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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忠义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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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随便找了个餐厅,?他环视一遍,?桌子太多,看着挤。通风不行,?觉得闷。花瓶里的花都开始打蔫了,?等谁换呢。服务员站了半天,忍不住了,问:“您现在点菜么?”

    他拿起菜单,?发现塑封的皮都卷边了,起身准备走,说:“不好意思,?我走错了,?记得之前这是卖手机的,?抱歉啊。”

    刚出餐厅,?接到了邱妈的电话,?邱妈说:“路路,来家里吃饭吧,?就邱儿回来那天来过,?都多长时间没来家里了。”

    他答应道:“行,您想吃什么水果或者点心吗?我路上买。”

    到了邱骆岷家刚好开饭,?他吃完跟邱骆岷并排瘫在沙发上,?邱骆岷听他说完这一上午的经历,?无语道:“你去人家工薪阶层消费的快餐厅挑什么刺儿,你怎么不再去摆摊儿卖烧饼的那儿看看三轮车掉漆没。”

    “我不是心里烦么。”路柯桐吃饱了就困,打个哈欠说,“我上楼睡会儿,你随意。”

    邱骆岷站起来抻抻衣服,然后把路柯桐薅起来,“睡什么睡,我去办事儿,你开车。”路上这会儿人不多,路柯桐使劲儿瞪着俩眼,恨不得等红灯的时候趴方向盘上眯一觉。邱骆岷坐在副驾上聊电话,装着温文尔雅的劲头,结果后来就变成哼哼啊啊了。

    电话一挂,路柯桐问:“你女朋友训你了?”

    “以为都跟你似的么。”邱骆岷皱着眉,心情不好了,“这姑娘是大学老师,性格不错,长相不错,其实哪儿都不错,就是跟我没什么共同语言。男的不都愿意让对方小崇拜自己一下么,但是她说的东西我经常都听不太明白,弄得我有点儿怀疑个人素质能力。”

    秃噜了一大段,路柯桐惊讶道:“她都说什么了把你打击成这样,其实听不懂也没事儿,只要认真听着就不讨厌。”

    “她是研究生物科技的,老跟我聊项目。”邱骆岷看向窗外,还真挺委屈。路柯桐抽张纸巾扔过去,安慰道:“别哭傻邱儿,我懂,那种无法震慑住对方的感觉我太懂了。”

    说着俩人都委屈上了,路柯桐握着方向盘,惆怅地说:“咱们擅长什么啊?”邱骆岷揉揉眉心:“反正不是生物科技。”

    沉默了一会儿,都在认真思考,半晌过去,路柯桐小声说:“其实我挺喜欢文学的。”

    邱骆岷抬头:“……我也挺喜欢的。”

    一路上没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不过友情又加深了。到了大使馆外面,邱骆岷就下车了,路柯桐在车上熄了火等,顺便打个盹儿。

    在车上睡觉特别冷,路柯桐后来被冻醒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邱骆岷还没出来。他启动车子在附近兜圈,觉得这边环境真好。

    临街有个小洋楼,是家咖啡馆,“这也太会找地儿了。”他感叹了一句,感叹完一惊,要是餐厅开在这儿多好!正玩儿命幻想呢,车窗让人猛拍了一掌,邱骆岷绕过去上车,说:“瞎跑什么,让我找半天。”

    路柯桐惊喜道:“你觉得餐厅开这附近怎么样?使馆区,牛不牛逼?”

    “牛逼。”邱骆岷感觉要坏事儿,“但是不好办吧,规划局工商局这个局那个局你有关系么?”

    “没有!”路柯桐精神抖擞,“但是我市政府有关系,父子关系!”

    邱骆岷确定要坏事儿了:“用你爸的钱,再用你爸的关系,你告诉费原么?先说好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得躲着点儿。”

    路柯桐心惊胆战了一瞬间,自我鼓励道:“没事儿,大不了揍一顿,试问哪个**的家庭没发生过家暴呢?捱过去就好了。”

    一星期后,路柯桐坐在了咖啡馆对面的那幢小楼里,感觉喜上眉梢。路若培不是亲爹胜似亲爹,他比亲爹还要亲。

    晚上和费原视频,路柯桐克制着嘚瑟劲儿,问:“晚饭吃得好吗?我喝了粥,不太顶事儿。”

    “是不是没正经吃饭,感觉瘦了,脸儿小了。”费原靠在床头,只开着床头灯有些暗,他故意逗路柯桐:“把衣服撩起来,我看腰细没细。”

    “没细,腿细了,用不用脱裤子给你看?”路柯桐进步了点儿,还能回两句嘴,回完心虚,怕费原问他餐厅的事儿,于是主动交代加瞎编,“位置太不好找了,没什么进展。”

    费原以为他失落,哄道:“正常,别着急。可以先想想风格,找装修公司还有买东西一堆事儿呢,同时进行着都不耽误,下礼拜我回去,跟你一块儿弄。”

    “那什么……”路柯桐一听特内疚,又有点儿怕。防患于未然,问道:“如果你特别生气,那你打我的话用几成力啊……”

    费原难得没吓唬他:“装什么,哪次不是你乖乖认个错我就心软了?别人让我生气,我打了解气,你让我生气,我打了还得心疼,费什么劲。”

    路柯桐手肘拄着桌子前倾身体,在电脑屏幕上亲了费原一口,亲完感动地说:“老大,你想听什么?我什么都会说,你可以点播。”

    “这样啊,”费原目光炽热,“想听你被我从后面弄时的叫声。”

    路柯桐脸色瞬间通红,他本意是想对费原说些好听话,此时下不来台了。他心一横慢慢趴在桌上,脸朝下埋在手臂里,静了会儿然后声音小小地逸出来,还不停叫着费原的名字。过分的羞耻和想念让他渐渐承受不住,终于带着崩溃的哭声说:“快点儿回来……要不我连门框都蹭……”

    费原估计真是上辈子杀路柯桐全家了,不然这家伙怎么成天三百六十度折磨他,把手机关掉扔在一边,起身去喝了几杯凉水,喝完直接去找了剧组的导演。

    汪昊延在自己屋背词儿,最近这一个月他始终悲情地只知道工作,把剩下几场戏来回顺了好几遍,眼睛有点儿酸。洗脸刷完弄完稍微清醒些了,正站在窗前细品孤独寂寞的时候有人哐哐砸门。

    “大晚上的干什么这么狂躁?”

