里！
那怕现在，当今世上求他指点或者拜师的，只要他一句话传出去，荒古山脉绝对都能给踏平了！但偏偏遇到沐子寻这货！
当初两人来到这里，等到沐子寻身体无碍后，青芙就激老白传他剑法。
当时也是闲来无事，老白就当玩乐了。
谁知沐子寻对他所教剑法一窍不通，不感兴趣，用一句沐子寻当时嘀咕的话来说：什么玩意儿？
老白一开始还以为是青芙怕自己教的不尽力，所以故意让沐子寻也学她的激将。
直到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让他有了罕见的挫败感，难以释怀了许久。
不过有一点让老白比较欣慰的是，沐子寻对其它的修行功法亦是完全无感！
老白端起茶杯，舒饮一口，悠悠来了句：“你不是也给他找了其他修行功法么？”
青芙默然，没有再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当时她觉得沐子寻能修行，身旁恰好有老白这么大一座宝山，于是费尽心思想让他挖一挖，结果不如意。
于是又搜罗一些比较好的功法让他修行，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让沐子寻出去，但就以他那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来的修行方式，到现在依然是凡尘境的修为，如何应对外面残酷的世界？
老白看了看纠结地挠头的沐子寻，旋即对着陷入沉思中的青芙传音道：“我一直比较奇怪，按照你当时说的情况，这小家伙活下来的概率为零，但为何现在他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青芙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活蹦乱跳的！传音回道：“我当时也觉得他救不过来了，带着他也是安慰自己，实际上我当时心里已经想着将他好好安葬了。”
老白无语，还白我一眼，你不更狠，都准备埋了！继续传音问道：“他那功法也来的蹊跷，按照他说的，睡一觉脑袋中就有了，也不知道叫什么，他当自己和你一样是妖族，有血脉传承？还那么……”
青芙没理会老白略有吐槽的话语，知道他有些受打击，回道：“先不说功法来历，小寻他不可能骗我们。
“我们都探查过，他那功法是有些特异，虽然不用像一般人，需要经过积蓄自身元气冲破天地之桥，就可以直接牵引天地灵气，但到现在还是没有突破凡尘境修为！”
这还叫有些特异？特异大发了好吧，这方天地那个人类修行不是先聚集自身元气，冲破天地之桥才牵引天地灵气修行，这已经改变修行规则了！
老白暂时压下心中的这个疑问，因为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传音道：“好，功法不说，他那随功法觉醒的各种各样的修行姿势怎么说？他摆出的每一种姿势虽说不是很难，但每一种姿势经他摆出来都有……嗯，对，道韵！我们看过他当时的状态，空灵明澈，那分明是顿悟吧？”
青芙不屑的回道：“那又怎样？他的修为还是相当于凡尘境，哪怕他可能在凡尘境中无敌，也只是凡尘境！”
老白嘴角抽了抽！
顿悟，是别人可遇不可求，每次都可以增加对自身之道的理解，加深自身底蕴。
就像九重天境可不是单纯的吸收天地灵气就能晋级，还要对自身之道领悟到一定地步，才可以更上一重天。
要不然为什么叫九重天？就是形容一重和一重之间犹如云泥之别！
谁要出去说随便摆几个姿势就可以顿悟，保准有人大耳刮子准备！
但这儿就有一个，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沐子寻顿悟跟吃顿饭差不多，不被切开研究才怪！
老白也曾偷偷不要脸地按着那些姿势做过，不说分毫不差，也几乎相差无几，但就是没有那种顿悟的感觉！
青芙这丫头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了，这是区区修为境界能比拟的？
老白想到这里，恍然大悟的传音问道：“你真准备让他出去了？”
青芙拧眉叹气着：“他只得那点儿修为！”
老白不太想探讨这个话题了，有些艰难道：“顺其自然吧！”有些扎心了！
沐子寻看着眼前的两人，有些郁闷的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大人说话，小家伙不要插嘴！”青芙和老白异口同声。
沐子寻瞪大双眼，涨红着脸，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对着自己异口同声来了这么一句？
他又如何知道，就是因为他，让这世间两个顶级的存在，一个操碎了心，一个憋屈郁闷。
