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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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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就是合伙做生意。”顾霜筠严肃地站在椅子上,之所以不坐,是因为这酒楼里的桌椅对她而言太高,她若是坐下,连头顶都在桌面下。

    “我仔细算过了,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铺子一共十九间,全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东市,一年下来营收有三十万两。庄子和田产也在京郊,良田千顷,每年的产出也有上万两。这些你帮我管,每年的纯收益,你我五五分。你管得好,我们俩就各自分得多,你管得不好,咱们俩就分得少。”

    “你自信我能赚?要是亏了呢?”萧虚怀不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在他正需要本钱培植自己势力的时候,就有人雪中送炭般送上银子,这么巧合又幸运的事,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放眼整个京城,只有你有权贵的背景,安平公主府足以让你在京城做买卖不被人恶意使绊子。但是,你又是个出身不光彩的私生子,你不可能走仕途之路,你也走不上仕途路,从商是你唯一的出路。”

    “看来,你把我调查得很清楚。”萧虚怀讽刺低笑。

    “这些事全京城谁不知道,不过是碍于公主府,没有人名目张胆地议论罢了。”顾霜筠说得轻巧,“我娘没了,我爹娶了新夫人,今天就要离开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来呢。我可以说孤身一人,寄居在定国公府,说起来这处境和你相比,也就是我把我娘的嫁妆把在手里,比你有钱。”

    说到这,顾霜筠忍不住鼻酸语塞,这是她心底的痛,没了娘,爹也没了,寄居在别人家,就如同无根的浮萍没有着落。尤其是前世,她还体弱多病,时常在病榻上,别人想起就来瞧瞧她,逗猫逗狗一般说几句关心话,转过身又忘了她,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屋子里,瞪眼看着外面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唯一她认为真心关怀她的大舅母与表姐,最终也是另有目的,甚至,最后那杯送命的毒酒还是表姐亲手灌下。顾霜筠只要会想起那毒酒入喉时的苦辣,便止不住满心恨意。

    “听起来,我们两个挺相似的,都是寄人篱下。”萧虚怀轻笑道,为顾霜筠这一份真情流露,戒心淡了许多。

    “所以呢,这买卖你做不做?”顾霜筠打蛇随棍上。

    萧虚怀伸手,在顾霜筠头顶一拍,“做。”

    “小娃娃,放心,虚怀哥哥会帮你保住你娘的嫁妆,让你赚个盆满钵满。”

    顾霜筠双手抱着头顶,忿忿瞪着萧虚怀。

    “最好是,不然,这一下我敲回来。”

    萧虚怀哈哈大笑,又伸出手,捏了捏她鼓鼓囊囊的脸颊,眸子里,添了些许怀念的温情。

    事情谈妥,萧虚怀带着店铺、田庄的账册和顾霜筠的印信离开。

    顾霜筠揉了下早就感觉不到疼痛的头顶,目光中带了些许笑意。萧虚怀拍在头顶的一掌,让她感觉不到被打的疼痛,反而是疼宠,这种经历对于顾霜筠而言,实在新奇。

    “翠黛,红鸾,你们有哥哥吗?”

    “奴婢没有哥哥,倒是有一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个弟弟。”翠黛老实回答,“就是因为有弟弟要养,爹和后娘要把弟弟送去书院读书,才要卖掉我和姐姐换钱。”

    “奴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们和奴婢的爹娘一样,都在顾府。”红鸾道,“姑娘,你把夫人的嫁妆铺子和庄子给萧公子管,能行吗?听说他每天斗鸡遛狗,不是个好人呢。”

    顾霜筠跳下椅子,往门外走,“不是好人的多了,你瞧你家姑娘我,是个好人吗?”

    “姑娘当然是好人。”

    顾霜筠“呵呵”笑,“我拿毛毛虫吓玉表姐,把灰土丢得大舅母她们浑身脏兮兮,我是好人吗?”

    “当然是好人。”红鸾坚决维护自家姑娘。

    “红鸾啊红鸾,你这是愚忠。”与萧虚怀谈妥交易,顾霜筠心情很好,难得地对两个丫头解释几句,“在你们眼里,我是好人,在大舅母和玉表姐眼里,我是野丫头,好人是我,野丫头也是我。同样的,斗鸡遛狗的是萧虚怀,生意做得好的也能是萧虚怀,谁知道呢?兴许明年我几间铺子收益能翻几番。”

    这番话,翠黛听得稀里糊涂,常听爹娘说起大家族里生存之道的红鸾,则明白了几分。

    “姑娘的意思是,外人的评价算不得什么,凡事得等他做了才知道行不行?”

    “呵呵,没错。”唯一的一点,是她知道他一定行。

    站在酒楼门口,两边都是热闹繁华的街道,顾霜筠有些茫然,又有点兴奋。

    前世碍于身体缘故,她顶多出府到寺庙进香,都是车轿直接送去送回,不曾有机会在大街闲逛。如今,她身体状况良好,又没有人在一旁叨叨,便忍不住想逛一逛。

    该走哪一边呢?两边看起来倒是差不多。

    “小妹妹。”

    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突然出现,欢喜地拉住顾霜筠的手。

    “你是谁?别乱认妹妹。”顾霜筠甩开他,看着眼前的小少年,有些眼熟,但完全想不起这人是谁。

    “不过几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少年声音欢快,伸手又想拉顾霜筠的手,被她一个瞪眼,讪讪地缩回手。

    “三个月前,咱们一起跳河逃跑的,你还记得吗?对了,咱们分开的时候,我给了你一枚玉佩,上头一面雕龙,一面刻凤,龙凤呈祥,记得不?”

    “是你。”这么一说,顾霜筠想起来了,“不是咱们一起跳河逃跑,是我救了你,被你拖累着跳河逃跑。”这恩怨关系得搞清楚。

    “是,是,多谢你救了我。”少年“呵呵”笑着,丝毫不反驳她。

    “你给我的龙凤呈祥玉佩……”顾霜筠记得他当初确实给了自己一个东西,但她醒来之后没见那东西,加之前世与这人之后都没有交集,她便没将这当回事,没想过要找。至于如今嘛,龙凤呈祥的玉佩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