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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饮食男女(69)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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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食男女(69)

    暖暖是个敢开药的大夫, 头一天晚上听了一个桂枝汤,第二天就敢给她三姨开方子。她是带乐家里的桂枝白芍甘草去的, 因为她知道姥姥家里有生姜和红枣。

    林阳在备孕, 感冒了就受着,不吃药。桂枝汤其实是调和身体诸多不和的, 服用了也没事。但林雨桐理解这种要孩子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心态, 告诉孩子, 你三姨要生宝宝, 不能吃药。

    暖暖立马拉了她姥姥, “姜……姜……”

    行行行!姜。

    齐芬芳拿了一块姜, “给你三姨熬上, 是不是?”

    嗯嗯嗯!

    齐芬芳抬手就切, 暖暖在边上喊:“不对……不对……去皮……去皮……”

    “姥姥洗干净了,不脏。”齐芬芳说着,把生姜拿到水龙头下再冲一遍, 给暖暖看, “是不是特别干净……”

    暖暖摇头:“……去皮……治感冒。不去皮……止呕吐。”

    孩子急着说话,还不太会表达,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急的面红耳赤。

    是吗?齐芬芳不知道啊, 她看自家二闺女,她二闺女看她自己的闺女,那眼神像是看一块珍宝。

    苏南就看出端倪了,故意问暖暖:“是吗?我们都不知道呀。为什么要去皮?”说着, 还拿起暖暖小兜兜里的药材,“这是什么呀?也要去皮吗?”

    暖暖就来劲了,蹬蹬蹬的跑过去,“桂枝,这是桂枝。那个姨姨,妈妈说以后要叫姐姐的姨姨,也叫桂枝。”

    杂七杂八的叫人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反正前面是听懂了,这药材是桂枝。

    “什么是桂枝?”苏南把小丫头抱在膝盖上,逗着她说话。

    暖暖胳膊抬的高高的,“桂树……就是那种的桂树……”其实她自己也没见过啥是桂树,“反正就是桂树……嗯嗯……高的地方,可高可高的地方……顶上长的可小的枝就是桂枝。它高……阳气重……”说完小眼神看妈妈,好像也不确定是不是对的。

    林雨桐微笑鼓励,说的对呀!就是这样的。

    暖暖果然小胸脯抬起来了,比划自己的胳膊:“……桂枝是桂树的胳膊,它就能走人的胳膊腿四肢。”

    林阳好像明白了点:“枝,肢也。因为在最顶端,所以阳气最胜。”

    暖暖忙不迭的点头,“它跟我一样往上长,那吃到肚子里,药就往上跑,往外跑。”

    是说往体表走,发汗的意思吧。

    苏南就问说:“那为什么去皮呢?”

    “皮……”她指了指自己嫩嫩的小手上的皮肤,“收肉肉……”然后指了指一边的林雨苗,“没肉肉了,皮松松的。”

    倒霉孩子!谁的肉松了。

    林雨苗减肥有点效果,肚子上的皮松了,没收进去,在这边叫齐芬芳看,孩子记住了。反正意思就是皮就是收敛这个作用。

    林阳就补充孩子焦急说不出来的话,“要发散,发汗,就不能用收敛的那一部分。所以,不管是桂枝还是生姜,都要去皮,对不?”

    暖暖点头,一手拿了桂枝,一手拿了白芍,然后拿着桂枝的手攥成拳头打出来,拿着白芍的手攥成拳头缩回来,看着林阳,不停的动着拿着白芍的手,“这个……就是这个……嗯嗯……才是收敛。”

    药性也需要收敛,白芍就是这个作用。

    药性啥的她也不明白,但是孩子表达的东西她听懂了。

    她比较讶异的事,“二姐,你现在就教孩子中医了?”

    “说不上是教,就是她能听进去,就叫她去学。”林雨桐暖暖的表现还算是满意。桂枝汤学到老都有的学,一个孩子听了一回课,记成这样就可以了。

    林雨苗就道:“要教暖暖,也叫可可跟着听听呗。”

    林雨桐愣了一下,“你叫暖暖学中医?”

