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如斯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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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皓凯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见到陆红凝本人时，他才知道了韩首诚所谓的“不太好”说得是有多么含蓄。
在唐皓凯的印象里，这位红凝嫂嫂一直都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她温柔漂亮，端庄高贵，待人接物进退有度，永远都给人一种亲近却又不敢放肆的感觉，除了上次和韩蔚霖争吵时略显出的执拗，其他都可以堪称贵女典范。
而此时，她披头散发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腰间盖着一张简陋的粗布被子。
她双目紧闭，不停地呓语着胡话。曾经典雅清丽的容颜早已苍白如纸，仔细查看还能看出那白里竟还透着清灰色的死气，而唐皓凯清楚地看到她的胯部以下空无一物。
“嫂嫂？”韩莹雪急忙伸手去摸索，却被唐皓凯一把拉住。
随后少年双眉紧锁，轻声将女人的情况描述给她听。
与此同时，一旁的韩首诚说道：“敌军攻入寒川之后场面十分混乱，等我们冲回韩府救人时，丫鬟和婆子被抓的抓、杀的杀，她被压在屋梁下，只剩一口气了。”
也许是见过太多的生死，也许是寒川城失守时全体守将阵亡的消息已将男人的心智磨硬，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身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韩莹雪听不出那到底是云杉和芸豆的哭声，还是卢氏和韩君悦的哭声，或者是其他身在流民营中其他人的哭泣声。
可是在如此混乱的声音中，韩莹雪还是清楚地听出陆红凝反反复复呓语的只有两个字“孟郎”。
孟凡，那个她用尽女人最美好时光痴痴傻等的人，那个她甘愿放弃一切天涯跟随的人，此刻，她唯一记挂却不再身边的人。
韩莹雪紧咬着唇，缓缓蹲下，将女人的手握在手里，低声道：“红凝姐，孟凡马上就来了，你再挺一挺……”
话一出口，韩莹雪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站在她身边的唐皓凯也跟着蹲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让她能方便靠在他的肩上。
只可惜，躺在那里的人似乎听不到她的话语，只是不停呢喃，不停地打着哆嗦。
唐皓凯担心韩莹雪过于伤心，急忙转移话题问道：“怎么不见堂姑？”
“她半路上发病了，正在角落的帐篷里捆着。”韩首诚皱眉，“如果唐府不嫌弃，就将她接走吧，我们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看管她。”
唐皓凯一听急忙叫了人将唐茹华带走，而当他在提出要带走陆红凝时，韩首诚却摇了摇头，“她没有多少日子了，况且经不起折腾，就让她安安稳稳留在这吧。”
众人心里都是一酸，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将唐茹华安顿好已是掌灯时分，唐皓凯把韩莹雪送到房里，又亲自去拿来晚饭看着她吃了，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五哥。”韩莹雪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能陪我聊聊天吗？”
唐皓凯猜她大概是今天见到陆红凝之后心里难受，想找他倾诉一番，于是便放下食盒，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
可是他等了半晌，都没见韩莹雪说话，不由开口问道：“不是说聊天吗？怎么不说话？”
“我觉得孟凡大概出事了。”韩莹雪秀眉轻蹙，“因为按照约定，他六月时就应该到了，可是他却没有出现。我想当时红凝姐之所以没有和姨娘和君悦一起来宁州就是为了等他，却落了这样的下场。哥哥说过，孟凡所在的组织十分隐秘，我一直都不觉得那样的组织能随便让人全身而退。”
唐皓凯难得一本正经地回道：“确是如此，江湖上的那种组织基本都是有进无出。”
随即，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大概是因为亲眼看到了陆红凝的惨状，唐皓凯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翻涌。
如斯乱世，谁也保证不了明天，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心一横，收起平时的嬉戏玩闹，严肃地对韩莹雪道：“我知道我这人平时里看着嘻嘻哈哈不着调，但是我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今天看到陆红凝和孟凡，他们两个人等了六年，却只等来了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想通了，我不会再等了。”
说着，少年挺直脊背，即便对方看不见，他依旧想显得自己更加郑重一些。
“韩莹雪，我喜欢你！”少年郑重其事道：“我想明白了，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所以才会不停地找你麻烦，想让你注意我。知道你和尹天枢在一起之后，我也想过要放弃，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看着军竞典礼上神采飞扬的你，还有寒川城头坚毅沉着的你，我知道，此生想要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我不介意你的过往，我也知道你有其他纠葛。家人那边我已说过了，此生，我非你不娶。”
一向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宁州“小霸王”，此刻却紧张得舌头打结，他浑身肌肉都在紧绷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忐忑地问出心底的话：“你能试着接受我吗？”
室内异常寂静，好半天韩莹雪轻叹一声，将男人那攥紧的拳头缓缓掰开，轻声调侃：“什么时候我们的唐大少爷也会如此不自信了？”
“那你是答应了？”唐皓凯一把拉住韩莹雪的手急切问道。
韩莹雪莞尔一笑，兵临城下，宁州城朝不保夕，她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唐皓凯在得到答案的瞬间眼中仿佛绽放千万花朵，一下子从椅子上跃起，在屋里不停转圈，手舞足蹈地呵呵傻笑。
韩莹雪微笑着听着男人的那开怀的笑声，好半晌她才缓缓说道：“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她毫不避讳地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好！好！好！休息！休息！”少年应完咧嘴笑着往屋外走，刚走出两步就又退了回来，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他三两下脱了外衫，不由分说，一把将韩莹雪揽入怀中，“我们一起休息！”
