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谜一样的旧事

    这天晚上,危瞳终于知道了黄珊的身份——凌泰的前任女友。

    不仅如此,她还偷听到了两人在走廊上的对话。

    只是她悄悄赶去的时候,两人已经说了几句,她只听到以下部分。

    “……你还记得那家咖啡屋吗,以前我们常去的。今天我一个人去了,那里和以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个老板,他还记得我,也问起了你。”女人轻靠在灯光迷蒙的长廊上,微微地轻笑,“那一刻,我只觉得这几年的时光好像是静止的。没有分离,没有陌路,你还在那里,我也在那里……”

    危瞳翻了个白眼,用嘴型骂了句脏话。这女人明明知道他已经结婚,还耍这些文艺腔是想干吗?想干吗?

    更可恶的是,凌泰居然站在那里,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一直在想,过得不好的不仅是我,或许你也和我一样……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她似乎难过得不能自已,抱着双臂开始颤抖,慢慢蹲了下去。

    男人的手适时地扶住她的手肘,将她拉住:“你喝多了,回去吧。”

    “喝多?”她抬头看他,梨花带雨,“如果不是多喝了几杯,这些话我又怎么说得出口!是啊,当初明明是我说要分手,结果偏偏忘不掉,却那么骄傲始终不肯回头找你!现在你结婚了,看到你过得这么好,却发现自己根本还爱着你……凌泰,你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哭得再也说不下去。

    危瞳盯着凌泰扶着那女人的手,身体里像是卡了根刺,怎么都不舒服!

    修长白皙的手指温暖而有力,抚过她的发和唇,可现在这只手居然扶着别的女人!这女人还是他的前女友!还哭哭啼啼地在向他表白!

    危瞳毛躁了,有一股熊熊怒火在她心底燃烧!烧啊烧啊,烧得她拳头发痒,烧得她理智全无,烧得她怒火攻心!

    她松松指关节的筋骨,正要冲上去,陆路却及时赶到制止了她。凭着他那还算拿得出手的武力,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拽住她,连拖带扯地弄进了一旁无人的包间。

    “干吗!”危瞳一拳挥去,陆路险险避过,忙做投降状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说!”奓毛的猫心情不佳,陆路只能尽量挑重点说。总体意思是,老板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他既然已经和她结婚,就不会随便做对不起她的事。他要她别冲动,万一过去搅和把事情闹大,反倒会让老板不高兴。

    “我干吗要看他脸色!我看那女人不爽!我要揍她!”

    “……”陆路很无语,“你如果真不在乎老板怎么想,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危瞳被这句话问住了,怔在那里越发毛躁,末了还是踹了陆路一脚才算勉强压下火气。

    陆路捂着受伤的小腿,开始觉得助理也是个高风险的活,明天得找家保险公司投保才行!

    不过还算幸运,等他跟着危瞳从包间出来时,那两人已不在走廊上。老板回了他们的包厢,继续神态温淡地应付着对方负责人。黄珊隔了很久才回来,脸上的妆淡了些,眼睛有一点点肿,估计是去洗手间整理过了。

    因为郁闷,那晚后危瞳一直保持着冷淡状态,本想激得他生气,自己主动来问,她好顺势把那天的事问个清楚。结果她淡,他更淡,每天忙于公事,她跟进跟出完全就是保镖,哪里还像什么凌太太!

    她郁闷之下找邢丰丰吐槽,说凌泰的前女友十分讨厌,缠着已婚人士,又说凌泰也讨厌,既然有个这样优秀的前女友,还逼她负什么责结什么婚!直接找前女友不就得了!

    邢丰丰这才知道了两人结婚背后的真相,好友这么暴躁,她却笑了起来,直到危瞳拍桌展示拳头,才稍稍收敛,随后问了句非常找死却又自然无比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很喜欢凌大老板。”

    “……”

    “别跟我说你没有!就你这德行,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这状态简单概括只有两个字:嫉妒。”邢丰丰说话向来一针见血,“其实这也不奇怪。凌泰这男人有身家、有实力、有脸、有个性,又这么成熟稳重,女人很难不动心的。而且你们都结婚了,天天朝夕相处,若说你没喜欢上他我才觉得奇怪!”

