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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偷袭未成被蛇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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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福生急急忙忙地回到家,一推开院门,就朝屋里叫道:“秀芝、阿妈,我回来啦。”

    “爹爹,爹爹!”一个三岁般大小的孩子,伸开着两手,从堂屋里边叫边奔跑了出来,咧着小嘴,流淌着丝丝口水,望着赵福生甜甜地笑。

    “盛儿!慢些跑!”赵福生走近孩子,蹲了下来,用手臂将他揽入怀里抱起,一脸慈爱地笑着在小孩脸上亲了亲,走到院角,将两只鸡丢下,双手下意识地拍了怕灰,抱起孩子便朝屋里走去。

    王秀芝躺在床上,头上包着一张萝卜丝帕(苗家人自己种的棉花,然后自己纺织,棉布经过浆洗后,再用植物的色素染色,植物色素染上后自然天成,图案胜是好看。),面容有些憔悴地侧卧着,见到赵福生进来,便问道:“福生,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找的哪家收养呀?”

    “秀芝,你还好吗?孩子——我……我让康权跟阿妹将她放在城隍庙了,应该被人捡走了。”赵福生抱着孩子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可怜的孩子!你就忍心把她丢了吗?”王秀芝的双眼刹那间就布满了眼泪。

    “这也是没有办法呀,只能这样安排了!你就别难过了。只能说这孩子与我们缘份太浅。”赵福生走到床边,殷切地望着王秀芝说道。

    “你不知道找家可靠的人家送养了吗?你这一丢,要是没人捡去,那不是害了孩子吗?”王秀芝伤心地继续说道。

    “我也想找个人家将孩子送养了呀,可这个年头谁还敢收养孩子呢?在你家我们都想了好几圈,各个亲戚都是不敢收养呀!又怕连累你娘家人,这还不是万不得已才这样决定的吗?”赵福生无奈地说道。

    王秀芝思索了一会儿,眼里含着泪水,背过身去,没有再吭声,只顾默默地流泪。

    “我去给你杀只鸡炖了去,你别难过了,过段时间我再去打听一下,看看是谁家抱养了,以后不就可以偷偷的看到她了吗?”赵福生换只手抱过儿子,侧过面安慰地说道。他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带门而出。

    赵福生来到院中,放下怀中的孩子说道:“盛儿,阿爹我们一起杀公鸡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杀公鸡!”小孩拍着小手高兴地叫喊着。

    ……

    “福生,你回来了,孩子呢?”老人正从外面手提着一篮青菜回来,看到正在杀鸡的赵福生问道。

    “是的阿妈,我刚刚到家。孩子我让秀华和康权放在镇东边的城隍庙那里了。我给秀芝杀只鸡吃,好让她补补身。”赵福生站起身望向老人说道。

    “造孽呀!可怜的娃!”老人说着无比伤感地流下眼泪。

    “奶奶,奶奶!”小孩在说话间跑了过去,抱住老人的脚,抬头望着老人叫道。

    “盛儿,去屋里玩去,院里太阳大。”老人弯着腰,抹了抹眼泪,微笑着对孩子说道。

    孩子懂事的往屋里小跑而去,传来一阵开门声。

    “阿妈,我来给你拿吧。”赵福生搓了搓手中粘起的鸡毛,走向前去接过了老人手中的篮子。

    “这些让我来搞吧,你快去庄里瞧瞧。庄里出大事了!来找你的人都来了好多次了。”老人抖抖衣上的泥,催促道。

    “那好吧,那我先去看看!秀华回去时也跟我简单的说了下情况。”赵福生将篮子拿进厨房,放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转身在水缸里搯了一瓢水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望着院子里的老人说道。

    ……

    赵家庄里的男人,除了七老八十和未成年的外,几乎全都集中在了赵家宗祠。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商量着一个与每个赵家庄人息息相关的问题。

    “每天派庄里的卫队轮流看守拦河坝,他们要是敢来继续挖坝放水,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对,跟他们拼了,还打不过他们吴家沟不是!”