青芙看着有些颓然的沐子寻，问道：“子寻，只要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让你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说出这句话的后，她心头滋味难明。
“真的？”沐子寻略显兴奋的反问。
青芙看着一下子雀跃起来的沐子寻，甚至都未曾问及是哪两个条件，心下有些黯然，强硬道：“别高兴太早，先听条件！”
“那没问题，两个而已！”沐子寻自信满满。
“第一个条件，你必须先克服你对狼的恐惧！第二个，你修为必须突破到蜕凡境！”青芙轻飘飘地说出了两个条件。
沐子寻听完这两个条件后，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有些蔫了下来。
他修为停滞好久了，好几年没往这上边想了，就算修为且先不提。
那个狼，他是真的怕呀！
老白看着他的心情被青芙撩拨的一会儿如坐云端，转眼又坠入深渊，心情竟是大好，连忙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不当人子！
但从他摘下葫芦状青玉酒壶，畅饮一口的动作来看，值得深究一下。
青芙瞥了眼老白，深知他的德行，没说什么，对着沐子寻娇喝一声：“男子汉大丈夫，说没问题，那就不要犹犹豫豫的！”
说罢，不待沐子寻再说什么，来到他跟前。
一只手如同提小鸡般，提起他飞身而起，往一旁山林中去。
空中顿时传来一阵“啊”的凄惨叫声，渐渐远去。
老白灌了一大口酒，暗自嘀咕一句：“有好戏看呐！”身形飘忽一下，原地已不见了身影。
距离青莲峰不远的某处阴暗的山谷内，一群野狼在乱石嶙峋中休憩。
已被撕咬的看不出身份的野兽尸体，散发出的腥臭味招来苍蝇‘嗡嗡’乱飞，并且有不知名的食腐虫子，在尸体上缓缓蠕动着。
乱石间随处可见，凝结着暗红色的血液和各种白惨惨的兽骨，为这阴暗的山谷凭添一丝阴森恐怖！
在谷内最高的一处石头上，躺卧着一只明显比其他野狼体型大一圈的苍灰色野狼。
一边惨绿色的眼睛中，透着残忍狡诈，另一边三道爪痕，由眉骨上方经过眼睛一直延伸到唇边，更显狰狞，它是这群野狼的狼王。
此时这只狼王正惬意地伸着猩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毛发。
突然，狼王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直直竖起，顺势蹲坐而立，高高扬起头颅，盯着山谷上方的两道身影，不，是三道身影了。
狼王渐渐发出威胁的呜呜声，其他野狼也瞬间惊醒。
青芙三人在半空中，她和老白具都收敛了自身气息，静静地看着下方狼谷。
沐子寻紧紧搂着青芙的柳腰，扭头看了一眼下方狼群，然后便将头藏在青芙背后，有些怯场的惧怕道：“青芙，你……我们……”声音中不乏祈求之意！
青芙掰开他搂着自己的手，平静道：“下去！”声音冷漠而决绝！
一股灵力托着沐子寻缓缓下落。
愣怔着的沐子寻，脑袋‘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一般！
直到落入狼谷内后，依然抬头木然地看着半空中两人，
青芙闪身消失，老白也微微摇了摇头闪身离去。
时间仿佛在沐子寻这里停滞，他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是假的！
但时间不会在群狼那里停滞，随着狼王一声低沉地嘶吼声，离沐子寻较近的野狼开始试探性的靠近，并发出瘆人的威胁叫声。
沐子寻也被这叫声拉回现实，转头看着靠近的几只野狼，开始呼吸急促，浑身发软，冷汗直流，嘴唇哆嗦，脸色惨白，眼神绝望，心底不停呐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青芙和老白并未远去，就在狼谷边，一颗茂盛的树上看着沐子寻。
老白喝了口酒，怅然道：“何必呢？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所惧怕的，你不也有么？”
青芙看着沐子寻的样子，心痛不已，硬装冷漠道：“我是有，但我有实力，他有么？你不是不知道他出去后将面对什么？”
老白看着她紧攥的拳头，暗自嘀咕，嘴硬！
又转头看向沐子寻，他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和状态，揶揄道：“啧啧，吓傻了！等下会不会尿裤子？好久没看到小家伙尿裤子了。”没理会身旁渐升的煞气，他知道青芙会比自己看的更清楚！
“呦呵，杀来了，跑啊！”
