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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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印，对不起……”
元梦头也不抬，依然握着华天印的手，声音哽咽发颤。
“我曾无数次在夜里惊醒，自问这样到底值不值得，但最终答案都是肯定的，哪怕你怨我，恨我，哪怕再不忍心！”
“你一定在心里问过，为什么你那么小的时候妈妈就忍心将你送出国，孤身一人跟着你师父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元梦松开华天印的手，将那张折叠的纸打开，简单浏览了下就递给华天印继续说。
“这是你爷爷临终前一再的要求和愿望，他给出的理由让我不敢拒绝。”
华天印平静地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是几行苍劲有力的手写字：
待天印学成归来
着命逐一接手
认祖归宗
切记来日方长
清单附后
华天印看完一知半解地抬头，对上元梦淡然平和的目光。
“那上面是华氏在全球的产业，你爷爷是把整个华氏交给了你呀！”
华天印一直闭口不言，但这一刻他很想问，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些？
“不是！”元梦回答了他未问出口的问题。
元梦看着墙上的照片，回忆着当年的事情，一切就仿佛在昨天。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爸爸当年为什么突然出国，连我都没告诉，后来听你爷爷说，他也没告诉家里人。”
“因为他的缺席，婚礼没有如期举行，但没有人在意了，大家都在找他，当时我住在华宅，整天没有他的消息，我又担心又害怕，但除了等我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星期后，他被人找到了，可是……”
元梦双手捧着脸呜呜地哭出了声。
华天印手募地一紧，悲伤顺着血液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心被揪的生疼。
他红着眼眶将元梦搂入怀中，轻轻拍抚着。
好一会儿，元梦才擦干眼泪：“据说他是在缅甸一个偏僻的村子里被找到的，发现时，他已经，已经，面目全非……”
轰！
华天印只觉一声惊雷炸响在自己耳边，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华家对外封锁了消息，连家里的佣人都不知道，连我也是他们设好了灵堂让我去见最后一面我才知道的。”
元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这些不是回忆，是扎在她脑海里，每分每秒都在折磨她的那根刺。
“当时你爷爷指着那一个罐子说那就是你爸爸，可我不信，我不信，我根本不信！”
……
“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房里还有你爷爷和你阿婆，她一边哭一边笑着跟我说我怀孕了。”
……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和自己作生与死的斗争，你阿婆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你爷爷也派了好多佣人照顾我，但始终没让我在进灵堂。”
……
“一直到那一天，我正看着窗外发呆，突然觉得有什么蹬了一下我的肚子。”
元梦从华天印怀里坐起来，无限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华天印的脸。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生命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无法自抑地喜悦，整个人也开始清醒过来。”
元梦低头轻轻地笑了起来：“天印，你知道吗？每当我不由自主地消沉时，你都在我肚子里手舞足蹈，逼迫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但是当我认真思考时，你又乖巧地一动不动。”
华天印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刻，血脉亲情天伦同乐。
元梦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靠在沙发上看着那本小册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悠悠开口。
“后来，我被迫离开华家，我本打算带着你去法国，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不担心活不下去，可是你陈叔却突然找到了我，他对我说你爷爷因病去世了，以后，他负责保护我们母子。”
“他是你爷爷的心腹，年纪只比你父亲大几岁，和你父亲关系非常好，他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是你爷爷去世前自己录下来的。”
“你爷爷说他相信我，也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他说他也是迫不得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
“他说他在M国做好了一切安排，给你找了学校，你必须去那里读书，定期要接受训练，而且我不能跟着去，在你学成之前，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学成之后，由我决定什么时候告诉你真相。”
“‘你想保护他，就必须这么做，因为凶手在看着‘，这是你爷爷的原话，也是这句话，让我不敢冒险，只好狠心。”
“你爷爷给了我很多钱，我知道你父亲被安葬在息园后，便托你陈叔在这里买下了这栋别墅，但我答应在你回到华家之前不去看他。”
“此后，你出国，我住在这里深居简出。”
元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怔怔地似是自言自语：“真快，一眨眼就十八年了。”
华天印聚精会神地听着元梦说的每一个字，从始至终没有打断过她，也没有问过任何问题，他在倾听，在消化，也在思考。
今晚，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很多他做梦都想知道的东西，可是，他很平静，连喜悦的情感都淡得似有似无。
也许是因为，那似乎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结局还很意难平。
已经快凌晨五点，元梦的精神也明显大不如先，他想，今晚就先到这里吧。
“妈，您先休息会儿！”
元梦却摇头：“天印，答应我，别去查。”
华天印愣住。
他现在意识到母亲远比自己认为的要了解自己。