    “学点也没坏处呀。”说着就给家里打电话,今儿周末,周安民不在家,可可在家看电视呢,她叫孩子直接过来。

    行!你要学也行。林雨桐坐在这边的地板上,跟两孩子说的还是这几味药,桂枝汤是群方之首,张仲景几乎耗尽一生打造的出来的方子,说起来那就多了。她没急着多说,就是巩固昨天暖暖学的,叫可可跟着学一遍。

    可晚上回去,可可就死活不去学了,“我才不信。桂枝长在树梢,就阳气最足,就有生发之性,药性就往上走,就往体表走?因为枝,肢也,所以药性走四肢?这一点也不科学。就跟听江湖骗子说话一样。那照这么说……”她指了指阳台上的百合花,“那玩意早上开,晚上就合了,摘两片就能治失眠了?”

    啊?

    林雨苗被孩子怼的不知道怎么应答,等周安民回来,她就把孩子说的学给周安民听,“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听的也是一知半解的。”

    周安民做西医,但也接触中医大夫,知道中医上有‘医者意也’的说法,他就很不高兴,直接去了闺女房了,“你才几斤几两重,要是不能治病,你二姨如今能有这样的声望?科学科学……科学没什么不对!那你怎么知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一定就都是不科学的。我还告诉你,百合朝开暮合,还就是能治失眠。我们院长长期失眠,应酬多,昼夜颠倒了,失眠几年没好。就是你二姨给的方子,一共两味药,花了几十块钱,治好了。其中一味药还就是百合!你知道多少人把钱贴在脑门上,不找熟人都排不上你二姨的号?你知道人家的师傅是给大领导看病的不?你以为你想拜师人家就会收你呀?你能有机缘旁听,都是你一辈子的造化。以后写完作业问问你二姨,晚上要是跟暖暖上课,你就过去听去。”

    可可被说哭了,“人家孩子过周末都出去玩。不去多远的地方,但至少也去个农家乐。我呢?你们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过?学这个学那个……我头都疼了。”

    林雨苗就道:“要不算了。再大点了,再说吧。或者上完大学,再叫跟老二学是一样的。你看小四现在跟着老中医,那药材不也说的头头是道吗?”

    “打小就学的,不一样。”周安民为这个姑娘挠头,越发沉下脸:“不管怎么样,得坚持去学。要是能坚持半年,给你买个笔记本电脑。要是能坚持一年,就叫你放假出国旅游。”

    可可这才擦了眼泪,“真的?”

    真的!

    私下里,可可跟她妈说:“我不想去,她一说,我在心里老想反驳,这怎么学呀?你跟我爸说说,就跟我爸说我去学了。反正我二姨挺忙的,只周末才给暖暖教一点。周末我去姥姥家,我爸上班也不知道。”

    林雨苗点了点可可的脑门,“死丫头,叫我跟你一块弄鬼。”

    “你要不替我瞒着,我就告诉我爸你老指使那个张欣……嘿嘿嘿!”可可说着就嘿嘿嘿的笑,“到时候我爸恼了可别怪我。”

    “嘘!”林雨苗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小声点。”

    林雨桐只见可可学了一回,孩子又不会掩藏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眼神带着桀骜跟不服,几次想打断,林雨桐知道这孩子不信。她还心说,这孩子再来的话,给她试试。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乐意叫这个世上多一个愿意去尝试着相信中医的人。结果人家孩子再没来。那就算了,反正想跟着学的还很多。

    最近,有林雨桐请的人,但更多的是林雨桐没请,但是愿意跟过来的人。

    先是在医院带的几个研究生,其实这段时间带的研究生不少了,来来去去的,好几拨了。但叫这些孩子放弃有编制的工作跟你出来,这叫谁也不好做这样的决定。就是这些实习生愿意,人家家里也不乐意。所以,打从一开始,林雨桐就没叫这些学生。

    却没想到,这天晚上了,都过了八点了。电话响了,是跟林雨桐跟的时间最久的史雨虹。这姑娘平时不爱言语,也不是很爱往人跟前凑,没想到她打了电话来,开口就问说:“老师,您在家吗?我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上门来了?

    “行,我给保安打电话放你们进来。我在家的。”

    挂了电话林雨桐也不知道跟史雨虹来的人是谁,但是谁不重要。她以为是自己一走,自己带的这些实习生在医院被欺负了。

    人一来,还都是自己带的学生。除了史雨虹还有一男一女,小伙子叫穆邦杰,家里小镇上开诊所的。另一个叫曹丽娜,本市人。

    林雨桐叫他们坐,给拿了饮料,“是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人家孩子跟了一场,总是要负责到底的。自己带过的学生,省一要是没有编制岗位,换个医院一样抢着要。这要是连学生都安置不了,那再这个圈子里以后不用混了。她这才走,人就凉了。这中西医科室的主任也不是这样的人呀。

    “不是……老师。”史雨虹就道,“老师不是自己开医院吗?我们想继续跟着老师。”

    啊?