    这一席话让危瞳愣住了。

    隔了许久,她眼底的震惊慢慢转变为苦恼。

    她想,邢丰丰说得对。

    虽然之前她一直觉得凌泰这个男人个性莫测难以接近,那些冷静犀利的话语常常令她很恼火。但这阵子他们住在一起,每天朝夕相处,她慢慢了解到以前所不知道的凌泰。

    是的,结婚后,他一直对她很好,但凡她的要求,基本没有不应允的。他会亲自动手做早餐和下午茶给她吃,很多时候都会很温柔地看着她微笑。

    回想起来,虽然凌泰从来不曾说过多动听温柔的言语,可每次他都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凌洛安背叛她的时候,凌静优一再挑衅的时候,每一次心情跌落谷底的时候……他那样静淡安然,却轻易解决了她所有的麻烦。

    并非甜言蜜语就是安慰,他的方式,起初总令她有些恼怒,感觉像是被嘲笑被看戏,可最后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地好。

    一个成熟而睿智的男人。

    不知不觉间,他吸引了她的目光和全部的注意力,就连那些莫名其妙想要靠近他、触碰他的冲动,现在想想也是因为她喜欢他才会有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快再喜欢上一个人,何况他还比她大这么多岁,可她却在不知不觉间就这么喜欢上了。这种感情甚至比那时对凌洛安的还要强烈!最起码,如果换成是凌洛安的前女友上前哭诉,她绝对不会这样毛躁。

    “那就不奇怪了……”危瞳托着下巴,忧郁地说道,“怪不得我最近一靠近他就总想与他亲密接触,我还以为我被凌洛安附体了,原来是因为喜欢上他了……”

    在邢丰丰看怪兽的眼神里,危瞳又开始烦恼“她喜欢上他可他却不喜欢她以及他前女友出现对他虎视眈眈”这个令人毛躁的问题……

    周六晚九点,凌泰还未回家,危瞳端坐在茶几前,盯着面前的红酒已有一个多小时。

    邢丰丰说,一个女人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快速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最有力的武器,是她的身体!

    这句话让危瞳当场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就此次事件而言,这似乎是最有效的办法。可让她主动做这种事,实在很不现实,所以唯一的方法是——灌酒!

    酒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能壮胆,退一步来说,就算失败了她也不丢人,最多当作又一次的酒后乱来。反正已经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凌泰也该习惯了吧。

    这么想着,她便毅然将整瓶红酒喝了个底朝天。

    只可惜,以她的酒量,这一瓶下去只是半醉,根本没能达到不要脸的地步。正想再去找一瓶,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凌泰回来了!

    危瞳立刻将酒瓶朝茶几下一塞,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趴,装醉。

    凌泰一进门就看见“昏睡”在沙发上的人,他搁下文件,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手指轻轻地拨开散在她脸上的头发。没料她睁开眼,竟朝他笑了:“你回来啦……”浓重的红酒味,还有这熟悉的灿烂笑容,令他觉察到一个事实——她又喝大了。

    还好,这次喝大的人没有主动脱衣服,也没有扑上来就吻,只是像只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的腰身,在他腿上蹭。蹭了没多久,她又去揪他的衬衣,埋头在上面嗅嗅,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只有他干净清爽的味道。她高兴了,爬起来去揽他的脖子,继续蹭,使劲蹭……

    “来,去床上睡。”他拍拍怀中的人,打横抱起她。听见床上二字,危瞳相当配合地缩在他怀里,看准机会,在他把自己安置在床上时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凌泰没有防备,人朝前一扑,将她压个正着。

    轻软甜美的气息印上他的脸颊,黑暗的卧室里,身下人正用那双沾染了醉意的明净双眼注视着他:“凌泰,我们抱抱吧……”

    他撑起半个身体,黑眸明暗不定,眼瞳深处似有火焰在烧。他缓缓平顺着呼吸,开口时嗓音比他意料中更加喑哑:“乖,睡觉。”

    “一起睡!”她死揪着他的衣领,坚决不松手。

    他想把衣领上的手拉开,冷不防被她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他在下她在上。

    居高临下的感觉真是好,危瞳笑眯眯地看着身下男人那张清隽漂亮的脸孔,一连串吻落了下去。

    照之前那晚的记忆,她就是这么吻着吻着让他从被动变主动的,之后由他引导继而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吻了又吻后却发现身下的人并没有动静。

