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听懂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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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现场众人各有什么心思,随着叶欢一声“开始”,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叶欢身旁那木头架子的最上头,是一个上半边四方、下半边像漏斗一样收敛的古怪盒子。
宋平把盒子卸了下来,向台下众人示意,只见盒子顶上是没有封盖的,底下开了个口子,此刻里面没有东西。
宋平昂首挺胸,拿着这古怪盒子,在台前从左到右走了一遍——难得有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的机会,看到这么多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很兴奋,恨不得走上个十几遍。
可惜,叶欢咳嗽了一声,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去木头架子旁,把这古怪盒子重新给安了上去。
之后,宋平从地上端起一个盆来,从盒子上方往里面倒水,倒了两盆之后,他停手了。
接下来是南宫二丫了。
她站在木头架子后边,手上拿了一个东西,长柄,柄的末端是一个有底没盖的小盒,有点像是打酱油的提子。
她把这东西放入刚倒进水的古怪盒子里,提着不动,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没一会儿就稍稍提起提子、撇了撇,最后完全拿了出来,一番动作后,又放了进去。
叶欢在一旁看着,脑子里闪过了相关回忆:
这古怪盒子是他让木匠做的,利用的是妖蛛丝液比鼻涕水重的原理,下方还有一个可移动封口,就装在木头架子中——所谓的可移动封口,其实就是个铁片。
倒混合液体的时候,下方的铁片是闭合的,这样就是有底的盒子,可以装混合液体。
至于南宫二丫手里的那个提子,里面装的是筛选清洗干净的黑石。
先在盒子里装入混合液体,然后用提子装黑石放入,黑石便会将混合液体中的鼻涕水消解,黑石中剩下的杂质则会留在提子中。
之后,将提子中的混合液体大致撇干净,就拿出来,再放入黑石,如此重复,既消解鼻涕水,又不会让黑石中的杂质混入妖蛛丝液中。
分离出来的妖蛛丝液,因为更重,此时会沉底,又因为下方像漏斗一样收敛的构造,在重力作用下,妖蛛丝液会集中于下方开口附近。只要下方封口一开,流下来的就只会是妖蛛丝液了……
南宫二丫用提子放入黑石,又拿起重新装填,如此重复了三次后就停手了。
接下来又轮到了宋平。
他左手拉开古怪盒子下方的一个铁片,右手抓着下方木头架子上一个横着的木棍,开始旋转起来。
木棍横穿过一个粗木棍固定住,是一个转动的把手,而粗木棍的另一头伸入木头架子内部,里面是一个齿轮泵。
这个齿轮泵也是叶欢在查资料做视频的时候学会的,其结构很简单,就是先做两个尺寸、齿树相同的齿轮,唯一的区别就是轴的长短不同,这对于岗头村的木匠南宫良来说并不算难。
两个齿轮做好了,再按照齿轮尺寸,将盒子内部刻成贴合的椭圆形,将两个齿轮装上,封好盒子,上胶密封,就成了。其中,短轴齿轮是从动轮,长轴齿轮伸出盒体,是主动轮,也就是宋平手中转动的这个粗木棍。
齿轮泵的作用,是强制液体定向流动。
其实叶欢一开始并没有想用齿轮泵,而是想利用重力,让妖蛛丝液通过向下的喷丝头自然下落成丝。但是在实验过程中,他发现喷丝头的孔开得大还行,可一旦孔开小了,妖蛛丝液便无法只通过自身的重力从细小的孔洞中自然下落。
这时候就需要再给它施加一个力,“推”着它挤过细小的孔洞落下来,于是便在中间加了个齿轮泵,来负责施加这个力。
齿轮泵的下面,就是喷丝头了。
这东西在木头架子的最下方,是一个方形平面,面朝下,面积有一个盆那么大,平表面上看似光滑,却戳出了许多非常细小的孔洞。
喷丝头距离地面有一米高,下方台子上垫了一块干净的薄木板。
此刻,叶欢盯好了喷丝头。
在场所有人也都受到叶欢影响,知道关键点在喷丝头上,目光也全都盯了过去,屏息凝神。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宋平转动齿轮泵时,偶尔响起的轻微嘎吱声。
忌辛廉也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他不想相信,可他看到了什么?