    这一点林雨桐却没有想到,这三个都属于那种比较不爱说话的,蔫蔫的,却有这样的主意?

    林雨桐就道:“在医院,有编制。待遇也会很好。你们要是因为暂时拿不到编制着急的话,这个倒是不用。哪怕做一段时间合同工,我跟你们保证,总也能轮到你们的。”

    手底下的活,这几个孩子还是干的挺漂亮的。

    史雨虹就笑:“老师,我爷爷就是中医,是我们县中医院的大夫。就是省城不能留,回去我也能有个安稳的工作。可我打电话跟家里说了这事,我爷爷说,遇上个好先生不容易,学艺是一辈子的事,有机会学当然得学。”当然还有没说的话,她爷爷当年也是跟着一位师傅学的,但学了两年,急着工作养家糊口。而另一位没离开师傅的,反倒早已经算是省中医院的专家了。这就是差距。

    穆邦杰挠挠头:“我也不是很在乎有没有编制,在医院感觉不是很适应。”突然没有老师了,好像环境一下子就变了。以前不管多木讷,老师一样教,没有什么明显的亲疏远近。有什么事老师在上面挡着,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职场很不习惯。他觉得还是缩在老师身边安全一点。

    林雨桐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研究生毕业的小伙子了,真是学成书呆子了。

    曹丽娜很干脆,“老师,我想学中医美容,行吗?”

    目标明确,学会了这个我还在意医院要不要我吗?我在哪不一样的挣钱?

    都行。

    穆邦杰就道:“老师,您还要护士吗?咱们科合同制的护士,好些都不想继续干了。她们不好意思上门。”

    要啊!包括药房的,谁是临时工,谁是合同工,不愿意干的都可以过来的。省一那地方,临时工都有的是人抢着干,但是在在这种看起来高大上的地方累死累活严格管理之后没挣到钱的,就想着去外面扑腾扑腾。她们跟林雨桐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大家又一起共事过,合作起来会比较顺。只要大门一开,这就可以直接营业。

    从医院一次性的就划拉出三十八个护士,这可都是培训好的。还有药房的两个临时工药剂师,几个熬药的临时工。林雨桐给开出的工资,是医院的两倍。而且,包吃包住。

    吃的话,在医院自己开火。林雨桐找了保健科后厨的大师傅,跟大师傅要一个人,就是那个原本想介绍给尹丽的陶罐。厨子是靠着手艺吃饭的,这边给的很优厚,那主要是考虑到以后保障的事。现在,除了大师傅是有医院后勤的编制之外,别人可都没有。

    而陶罐的手艺也算是学的七七八八了,他得熬多少年呀。外面更能挣到钱,那当然去外面了。林雨桐给陶罐的工资,是按照星级酒店的大厨给开的价格。后厨的管理都是他。

    陶罐当然心动,这都是熟人了,就算是林大夫的医院没有那么大的保障,但是清江饭店也还是不错的选择。他都见了好几次辉煌的顾总出现在林大夫家的大小事上。

    这么一拍即合。然后一等这边开业,陶罐直接就过来。

    解决了吃,这不是还有住吗?谁有需要住宿的,登记好。现在趁着那边翻修,咱们赶紧把住的地方定下来。不是叫你们住医院的,租下来的地方对面不就是棉纺厂的老小区吗?那边往出租的多,三居室的三个人住,两居室的两个人住,一室一厅的也要,租下来将来还有大夫要住呢。都是从外地来的,像是桂枝她们,住哪呀?横不能总在医院吧。

    这几天光是这些琐事就把林雨桐给绑住了。四爷就说:“我早说了,你得找个助理。”

    可找个懂医院的后勤管理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林雨桐也是多方打听,问周安民,周安民摇头,“你这一说,合适的我还暂时真说不上来。”

    问了医院的像是神外的老左这些人,得的答案也是一样的。都是说猛的一问,还真就问住了。

    却没想到杜仁杰听了林雨桐打听人选呢,直接给林雨桐推荐了一个:“有个叫宋恒斌的,你去找找这个人,他合适。”

    很少听到杜仁杰这么笃定的举荐一个人,“此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要说不一样啊,就是这小伙子比较倒霉,“得有十年了吧。宋恒斌也是正儿八经的医学本科毕业的学生,学历不算高,但在当时研究生还少的情况下,也还可以。关键是此人长了一双外科手术的手,特别灵便。跟着实习了一年,急诊的手术基本他都能做。你是学西医出身的,你该知道有时候天赋这东西没道理可讲的。”

    “然后呢?出意外了?”