“别去查你爸爸的死因，别去查华家。”
元梦坐直身体，恳求的目光望着华天印，在等着他的承诺。
华天印有些为难。
刚才元梦明显刻意避开了一些东西，比如他父亲的死因。
从元梦的话可以推测出，就算不是那个家族，“华家”也并不是一个普通家庭，真要查不会一点都查不到，可为什么，是没查到？还是母亲不愿意说？
还有她明明怀了华家的血脉却要离开？还用了且只用了“被迫”两个字一带而过，又说爷爷后来找到她，说的那些话是什意思？
而且他还发现她应该只知道自己跟着师父接受训练，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训练，明显她以为只是为了增强体质，学点拳脚功夫防身。
那这是爷爷私下的交代，还是师父个人所为？
这些，他都准备一个一个弄清楚，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反对。
可元梦突然这么说，华天印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天印！”元梦大概看出了华天印的心思，站起身走到墙边，伸手扯下一张照片又走回来递给华天印。
“曾经我想，我就算死也要弄清楚你父亲的死因，我甚至想着在你羽翼丰满后再随着他一起去，可是，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觉得我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我走了，这个世界你就是一个人了，留你孤孤单单地活在这个世上，我舍不得。”
华天印牙关紧咬，母亲这是在要他推己及人。
可是，他不甘心。
他看着照片上似乎在牙牙学语的自己，目光有些闪烁。
“你爷爷到最后也没有查到，说明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他当初让你出国，让我们被所有人遗忘地活在世上，也是有这个目的。”
“而且，你父亲，他要是天上有知，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他也一定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妈妈也是一样，我现在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
“至于其他的，你爷爷给我们的钱已经够我们花几辈子了。”
华天印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手里的照片已经皱成了一团。
“好！”
他淡淡地开口，抬起头看向元梦时，脸上又是一片阳光灿烂。
“谢谢！原谅我的自私！”元梦眼中含泪，神情疲惫。
“我扶您去休息。”
华天印站起身，伸手去扶元梦。
“我就睡这里，你回去休息吧。”元梦摆摆手，径自往床走去。
华天印拿起桌上的那张纸，对元梦说：“妈，这张纸我留着，当个纪念。”
元梦后背一僵，还是点了点头。
华天印打开门，又回过头来问元梦：“妈，我爸，他叫什么名字？”
元梦已经和衣睡在床上，闻言轻答：“华成麒！”
“您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告诉我？”
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因为有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他心里叫嚣，他再也控制不住。
但元梦已经闭上眼，呼吸也渐渐平稳，好像睡着了。
华天印等了片刻，正欲关门，元梦却突然开了口。
“他说，让我告诉你，让我告诉你。”
“天印，对不起……”
元梦头也不抬，依然握着华天印的手，声音哽咽发颤。
“我曾无数次在夜里惊醒，自问这样到底值不值得，但最终答案都是肯定的，哪怕你怨我，恨我，哪怕再不忍心！”
“你一定在心里问过，为什么你那么小的时候妈妈就忍心将你送出国，孤身一人跟着你师父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元梦松开华天印的手，将那张折叠的纸打开，简单浏览了下就递给华天印继续说。
“这是你爷爷临终前一再的要求和愿望，他给出的理由让我不敢拒绝。”
华天印平静地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是几行苍劲有力的手写字：
待天印学成归来
着命逐一接手
认祖归宗
切记来日方长
清单附后
华天印看完一知半解地抬头，对上元梦淡然平和的目光。
“那上面是华氏在全球的产业，你爷爷是把整个华氏交给了你呀！”
华天印一直闭口不言，但这一刻他很想问，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些？
“不是！”元梦回答了他未问出口的问题。
元梦看着墙上的照片，回忆着当年的事情，一切就仿佛在昨天。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爸爸当年为什么突然出国，连我都没告诉，后来听你爷爷说，他也没告诉家里人。”
“因为他的缺席，婚礼没有如期举行，但没有人在意了，大家都在找他，当时我住在华宅，整天没有他的消息，我又担心又害怕，但除了等我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星期后，他被人找到了，可是……”
元梦双手捧着脸呜呜地哭出了声。
华天印手募地一紧，悲伤顺着血液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心被揪的生疼。
他红着眼眶将元梦搂入怀中，轻轻拍抚着。
好一会儿，元梦才擦干眼泪：“据说他是在缅甸一个偏僻的村子里被找到的，发现时，他已经，已经，面目全非……”
轰！
华天印只觉一声惊雷炸响在自己耳边，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华家对外封锁了消息，连家里的佣人都不知道，连我也是他们设好了灵堂让我去见最后一面我才知道的。”
元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这些不是回忆，是扎在她脑海里，每分每秒都在折磨她的那根刺。
“当时你爷爷指着那一个罐子说那就是你爸爸，可我不信，我不信，我根本不信！”
……
“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房里还有你爷爷和你阿婆，她一边哭一边笑着跟我说我怀孕了。”
……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和自己作生与死的斗争，你阿婆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你爷爷也派了好多佣人照顾我，但始终没让我在进灵堂。”
……
“一直到那一天，我正看着窗外发呆，突然觉得有什么蹬了一下我的肚子。”