    “吴家沟也就傻愣子多些,没几个有能耐的。”

    “打打杀杀的也不是办法,伤了人还可以医治,万一弄死人了就不好搞了。”

    “昨天我们的人伤了六七个。吴家沟也伤了不少,还有一个中了一土枪,还不知道是死还是活呢?”

    “搞死一个少一个!看他们以后还敢猖狂不?”

    “话可不能这么讲,要真死了,赵家庄跟吴家沟我看这仇算是结下了,后果如何现在还不知道呢!”

    “结仇就结仇,还怕他们不成!”

    ……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叨着,情绪好生亢奋。

    “福生哥,你可来了,都上你家找你好几次了!”赵福光眼尖地发现刚走上平台台阶的赵福生叫喊道。

    “是的,商量得怎么样了?两族人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呢?”赵福生点点头,望着赵福光一边上着台阶,一边不解地问道,不一小会儿便进得宗祠中堂里来。大家也停住了争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赵福生。

    玉虔叔腾出一把椅子,与族长赵元枕一并站起身来,招呼着赵福生到中堂北面坐下。

    “吴家沟的人把我们的拦河坝挖了,还先动手打人,我们才还手的……”赵福光将事情的经过跟赵福生细说了一遍,又问道:“福生哥,现在两边都有人受伤,我们有八个弟兄受伤了,我家里还躺着个六子要伺候,都快忙不过来了。你看看怎么办才好?”

    “元枕叔、玉虔叔你们商量的意见如何?吴家沟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从他们集体来挖坝来看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而来的。”赵福生坐定,看向两位连发两道。

    “现在天干旱,大家田里都没水,再说这河水都快断流了,大家能不上心吗?当时我们把河水拦断进我们赵家水塘,浇我们赵家庄自己的田地时,就意识到吴家沟可能会来闹事的。这点当时叫大伙拦坝的时候都想到过,但不曾想会出这样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们来挖坝也情有可原。如果继续为这点水闹下去,对我们两族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玉虔叔心思缜密地逐一分析说道。

    “唉——!是的,当时我们商量拦坝的时候都想到过,但不想会来得那么快。先是吴乾他们来我们塘里偷放水,现在又是他们明目张胆地来挖坝放河水。这个事还真是越闹越大。”族长赵元枕长叹一声说道。

    “我看这事还得找他们吴家沟的人好好商量,不能硬来,大家都靠着这一方水土吃饭,都不容易,几百年前都是一家人,现在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好好商量应该是可以化解矛盾的。”赵福生望向大家,意图开导大家的心结说道。

    “商量是可以!怎么个商量法?派谁去合适?刚打一架,我怕我们还没进他们村,又打起来了!他们吴家沟的人操蛋得很。”赵老八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看派我二叔和光仔去可以。因为二叔他常年在我们苗寨里行医,这十里八乡的,大家也都很认可他。让他带些药去,这样也可以顺便去看看他们吴家沟受伤的人。你们看如何?”赵福生沉思了一会说道。

    “我和我阿爸去可以,去了该如何说?怎么做呢?找谁商量呢?”赵福光望向赵福生,一脸为难地问道。

    “直接去找他们族长吴邵青,这次挖坝放水没有他的认可吴家人是不会那么有备而来的。”赵元枕说道。

    “那要是这样,还不如元枕叔你亲自去一趟呢?”赵福光听得话来直接说道。

    “这样也可以,可就是有些委屈族长了。本来就是他们不对,我们还亲自去商量,显得我们好像怕了他们似的。不过,最好带上跟他们吴家人商量好的赔偿费去,这样也显得我们有诚意,就当我们折财消灾,希望我们赵家庄不要再出个啥事了!”玉虔叔两眼一闭,沉默了一会望了望赵元枕说道。

