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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送你满院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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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婉清轻轻拭去泪水,说道:“慕言哥哥,婉清明白寄人篱下的道理,所以一直小心谨慎,生怕给诸位添了麻烦,今日不知哪里得罪了凡月师姐和清竹师姐,惹了二位师姐生气,是婉清不对。”

    白慕言知道司徒婉清不是惹事生非的人,便问道:“苏樱,怎么回事?”

    苏樱白了一眼林凡月,冷哼道:“骂我们巫山派的人是丑人多作怪。”

    白慕言明白司徒婉清是为什么哭了,他不再问清竹原由,也不理林凡月,只淡淡对两人说了一句,“道歉。”

    林凡月不服了,“凭什么是我们道歉。”

    “骂人就是你们的不对。”

    “先让她道歉,这是巫山派欠我的。”林凡月一张脸黑了下来,白慕言的那句道歉,让她原本消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我巫山派早就与你没有任何瓜葛,还能欠你什么?”苏樱一声冷笑。

    “用十二神鞭打我的人是你,我因此险些丧命,你向我道过歉了吗?”

    苏樱不敢接话了。

    白慕言顿了顿,被十二神鞭打了?

    他看了看一旁流泪的司徒婉清,又说道:“从前的事我管不了,但今日之事,是你们有错在先。”

    林凡月偏过头不再看他。

    她原以为即使白慕言不喜欢自己,但也不会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而今,白慕言的一席话却伤了她的心。

    她捏紧了拳头,双眼干涩如一条枯萎的河流,她没有眼泪,怎么会忘了呢。

    “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她的语气平淡却很倔强。“清竹,我们走。”

    白慕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道歉就别走。”

    他没有威胁,只紧紧捏着林凡月的手腕,就像捏着林凡月的心,只要他稍加用力,便可将林凡月的心捏得粉碎。

    林凡月望着眼前这个她爱的男人,双眸红肿且痛。

    他是她无法驾驭的剑,可她偏偏要握着,最终,她被刺得遍体鳞伤。“你要偏袒她,对不对?”

    “我没有偏袒。”他的语气很平淡,更没有生林凡月的气,只想为婉清要回一个道歉。

    她不再争论也不去辩解。她强忍着被他捏紧的手腕带来的疼痛,淡淡地说着,“白慕言,从今往后,你我形同陌路,我再也不会来找你。”狠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慕言望着她的背影,双眸里映着一袭粉色的裙摆。

    司徒婉清拭干眼泪,柔柔说道:“慕言哥哥不必为了婉清伤了与凡月师姐之间的和气。”

    白慕言不答,低头沉默一会,说道:“走吧。”

    从此以后,栖云苑再也没有出现过林凡月的身影。她的心被伤透了,决定再也不去找白慕言。

    清音殿清冷的院子里,粉衣倩影绝色倾城。

    骄阳下,那双清澈纯净的眼里闪烁着无尽哀愁。

    开心是他,难过是他,微笑也是他,她这一生的喜怒哀乐都是被他牵着走了。

    烟雨台的那棵海棠树已过了最佳花期,稀稀散散的花红在一片浓叶中格外引人注目。

    烟雨台是清音殿到云宵顶的必经之路,去时匆匆,来时匆匆,心里只惦记着那个人,却忘记抬头望一望这沿途的风景,不知这海棠花开时,是否与修灵镜中见到的一样。

    现在,她是不必再路过烟雨台了。错过了花期,又何必惋惜,只待来年春季,烟雨台被海棠花色染成晚霞一般的红火时,她必定好好欣赏一番。

    只是这清音殿实在是太冷清,闲来无事,索性去找川柏师兄要些花草来种着玩玩。

    春辉园可谓是云宵顶最大的院落了。院内里面种满了各色药草,还未到院子门前,林凡月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泽兰见她来了,对她又搂又抱,不停地喊着“师叔师叔!”

    被泽兰这么一闹,林凡月的心情舒展许多。

    林凡月太嫌弃师叔这个称呼,“一听见你喊我师叔,就感觉自己老了三十岁。”

    泽兰“咯咯咯”一阵笑,仍喊着“师叔师叔。”

    林凡月说明来意。陆川柏笑道:“后院有几株美人泪,我正愁没人照看,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林凡月笑脸盈盈,心中甚是欢,“我知道川柏师兄这里种的都是宝贝,怎么就舍得将那几株美人泪送给我?就不怕我养没了?”