    她抬头,撞入那双墨黑色的淡凉眼眸里。男人的眉宇间分明已有了动情的痕迹,胸膛也因为她柔软紧贴的身体而微微起伏,可那双眼偏偏如此地凉。

    带着她不习惯的疏淡神态,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不喝酒就不行是不是?”一句莫名的话,自他薄唇滑出。

    半醉的危瞳大脑当机,这反应可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不管了,拉住他的衣领又去吻他的脖子,湿漉温软的气息如此诱惑,可他却干脆地推开她翻身下床,淡淡道:“今晚你自己睡吧。”

    男人的语气薄凉得不像话,危瞳愣了愣,随即恼了。她抓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给我回来!”

    她砸得很准,成功制止了他的脚步,可他却只是站在那里侧过身:“别闹了,睡吧。”

    “叫你回来!”另一只枕头也飞了过去,接着是薄毯和靠垫,在她准备掀被单的时候,男人的手臂从后面扣住了她。

    “别闹了。”

    “你又不理我,我闹我的,不用你管!”

    “床是我的。”他到底不舍,语气一软,多了抹无奈。

    “大不了赔给你!”她赌气般用力地揪!

    “你有钱赔?”

    “卡里有!”

    “那也是我给你的。”

    “给了就是我的!这里所有东西,还有你……”她趴在那里,脸有点儿烧,“你也是我的。”

    他只当她喝多乱说话,软语哄道:“嗯,我也是你的。”话才出口,就再度被她勾着脖子吻住。泛烫的嘴唇,用力吻住他的唇,小巧的舌尖舔过他薄淡的唇瓣,滑入他口中,有些放肆地诱惑着他。

    扣着她身体的手指微微颤抖,数度挣扎之后到底还是推开她些许:“危瞳……”嗓音因隐忍而沙哑,他呼吸急促,与她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她抱住他,抬高双腿缠上他紧绷的腰身,一语不发地躺在那儿,用脚跟蹭着他的背,可爱妩媚得像只撒娇的猫。

    凝视她的眸子深暗如海,透过薄薄衬衣,她的指尖感觉到他攀升的体温。

    他的指尖落在她脸上,带着留恋的触碰轻柔而细密。她仿佛听见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下一刻,男人的唇落了下来,她被深深吻住。

    一些东西压抑久了,当再度释放,总会加倍而来。

    那些吻与动作都带上了略微失控的力度,就算她早已有所准备,仍然被这种反常的不冷静与强势吓到。她在凌乱的喘息里睁眼看他,情动时的凌泰毫无优雅可言。

    丰丰说得对,他终究是男人。

    这夜,在那些折磨她的忽快忽慢的节奏里,危瞳开始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内敛清淡的男人,往往这类人,一旦爆发就会越发不可收拾……

    而从此刻起,她会从身体到心灵,将他一一攻略。

    ——凌泰,你跑不了了。

    耍酒疯是无奈的,那有目的的耍酒疯呢?

    扑倒计划成功的女人此刻正枕在男人的手臂上,他的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呼吸就在她发间。轻暖的气息,时不时触碰着她。

    尽管危瞳已经有很多次在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他的臂弯里,但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捂着脸,一边赞美自己昨晚的勇气,一边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甜蜜。

    “醒了?”他吻吻她的耳垂,收紧手指,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早餐想吃什么?”

    “吃你做的。”危瞳一点儿都不客气。老婆享受老公做的早餐,天经地义。

    他答应下来,又问:“昨天为什么喝酒?”

    为了勾引你。估计她这么直接的回答会吓到他,危瞳决定慢慢来。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有一点点烦恼的事情啦……”

    他没出声。

    “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烦恼的事情?”她挺郁闷,这么不配合让她如何说下去。她抬起头,他专注的黑眸看得她的心一阵阵乱跳。

    隔了许久,他才道:“以后无论有什么烦恼的事,都不许胡乱喝酒。”

    “为什么?”她傻了,她其实还挺喜欢喝酒的。

    他微微眯眼,似有些不悦,唇角却偏偏带着笑:“这问题问得可真好。”

    “我偏要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危家大姐大完全没发现自己原本的思路已完全跑偏……

    他眉梢轻轻一扬,凝视着她的眸子却暗沉了几分,翻身将她重新压在下面,顺势一个吻,将她的唇堵住。

    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抗议中,修长的手指已在她身上摸索起来,带着热度和力度,令她有些头昏脑涨。