    “不是怕他们,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看还是让我二叔和光仔陪着元枕叔一起去比较好,大家看这样安排如何?”赵福生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又对赵元枕和玉虔叔点点头说道:“我的想法是,两族可以轮着来放河水浇地,我们赵家庄白天拦水进塘浇地,晚上开坝让水流进吴家水塘。这样也算公平。”

    “这样处理我看可以,就看吴家沟人同意不同意了!”赵元枕投去赞同的眼光,也点头说道。

    ……

    在吴家沟这边,大家一早就聚在宗祠里讨论着接下来的事该如何收场。

    村里好几个受伤的,其中,吴烨中枪了到现在还没醒,虽然请了一个王家坝的苗医来看,但是也没有什么鸟用。

    在吴家族长吴邵青的心里,虽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但也是喜忧参半,七上八下的。以他对吴恬一家人的了解,他担心吴恬这个愣货会搞出更大的篓子来。因此接下来的事情将如何发展他心里也没有底!更无法掌控。他在心里一直盘算着一个万全之策,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吴恬在宗祠里嚷嚷着要给兄弟们报仇雪恨,在场的一部分人也情绪高涨地叫器着誓死要跟赵家庄拼命到底。

    吴恬扬言要将那个开枪伤他兄弟的人大卸八块。

    据当时他们在场的人说——那开枪的人就是赵家庄上届的枪王——赵老八。

    知道凶手是谁的吴恬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自己的计划。

    刚来宗祠一会儿的吴恬,还没等族长吴邵青发话,就带起自己的心腹刀队人员离开了,根本不把吴邵青放在眼里。

    吴邵青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脸上却洋溢着和颜悦色,波澜不惊。

    吴邵青站起身来,向吴恬招招手,大声说道:“吴恬侄儿,请留步,你们这样去恐怕会吃亏——”

    “不用你操心,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守好河水进田就是了!”吴恬挥挥手,扛起他的到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

    傍晚的太阳晒得护龙山脚下一片血红,山鸡在路边的草丛里呼朋引伴,一群一群的小麻雀在路上蹦蹦跳跳地觅食,时不时“嗖”的一声,吓飞一些大个的青蚂蚱……

    吴恬等人躲在赵家庄外路口处的林子里。他们聚在一块,闲来无事,几人便抽起烟来,聊起了黄段子,时而发出阵阵嬉笑之声!大家被太阳晒得口干舌燥,依然乐此不疲。

    按吴恬的计划,他们等天一黑就摸进庄去,直奔赵老八家,将他绑出庄来狠狠地揍他一顿,以泻他心头之恨。

    晚风拂过,赵家庄也和往常一样平静,各家各户的屋顶飘起袅袅炊烟。

    夜幕降临,在护龙山脚下远远看去,点点灯光如同洒落在人间的星星,杂乱无章、闪闪发光,与天幕上的繁星互晖相应。

    等待多时的吴恬等人,趁着夜色,左顾右盼地摸黑进了庄,却引来庄里阵阵狗叫。

    为避免狗叫、引人注意和发现,他们绕过大路,跨过河滩,走向河边的一条小路,想从护龙山上直插赵老八家的屋后去。

    然而,小路林深草密,荆棘布满小路两旁。高过人头的青草和勾刺时不时划割、勾扯着他们裸露的皮肤和衣服。他们被勾割的皮肤泛起道道血印,衣服也被扯得“哧哧”作响。可他们似乎完全不觉得疼痛,依然在这黑夜里一窝蜂地往前劈荆斩草而行。

    突然,走在前面的吴恬感到脚腿处一阵刺痛,他以为是勾刺扯的也就不在意了,继续往前挥舞着他的柴刀,左劈右砍。没走多远,他感到全身疲惫,手中的刀越来越沉重,刺痛的脚变得僵硬起来,眼前一阵晕黑,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几个小伙连忙上前去扶他,怎料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只见吴恬开始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说道:“被,被,毒蛇,咬,咬了。”随即晕了过去。

    群龙无首的几个小伙不知如何是好,慌乱的他们只好轮流着背起吴恬匆匆忙忙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