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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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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福来到苏家这日,恰逢李姨娘推着苏老夫人在院落小憩。

    大夫人见来人拿着苏颜的征婚启事,当做众多求娶者之一,眉开眼笑。

    她将张福引进前院,故意朝苏老夫人大喊:“母亲,您可是苏颜的奶奶,事关苏颜终身大事,您也为苏颜把关一二!”

    “荒唐至极!”苏老夫人身着宽袖对襟短袄,褐色花卉暗纹马面裙端庄大方,两鬓染霜,布着皱纹的脸被愤怒充斥,她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她与萧家的亲,是我点头应允,她要抗拒婚姻,忤逆不孝,叫她冲我这把老骨头来!”

    大夫人眼光闪烁:“母亲,苏颜本就孤僻,死心眼,小姑娘心思宜疏不宜堵,倒不如让她亲身试炼,撞撞南墙,我们一家子护她,还怕她被轻薄!”

    “住嘴,你这个长辈怎么当的!无论沦为贩夫皂隶,乞丐流民,身为苏家子孙,流着苏家清明之血,生而为人的礼义廉耻休要摒弃,一女二嫁败俗伤风,她生是萧家人,死是萧家鬼,怎能让旁的男子相见!”

    自打去年苏颜母亲遭污,苏颜同她母亲皆是她喉中鲠,肉中刺,奈何黄梅不落青梅落,二儿子临终托孤,她宁死不敢辜负。

    “是,母亲教训得是!”大夫人失落至极,也不敢造次,正欲赶张福走,却听苏老夫人说:“庆云,让苏颜来一趟!”

    得到苏老夫人的应允,大夫人笑上眉梢,这才上下打量一副下人装束的张福,笑着将他请进会客厅。

    张福索性将错就错,看苏家玩什么把戏,此时的他,还对未来大嫂起了几分期待。

    下一刻,他便恨不得自剜双眼。

    那带着月字纹样的苏颜,眼周黑漆漆,像从煤堆里爬出来一般,加之粗劣的衣裙,张福只觉当头一棒。

    与雄姿英发的萧然硬拼凑在一起,脑海里猛然冒出几个字:好鞍配赖驴!

    “你……就是苏丫头!”

    丫头?按年份算,姑奶奶可长你几百年。

    苏颜在心里嘀咕一声,礼貌的同主位的苏老夫人点头问候。

    “你是来相亲的?”苏颜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颇觉尴尬。

    她大费周章发征婚启事,日日画着不在行的烟熏妆,无时无刻不等着萧家来退亲,从未想过真的相亲。

    张福鼻孔朝天,满脸鄙夷:“不然呢,让总兵大人娶你回去当煤球烧!”

    “他们家缺煤球?”苏颜也不生气,漠然问。

    张福:“……”

    苏老夫人见小辈自顾自斗嘴,毫不将她放在眼里,清清嗓子,道:“少年郎,既然来相亲,不如讲讲你的过往,你的今生,年方几何,来自何处?”

    张福恭敬答道:“我是个孤儿,家乡发洪水,被主人救起,承蒙主人不弃,替他看管府门……”

    看门?苏老夫人再不愿听下去,厉色道:“苏颜,你可看清些,论外表,此人五官不正,论身份地位,与萧然更是云泥之别,你要嫁吗?好好的状元夫人不当,非要上蹦下蹿,丢人现眼,你莫不是同你娘一样,疯魔了!”

    苏老夫人越说越有气,提起苏颜母亲,更是气到极致,拿起水杯砸向苏颜,溅了苏颜一脸。

    “我嫁!”苏颜哪里受得这气,也不经思考,应声冲撞苏老夫人。

    “你……”苏老夫人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李姨娘忙搀扶着边顺气,边劝慰,“母亲,苏颜只是一时意气,你莫要当真,保重自己身子紧要!”

    眼看形势逼人,张福忙俯身致歉:“苏老夫人,其实我是总兵大人的仆从,总兵大人也是看到苏姑娘的启事恼火,让我上门来讨个说法!”

    苏老夫人闻言,立马正身端坐,适时,大夫人铺满脂粉的脸抖了抖,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转青,声如蚊蚋:“你是萧家人!”

    张福被人说的如此不屑,硬着头皮点点头:“苏家如此重情重义,这门亲定然能如期举行,我这就回去同总兵大人复命!”

    张福小脸一红,再不敢看苏颜,灰溜溜走了。

    大夫人悻悻然垂下脸,似乎又心有不甘,抬头看着苏颜,苏颜表情沉静,不辨思绪。

    自从上次驱完邪,大夫人只觉苏颜似乎和以前一样,又似乎大不一样,至于为何又说不清道不明。

    张福一走,苏颜也回到自己院落,她侧身倚窗,望着屋外雨打翠竹。

    “什么时刻竟下起了雨!”苏颜喃喃自语。

    适时李姨娘走了过来,给她擦拭染湿的头发:“还跟个小孩似的,下雨也不知道避!”

    苏颜闷闷不乐,叹道:“大户人家不是特别看重自己羽翼,我都闹的满城皆知,萧家还不退婚,我能逃婚吗?”

    李姨娘顿了顿,笑容逐渐消失:“萧然是龙陵武状元,他的身手龙陵无人企及,他更是龙月总兵,几千卫兵遍布龙月,你试图从他眼下逃脱,无异于蚍蜉撼树!”

    苏颜趴于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又脏又重的妆容,心情莫名沉重起来:“山后无高崖,跳护城河会死吗?”

    “护城河水冰冷彻骨,以你的身子骨,定然活不了!”李姨娘见苏颜陷入沉默,不解的问:“萧然是新科状元,又是龙月总兵,年纪轻轻已然是龙陵最优秀的男子,你嫁于他,这辈子更是扶摇直上,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

    “与我相守一生之人,我要自己选择!”未曾谋面,婚姻视同赌博。若是合适,粗茶淡饭亦是完美,粗布衣裤亦是独特,若是不合适,美味珍馐亦难以下咽,满身华丽定也瘙痒难耐。

    生活不如人意,唯有知识和艺术填充的灵魂,不在乎岁月的无情摧噬,反而在不断困苦中历久弥新,散发出古朴的沉静。

    她回到桌边,心无旁骛的作画。

    画上两只信天翁,一只倒在地上,身侧皆是黑色的血,另一只哀伤的守在旁侧。猛禽携带洪水汹涌而来,只在他的眼睛里闪现出倒影,身体却如磐石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