“嘶，真疼，还手呐，你一个凡尘境巅峰的修士，还弄不过几只狼呐？”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这都掉了好几块肉了吧？真可怜，我喝口酒压压惊。”
老白仿佛在对远处的沐子寻说着，但实际却是刺激着身旁青芙。
从青芙身上近乎实质的煞气就能看出。
另一边的沐子寻从一开始就听不到老白地絮叨，他仿佛陷入十年前的那个雪夜，恐惧充斥着全身。
看着向他扑来的几只狼，想跑，但身体却不听指挥，瘫倒在地。
想要反击，最终却只能任由那几只狼在自己身上蹂躏，獠牙撕咬，利爪撕扯。
最终还是极致的疼痛，刺激到他自身的求生欲，猛地跃起，向着一旁的树奔去，并迅速而上。
等站在一处枝桠上，看着下面扑咬不到的狼群时，背靠着树干缓缓蹲坐而下，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
老白咦了一声，调侃道：“还不算傻，知道上树，但……”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一只轰过来的粉拳打断。
青芙尽管知道自己打不过这老家伙，但还是想揍他一顿，气势全开，全力一拳轰向老白。
老白连忙伸掌攥住那只向自己脸上砸来的拳头，问道：“丫头，你疯了？”
青芙不理他，她急需发泄心中怒火，抬腿向着老白下巴踹去，老白连忙一手下压抵住那只赤足。
两人身下巨树，哪里能承受他们不曾压制的力道，尤其是青芙，轰然炸开。
方圆百里，百兽具伏！
在两人僵持时，青芙另一只赤足下，一只青色莲台滴溜溜地旋转着，慢慢变大。
周身二十七瓣粉白莲花，晶莹剔透，上边脉络清晰可见，莲台将两人笼罩，那二十七瓣粉白莲花渐渐向莲台中间聚拢。
老白不由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青芙本体。
感受到快要闭合的花瓣，猛地发力将青芙甩脱，身化流光，钻出莲台。
冲出的老白，看着下方莲台中的青芙，轻笑道：“想困我？丫头，你还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说着并起剑指，一道白色剑意渐渐延伸而出，那道剑意周围空间都有扭曲感，向着下方莲台甩去。
如同一道白昼流星，那道剑意并未触碰莲台，快速在外围织出一道白色剑网，反将青芙和莲台困在中间！
老白负手立于虚空，看着下方青色莲台，眼中精光泛起，旋即又波澜不惊，喃喃道：“造化青莲呐，可惜在这方残破的天地中，否则还真想试试那句，端坐莲台，无物可破。”
青芙冷冷盯着上空老白，不是她不想困住老白，而是不能。
能困住在莲台中的话，莲台即她，她即莲台，这里将化作她的领域，无物可破！
青芙很想试着冲破外面的剑网，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那道剑光，极其危险，应该轻而易举便可破了自己的莲台！
青芙深吸一口气，莲台周身花瓣又渐渐盛开，最后随着莲台消失，喊道：“放我出去。”
老白摸了摸鼻子，略有心虚，挥了挥手，那道剑光便消散不见。
这一手又是让青芙瞳孔骤缩。
收敛了一下心绪，青芙急射向沐子寻那里，老白亦跟上。
两人没理会树下爬了一地的野狼，看向在树上衣衫褴褛，浑身满是伤口还在嘀嗒流血的沐子寻。
当青芙向着他而去时，沐子寻猛然喊道：“你别过来，青芙，你到底要干什么？”
青芙心中一揪，平静的脸庞看不出什么，也不说话，侧过身子。
一旁的老白无奈地叹了口气，飘飞到沐子寻身旁，在他后脖颈处轻轻一捏，让他昏了过去，提着他向青莲峰而去。
青芙看着远去的两人，一滴晶莹泪珠顺着脸庞滑落。
回过神来，盯着狼谷内的狼群，俏目含煞，转瞬一道青色魅影，在狼谷内肆虐。
等到青芙回来，为沐子寻治疗了一番，清洗干净身体后，就把放回房间，让他休息。
其实没当时老白说的那么夸张，一些伤口是看上去有些可怖，但都是皮肉伤，经过青芙治疗已无大碍。
等到晚饭时，沐子寻也醒了过来，三人默默地吃着饭。
沐子寻忍不住将他醒来后的疑惑一直问了出来。
“老白，我回来后你给我清洗的身体？”
老白一愣，不由感慨年轻真好，看看这清奇的脑回路，重点在这么？
“你想多了！”
青芙嘀咕一句：“你身体那里没见过，小时候还光着身子，整天嚷着一起洗，现在倒矫情起来了。”
沐子寻脸色瞬间涨红，想说些什么，转念想到，刚吵完架不能理她，旋即低下头狠狠刨饭。
青芙和老白两人憋笑。
老白坏笑着，又悠悠补了一句：“小家伙，今天的饭菜香不香？”顿了一下，看着沐子寻疑惑的眼神道：“没吃出今天这肉，是什么肉么？”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向着厨房方向，疯狂示意。