那木头架子的底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可因为太细,又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看不真切。
但是没关系。
随着宋平不停转动齿轮泵,那些东西越落越多,在下方的木板上堆积,在反复堆叠之下,终于看清了。
真的是丝。
叶欢还过去捧起来一堆生产好的妖蛛丝来,高举过头顶,向大家展示,也让后面个子矮的人都能看到。
确实是丝,看着和蚕丝很像却又有所不同的丝!
忌辛廉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的不敢置信,脑子里轰隆作响。
他竟然真的变出了丝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惊呼声,只是一瞬间,台下惊呼声此起彼伏。
“真的是丝!”
“真的是丝!!”
“真的是丝!!!”……
现场众人的反应真实诠释了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震惊之下,所有人都发出了相同的惊呼声,似乎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不过在语气强烈程度上还是有所差别的。
陆昂看着台上的叶欢,眼中也闪烁着奇异的色彩,眼神跃跃欲试,轻声自语:“如此神迹……他是西真教的?不对,他没戴神环。也没戴法环,不是方士……”
周戴安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知道叶欢确实是成功了。
他也听到了陆昂的自语,闭目轻笑道:“他不是方士,也不是教士,他只是个常人,你就别想着找他斗法了。这也不是神迹,如果你看过《广林杂记》和《司马异闻录》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他走得比前人更远。”
陆昂一听,立刻没了兴趣。
原来只是个弱鸡。
台上
叶欢让宋平和南宫二丫继续,自己则是对着下面震惊的人群大声说道:“诸位,大家都亲眼看到了,这些丝不是由蚕吐出来的,而是由这些水变出来的!那接下来又有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这些水是哪里来的?”
叶欢环顾下方。
台下众人的惊呼声渐渐平息下来,有人就想说“水不就是水喽?天上掉下来的,河里流出来的”,可一想到刚才“丝是蚕吐的”都被推翻了,这个常识性的答案于是也不靠谱了,一时之间没人吭声。
叶欢也不指望真有人回答,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他自问自答:“可能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昨天刚到云州我们就碰到了一个妖怪,把她抓了起来。而这些水,就是那妖怪喷出来的。”
说到这,叶欢的语气慢慢上扬,逐渐慷慨激昂:“那妖怪水很多,一天喷的水,大概能做出五十斤丝来。按三贯一斤来算,那就是一天一百五十贯,一个月四千五百贯,一年五万四千贯!”
“接下来,我将会成立一家店铺,来负责这种丝的生产、销售工作。”
“这家店铺每年赚的钱,我自己拿一半,也就是两万七千贯,剩下的两万七千贯,送给你们,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傻了一般,看着台上这位身穿朱红色官袍的青年,瞠目结舌。
会点水成丝的是叶知州,他又是这里最大的官,于情于理,点水成丝赚的钱就该全部是叶知州的,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结果叶知州要分一半的钱给他们?给就是来看戏、什么都没做的他们?
这可是每年两万七千贯的巨款啊!
岗头村的乡亲们和士兵代表们都懵了。
从来只见过从他们身上刮钱往自己口袋装的官老爷,谁见过掏自己口袋给他们发钱的官老爷啊?
王主簿懵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还真发钱啊……
之前没有被告知的宋平和南宫二丫懵了,生产劳动都停了下来,呆呆看过来。
就连周戴安都猛地睁开了眼来,怔怔地看着台上的叶欢。
叶欢给了一点时间,让大家从这惊人的消息中缓过神来,然后继续说道:“第一年,我们就不按年来了,直接按月来发,一个月后就发钱!不过在场人这么多,这些钱该怎么分,还需要商量一下……”
现场众人一开始还不免心存怀疑,毕竟这事太过玄幻,令人不敢置信。可听叶欢说到一个月后就发钱,甚至都具体到要谈分钱了,这也由不得大家不信了。
叶知州这是真要给大家发钱,天上真掉了个巨大的馅饼下来!
一片死寂的现场,猛地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瞬间沸反盈天。
“知州大人万岁!”
“有了叶大郎,青天就有了!”
“叶青天!叶青天!”
……
岗头村的村民们最是激动,不少人声嘶力竭地叫着,面孔、眼眶都涨红了。
这些农民常年被各种大老爷剥削,哪一年的压迫能够轻一些,就足够让他们感恩戴德了,而叶欢不仅没剥削,反而给他们送钱,这不是青天,还有什么才是青天?到底是家乡人啊!