    “凌泰……”她低低叫着他的名字。

    “叫老公。”他吻住她的耳垂,气息暧昧。

    “老公……”她声如蚊蚋。

    “乖。”他微喘着低声哄她,在耳畔轻轻道,“记住,你现在没有喝酒。还有,这件事开始了就是开始了,以后即便不喜欢也不许给我抱怨……”

    危瞳此刻哪里还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一概嗯着点头,很快再一次被攻城略地,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跌宕……

    自从成功将凌泰勾上床后,危瞳的心情一直很好。无论如何,她老公对她有心更“有力”,前女友之类应该成不了气候。

    只是这样并不会阻止其他人的行动。这天她接到了黄珊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表示,自己马上就要回B城了,离开前想请她吃个饭。

    “单独请我?我和你好像并不怎么熟。”

    “我知道。但我们认识共同的男人,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谁。”

    “行,你说时间地点!”就冲她这句不知所谓的“共同男人”,危瞳怎么样也要去会会她。

    那天,黄珊下意识地花了三个小时打扮自己。她去做头发、做护肤,还挑了件非常适合自己成熟气质的连衣裙。镜中的女人明光照人,却始终输给了年纪。

    其实她不是自不量力的女人,在见识过凌泰的漠然后,她一直没打算单独去见这位年轻的凌太太。如果,不是几天前在餐厅偶遇凌洛安的话……

    她们坐在西餐厅靠窗的位置,黄珊没有浪费时间,落座后直接切入主题。

    “我早就猜到你不是真的想吃饭。不过如果你只是为了告诉我,他娶我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和他跟凌洛安商场上的那些事有关,从而让我们不和分开,而你好乘虚而入的话就太无聊了!”

    对于凌泰和凌洛安之间的那些事,危瞳并不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只是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些,所以她不打算深入研究。

    她现在关心的,只有凌泰:“就算我们一开始结婚不是因为爱情,也不保证以后不会产生爱情。你也看到了凌泰对你的态度,如果不是我问他助理,恐怕都不知道你是他的前任。如果是我,绝对不会纠缠一个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我会重新找一个在乎我爱我的男人!”

    黄珊的气息有些不稳,她没想到危瞳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稳了稳情绪,重新露出笑容:“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跟凌泰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她顿了顿,看着危瞳慢慢说下去:“是六年前。六年前的夏天,我提出了分手。那晚吃饭巧遇,凌泰告诉我,他在凌洛安之前就认识了你,也就是六年前。你不觉得这太巧了么?想想六年前的那晚,你就会明白,你们的开始是因为我。你有见过他失态的模样么?我想你应该清楚他平时是怎样一个男人,冷静内敛,从不让别人的情绪左右自己。他非常有自制力,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在乎而失去理智,又怎么会和酒吧里的一个年轻小女孩发生一夜情?”

    危瞳慢慢收紧拳头,这女人果然欠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我想你应该能自己解决。”黄珊缓缓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菜点了就不要浪费,你慢慢吃吧,我会去买单,先走了。”

    “等一下!”危瞳着急起身,没注意一旁正端着杯盏走来的服务生,对方避让不及,与她撞了个结实。她倒是没事,服务生也没事,倒霉的是走在一旁的黄珊,那些杯盏通通打翻在她身上。碎片划过她的额头,她伸手去摸,手指触到一片潮湿,顿时惊叫起来。

    陆路赶到医院的五分钟后,凌泰也到了。

    那时危瞳正坐在护理室的外面发呆,凌泰匆忙走去,在她面前半蹲下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她有事。”

    “我听陆路说了,只是擦伤。”

    “既然你来了,那我回去了。你跟她说,我不是故意撞服务生的,她如果真要告我就告吧。喊毁容喊了一路,我听着烦。”

    她站起来想走,却被他拉住带入怀里:“怎么不高兴了?我又没说你。”

    危瞳再度看向他:“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话想单独跟你的前女友说!”说这话时,她刻意平复了情绪,只是最后三个字,她咬得很重,到底泄露了几分内心的不悦。

    男人有些错愕,随即淡淡一笑:“她说的?”

