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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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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月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酒量不好。第二日清晨醒来时,依旧昏昏沉沉的。

    本想懒在床上继续睡,无奈肚子太饿,只好晕头转向的往槐树院去。

    到了槐树院,头昏脑胀的她着实看不清脚下的路,脚尖勾在门槛上,整个身子往前一扑。

    “咚”一声响,撞倒了一个人。

    “林凡月!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苏樱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凡月趴在地上摇摇脑袋一瞧,原来撞了司徒婉清。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又飘过一袭白衣,“婉清,你没事吧?”

    是慕言师兄!“慕言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白慕言直接无视她,扶着司徒婉清便走了。

    林凡月不仅摔疼了还崴了脚,她努力爬起来,沉着一张脸,心情极其糟糕透顶,暗暗地骂了白慕言千百遍!

    作为师兄的白慕言也并非不近人情,林凡月的任信和小性子他算是最包容的了,只不过大多时候,林凡月都是自作自受,因为白慕言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在生气。

    直到秦隐告诉他,“凡月师妹这些天心情不太好,你惹她生气了?”

    “好端端的我惹她做什么。”

    “那日她与司徒婉清不小心撞上了,两人都崴了脚……你只晓得关心婉清,对凡月师妹不闻不问,凡月师妹得多伤心……”

    “沐可欣和清竹不是在照顾她么?”

    “清竹和沐可欣这些天的照顾也抵不上你的一句关心。”

    “又不是我撞的,怎么就该我关心她了?”

    秦隐一阵头疼,觉着自己的劝说又是白费劲。

    的确,被称作天下第一美男的白慕言有万千女子的爱慕,林凡月对他的喜欢也是见惯不怪了。

    秦隐也知道,在他的众多爱慕者中,美貌出众者不计其数,才华出众者不计其数,为了他专程修仙求道的女子亦是数不胜数,但他从未正眼瞧过。

    只是这凡月师妹的美貌当真是世间难见,性格又是率真可爱,即便痴恋着白慕言也仍然保持着她本身的模样,与白慕言该打就打,该闹就闹。

    不在热爱中迷茫,不在情深中忘我,当真是难得了。

    这白慕言当真就没有七情六欲?

    只顾拨弄琴弦的他,弹出一段音色,甚是好听。

    瞧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对待别的女子,我决不多说一个字,不过凡月师妹这里……你还是要有一点恻隐之心。抛开别的不说,就看在当年,伏魔真人与弘济真人的那份情义,你是不是也应该……对这个师妹多上上心。”

    白慕言忽然想起什么,双手按在琴弦上,琴声顿时停下。

    起身,出门了。

    “你去哪儿?”

    “你不是让我多关心关心师妹吗。”说着走出了门。

    秦隐还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越发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了。”

    不过是崴了脚,林凡月在清音殿养了几日便好了。蹦蹦跳跳的从清音殿出来,恰好在烟雨台的那棵海棠树下遇见特意来看她的白慕言。

    林凡月心中自然欢喜。

    白慕言张口便问,“听秦隐说,我惹你生气了?”

    白慕言,怎么感觉你是来找人算账的。

    惹没惹谁生气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吗?林凡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平白无故的你生什么气?”白慕言又问道。

    “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林凡月也不耐烦了,别以为我喜欢你就没脾气。

    俊美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惊讶,这还不算好好说话?换作别人我连话都不说。

    白慕言对林凡月的确算得上是格外开恩了,忽略掉她的不耐烦,问道:“你的脚好了?”