元梦从华天印怀里坐起来，无限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华天印的脸。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生命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无法自抑地喜悦，整个人也开始清醒过来。”
元梦低头轻轻地笑了起来：“天印，你知道吗？每当我不由自主地消沉时，你都在我肚子里手舞足蹈，逼迫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但是当我认真思考时，你又乖巧地一动不动。”
华天印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刻，血脉亲情天伦同乐。
元梦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靠在沙发上看着那本小册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悠悠开口。
“后来，我被迫离开华家，我本打算带着你去法国，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不担心活不下去，可是你陈叔却突然找到了我，他对我说你爷爷因病去世了，以后，他负责保护我们母子。”
“他是你爷爷的心腹，年纪只比你父亲大几岁，和你父亲关系非常好，他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是你爷爷去世前自己录下来的。”
“你爷爷说他相信我，也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他说他也是迫不得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
“他说他在M国做好了一切安排，给你找了学校，你必须去那里读书，定期要接受训练，而且我不能跟着去，在你学成之前，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学成之后，由我决定什么时候告诉你真相。”
“‘你想保护他，就必须这么做，因为凶手在看着‘，这是你爷爷的原话，也是这句话，让我不敢冒险，只好狠心。”
“你爷爷给了我很多钱，我知道你父亲被安葬在息园后，便托你陈叔在这里买下了这栋别墅，但我答应在你回到华家之前不去看他。”
“此后，你出国，我住在这里深居简出。”
元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怔怔地似是自言自语：“真快，一眨眼就十八年了。”
华天印聚精会神地听着元梦说的每一个字，从始至终没有打断过她，也没有问过任何问题，他在倾听，在消化，也在思考。
今晚，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很多他做梦都想知道的东西，可是，他很平静，连喜悦的情感都淡得似有似无。
也许是因为，那似乎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结局还很意难平。
已经快凌晨五点，元梦的精神也明显大不如先，他想，今晚就先到这里吧。
“妈，您先休息会儿！”
元梦却摇头：“天印，答应我，别去查。”
华天印愣住。
他现在意识到母亲远比自己认为的要了解自己。
“别去查你爸爸的死因，别去查华家。”
元梦坐直身体，恳求的目光望着华天印，在等着他的承诺。
华天印有些为难。
刚才元梦明显刻意避开了一些东西，比如他父亲的死因。
从元梦的话可以推测出，就算不是那个家族，“华家”也并不是一个普通家庭，真要查不会一点都查不到，可为什么，是没查到？还是母亲不愿意说？
还有她明明怀了华家的血脉却要离开？还用了且只用了“被迫”两个字一带而过，又说爷爷后来找到她，说的那些话是什意思？
而且他还发现她应该只知道自己跟着师父接受训练，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训练，明显她以为只是为了增强体质，学点拳脚功夫防身。
那这是爷爷私下的交代，还是师父个人所为？
这些，他都准备一个一个弄清楚，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反对。
可元梦突然这么说，华天印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天印！”元梦大概看出了华天印的心思，站起身走到墙边，伸手扯下一张照片又走回来递给华天印。
“曾经我想，我就算死也要弄清楚你父亲的死因，我甚至想着在你羽翼丰满后再随着他一起去，可是，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觉得我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我走了，这个世界你就是一个人了，留你孤孤单单地活在这个世上，我舍不得。”
华天印牙关紧咬，母亲这是在要他推己及人。
可是，他不甘心。
他看着照片上似乎在牙牙学语的自己，目光有些闪烁。
“你爷爷到最后也没有查到，说明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他当初让你出国，让我们被所有人遗忘地活在世上，也是有这个目的。”
“而且，你父亲，他要是天上有知，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他也一定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妈妈也是一样，我现在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
“至于其他的，你爷爷给我们的钱已经够我们花几辈子了。”
华天印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手里的照片已经皱成了一团。
“好！”
他淡淡地开口，抬起头看向元梦时，脸上又是一片阳光灿烂。
“谢谢！原谅我的自私！”元梦眼中含泪，神情疲惫。
“我扶您去休息。”
华天印站起身，伸手去扶元梦。
“我就睡这里，你回去休息吧。”元梦摆摆手，径自往床走去。
华天印拿起桌上的那张纸，对元梦说：“妈，这张纸我留着，当个纪念。”
元梦后背一僵，还是点了点头。
华天印打开门，又回过头来问元梦：“妈，我爸，他叫什么名字？”
元梦已经和衣睡在床上，闻言轻答：“华成麒！”
“您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告诉我？”
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因为有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他心里叫嚣，他再也控制不住。
但元梦已经闭上眼，呼吸也渐渐平稳，好像睡着了。
华天印等了片刻，正欲关门，元梦却突然开了口。
“他说，让我告诉你，让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