    “美人泪十分好养,喜阳不喜阴。你只需在日落时将它绿叶上的汁水替我接入瓶中即可。”说着递了一个翠玉瓶子来。

    林凡月接过瓶子,笑道:“可不就是接美人泪么?难不倒我。”

    陆川柏又说,昆仑后山,临近结界处有一处山坳,那里温暖湿润,百花盛开,若将那里的花移栽在清音殿,倒是不错的。

    林凡月一听,连忙去了。

    顺着山路走了许久,总算找到川柏师兄所说的那个山坳。昆仑的景致多以云海崖石,松柏翠林闻名天下,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山坳里,却还有一番春日花开之景。

    采了几朵花,忽见前面缓缓走来一人,林凡月连忙躲进花丛里,色彩缤纷的花朵堆满她的身子,将她遮得密不透风。直到那人走近,她突然从花丛里蹦出来,大喊一声,“阿九!”

    阿九着实被吓了一跳,一脸苍白的他定了定神,缓口气,“是你啊,师姐。”

    看着阿九慌里慌张的模样,林凡月“咯咯咯”笑个不停,“阿九,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随便逛逛。”阿九低着头,玩弄袖口。

    林凡月一眼便猜着阿九肯定又被启山师兄骂了,她将手中花朵递给阿九,“送你的,你若是心情不好,就看看这些花,看着它们你就会想起我啦,这样你就不会不高兴了。”

    “谢谢师姐。师姐来这里摘花的吗?”

    “是啊。清音殿太冷清了,我想种些花在院子里热闹一下。”

    阿九想了想,说道:“师姐,我有一个朋友,最爱种花,他院中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师姐若是喜欢,我叫我朋友亲自送来。”

    “不太好吧?”要不要花钱买,这才是重点。

    “没关系,我那朋友最重义气。再说了,只要师姐喜欢,区区奇花异草算得了什么。”

    “那……好吧!”林凡月笑起来,阿九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忧愁都云消雾散了。

    “两日后,我亲自送到这里,师姐别忘了来拿。”

    “好。那就谢谢小师弟啦,我先走啦。”

    林凡月离开后,阿九并不打算回枫叶台,他在此处闲逛片刻,见四处无人,悄悄出了昆仑结界。

    穿过山谷,绕过一座荒山,进入一片树林。

    林中草木茂盛,枝叶层层叠叠,浓密厚重,阳光照耀着整个昆仑山脉,唯独照不进这片林子。倔强的太阳只能见缝插针般的将光芒从叶的缝隙中照射进来,阳光投影在腐烂的叶上,像一个个张开的大口。

    阿九越走越远,早已入了丛林深处,周围一片阴暗潮湿。

    在一棵大树旁,他忽然停下了。只见一道光芒将他围住后又快速褪去,绿叶丛中,他已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得极好,在这里茂密的丛林深处,只见得他头上随风而舞的白色发带。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握一把玉扇,虽不知面相如何,单看背影,应当是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了。

    一会儿,一道绿芒落下,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公子。”

    他的声音极其好听,与阿九的声音全然不同,“转告义父,五诀阵法已炼成,若要放出吞天兽,需从长计议。”

    “是。”

    “虽然吞天兽暂时无法放出来,但,有一个好消息务必转告义父,我怀疑阴煞女在昆仑派。”

    “我们找了寻许久都不曾有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成了昆仑弟子。公子,可否容属下一试?”

    “昆仑派高手如云,若贸然出手,恐怕也会引起昆仑派的注意,此事我自有分寸,请义父静候佳音。”

    “是。”

    “去花市买些好看的奇花异草,越多越好,两日后送来。”

    “公子买这些花草做什么?”

    “多嘴!”