    这句话听着到让人心里舒坦,她低头浅笑,双眸里泛着少女的娇羞,“好了。”

    正是这温柔的低头,正是这少女的娇羞,让白慕言愣愣的注视了好一阵,直到风吹响树叶才恍然一醒,“那……我先走了。”

    两人就这么吵架,和好,闹矛盾,又和好。反反复复,吵吵闹闹的过了大半年。

    ******

    已到年末,淑珍姑姑安排各峰弟子大扫除,为迎接新年做准备。

    云霄殿是昆仑派重要的殿宇,历来都是五诀剑弟子和陆川柏负责打扫除尘。只不过今年多了林凡月、陈华浓、辰亦凌、常雪芝和泽兰。

    一群人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清竹将两把木梯重叠得老高,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正准备爬到木梯最高处去扫屋顶上的灰尘。

    南廷莫瞧见了,阻拦道:“你要是从木梯上摔下来怎么办?”看见一旁的常雪芝,吩咐道:“常雪芝,替你师傅扫屋顶。”

    “好好,师傅,我来吧。”常雪芝放下手中活,扶着梯子正要上去。

    清竹拉着她,骂南廷莫道:“不准欺负我徒弟!”

    回头又对常雪芝笑道:“忙你的去,不用管我。”说着轻身一跃,轻盈的身影已立在了木梯最高处。

    南廷慕瞧着这摇摇晃晃的木梯,心中的确担心,又看见在一旁用抹布擦着烛台的林凡月,喊道:“林凡月,别忙活了,快去帮你清竹师姐。”

    林凡月从下往上看了一遍,有两个木梯这么高,云宵殿不可御剑,如何上去?腿脚一阵发麻,不情愿道:“廷莫师兄,木梯最上面只能站一个人。”

    南廷莫东张西望,看见正在挂灯笼的白慕言,笑道:“你慕言师兄那个木梯最高,你去借来。”

    林凡月瞧了瞧,的确是最高的一个木梯,只好走到白慕言身旁,“慕言师兄,木梯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白慕言挂好红灯笼,慢悠悠从木梯下来,一手扶着木梯一手甩甩衣袖,悠哉悠哉道:“不借。”

    林凡月一脸鄙视,“有你这么小气的师兄么?木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在用它,它就是我的。”

    “……”林凡月心里无数个白眼。

    “南廷莫,你要是担心清竹,自己想办法帮忙,别总欺负林凡月。”说着推着木梯拿着灯笼往正门方向去了。

    南廷莫惊讶了,“谁欺负林凡月了?到底是谁在欺负林凡月?”完了又问一旁的常雪芝,“你说说,到底是谁天天欺负林凡月。”

    常雪芝毫不客气道:“是慕言师伯。”

    “说得好。”

    林凡月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白慕言不借她木梯的原因,心里一阵欢喜,“慕言师兄会不会喜欢我?”

    “林凡月,过来帮我挂灯笼。”白慕言转身朝她喊。

    “来了来了。”说着一溜烟跑了过去。

    大半日过去了,云宵殿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整整一上午,林凡月啥也没做,除了帮白慕言递红灯笼,全员就她一个人最闲。

    但凡是哪个师兄师姐来找林凡月帮个忙,白慕言必定冷冷回绝,“她忙,找别人去。”

    林凡月原本是要兴冲冲的跟着去帮忙,听着白慕言这么一说,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云宵殿这边还有好多事呢,要不你先找别人吧。”

    沐可欣瞧见了,很是惊讶,悄悄跟秦隐说道:“你看,开始护犊子了。”

    林凡月很不好意思,拉拉白慕言的衣服,“慕言师兄,好像就我一个人最闲。”

    “闲么?上来挂灯笼。”

    林凡月爬上去挂了几只灯笼就喊累,直接罢工不干了,丢了灯笼跑到石阶处晒太阳。

    所有人都忙完了,白慕言还站在木梯上忙活。

    冬日暖阳洒落在云宵顶,一片温暖。

    石阶上,林凡月与常雪芝坐在一处,陈华浓与辰亦凌坐在一处,打扫云宵殿累了大半日,总算是可以休息一阵了。

    林凡月将整个疲乏的身子都靠在了常雪芝身上,嘴里懒懒念叨着:“好无聊啊……好无趣……”

    “只有慕言师伯才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有趣。”常雪芝一针见血,一旁的陈华浓和辰亦凌向她竖起大拇指。

    林凡月换了语气,像个长辈似的道:“你们还小,不了解你们慕言师伯。”