    “嗯!赶上医闹,他护着刚好在场的几个病人和一个上级医生,被刀割到了手。左手的无名指少了个指关节。做不了手术了。”

    林雨桐叹了一声,一个好的外科大夫,就这么被毁了,“后来呢?”

    “后来,等伤好了之后,医院安排他去门诊,那时候他年轻气盛,人也比较颓废,说什么都不去。后来安排到了后勤,在后勤呆了得有三年,不干了。据我所知,他一直是在医学院中医部旁听课程的。这都好几年了,说起来,对中医也不算是门外汉了。”

    西医的科班出身,自学的中医,外加三年的后勤工作经验。经过大起大落有了人生沉淀,性格必将沉稳。做不了手术去学西医,证明对人生他有规划,且从来没有放弃努力的生活。人品上,算的上是见义勇为。看见真刀真枪,不是谁都有挺身上前的勇气的。

    光是听对方这么一说,林雨桐心里就有了倾向,觉得这个人靠谱,“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那倒是没有。

    “不过你去学校,一准能找到他。我这里有他的照片,我给你发过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你拿着照片去问问,准能打听到。要是实在没找到,你给我电话,我去人事科问一问。他现在是停薪留职的状态,应该是有联系方式的。”

    行!我先是试试。

    说实话,她虽然一周来讲两次课,但都是大课,讲座形式的,对学生印象也不深。这里的图书馆,她都没来过。第一次过来还挺新鲜的。这人既然是自学中医,那就朝中医部走就没错了。结果一进去,图书馆的老师认识林雨桐。里面需要安静,她笑着低声问林雨桐:“您还是第一次来,需要什么书。这边都是学生用的。您要需要其他的杂志和更专业的文献,在楼上。”

    “不是!我找个人。”林雨桐把手机点开,翻出照片给对方看,“有没有这么个人。”

    “小宋。”这人一下就认出来了,“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就是他了。那不,靠着墙角的就是他,要不,我给您叫出来?”

    好!我就不进去了。

    进去还得登记,怪麻烦的。这地方也没法说话呀。

    林雨桐出来在楼道里站着,两分钟之后,从里面出来一个三十四五岁中等身材的男人出来。白衬衫黑西裤,很干净清爽的打扮。戴着一副眼镜,看见林雨桐笑了一下,“林老师。”

    “你客气。”

    “不是!我听过林老师讲课。不过我这人喜欢角落,每次听讲座的人多,您未必注意到我这个学生。”

    其实他的年龄比林雨桐还要年长。

    林雨桐就道:“你现在……还是打算继续自学下去?”

    宋恒斌苦笑:“以为西医改中医不是一件难事,可这几年我学下来,越是学越是觉得深奥。好像学懂了吧,好似又没学懂。前几年光是背药典了,这两年想吃透着药典,都觉得吃力。而且,到底是不年轻了,感觉学习效率也是真不如几年前了。”说着又想起什么,“林老师怎么知道我的?”

    “杜主任跟我推荐了你。”林雨桐就道,“我要开一家医院,需要一个懂管理的业内人士。”她将后勤两个字直接去掉了,管理的范围就扩大了,“你有没有兴趣?”

    宋恒斌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做管理?”

    “顺便也找一些上手的机会。”林雨桐就道,“你再背药典,依旧不会号脉。手搭在脉搏上,你能摸出什么?”

    缺了点拨,就是不成。

    就像是那几个研究生一样,他们都是更倾向于中西医结合。比如西医做了检查,检查出哪里有问题,然后再用中医的药去治疗。至于把脉,三个都一样,稀里糊涂。跟家传的打小学的,相差了太多。

    宋恒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此时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林老师,您能叫我考虑考虑吗?”

    好!

