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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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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澜提的活动文瑞雪确实是没有想到,因为说实话,文瑞雪的确不是能够坐得住的人,让她去坐在湖边钓鱼,如此修身养性的活动,属实有些为难她。

    容澜选择的钓鱼的地点和之前文瑞雪与程颜所去的柳河不同,柳河是祁都城内的一条河,所经过的一段地方是比较繁华的;

    而容澜带文瑞雪来的这处湖泊是城郊僻静之处的一片水池,临近一片山谷,平日里鲜少有人,是一个幽静的去处。

    湖岸边是两把竹椅,旁边放着两根细长的鱼竿,湖面平静,碧波粼粼?,从层层的树木中看向天空还有一种空旷感。鼻尖笼罩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带着清晨露珠的味道。

    海棠被流觞拦在外面,所以在这一处安静的水塘实际上只有容澜和文瑞雪两个人。

    文瑞雪看着容澜坐在低矮的竹椅之上,脊背依旧挺直,仿若是坐在高堂上面。容澜面上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对着文瑞雪伸出右手,做出个“请”的手势。

    文瑞雪对着容澜回应了一个笑,直接走到旁边的另一个竹椅上,坐了下去。文瑞雪坐着倒是轻松,就是这把椅子有点矮,若是像是她自己院子里那把那样,只怕她会直接靠着躺下去。

    只是虽然这把椅子低低矮矮,但是也没太限制文瑞雪,她坐下之后就懒懒散散地想要往后靠一靠,结果余光瞟见容澜端端正正一副清风霁月的公子样;见此,文瑞雪也稍稍收敛了一些,微微直起身子,坐在那里。

    也不是说文瑞雪多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毕竟在将军府这么多年,孟卿最后都使出藏拙的办法来,都没把文瑞雪那风风火火,好像不知道害怕的脾气扭过来,难不成还能叫容澜钓一次鱼就改了?

    纯粹是文瑞雪自己看着容澜在旁边愣是把山林郊外坐出一副山水好风光的架势,自己下意识比较罢了。

    问题是文瑞雪根本就没意识到,她从前的想法都是根本不屑于和其他人比较,因为她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怎么如今却对容澜起了相比之心?

    钓鱼这种活动也确实适合容澜这个看起来完全不会焦急的人,冷白的手掌握住鱼竿的一端,漫不经心地甩到水中,至于是不是有鱼会咬勾,就不是容澜会操心的事情了。

    在文瑞雪看来,就以现在容澜这幅神态来看,简直就是鱼不主动上前咬住容澜的鱼钩都是它们不识抬举。

    文瑞雪坐在一边,等了半晌不见有鱼儿上钩不禁有些急躁,再往容澜的方向一看,就看见那人正闭着眼睛作闭目养神之状,心思似乎半分都没放在钓鱼之上。

    文瑞雪又想到是容澜邀请她钓鱼,结果在这湖边枯坐半天却丝毫没有表明来意,反倒是自己这个客人坐不住了,再看面前这人清冷的容颜,就是一副享受在郊外的悠闲自在之状。

    又想起之前在将军府,自己叫容澜看透了心思,文瑞雪对着容澜更是难有好脸色,可是容澜不张口她先说话,似乎又有些落于下风之意。

    原本文瑞雪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先打破这种无声的情境,结果看到容澜抬起鱼竿的动作彻底忍不住了。

    “容太子叫臣女来钓鱼,结果你自己的鱼钩之上却不放上鱼饵,这是为何?”

    原来容澜刚才抬了抬鱼竿,文瑞雪看见了空荡荡的鱼钩,原以为是鱼吃了鱼饵逃脱了,可是来回两三次容澜的鱼钩上都是空荡荡的,而且容澜看见空荡荡的钩子也不往上添些鱼饵,而是恍若不知的样子,接着如常地把鱼钩投进水中。

    几次下来文瑞雪发现容澜身边根本没有放鱼饵的篮子,只有在自己这边放了一个篮子,而文瑞雪刚才也是心中一直想着别的事情,没注意看,现在认真看看自己手边的篮子里的鱼饵似乎也并不是真正的鱼饵,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好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场面容澜倒是没有被问到的难堪,只见容澜将手中的鱼竿放到一旁,对着文瑞雪淡淡地开口:“属于澜的鱼,便是没有鱼饵一样要到我的篮子之中。”

    文瑞雪一听这话,对着容澜那张清冷的脸挑了挑眉,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容澜道:“从前只听闻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如今一看容太子也是在效仿姜太公之法。只是……”

    说到这文瑞雪顿了顿,声音放缓,似乎是要诱惑谁一样,轻声说道:“只是,不知道容太子想要钓得是什么鱼?”

    容澜平日古井无波的眸子之中似乎闪烁出了不一样的神采,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不知文小姐是否有意来我天澜。”

    容澜太直接了,尤其这话一出,转变之大,实在叫人措手不及,只是文瑞雪在这与容澜不长时间的交集之中也终于有些许了解了这位名动天下的容澜太子的个性,因此,容澜这转折倒也没叫文瑞雪过于惊讶。

    “臣女为何要背井离乡,到天澜国去?”

    “万里山河如画,若是文小姐只拘与晋祁实在是叫人惋惜。”

    文瑞雪看着容澜平静的表情,试图在他出众的容颜之上找到他所说的惋惜之色。不过看样子容澜的惋惜更多的是出现在语言之上,而非神色之中。

    “所以,这是容太子的邀约?”文瑞雪微笑着问。

    容澜也笑着回应:“这是容澜的邀约。”

    容澜这话一出,文瑞雪瞳孔不免震动了一下。

    容太子与容澜是同一个人,可是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等同,容澜说这份邀约并非来自容太子,而是容澜就意味着他将自己与文瑞雪摆在了同等的位置,甚至这份邀约还带有不小的私人性。

    而且作为容太子的容澜他所代表的身份只是天澜国的太子,的确太子之尊已是尊崇备至,可是对于容澜来说太子这一身份只是他贵重身份之一,脱去这一身份的容澜究竟有怎样的权势,他手中究竟掌握着怎样的力量实际一直都是只存在于人们口耳相传之中的。

    但是无论如何,在天下人眼中容澜绝非只有天澜国太子这一重身份,如今容澜这一邀约的确是非同小可了。甚至若是他人得了容澜的邀约,简直就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只是这次容澜邀约的对象是文瑞雪,似乎事态就有些不同了。

    “太子说得对,这大好河山确实应当去走一走,只是臣女并不愿意做太子篮子中的鱼。”

    容澜自然听出了文瑞雪话中的拒绝之意,实际上他现在有一丝后悔,也不能说是后悔,反正这是容澜目前为止人生中的一种特别的情感体验。

    容澜觉得自己好像错误地把文瑞雪和那些对他巴结的人当成同样的人了,事实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容澜的邀约,至少文瑞雪不。

    容澜当然从未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对他的邀请感到荣幸备至,可是至少在今天之前还不曾遇见过拒绝。实际上容澜并没有存着将文瑞雪当做他篮中之鱼的轻慢之意,只是容澜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因此产生了误解。

    不过既然被拒绝了容澜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

    “是澜思虑不周,如若日后文小姐到天澜,我必定千里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