    一旁的陆路顿时紧张起来,朝她挤眉弄眼,还好危瞳也没有出卖他的打算,“嗯”了声算是回答。之后扳开自己手臂上的手指,快步走了出去。

    凌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底深处泛出了些冷意。他转向一旁的陆路,沉声吩咐:“去查查,黄珊在这几天见过什么人。”

    “老板?”陆路不解。

    “以她的个性,不可能厚着脸皮直接找危瞳。除非,这几天她见过某个人。”

    “我明白了。”陆路领命而去。凌泰转身,进了护理室。

    陆路调查得非常迅速,不过半个小时,已将结果汇报给了他的老板。

    凌泰听完,笑容越发地冷:“我就猜到是他。”

    “老板,黄珊这里需要我来处理吗?”陆路看了眼自己老板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女人通常会趁这种时候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她只是擦伤,根本不需要住院……”

    “要求?”凌泰淡淡道,“也要她敢提才好,你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安排她出院的事。”

    陆路匆匆离开了,病房内,黄珊一直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人的谈话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也没有走远,像是根本不需要避讳她。

    在她亲耳从凌洛安口中听到他们商场上那些明争暗斗之前,黄珊一直都以为凌泰和这个侄子的关系还不错。

    至少,六年前是这样的。

    可凌洛安却说,连凌泰的婚姻都成了他们争斗的一部分:有目的的闪电结婚,还有曾与侄子谈过恋爱的凌太太……

    黄珊并不愚蠢,回去之后在电脑上查了Z城之前的娱乐八卦,果然如凌洛安所言,危瞳曾经是他的女友,而且两人还订过婚。

    那么,到底是什么理由,令这个年轻女人在短时间内改变目标,和男友的叔叔走在了一起?

    对此,凌洛安告诉了她另一个内幕——这两人在六年前就已经认识并有过一夜情。以危瞳的身手,无论凌泰将她安置在他身边或者收在自己身边都是有利的事,况且她本身也是个美女。

    正是六年前这个词,让黄珊又重燃了希望。因为她和凌泰说分手,正是在六年前。

    当年她提出分手,他那样淡漠,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她一直以为他不在乎,平淡的恋情,平淡的分手。但如果他其实是在意的呢?

    其实她并不肯定,毕竟他们在一起那年,这个优秀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在恋爱。他们似乎,只是在平淡地相处,见面、吃饭、喝咖啡、他送她回家……他们甚至连一场电影都没有看过。她承认,当初是她对他一见钟情,主动追求,他应允的那天她高兴又激动,却没有料到这场期盼许久的恋爱会如此平凡无味。

    牵手是她主动的,接吻也是她主动的,可之后再没有更进一步。她几次三番地暗示,有一次甚至装病叫他去她家主动想发生关系,可结果,他居然推开了她!

    那晚是她人生里最大的耻辱。她漂亮聪明能干,素来骄傲,追求者众多,以前交往的男人个个都将她宠着爱着。所以那晚后,她和他在一起总忍不住闹情绪,然后甩手走人。

    时间一久,她也累了,最终提出分手。

    其实她不是真的想分开,她只是想听到他的挽留,想逼他一次,看看他的真心,那些掩藏在他优雅清冷成熟背后的真实。可她始终没能看到。

    这几年,她身边有过不少男人,岁月流逝,最后却仍单身一人,只因为后面的那些男人再没一个能及得上他。身家也好,能力也好,长相气质也好。

    她对他念念不忘,想象过无数次他们重遇的情景,可结果他却结婚了,有了年轻漂亮的妻子。他对她的那种宠溺与温柔,她受不了!

    所以,在向危瞳说出这些话时,她撒了个小谎。她和凌泰是在春天分手的,她刻意说晚了几个月,就是想让她误会。

    可是黄珊并不知道,危瞳之所以在意,是因为她说的这件事无意间对上了一个困扰了危瞳六年的问题。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终于等到凌泰进来,却不是为了她而来。

    “洛安告诉你我和危瞳六年前的事了?”这件事虽然只有当事者知道,但凭凌洛安的手段要查出来也并非难事。

    黄珊怔怔地点头。

    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时光飞逝,她的眼角有了细纹,他却如此受时间眷顾。清隽的眉宇依然漂亮优雅如往昔,沉淀了时光的气场愈加淡定从容强大。

    “你听好,我不管你是怎么跟危瞳说这件事的,总之以后,我不想你再去打扰她。我已经娶了她,她这辈子都是我的太太,你懂不懂?”