    费原单手揣着裤兜,身姿笔挺,说:“所有安排提前,大后天就杀青回去,部分之后补。”

    “真的?!”汪昊延惊喜,他都想简辛想疯了,喜完又有点儿愁,担心简辛还生他气,“怎么突然那么急啊,是不是回去要让我歇几天?”

    费原说:“歇什么歇,直接给我跑综艺去,在这儿耽误着我工夫,你还想歇几天?”

    “我怎么你了。”汪昊延突然被训怪委屈的,反驳道,“怎么是耽误工夫呢,我红了对公司不好对你不好吗?再说这儿雪景多美啊,每天摄摄影多好。”

    “行了闭嘴吧。”费原不耐烦道,“有这时间不如在家陪孩子玩儿。”

    靠,怪不得,又是因为路柯桐那厮。汪昊延翻个白眼,他都惨成什么样儿了还得聆听别人甜蜜生活的边角料,回道:“烦不烦人,不是十五了,都二十五了还孩子,真受不了。”

    费原忽然微微一笑:“陪老婆玩儿,满意了?”

    接下来两天汪昊延累成孙子了,他都想发微博揭露一下自己被经纪人欺压的情况,但是又忍住了。他的粉丝都知道费原是他经纪人,也知道费原还是总监,最受不了的,还他妈都觉得费原超帅。

    大后天晚上,终于要拍最后一场戏了,因为拍完就要去机场,汪昊延终于有了要回家见简辛的实感,累死累活也都没感觉了。费原和助理荆菁在远处等着,费原看看手表,归心似箭,只能挑刺儿:“女二就这么跑出来?早点儿直接跑不得了。”

    冷眼看完了最后一场戏,都没来得及庆祝一下杀青,他们就立刻赶去了机场。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但是不踏实,到达后各回各家,都挺辛苦。

    费原到家时看了一眼,正好三点。脱掉外套和上衣,身上仍带着一丝寒气。他推开卧室门进去,没开灯上了床。

    路柯桐藏在被子里睡得正香,浑身暖洋洋的,费原把手伸到路柯桐的腋下像抱孩子似的往自己怀里弄,弄好了都没醒。

    “嗯……”没被摆弄醒,但是路柯桐被凉意惊扰了,他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抱住费原,“老大,是你吗……”

    费原不知道他醒没醒,应道:“是我。”

    路柯桐压根儿没醒:“你给我托梦来了啊……”

    “小王八蛋,你当我挂了?”费原被气乐了,冰凉的手从衣摆处伸进去掐路柯桐的腰。路柯桐翻身想躲开,眼睛死死地闭着,求饶道:“别杀我,我坦白……”

    费原拿出手,隔着布料摩挲路柯桐的胸口,问:“坦白什么?”

    “找事儿了,”路柯桐微微睁开眼,漆黑一片也看不见什么,估计还以为在做梦,“餐厅找我爸要钱了,选位置还找我爸使关系了,我——啊!”

    胸前一阵疼痛,路柯桐下意识叫出声来,随后床头灯被打开,他看见了费原英俊又不悦的脸。准确点儿说,是超级英俊,并且超级不悦。

    这下彻底醒了。

    他抬手捂住被拧了一下的左胸,可怜巴巴地看着费原问:“我现在给你跪下还来得及么?”费原冷笑一声,抓住他肩膀把他翻了个身,然后一手按着他的背,一手直接用力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路柯桐臀肉轻颤,脸埋在枕头里愣忍着没叫。下一巴掌打在腿根儿,都是肉嫩的地方,他扭了扭,艰难地回头和费原对视,准备认错,他只要乖乖认错费原就会心软。

    还没开口,费原狠声说:“你他妈装傻还是真傻?不让你用他的钱是什么意思你他妈真不明白?”

    认错服软的话吞了回去,路柯桐弹动一下坐起来,皱着脸说:“我本来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可是那我更得用了,我爸的钱要是不干净,我就帮他洗干净!”

    费原后退一步下了床:“成,你选父慈子孝是吧?”

    穿上衣服往外走,顺便拿起了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费原直想笑,他费着劲做坏人图什么,姓路的傻逼根本不识好歹。

    路柯桐慌了,他听见“选”这个字儿就高血压,冲出来拽住费原的衣襟,求道:“你别走,你不是要揍我么?揍完就不生气了行不行?”

    费原掐住他的下巴颏,问:“早定了是不是?那天视频还跟我编瞎话?”

    路柯桐没招了,怯怯地点头。

    费原松开他,然后拂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门口拿了车钥匙。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路柯桐脑子一抽,喊道:“你干什么!离家出走吗!不许模仿我!”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屁股和大腿还疼着,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跟那天快餐厅蔫儿了的花差不多。回卧室找到手机,估计着费原在开车,所以只好发信息。

    “忠义两难全,百善孝当先……”

    他等到天亮,始终没有回复,最后终于忍不住打过去,听着里面的机械声音,他一拳砸在床上:“十年了,就他妈会拉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