士兵们也非常激动。
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当兵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坏事经常有,好事从没见,可叶知州现下却打算给他们发钱!虽不知能拿到多少,但有钱拿已经足够令这些士兵激动兴奋了。
云州官员们最是兴奋。
虽然叶知州说人人有份,但他们可是官,是跟知州大人穿一条裤子的!依惯例,这里面他们不得拿个八成?
云州府衙就就这几个官,粗略算一算,每个人最少都有4000贯一年吧?这可是他们俸禄的三四倍了!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拿钱,不是贪腐不要怕,拿得那叫一个舒服。
叶知州好啊,跟着叶知州,到云州这破地方竟然还能吃上这么大块肥肉!这荒郊野岭似乎都变得山清水秀起来……
台下反应太热烈,叶欢不得不再次停下话语,等了好一会儿,待台下众人终于再度冷静下来,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接下来,我们就来具体商量一下,这些钱该怎么分。”
台下有耿直的村民大声叫了起来:“知州大人,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绝对服!”
好些个人都跟着“对”“对”的应和起来。
叶欢笑笑——这种屁话,他要是信了就是真傻了。
他伸出手按了按,示意他们住嘴,接着说道:“这些钱是分给你们的,说实话,我还有些舍不得呢。真要我来分,说不定我又全拿回来了,你们愿意?”
下面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人硬着头皮开口:“这些钱本来就是知州大人的,拿回去也是应当。”却没几个人应和了。
他们不知道这些钱是分给他们的还好,一知道了,这些钱就真变成了他们的。叶欢又要重新拿回去,就像是抢他们的钱,心里立刻就不愿意了。
叶欢又笑笑,也不接茬,继续说道:“所以呢,我是不能来分的。岗头村的大家是我的乡亲,云州府衙的诸位是我同僚,云州厢军的各位又是我的下属,我来分,偏向哪一边都不好。”
楚国重文抑武,卫堂虽是云州厢军的指挥使,但还是需要遵从知州命令的。
“要我说,还是你们自己商谈怎么分。只需要坚持一条,人人有份,那就行了,这是我送钱的唯一要求。”
“当然了,这里人太多,每个人说一句都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所以我觉得还是三方各派一个代表出来谈。”
说完,叶欢就点名了:“云州府衙,除我之外,就忌通判官阶最高,那忌通判就为府衙代表。云州厢军,卫指挥为最高长官,那就由卫指挥来代表。岗头村方面……我觉得宋平不错,各位父老乡亲觉得如何?”
台下岗头村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最终好些个人都纷纷出声:“好!”“可以!”“叶知州说的是!”
村民们都认识宋平,知道这人直,没什么弯弯肠子,不会坑大家。最重要的是,叶欢一人升天之后,宋平一直跟在他身边,见多识广,跟这些官老爷争起来肯定比他们强。
不然要是换作他们,一上去,面对这些官老爷,怕还没开口呢就先自怯了,话都说不出来。
叶欢见台下无人反对,大手一挥:“那就请两位上台来吧!”