    不懂!她不懂!如果不懂,是不是可以大声喊出来,然后扑上去告诉他,她有多想挽回他?

    可她已不再年轻,这种事她再也做不出来。

    凌泰走之后,她在病房的窗前,静静发呆。

    危瞳那晚没回清风望山,她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回了危家。

    不是她小气爱计较,也不是她不相信凌泰,只是六年前那件事,除了她和凌泰没有别人知道。如果不是凌泰说的,黄珊又怎么会知道!

    原来他当初不告而别,竟是这个原因……

    因和女友分手而失意,继而买醉,结果撞上了同样酒醉的她。

    其实说到底他没做错什么,他们认识在先,她是他的前女友,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在意,可现在她就是该死的非常在意啊!

    所以当夜,在凌泰打来电话时,她非常酷地冲他说道:“我要回娘家住几天!”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淡淡应允了,一句疑问都没有。

    这态度不禁让她有点儿毛躁。难道凌泰已经觉察出她喜欢他,所以才这么不在乎,感觉吃定她了?

    她只好找了狗头军师邢丰丰为她解决烦恼,对方趁机敲诈了她一顿五星级酒店的自助晚餐。她答应后,立刻贡献计策,让她暂时请假几天。

    危瞳不解,邢丰丰解释说:“你想啊,你光回娘家有什么用,第二天上班还不是照旧贴身跟着,所以他才不着急!现在这情况,他既然不主动解释,你就冷冷他,连人都不让他见着,这样他才会上心。还有,记得别直接打给凌大老板,要打给你在公司的直属上司。”

    邢丰丰一番话让危瞳恍然大悟,当即给保安部大叔去了电话。

    从入职至今从未请过假的危瞳一开口,对方立刻答应了,给了她三天假期,再凑上周末双休,放足五天。

    危老爹难得见女儿回家住,也没多问什么,天天好菜招待。

    凌泰在她请假的第一天就打来了电话,那时邢丰丰提早下班,正拉着她逛街,伸头一看屏幕上的名字立刻抢过去挂断。

    “你干吗!”

    “瞧你那点儿出息!他打你就接啊,也太没脾气了!”她边说边顺手帮她关了机,“你放心,你家大叔什么阅历,不至于被挂一个电话就生气发怒。相反,他也许会担心你是不是有事啊,可能不舒服啊……”在邢丰丰的循循善诱下,危瞳逐渐有了胃口。

    两人吃完五星级自助大餐,又一起去看了场电影,等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老街狭窄的路口,烟灰色的宾利欧陆静静地停在那儿。

    车门在她走近时打开了,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深色系的紧身西服勾勒出他优美修长的身形,她今天穿了双平底凉拖,近距离的仰视越发显出两人身高的差距。

    “嗨!”危瞳第一反应是窃喜,但她谨记邢丰丰的嘱咐,没有喜形于色,语调平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凝视了她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听保安部说,你请的似乎是病假。”

    危瞳尴尬:“就有点儿头晕,现在好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男人的眸色转淡,微微提起唇角:“你不跟我回去?”

    “不回,我说过要住几天的。”

    “六年前,我去酒吧不是因为跟她分手。”男人一句话就成功留住了她的脚步。

    危瞳诧异地回头,原来他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她心里的不舒服顿时去了大半:“看来你跟你前女友沟通过了。”

    “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长发,缓缓顺着,“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没有提前跟你说。”

    “她说,是她提出分手的。”危瞳眯起眼。

    “的确。提出分手的是她,但我也同意了,我们是和平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继续顺着她的头发,“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吧。”

    “还有一个问题!”趁着这机会,她一定要把那件事弄清楚,“既然六年前你不是因为她才去酒吧,那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你那天为什么天不亮就一个人走了,你留下的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顺着她发丝的手指缓了下来,凌泰沉默了。

    这件事,以前可以说,现在却不必再提。误解这种事,无所谓再多添一笔。

    他俯下头,吻吻她的脸颊:“回去再说好不好?”

    危瞳看了他一会儿:“你回去真的会告诉我?”