沐子寻顺着老白的示意，向厨房看去，那里一张狼皮正在随风而动，顿时一阵反胃，向着茅厕而去。
青芙和老白两人见状哈哈大笑。
月明星稀，老白在院中赏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子寻被折腾一天，早早便睡下了。
青芙还是有些不放心，轻手轻脚的来到他房间，看着木床上蜷缩着的沐子寻，轻轻来到床边。
看着熟睡的沐子寻，依然紧皱的眉头，素手轻抚。
沐子寻也在青芙柔和地轻抚中渐渐放平身体，呼吸逐渐匀称。
想着今天为沐子寻清洗身体时那一身的伤痕，她不禁红了眼眶，皎洁月光下，如同珍珠般的晶莹泪珠颗颗滴落。
青芙歉然道：“对不起，子寻。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出去？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我是不是很没用？对不起，对不起……”
老白在院中听着屋内的呢喃，喟叹一声，仰头狂饮一口，轻笑一声，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青芙没事就带着沐子寻找狼玩，一开始还是白天，后面就晚上去。
沐子寻闹过，骂过，甚至还想动手，都没用，轻松被青芙制服。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虽说没有完全克服心里的恐惧，但也可以平常心对待了，荣获屠狼专业户的称号。
这天几人正在吃饭，老白用筷子挑了挑碟中的狼肉，难受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怎么还是狼肉？”
这话可把沐子寻逗乐了，笑道：“老白，吃吐了吧？活该！知道什么叫现世报了吧？”
老白没好气道：“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
青芙敲了敲碗道：“从明天开始就不用了，子寻，第一关算你过了。”
老白长舒一口气，沐子寻则欢呼着。
过了一会儿，青芙看着老白，疑惑道：“这两天青莲峰附近，怎么多了不少人？”
老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接着又道：“算算日子，后面那株王莲倒是……”话还没说完，一拍额头，掐着额头道：“我知道了！”
“什么？”青芙和沐子寻同时疑问。
老白道：“青莲峰附近的人多了，可能和那株王莲有关，也可以说和我有关系。”
然后两人听着老白说起了其中的关系。
原来二十年前，有一个少女，算是个武痴，仰慕老白青莲剑仙的名头，便到这青莲峰来了，向老白请教。
老白不是不愿意教，实在以前有过教训。
在这少女之前也有人来，他就指点了一下，谁知风声传了出去，这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乌泱乌泱的人往青莲峰而来，他被搞得不胜其烦！经过他狠下心来后，不教了，青莲峰才重新清净下来。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教过别人，实在被搞怕了。
那少女一开始来也没打算教，谁知那小姑娘挺倔，就是不走。
老白也被整没脾气了，看到她背了了把刀，就推辞说他教不了刀法。
那知那少女来了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老白一听有点意思呐，恰好那时候水塘里那株王莲开了。
他顿时有了主意，就忽悠那少女说是别人教的毕竟是别人教的，自己领悟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带着那少女就来到水塘边，指着那株盛开的王莲，说那是‘悟道莲’，让她先自己在这悟，实在没悟到什么，再给予指点。
面对敬仰的前辈，视之为偶像的少女，哪疑有他！
于是她恭恭敬敬地道谢后，便盘膝横刀，在哪儿认真感悟那所谓的‘悟道莲’！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天资加上执着，就是机缘！
那少女一开始，也是认真对着那株所谓的‘悟道莲’入定。
直到花败，也无所得。
但她还是在那儿坚持。
老白当时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那少女后来觉得自己可能思路错了，于是改感悟青莲峰这方天地。
这下可就不得了了！
‘悟道莲’是没有，但老白倒是没事在青莲峰上经常练剑，他的剑意早就充斥在青莲峰这方天地。
