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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做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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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柄灵气剑不到七尺,在它出现之后,玉虚莫名的旋转起来,便见一道绿色倾泻而出,洒在剑身之上,顷刻间,光芒大涨,灵气剑变得通体幽绿,竟是硬生生的将耶律明的气势给斩成了两半。

    一剑斩暗潮,风平,浪也止。

    收了玉虚,上面的四瓣禅叶不知何时缩小了一半,如今从瓶口算起,只能裹着一半的瓶身,但禅叶的纹理更加的通透了,甚至连筋络都能瞧得仔细。

    而剩下的一半瓶身中,那一抹妖异的鲜红再次活跃开来,如同灵蛇一般游走着,使得玉虚更添了几分褶褶光彩。

    气喘吁吁的杨延昭将脸上的血渍抹去,一边警惕的盯着耶律明,一边用着神识查看着体内变化。

    此刻,丹田处的四瓣莲花翠绿欲滴,花瓣上一丝红色在快速的移动着,却是前些日子消失不见与玉虚上相似的神秘红色。

    莲花蕊上,散着一层金色,恰是之前那些字迹所发出的光芒。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能吞噬了婆娑的‘月华印’,还借本座的灵气做了突破,当真是让人惊奇。”

    耶律明擦去嘴边的淡淡血迹,轻笑着说道,虽然之前他没使出全力,但功法被破,自然是要受到反噬,因而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内伤。

    闻言,杨延昭忙收回神识,双手握拳,身子绷紧如弦,紧紧的盯着他,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见这情形,耶律明却是笑了,负手走在残败不堪的大殿内,似乎在寻找什么,时不时的俯身捡起几只埋在废墟下的铜器。

    此刻,耶律明似乎变成了市井上的小民,看着那碎裂的桌案瓷器,脸上满是肉疼之色,更有捶胸顿足的懊恼叹息。

    宛然间由高高在上的仙人神祗变成了嬉笑怒骂的风尘之人,这不禁让杨延昭有些惊诧,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究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他思索之际,一道身影如风般的吹进了大殿,带着淡淡的清香,却是先前离去的左婆娑。

    见本是完好的大殿变被毁的残败不堪,那漂亮的脸蛋上满是震惊,竟愣在原地,呆滞住了。

    “婆娑,你来的正好,快来给为师找找,我那汉朝的蟠螭青铜铃可完好!”

    被耶律明焦急的唤回了神识,左婆娑大眼盯着满身是血,但精气神却异常充足的杨延昭看了片刻,脸上又是生出一番吃惊的模样。

    封印是她种下去的,以左婆娑的修为,还不能随心所欲的使出那‘月华印’,所以她动用了随身宝器‘玲珑玉’,但也因此受了内创,直到今日还未恢复。

    所以眼下看到杨延昭不仅封印已除,而且修为还有所提升,怎能不吃惊,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虽然很想知道答案,但是耶律明的催促声音再次响起,左婆娑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开始随着他翻·弄一堆一堆残碎之物,寻找着还完整的器具。

    忽然间,耶律明一阵欢喜的从木屑之下翻出只巴掌大的青铜铃铛,铃铛之上无角小蛇互相穿插重叠,盘旋出数道精致细美的蟠螭纹。

    最为喜爱的东西还在,耶律明不由得松了口气,习惯性的轻轻摇动着铃铛,只听‘叮’的一声响起,便见铜舌飞了出去,而那铃铛应声裂成几片。

    “我的蟠螭青铜铃!”

    一声惊呼,耶律明满脸的慌张,捡起铜舌的手都在颤抖着,悲切的声音让杨延昭傻了眼。

    这人到底是何种性子?

    先前贝伦山上,可谓是天人飘然而来,待将他带到这宫殿内突然发难,再到现在为一些玩物器具悲痛欲绝,前后的反差,恍若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来。

    伤痛了好一会,那耶律明突然起身转首望了过来,顿时惊得杨延昭运气了功法,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哪知那耶律明只是冲上来抓着他的衣襟,愤恨不平的指着被破坏殆尽的大殿道,“你可知道这里是我的法殿,里面有多少珍玩器物,如今都没了,不行,你得赔!”

    听得这话,杨延昭只觉得脑子抽的厉害,半晌才好不容回过神来,伸手将他推开,“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若不是你莫名的出手,怎么会毁了这宫殿!”

    听得杨延昭这冷声低喝,耶律明却是愣住了,一边的左婆娑当即怒目瞪向他,身后的明日残像也随之闪现了出来。

    见她这样,杨延昭不由得想起了当日在云州城外的情形,正是她的介入,才使得自己如临大敌,一身的御气修为毫无用武之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兄弟一个个倒了下去。

    体内莲花光芒乍起,一道冷冽的杀气从杨延昭身上散开,正在蓄气的左婆娑只觉得被幽冥猛兽盯着了一般,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丝丝凉意。

    “怎么,想要动粗?”