    “危瞳。”他渐渐收敛眸色。

    “你曾经说过,结婚后,两个人要相互尊重迁就,你也问过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的理由是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普通人结婚是因为相爱,而我们的结婚是因为你说要我负责。可是这些如果没有坦诚作为前提,根本不可能长久下去。”他们的婚姻开始时,她并没有认真,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但现在却不可以,她一定得弄清楚当初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否则这件事会一直卡在她心里。

    她说完,他没有回答,只是压低了眉宇凝视着她,眼底似有诧异。

    夜风拂过,那种深沉的寂静让危瞳再度收敛了表情。

    那晚,她到底没上凌泰的车。

    之后几天,她除了在家吃吃睡睡,找师兄弟活动活动手脚,便是跟着邢丰丰出去吃饭逛街。七月的Z城正式进入炎夏,每天都艳阳高照,阳光肆意挥散着热度。

    对逛街一事本来就兴致缺缺的危瞳大呼受不了,邢丰丰知道凌泰后来没再给她打过电话,了解她心情不好,便约了苏憧,说定周六去游泳,给她减压。

    可是周六未到,事件制造者又来了电话。

    如果危瞳不是忘了黄珊的号码,一定不会接。

    “你放心,凌泰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不是打来找麻烦的。”黄珊的开场白还算顺耳,但后来她却跟她说了件不怎么顺耳的事。

    黄珊并不知道发生在凌泰叔侄和危瞳之间的事,但事后再想,也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她踏上社会这么多年,却被个年轻小子耍了,还令她在凌泰面前失态,自然心有不甘。

    所以现在,她把她从凌洛安那里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丢给危瞳。

    “我承认除了被利用,我也有自己的目的,但最后看来这件事里最有益的一方不是我。”

    “这件事你也跟凌泰说了吗?”危瞳皱眉。

    “他想知道的话根本不需经过我的口,你不信自己去问他。危瞳,我一直都没羡慕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

    她说完便挂了,危瞳丢了手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又是凌洛安,他似乎就是不愿意干脆放手。

    危瞳真的想不明白,当初背叛劈腿的人不是他自己吗?就连被她撞破时,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笑脸,现在她都和凌泰结婚了,他还想怎么样!

    难道他和凌泰之间就真有天大的争端,令他如此不依不饶?

    危瞳心里生气,但又不想就这么去找他。只好打算周六把怒意全部发泄在泳池里。

    在水里象征性划了划水的邢丰丰和苏憧看着卖力游来游去的女人,都很无奈。她们是来泳池看帅哥的,而她是来炫耀体力的。

    这家室内游泳馆是某间会所的附带设施,客人不算太多,来的基本都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都市男女。当初凌泰给危瞳会员卡时她并没在意,导致此卡一直在她包包里长眠,要不是那天被邢丰丰偶然翻到,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卡有什么用。

    “凌大叔对她很不错啊,连会员卡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你还教她冷战。”苏憧责怪着邢丰丰。

    “你懂什么,男人不能宠的,现在摆明了凌大老板不想解释当初吃完就跑的原因,那就让瞳瞳放一放咯!”见苏憧还想说话,邢丰丰忙指着一侧说有惊艳帅哥,让她看。

    泳池对面的躺椅旁,的确来了几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俊男,两人边看边评头论足,却在其中见到了一张熟悉的精致俊颜。

    那人是凌洛安。

    危瞳上岸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旁人群里的凌家公子,他同样看见了她,或者说,他早就看见了。在她还在水里游泳时,他的视线就一直锁在她身上。

    橘黄色的比基尼与她浅麦色的性感肌肤很衬,她就像一尾灵巧的鱼,纤秾合度的曼妙身材散着无穷魅力。不是没见过身材更好的女人,可只有她是不同的。

    看到她回视自己,他别过头,重新和身旁的人说笑起来,仿佛她只是透明的空气。

    勉强压下心底怒火的危瞳怎么也没想到,她今天还会第二次遇见他。

    第二次照面的地点是在会所另一侧的餐厅,她们三人游完泳,危瞳嫌运动量不够,又去餐厅楼上的健身房跑步,邢丰丰和苏憧实在受不了,便先下楼开包厢点东西吃。

    她冲完淋浴再下楼已是一个小时之后,走进包厢才发现自己进错了房。

    黑色玻璃长桌的两侧坐着几个陌生男女,她说了句“抱歉”转身想走,却一头撞在推门进来的男子身上。烟与香水混合的熟悉气味在她鼻端蔓延开来,对方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住,她抬头,果然入眼的是凌洛安张扬出众的俊脸。

    “这么巧!”他笑了笑,很云淡风轻的神态,仿佛背地里从未做过那些令她讨厌的小动作。

    “让开!”危瞳甩开他,朝门口走。

    “今天我那位‘疼爱’老婆的叔叔怎么没有陪婶婶一起来?”带着轻佻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危瞳已打开门的手顿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强忍着怒气一点儿必要都没有!