    林雨桐把联系方式给了他,“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有疑问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另外,医院开业之后,培训也会开始。我打算第一批学员,先学中医急救,一针急救法,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有,过来花上一段时间学习,可能比你自己摸索要有用的多。”

    说完,林雨桐摆摆手就先走了。

    宋恒斌却被‘一针急救法’给晃了心神。他之前以为自己会是个很好的急诊科大夫,像是电视上演的那样,病人送来,赶紧送手术室,然后将病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可是,梦想才刚起航,就被狂风拍到了岸上,支离破碎。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急诊,却没想到,关上门,那边的窗户终于透进了一丝光亮。

    他抬起左手,看看少了一个关节的手指,赶紧跑了几步,在围栏边上问已经在一楼大厅的林雨桐,“林大夫,我的手……”

    “只要还有两根手指,就不妨碍你拿针。”

    林雨桐走了,宋恒斌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却哭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十多年了,当年一起毕业的同学都已经是医院里的科室骨干了,或是又些人家进修的博士博士后的毕业了。自己呢?自己什么也还不是。

    父母老了,今年也都退休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要自己愿意做的,喜欢做的,就由着自己。别人家像是他们这个年纪,早已经含饴弄孙了,可他们连催婚都不敢,就怕触动自己的神经。如今,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想朝前走一步,想着有一天,那急救的白色身影里,有自己一个。

    他擦了脸上的泪,收拾了包今儿破天荒的早早回家了。买了菜,为父母做了一顿晚饭。

    父亲只是国企的一个车间工人,现在还在做检修的工作。母亲是在厂里做后勤的,都不是有文化的人。那些年,能有个做医生的儿子,是两人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

    今儿的儿子有点不一样,两人也都没先问。宋恒斌先说了:“爸妈,我明儿就开始上班了。”

    啊?

    “去医院吗?”宋母就到,“做后勤也挺好的,我就是做了一辈子后勤。家里的菜米面油啥的,都是又便宜又新鲜,全是批发价。稳稳当当,还轻松。”

    “不是!”宋恒斌就道,“我要辞了医院的工作,去一家新医院,做管理。”

    啊?

    那也是好事呀!不管什么工作,人得从过去那点事里走出来对不对?

    两口子都没多问,哪怕是私人的小诊所呢,他们觉得也都好。多大的年纪干多大的事,儿子这岁数,是该干事的年纪了。

    第二天林雨桐就接到宋恒斌的电话,她正在城郊的荒地上。于是告诉了宋恒斌地址,“你打车过来,今儿就算上班了,给你报销。”

    这一片都是荒地。

    宋恒斌过来的时候看见路边停了一长串的车,一堆人站在那一片,林雨桐是其中唯一的女性。他走过去,叫了一声:“林老师。”

    林雨桐给他和顾鑫做了介绍,这两人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的。

    宋恒斌不知道这是要干嘛,在站在林雨桐的后面侧耳听着。

    林雨桐跟顾鑫说这个选址呢,“我要的面积稍大,我希望建造的有很多中式元素。你也知道,中式建筑需要的平面空间大。”

    顾鑫才不信这鬼话,但也知道林雨桐的意思。于是点了点林雨桐就道:“中医院就非得是中式结构的?给你铺排一串的四合院,是这意思不?那你这面积得多大?”

    “也不是非得一层,三层,三层是我容忍的极限。”林雨桐声音也不由的高了起来,好似跟顾鑫争执不下。

    边上唐家那个小辈唐彦东就道:“我也觉得咱们骨科医院,以中式建筑为好。”

    唐俊就低声责骂:“闭嘴!”你知道那得增加多少成本吗?林雨桐的医院不是她自己的,背后的股东多了去了。咱们唐家的却只咱们唐家。跟人家比建筑规模,必然是不行的。能挨着街面建一座六层的楼,这就算是不错了。

    林雨桐半路上就‘气’走了,只留下顾鑫和宋恒斌。

    宋恒斌看出点端倪,林老师这是想圈地占地方,却不想叫人觉得她的规模大,是这个意思吧。

    顾鑫就边上跟唐俊说话,“林大夫这脾气,真是没法子了。你说,这平行的建筑和立体的建筑,差别在哪?可用面积一样不就行了。搞不懂呀!”