    “是。”

    “将我后院里的紫晶蔓藤摘两株来,再准备几瓶神仙露,两日后一并送来。”

    “是,公子。”

    末了,他将手中花朵递给那女子,说道:“将此花种在院子里,好生照看着。”

    “是。”

    “去吧。”

    ******

    两日后,林凡月按照约定去了山坳,阿九早已在此处等候。

    他早已为林凡月准备好了各种花草,比如:美人蕉、胭脂雪、龙骨仙兰、火叶菊、沙刺绿草等,林凡月哪里见过这些奇花异草,她看着这些光芒闪烁的花朵,绿光幽幽的叶,不禁摇头感叹,“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银子不是问题,只要师姐喜欢就好。”

    “我喜欢啊,太喜欢了。”

    阿九又拿出两株紫晶蔓藤和几瓶神仙露递给林凡月,并说,将这神仙露滴在蔓藤上,即可开出花来,此花百年不谢。

    紫晶蔓藤色泽艳丽独特,世间极为少有,此花原是花间派掌门的爱物,世间仅花间派可得。

    林凡月接过两株蔓藤,心中更是欢喜,再次谢过阿九,兴匆匆地回清音殿了。

    她将紫晶蔓藤种在清音殿的院子两侧,又滴了两滴神仙露,那蔓藤吸取了神仙露,疯狂生长,不出一刻钟,蔓藤已爬满清音殿的整个院墙。

    又一会儿,花朵渐渐探出头,随即绽放,晶莹透亮的花朵在阳光下散发着独自的光芒,淡紫、紫红、浅粉各色光彩在空中交织交缠,绚烂如云彩,轻薄如蝉翼。

    林凡月抚摸这奇花,感叹道:“阿九太够朋友了,放心,以后师姐罩着你!”说完脑海里浮现出阿九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这些花草极其难养,稍不注意就会干枯落叶,神仙露是个好东西,只需滴一珠在茎杆上,花草又活过来了。

    每次都这么用着,阿九送的神仙露也快用完了。

    林凡月其实懒于养花,只是以此打发时间。

    好在神仙露是个寻常之物,春辉园多的是,每每用完了,便去找川柏师兄拿两瓶。

    她大多时候都在清音殿呆着,偶尔也会去藏经阁。去藏经阁必定会遇见白慕言和司徒婉清。

    林凡月假装没看见,只和陆川柏有说有笑,龙骨仙兰和火叶菊极其难养,神仙露也帮不了忙,林凡月更是心中无策,眼巴巴望着茎叶枯萎,如果不救回来,觉着自己是在作孽。

    陆川柏细心告知,“火叶菊与美人泪有相似之处,喜阳不喜阴。但是火叶菊最怕夏日的太阳。此时正值初夏,午时的太阳最毒辣,每到午时,你将火叶菊放在屋檐下,待清晨与黄昏,又将它放入院中即可。”

    “哦,原来如此。”林凡月恍然,随即又问道:“那龙骨仙兰又该如何养?”

    “龙骨仙兰喜阴,白日你将它放入屋中摆着,到了夜晚便端至院中,它最喜欢夜晚的雨露。”

    “明白了明白了。”林凡月微微皱眉,叹气道:“原来养花这么麻烦。”

    “你若是用心养,也就不觉得麻烦了。”陆川柏一脸笑意,仿佛知她心思,养花纯属打发时间。

    白慕言在一旁翻阅着卷宗,陆川柏与林凡月的对话他全听进了耳朵里。奇怪了,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养花了?

    放下卷宗,正想着要不要去问两句,谁知林凡月喊着泽兰的名字转身便上楼了。

    白慕言淡定挑眉,不问就不问,重新拿起卷宗继续看。

    “慕言哥哥看完了么?我再帮你换一册?”司徒婉清见他搁下卷宗,有些恍惚。

    “没有,不用。”

    没一会儿,白慕言和司徒婉清一起上楼了。林凡月正帮着泽兰抄录《医用典籍》。抬起眼帘,瞧见两人的身影站在书架边不知在翻什么?她推推泽兰,“我们下楼去。”

    “为什么啊?”泽兰问。

    “有些人阴魂不散,挡光了。”说着独自下楼了。

    泽兰瞧瞧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纳闷了,“光线挺好啊。”说完也跟着林凡月下楼去了。

    后来,林凡月藏经阁也不去了,要么去春辉园,要么在清音殿的院落中傻傻发呆,这满院花草风姿绰绰,灿若织锦,置身其中,也不觉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