    她松开手指,重重踢上门,走回他面前:“怎么样,是想我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动手么?”

    包厢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餐桌旁的几个人见凌洛安的脸色变化,立刻识趣地一一离开。

    门开了又关,危瞳盯着面前的人,松着自己的手指关节:“我知道你和凌泰关系不好,我以为你会正大光明地跟他斗,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男人之间的问题,就应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幼稚,连他的前女友都拿来利用!你会不会太无耻了点儿!利用女人是你的专长吗?”

    女人的语调很冷漠,眉宇间的厌恶显而易见。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室内却似乎有些阴冷。一抹凉意自他身体深处无声无息地泛开,犹如冰冷的小蛇,蜿蜒着钻入血液,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心脏。

    面前的女人长发披肩,短靴、牛仔短裤、贴身的T恤,把身体的线条勾勒得格外清晰。

    腰部的柔韧感是他熟悉的,微翘的菱形嘴唇也是他熟悉的,他还清楚记得那些美妙的触感。她笑起来的可爱模样,她生气时的急躁表情,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跟黄珊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当然明白她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只是不清楚面对这些反应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他没说话,脸上的嚣张和嘲弄却仍在。

    那种表情让危瞳叹息着摇头。到了现在还是这样,他真是没救了。

    “我以前说过,只要你努力,总有一天会赢他一次。但我现在觉得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不可能赢过他!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那又怎么样!”他突然开了口,眼底的怒意出现得非常突兀,“姓凌就非得是一样的人?!他是他,我是我!不需要你来比较!利用别人怎么了,你以为他们有多崇高多天真,谁没有自己的目的!我利用别人,别人利用我,这本来就是个相互利用的世界!你以为你又有多清高!在别人眼里,你也不过是个为钱利用身体周旋在凌家叔侄间的无耻女人!”

    危瞳气得一拳打去:“你真是没救了!”

    他没有避,俊脸生生挨下了这一拳,头被打偏,嘴角立刻裂开。

    他低低地笑,用指腹轻轻擦去渗出的血液,再用舌尖舔去:“难道我有说错?你以为凌氏行政总裁那个位置他还能坐多久?除掉那个头衔,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你真这么爱钱,何不来讨好我?我就不信,他在床上会比我强?”骤然暗沉下来的眸底似乎带着某些危险讯号。

    下一刻,危瞳被他揪着手腕拖了过去,有力的指尖捏住她小巧的下颚,男子的气息冰冷而魅惑:“你一直以为我身手不及你,对不对?”

    她皱着眉头挣扎,手腕上的手指却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她反手扣住他捏着她下颚的手,扭推之间挣脱出来,然而不过几秒,她再次被他揪住,这回她整个人都被按倒在身后的餐桌上。

    还来不及挣扎,男子的唇就压了下来,蛮横地堵住她的嘴,舌尖挑开她的唇就朝里闯。是的,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弱势的人,那时因为要试探所以才伪装。可现在不用了,他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他本可以告诉她,他的冷语嘲讽,他的不屑轻视,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他在乎她!

    可他永远不会承认,也永远不会让她知道——他此刻的怒意只因为她一句简单的“赢不过”!

    原来他竟已在意至此!

    浓重的香烟味随着他的舌尖侵入她的口腔,危瞳怒了,扭头避开,弓起膝盖开始攻击。几回攻势后,她发现凌洛安的速度与力度都与以往不同,就像他说的,他的身手从来不在她之下。以前那些不敌,都只是他在她面前的伪装。

    包厢内很快一片狼藉,椅子翻倒,桌上的餐具碗碟横七竖八地滚落碎裂。

    当餐厅的服务员因巨大的声响而冲进包厢时,才发现里面的两位客人正打得不可开交。一个学过武术和空手道,一个学过跆拳道和散打,最终劝阻无能的服务员无奈拨打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