    开疗养院的张九格就道:“这就跟女人的口红一样,不都是红的吗?为啥非得纠结这个红还是那个红?这是男女思维的差别,讲不了道理的。”

    顾鑫就道,“我不管,我得核算成本的。”

    宋恒斌就插话:“顾总,林老师说要多大就得多大。我是她的助理,您的决定我有权随时向她汇报。”

    顾鑫心里暗乐,林雨桐从哪扒拉出这么一位来,还挺机灵的。

    晚上回去顾鑫直接去林雨桐家吃饭,跟四爷学这个宋恒斌,“你说那脑子转的多快,愣是说什么这边的中医院要开展急诊门诊……愣是说的孙民他们把唐家看中的那一片给判给咱们了。因为咱们要的大,那片地方就得往纵深的扩。往纵深的一阔进去。隔着一片废旧的厂区,就是辉煌的地盘。我告诉你,那地方医院开建的那天,我们也动工。本来是要建公寓楼的,现在改酒店了。将来那块跟医院就是一条马路的距离,向交管部门申请个天桥,从酒店直通医院,瞧着吧,那是最火的地段了。”

    这夫妻俩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

    林雨桐就道:“我那得申请一笔额外的开支。”

    申请?申请什么?你说了就算。

    “给我的助手配一辆十万上下的代步车。以后很多这些琐事,我就不经手了。”

    合理!这个人找的好。

    宋恒斌也着实没有叫人失望,在棉纺那边翻新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已经把里面需要的一切所需,都预定好了。而且,还签好了保洁公司,将整体的保洁的活一股脑的承包了出去。

    林雨桐本来是要去请人的,结果白老去看乔老,俩老人又一起去拜访故友,因为白老打电话回来,“你别跑了,你需要的人随后自己找你报道去。”

    等翻新的活好了,孩子的暑假都结束了。翻新的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最环保的材料,几乎是没有异味的。在甲醛测试连着三天都合格的情况下,家具什么的到位,然后陆陆续续的,林雨桐也接到电话,说是自己需要的人来了。

    先到的是桂枝,这孩子不怎么出过门的,而且好似比较怕坐车,连过马路都有点战战兢兢的,怕是心理烙下的毛病。她也不是一个人坐车来的,是跟着白老来的。见了林雨桐就喊师父。

    嗯!挺好。

    哪怕是暂时租的地方,翻修之后从外观看,也是相当的气派。但是牌子并没有挂,白老过来看的时候就皱眉,“怎么还没有挂?”

    林雨桐就笑,“审批的时候,是师父帮着办的。师父直接给中医院命名为林雨桐中医医院,这牌子没敢挂。正想请您给更换个名称……”

    白老稍微沉吟了一下,“这个名字就很好。开一家医院没你想想的那么容易,我给你的医院取名,寓意再好,也没有你这个名字响亮。名字嘛,病患认可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名字。挂!只管挂。”

    中医就是如此,有传承的,就像是唐家,人家就是唐氏。走哪都是!

    但林雨桐你不能挂个白氏的牌子,不像话。那就叫林雨桐中医医院,这很好。

    开业之前,林雨桐也终于见到了被白老给送来的大夫。

    这些大夫如果找个共性的话,那就是年轻。年龄最小的在二十六七岁,年纪大的,也就三十七八岁。

    对这些人的能耐,林雨桐没试过。

    今儿,把医生们都先集中到会议室,咱们开一次会,彼此认识认识。

    史雨虹曹丽娜穆邦杰,这都是熟悉的。他们也善于自我介绍,就先走了个过场,叫人认识认识他们。

    反倒是乔桂枝太跟别的同行打过交道,有些不自然,“……我就是擅长妇科,尤其是不孕不育,家传的,学了十九年。”

    就这样了。

    林雨桐点头,算是肯定。然后视线朝下转移,这位是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他一笑,就一口白牙,“关东,二十九岁。中医学校毕业的,家传的手艺。我自己本人,比较产擅长治疗肥胖症……这个现在比较挣钱。”

    他一说,其他人忍不住想笑。

    “笑什么呀?”他大咧咧的,“肥胖就是病,现在最流行的病。也确实是最赚钱的嘛!”

    林雨桐哼笑,“关老若是听了你这话,非打的你半死不成。”

    关东嘿嘿就笑,“所以我这不是争取出来了吗?”

    关家最擅长的是内科调理,结果到了关东这里,在家这几年光研究肥胖症了。老爷子好好的名声,现在中医馆快被这小子折腾成女子减肥会所了。于是,老爷子一听白老说要人,一脚将这小子给踹过来了。

    不过这小子的话也对,肥胖是病,它还不仅是病,还是万病之源。身体的诸多不和,都可以说是肥胖引起的。能将肥胖症通过中药治好,那就是最好的调理。大家笑他,不是说他说的不对,而是他张口闭口的总跟钱搭在一起。

    林雨桐在本子上记下一笔,这些人别管说的有多好,咱们是骡子是马,我得找个机会把你们拉出去遛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