    “你了解?”常雪芝反问。

    “当然了解啦,你们慕言师伯其实是最无趣的一个人。他的修为早已达到了很高很高的境界,所以呢,他心中既无喜怒哀乐,也无七情六欲,什么情啊爱啊,早戒掉了,所以整日冷着一张脸,和冰窑里的死尸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尸体是死的,他是活的。”

    陈华浓和辰亦凌听后哈哈哈大笑,就连一向不爱笑的常雪芝也呵呵呵的笑起来。这四人本是一同入门的弟子,在枫叶台时关系就特别要好。

    常雪芝三人根本就没把林凡月当师叔来看待,不过几人对白慕言是相当敬畏的。

    在昆仑派众多弟子当中,也只有林凡月一人敢拿白慕言开玩笑了。

    白慕言其实就在几人身后,泽兰将灯笼一个个递给他,他一个个挂上。听着林凡月的一字一句,心里真是好气又好笑。

    泽兰想笑却又忍住,慕言师伯是很严肃的,她有点害怕呢。

    “那你为何还喜欢他?”常雪芝问得好。

    林凡月换了个姿势靠在常雪芝身上,继续说道:“说来这都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遥想当年,我叱咤风云,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许多男子都拜倒在了我的盔甲战衣之下,你们慕言师叔对我一见钟情一往情深,无奈我一心斩妖除魔,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最终辜负了他的一片真情,所以此生,我来还债了。”

    陈华浓三人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辰亦凌道:“前世的情你还记得,你的孟婆汤是兑水喝的吗?”

    白慕言和泽兰已挂好所有灯笼,泽兰将木梯端走,白慕言站在屋檐下,一双凤目注视着林凡月的背影。一排火红的灯笼在他身后迎风摇曳,极其好看。

    “林凡月,你都胡编乱造些什么?”

    陈华浓三人听是得是白慕言的声音,吓得赶紧收起笑脸,坐直了身子。

    唯独林凡月还懒懒的靠在常雪芝身上,转头瞄了一眼白慕言,道:“你要是嫌我编得不好,你不如自己来一段。”

    泽兰蹦蹦跳跳过来,说道:“雪绒山山脚下有一片樱花林,前几日我去采冰莲子路过此地,瞧见樱花已开了许多,粉色的花蕊在一片风雪中摇曳,甚是漂亮。凡月师叔,不如我们去那里玩。”

    “好啊。”林凡月有精神了,樱花常见,不过在雪中赏樱花倒是难得。那片樱花林今年没由头的开得这么早,陈华浓与辰亦凌也想去看看。

    常雪芝又道:“正好去采些樱花做成花灯,待到元宵那天,咱们放花灯。”

    几人说着话,回去叫上各自师傅,准备去樱花林。

    林凡月起身,跑到白慕言跟前,“慕言师兄,你也一起去吧。”

    “不去。”

    “今年的樱花开得这么早,很难得。”

    “有什么好难得的,又不是没见过。”

    “不去就算了,我让丹凤陪我去。”

    白慕言转头望着她,认真说道:“丹凤只听我的话。”

    “是吗?我偏要一试。”

    两人谈话间,只见云宵顶的栅栏边上升起一束束色彩斑斓的光芒,光芒转瞬即逝,眨眼便落在了雪绒山。

    林凡月跺着脚喊道:“你们等等我!”说着一溜烟跑到栖云苑去找丹凤。

    少了林凡月一行人,云宵顶果真是清静不少。白慕言清静惯了,倒也不觉得孤独。他缓缓而行,东绕绕西逛逛,忽听得有人喊他。

    “慕言哥哥。”

    他转身,“婉清,你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吗?”

    已到年下,司徒婉清准备明日回巫山派。

    “已准备好了,特意来看看慕言哥哥。”

    “嗯。”白慕言再也没多的言语。

    “方才云宵殿还十分热闹,这会儿大家都去哪儿了呢?”

    “去樱花林赏花了。”

    “我深居巫山派,还未见过雪绒山的樱花。慕言哥哥陪我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

    此时,天空中飘过一道红芒甚是晃眼,白慕言抬头望去,只见一尾漂亮的羽翼划过天空,正是林凡月乘着丹凤往雪绒山去了。

    好你个丹凤,你是重新认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