那少女就感悟到了这份剑意，这就是天资了！
就老白那剑意一般人哪能感受到，没听沐子寻说：什么玩意儿？
但这还不是机缘，一个弄不好反而是祸患，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你要借鉴就得接触。
除非同根同源，不然胡乱接触肯定引起反噬，与自身的道起冲突，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丧命！
更别说老白那强大无匹的剑意，接触他的剑意，能有几人，还能坚守自己心中的道？
老白一开始也发现那小姑娘感悟到了自己的剑意，并没在意。
能感悟到他剑意的也有，敢接触的还真没有几个，除了练剑的那几个疯子，更别说一练刀的少女了！
这就是先入为主了，谁知道那少女还真就敢！
刀剑差异本就巨大，她还真就接触了，等到老白发现已经迟了！
老白当时直呼，完了！
他当时想只能等这孩子快走火入魔时强行出手了，虽说那时候出手这孩子可能也废了。
但总比这会儿才开始接触，两者碰撞最激烈时候，自己横插一手，可能让这少女送命强的多！
老白一直万分警惕的等着，后来他都震惊了！明白了什么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开始那少女确实有点儿受不了，身体如筛抖，口鼻溢血，但她坚持下来了。
就这样，那少女，一直用极强的韧性坚持着。
老白当时不知道这少女心中的执着，到底是什么？能让自己的道，不被他那让许多人，称之‘变态’的剑意所击溃！
直到最后，那少女不仅仅满足于一直被压制，慢慢开始和老白的剑意，拉锯起来。
这可比一直被压制着，难以忍受的多了！
举个简单粗俗的例子，假如你身上压着一个重若千钧的大胖子，一直压着你，慢慢你可能就适应了，因为麻木了！
但当你试图推开他，两人较力，你往上一推，刚推起一点，他又重若泰山地压下！
如此反复，你若推不开他，最后崩溃的可能是你自己！
那少女就这样一直和老白的剑意拉锯着，坚持着！
到最后，惊掉老白下巴的一幕出现了，那少女反而借助他的剑意，磨砺起她自己的刀道了！
一天，三天，五天……一直到三十天后。
一声清啸响彻青莲峰，伴随而出的还有一道如同匹练般的刀光，刀随身动，那刀意犹如凤舞九天，又绵密如云般轻柔飘忽！
那小姑娘也一举破天成功，更是一步踏过三重天，进入四重天！
老白也算松了一口气，现身出来连忙恭贺，夸赞！
那少女谦让一番不提，又让老白赐予刀法称谓。
老白思索一阵起了个相得益彰的名字：凤舞云刀！
老白不知道的是，那小姑娘的名字恰好就叫凤舞，可谓真乃天意！
老白在那小姑娘临走之际，询问是什么让她有如此的执着和韧性？
那少女略显不爽地说了一番让老白一脸懵的话，她说：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他要做的事靠我‘那一点点’武力帮不到他。我承认脑袋不如他灵光，但我绝对不能让一个，修炼都不能修炼的家伙，口出狂言，说我仅是‘那一点点’武力，帮不到他！
老白的一番叙述让青芙和沐子寻两人都是叹为观止，但青芙还是疑惑道：“这和青莲峰最近人多有什么关系？”
老白喝了一口酒，无奈道：“关系大了去了！谁知道那小姑娘出去后用那凤舞云刀闯出了诺大的名头，与成名已久的霸刀，狂刀并列三刀！后面就传出什么‘悟道莲’的风声，虽说那小姑娘出来辟谣了，但估计还是有不死心的，想趁着那株王莲盛开的时候来看看。”
青芙旋即讥讽道：“合着人家姑娘后来明白过来了，知道您这青莲剑仙在忽悠她玩儿呢？”
沐子寻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一旁起哄。
老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她该也明白我的苦衷，而且王莲你们也知道，年年开！”说完叹息一声，可惜道：“当时我对她都动了收徒的心思，只可惜她练的是刀，且已经小成。”
青芙亦是赞同道：“是可惜了，名师易求，佳徒难得！”
“此乃正理，佳徒是难得，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某人？”看来沐子寻那件事是真的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了，逮住机会就嘲讽一番。
沐子寻知道老白在嫌弃自己，说他的剑法是什么玩意儿，毫不在意，反驳道：“搞得好像你给人家教了什么一样？”
老白也是一时为之气结。
青芙在一旁抿嘴轻笑，听着两人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