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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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谨约见之处,是一家僻静的酒楼,定于巳时相见,云墨浅却是足足早了半柱香的时间。

    未曾仔细打理妆容发髻,云墨浅出府之时,不过是平常的模样,只是选了一块与衣裳相衬的轻纱,掩去那一片疤痕。

    “大热天的你遮着做什么,他又看不见。”夙儿说着便是要夺,云墨浅却没让夙儿得手。

    她不在意旁人看她的目光,却不可容忍自己的丑态露在苏谨面前。

    即便他看不见。

    在酒楼中不曾等多久,云墨浅便是听见雅间的木门被轻轻叩响,进来的,却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劳姑娘多等,今日我家少爷身体抱恙,恐无法赴约,便让小的送一封信与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一封信递到桌上,却还未等云墨浅思量之后问一句你家公子病的严不严重,那人便匆匆离开,像是躲着一般。

    许是看出了云墨浅的担忧,夙儿只是轻嗤一声,“他这是在让你死心呢。”

    云墨浅听夙儿的话不禁慌乱,忙是拆了信,寥寥数行,与那方锦帕上的字迹颇为相像。

    “他说他喜的是台上的那个戏子,而非云家的大小姐……”

    『曲终散,尘缘乱』拾陆

    拜婳楼作为南部有名的歌舞坊,得入此间的必然是才艺过人的女子,这几年楼中盛名最高的便是一名为拂柳的戏子,而由她引进楼中的,也自是惊才绝艳之辈。

    如这几日替了拂柳数场的少女,多少人感叹她是取拂柳而代之的人,拂柳却如就不在意般,随着她声名渐涨,而自己却隐有退意。

    台上戏音婉转,台下座无虚席,一曲唱尽忧思愁绪,也不知有几人能听得明白。

    “少爷,天晚了,回吧。”随苏谨同来的小厮瞧了瞧外边儿的天色,轻言相劝。

    苏谨不曾回应,却也没停留多久,便欲起身离开,可还未走几步,便让拜婳楼的人拦下。

    “我本是不愿将你请过来的。”女子倒了杯茶,轻轻推至他手边,无奈道。

    “你我之间,当不至于生疏至此吧。”苏谨轻笑,面前的人赫然是拂柳。

    “不欲见你,并非你我间有所疏离,而仅是因为那小丫头甚是合我心意,我是想让她留在拜婳楼的。”

    他笑意微微一僵,“以她的身份,当是不会留在拜婳楼中。”

    “说起来我与她相识不久,却也有不短的时间,我欣赏她在戏台上的风采,几次相邀让她来拜婳楼中,却只花灯会那一次得偿所愿,自那之后我也差不多死了心。”

    “然几日之前,她却是主动来找我,与我说她愿留在拜婳楼,只要我能将她推至人前,你猜这是为何?”

    拂柳语带调笑,却是认真非常,看苏谨沉默不语,心知与自己的猜测当是差不了多少。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是要走他的,若是因为害怕便错过,那才是抱憾一生痛苦一生,还不如及时行乐。”拂柳轻叹一声,“苏谨,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对你,也是同样。”

    『曲终散,尘缘乱』拾柒

    云墨浅与苏谨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两人一是面貌有损一是病魔缠身,家中更是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说不得是谁高攀利用了谁,总之说是真情,那是断然少有人相信的。

    外边儿流言蜚语纷纷扰扰,一对新人却是不以为然,大抵是因为苏谨的病情时有反复,两家中都没太拘着二人见面,也正是如此,使得南城中人对这门婚事更是看低了些。

    苏谨身有不便,云墨浅作为待嫁女也不应抛头露面,如此,二人会面的地方,也只有云府或是苏府中。

    一日云墨浅来时,苏谨未在家中,老夫人差下人将她引去苏谨的书房,说人一会儿便回。

    云墨浅一一瞧着着悬挂壁上的字画,却被一张提了词的画轴所吸引。

    那两句词便是花灯会时苏谨差人送来的,只是那画上的女子,却并非是她。

    小厮端了茶点上来,见云墨浅盯着那幅画,便解释道:“少爷目不能视,却又想心念着姑娘,于是作画一幅聊表心意,不过奴瞧着,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神似。”

    云墨浅的目光却是微微散乱,不知是何心绪。

    『曲终散,尘缘乱』拾捌

    四月初九那天晚上,云墨浅从梦魇中惊醒,还未缓过神来,便是有人匆匆进来,与她道了一句“姑爷恐怕不好了”。

    由云府快马加鞭赶到苏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云墨浅刚被人引入屋中,迎面便是一阵刺鼻的药味,大夫正从屋中出来,轻掩上门,却是摇头长叹一声。

    “行逆天之事,必当以命换命,此后不入轮回,永生不得相见,墨浅,你觉得值得吗?”那一日她求夙儿相救,夙儿一番思虑,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值不值得各有定论,谁对谁错又有谁可判别?

    那一日锣鼓喧嚣,原是半月之后的婚事匆匆而来,看热闹的自是不少,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道贺声中,轻声细语的却是猜测着婚事提前的缘由。

    其中最能站住脚的,便是冲喜这么一项。

    谁也不知为何那匹温顺的马为何忽然惊起,一场混乱之中,喜事变为了丧事。

    云墨浅过了头七下葬之时,苏谨醒了,微弱的烛光之下那一片喜庆的红泛着暗色,触目惊心如同凝结的鲜血。

    “她的魂魄已经消亡了,余下的时间,你当好好珍惜才对。”夙儿留下这句话,便是化作轻烟一缕,案上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痕迹,失了原本的光彩。

    『曲终散,尘缘乱』尾声

    桌上的半盏茶已经凉了,看那故事的人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往杯中添了些水,那凉了的温度正好解渴。

    “你辗转于凡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眼,值当吗?”我笑问他:“明明她最是不愿你看见她的样貌。”

    他的手指停在镜面上,明明已经没有了画面,他却还是小心地抚着,好似那个笑意明媚的女子还在眼前。

    千百年,消去了他当年的感官,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执念,执着于见她一面。

    而我身在镜画坊中,一言一行,不过只是在引导着那些游魂散去执念,安心转世,以还人间一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