当唐皓凯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见到陆红凝本人时，他才知道了韩首诚所谓的“不太好”说得是有多么含蓄。
在唐皓凯的印象里，这位红凝嫂嫂一直都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她温柔漂亮，端庄高贵，待人接物进退有度，永远都给人一种亲近却又不敢放肆的感觉，除了上次和韩蔚霖争吵时略显出的执拗，其他都可以堪称贵女典范。
而此时，她披头散发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腰间盖着一张简陋的粗布被子。
她双目紧闭，不停地呓语着胡话。曾经典雅清丽的容颜早已苍白如纸，仔细查看还能看出那白里竟还透着清灰色的死气，而唐皓凯清楚地看到她的胯部以下空无一物。
“嫂嫂？”韩莹雪急忙伸手去摸索，却被唐皓凯一把拉住。
随后少年双眉紧锁，轻声将女人的情况描述给她听。
与此同时，一旁的韩首诚说道：“敌军攻入寒川之后场面十分混乱，等我们冲回韩府救人时，丫鬟和婆子被抓的抓、杀的杀，她被压在屋梁下，只剩一口气了。”
也许是见过太多的生死，也许是寒川城失守时全体守将阵亡的消息已将男人的心智磨硬，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身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韩莹雪听不出那到底是云杉和芸豆的哭声，还是卢氏和韩君悦的哭声，或者是其他身在流民营中其他人的哭泣声。
可是在如此混乱的声音中，韩莹雪还是清楚地听出陆红凝反反复复呓语的只有两个字“孟郎”。
孟凡，那个她用尽女人最美好时光痴痴傻等的人，那个她甘愿放弃一切天涯跟随的人，此刻，她唯一记挂却不再身边的人。
韩莹雪紧咬着唇，缓缓蹲下，将女人的手握在手里，低声道：“红凝姐，孟凡马上就来了，你再挺一挺……”
话一出口，韩莹雪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站在她身边的唐皓凯也跟着蹲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让她能方便靠在他的肩上。
只可惜，躺在那里的人似乎听不到她的话语，只是不停呢喃，不停地打着哆嗦。
唐皓凯担心韩莹雪过于伤心，急忙转移话题问道：“怎么不见堂姑？”
“她半路上发病了，正在角落的帐篷里捆着。”韩首诚皱眉，“如果唐府不嫌弃，就将她接走吧，我们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看管她。”
唐皓凯一听急忙叫了人将唐茹华带走，而当他在提出要带走陆红凝时，韩首诚却摇了摇头，“她没有多少日子了，况且经不起折腾，就让她安安稳稳留在这吧。”
众人心里都是一酸，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将唐茹华安顿好已是掌灯时分，唐皓凯把韩莹雪送到房里，又亲自去拿来晚饭看着她吃了，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五哥。”韩莹雪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能陪我聊聊天吗？”
唐皓凯猜她大概是今天见到陆红凝之后心里难受，想找他倾诉一番，于是便放下食盒，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
可是他等了半晌，都没见韩莹雪说话，不由开口问道：“不是说聊天吗？怎么不说话？”
“我觉得孟凡大概出事了。”韩莹雪秀眉轻蹙，“因为按照约定，他六月时就应该到了，可是他却没有出现。我想当时红凝姐之所以没有和姨娘和君悦一起来宁州就是为了等他，却落了这样的下场。哥哥说过，孟凡所在的组织十分隐秘，我一直都不觉得那样的组织能随便让人全身而退。”
唐皓凯难得一本正经地回道：“确是如此，江湖上的那种组织基本都是有进无出。”
随即，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大概是因为亲眼看到了陆红凝的惨状，唐皓凯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翻涌。
如斯乱世，谁也保证不了明天，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心一横，收起平时的嬉戏玩闹，严肃地对韩莹雪道：“我知道我这人平时里看着嘻嘻哈哈不着调，但是我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今天看到陆红凝和孟凡，他们两个人等了六年，却只等来了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想通了，我不会再等了。”
说着，少年挺直脊背，即便对方看不见，他依旧想显得自己更加郑重一些。
“韩莹雪，我喜欢你！”少年郑重其事道：“我想明白了，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所以才会不停地找你麻烦，想让你注意我。知道你和尹天枢在一起之后，我也想过要放弃，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看着军竞典礼上神采飞扬的你，还有寒川城头坚毅沉着的你，我知道，此生想要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我不介意你的过往，我也知道你有其他纠葛。家人那边我已说过了，此生，我非你不娶。”
一向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宁州“小霸王”，此刻却紧张得舌头打结，他浑身肌肉都在紧绷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忐忑地问出心底的话：“你能试着接受我吗？”
室内异常寂静，好半天韩莹雪轻叹一声，将男人那攥紧的拳头缓缓掰开，轻声调侃：“什么时候我们的唐大少爷也会如此不自信了？”
“那你是答应了？”唐皓凯一把拉住韩莹雪的手急切问道。
韩莹雪莞尔一笑，兵临城下，宁州城朝不保夕，她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唐皓凯在得到答案的瞬间眼中仿佛绽放千万花朵，一下子从椅子上跃起，在屋里不停转圈，手舞足蹈地呵呵傻笑。
韩莹雪微笑着听着男人的那开怀的笑声，好半晌她才缓缓说道：“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她毫不避讳地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好！好！好！休息！休息！”少年应完咧嘴笑着往屋外走，刚走出两步就又退了回来，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他三两下脱了外衫，不由分说，一把将韩莹雪揽入怀中，“我们一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