    就在这时,耶律明挥了下衣袖,杨延昭只觉得四周漫天霞光,让他置身在磅礴浩瀚的仙家雾气中,心头不知为何变得明净如清流,提不起半点的怨恨与杀意。

    不好,又被干扰了心境。

    杨延昭暗呼道,正欲默念道家经文来守住灵台清名,那迷幻的感觉却在瞬间消失殆尽,睁开眼,便见那耶律明正凑脸上前,盯着他上下打量。

    “小子,动粗你是不可能赢得,即便你刚才有了突破,身上揣着天地之宝,但本座要击杀你,还是轻而易举的,至少以你目前修为是难以抵挡本座的全力一击。”

    声音有些散漫,却含着不容人置疑的自信,杨延昭虽然很是讨厌这种语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耶律明说得没错。

    一个能信手之间扰乱他心智的人,在境界上,早已经高出了许多。

    可有得人,在有的时候,并不会因为担心害怕而变得怯弱不前,相反,敌人越是强大,反而越是激发出内心深处掩藏的好胜之心。

    即便是以卵击石,也要争得一口气。

    “当然,本座也活了这么多年,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已经看淡了”

    也许是察觉到杨延昭气势上的变化,耶律明又是笑了笑,径直的走到一张还未毁去的木椅上坐下,指着身前的一片破损之景道,“不过本座殿内的摆设大多是些古玩旧器,曾经所用之人不是帝王贵族,就是能者大贤,如今被毁去,你该怎么来赔本座?”

    这是耍无赖么?

    可是对方不动手,杨延昭也不好发作,更何况先前在贝伦山上还欠他一条性命,于是乎只得强压下心里翻涌的郁气,盯着那耶律明道,“你想我怎么赔?”

    “呵呵……”

    耶律明笑了,似乎就在等杨延昭这句话来,对那左婆娑招了招手,“婆娑,你经常替为师打扫宫殿,这其中的东西你最为清楚,现在告诉他,这些都值什么价。”

    带着厌恶的双眼在杨延昭身上扫过,左婆娑也不明白耶律明为何要这般做,但还是照着吩咐,开口应道,“回师尊,殿内的每一样都是无价之宝,当世罕见,很难找出第二件来。”

    说完又是鄙夷的看了看杨延昭,意思很明显,他赔不起。

    昂着头,不去理会左婆娑,径直的望向面带笑意的耶律贤,杨延昭很是平淡的说道,“我赔不了。”

    陪不了和赔不起一字之别,却是意思大相庭径。

    “既然这般,那该如何是好?”

    耶律明低声道了句,竟是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一副痛楚的模样,好一会才笑着拍手道,“不如你做我徒弟好了,这样,你我便是自己人,这些瓶瓶罐罐就随它去了。”

    听到这句话,如果有什么可以形容杨延昭的此刻的心情,唯有‘狗血’二字。

    难不成自己是个武学奇才,又或是王八之气狂散,每遇高人都争相着收他入门下?

    这狗血的事情杨延昭从未想过,但事实却是如此。

    巫教所学在外人看来乃是邪门歪道,但所修之法也不离天地之道,而巫教所信仰的便是神灵乃至天地万物,因而在灵气感应上比儒道佛更有几分优势。

    修为到了耶律明这境界,更是可以在隐约之中得到一丝天机,几番推演之后,耗费了大量的精血,才使得这天意清晰了开来。

    这竟然是落神杀位之象。

    不久后将会出现一个命格超脱凡尘之人进入北地,而大辽也会因此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得知这消息之后,耶律明动用了上一任掌教留下的信物,进入到了后山圣地,与潜心修行巫教先祖求教起来。

    一群白发苍苍瘦若枯柴的老者占卜了数次,皆是笑逐颜开,眼角的皱纹都合成了一朵朵蟹爪菊,满是欢喜道,“此人,三魂七魄皆不在尘世间,确实是仙神下凡之象,这正是上苍给我教送来的圣者啊,与巫祖预言如出一辙,没想到本座有生之年竟然等到了。”

    满是欢喜的笑声下,耶律明吞了吞唾沫,犹豫了好一会,才弱弱的开口道,“各位老祖,可是签文下句可是杀位之相……”

    闻言,这些巫教的老祖对望了一眼,又是笑了,“巫教延绵千年,早就看尽了尘世间的荣辱繁华,这杀也好,灭也罢,都是辽朝的命,既是命,又何必去争之,改之,换之?”

    掩饰了眼中的苦楚之色,耶律明躬身离去,又过了两日,圣地传来消息,老祖们推算出这应命之人将在雁门关一代出现。

    甚至还给出他的画像来。

    震惊之下,耶律明自然是找了人各方打听,最终弄清楚所画之人是杨延昭,而此刻正随着宋军来袭,于是乎便派了左婆娑随辽朝大军一道前行。

    虽然天意不可违,但耶律明却想顺天意为人事。

    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辽江山付诸一炬,思量了多日,也终于有了心中的计较。

    此刻,看着满脸惊诧的杨延昭,耶律明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恰似融化寒冬的温和笑意,轻声又道了一遍,“做我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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