不管现场众人各有什么心思,随着叶欢一声“开始”,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叶欢身旁那木头架子的最上头,是一个上半边四方、下半边像漏斗一样收敛的古怪盒子。
宋平把盒子卸了下来,向台下众人示意,只见盒子顶上是没有封盖的,底下开了个口子,此刻里面没有东西。
宋平昂首挺胸,拿着这古怪盒子,在台前从左到右走了一遍——难得有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的机会,看到这么多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很兴奋,恨不得走上个十几遍。
可惜,叶欢咳嗽了一声,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去木头架子旁,把这古怪盒子重新给安了上去。
之后,宋平从地上端起一个盆来,从盒子上方往里面倒水,倒了两盆之后,他停手了。
接下来是南宫二丫了。
她站在木头架子后边,手上拿了一个东西,长柄,柄的末端是一个有底没盖的小盒,有点像是打酱油的提子。
她把这东西放入刚倒进水的古怪盒子里,提着不动,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没一会儿就稍稍提起提子、撇了撇,最后完全拿了出来,一番动作后,又放了进去。
叶欢在一旁看着,脑子里闪过了相关回忆:
这古怪盒子是他让木匠做的,利用的是妖蛛丝液比鼻涕水重的原理,下方还有一个可移动封口,就装在木头架子中——所谓的可移动封口,其实就是个铁片。
倒混合液体的时候,下方的铁片是闭合的,这样就是有底的盒子,可以装混合液体。
至于南宫二丫手里的那个提子,里面装的是筛选清洗干净的黑石。
先在盒子里装入混合液体,然后用提子装黑石放入,黑石便会将混合液体中的鼻涕水消解,黑石中剩下的杂质则会留在提子中。
之后,将提子中的混合液体大致撇干净,就拿出来,再放入黑石,如此重复,既消解鼻涕水,又不会让黑石中的杂质混入妖蛛丝液中。
分离出来的妖蛛丝液,因为更重,此时会沉底,又因为下方像漏斗一样收敛的构造,在重力作用下,妖蛛丝液会集中于下方开口附近。只要下方封口一开,流下来的就只会是妖蛛丝液了……
南宫二丫用提子放入黑石,又拿起重新装填,如此重复了三次后就停手了。
接下来又轮到了宋平。
他左手拉开古怪盒子下方的一个铁片,右手抓着下方木头架子上一个横着的木棍,开始旋转起来。
木棍横穿过一个粗木棍固定住,是一个转动的把手,而粗木棍的另一头伸入木头架子内部,里面是一个齿轮泵。
这个齿轮泵也是叶欢在查资料做视频的时候学会的,其结构很简单,就是先做两个尺寸、齿树相同的齿轮,唯一的区别就是轴的长短不同,这对于岗头村的木匠南宫良来说并不算难。
两个齿轮做好了,再按照齿轮尺寸,将盒子内部刻成贴合的椭圆形,将两个齿轮装上,封好盒子,上胶密封,就成了。其中,短轴齿轮是从动轮,长轴齿轮伸出盒体,是主动轮,也就是宋平手中转动的这个粗木棍。
齿轮泵的作用,是强制液体定向流动。
其实叶欢一开始并没有想用齿轮泵,而是想利用重力,让妖蛛丝液通过向下的喷丝头自然下落成丝。但是在实验过程中,他发现喷丝头的孔开得大还行,可一旦孔开小了,妖蛛丝液便无法只通过自身的重力从细小的孔洞中自然下落。
这时候就需要再给它施加一个力,“推”着它挤过细小的孔洞落下来,于是便在中间加了个齿轮泵,来负责施加这个力。
齿轮泵的下面,就是喷丝头了。
这东西在木头架子的最下方,是一个方形平面,面朝下,面积有一个盆那么大,平表面上看似光滑,却戳出了许多非常细小的孔洞。
喷丝头距离地面有一米高,下方台子上垫了一块干净的薄木板。
此刻,叶欢盯好了喷丝头。
在场所有人也都受到叶欢影响,知道关键点在喷丝头上,目光也全都盯了过去,屏息凝神。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宋平转动齿轮泵时,偶尔响起的轻微嘎吱声。
忌辛廉也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他不想相信,可他看到了什么?
那木头架子的底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可因为太细,又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看不真切。
但是没关系。
随着宋平不停转动齿轮泵,那些东西越落越多,在下方的木板上堆积,在反复堆叠之下,终于看清了。
真的是丝。
叶欢还过去捧起来一堆生产好的妖蛛丝来,高举过头顶,向大家展示,也让后面个子矮的人都能看到。
确实是丝,看着和蚕丝很像却又有所不同的丝!
忌辛廉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的不敢置信,脑子里轰隆作响。
他竟然真的变出了丝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惊呼声,只是一瞬间,台下惊呼声此起彼伏。
“真的是丝!”
“真的是丝!!”
“真的是丝!!!”……
现场众人的反应真实诠释了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震惊之下,所有人都发出了相同的惊呼声,似乎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不过在语气强烈程度上还是有所差别的。
陆昂看着台上的叶欢,眼中也闪烁着奇异的色彩,眼神跃跃欲试,轻声自语:“如此神迹……他是西真教的?不对,他没戴神环。也没戴法环,不是方士……”
周戴安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知道叶欢确实是成功了。
他也听到了陆昂的自语,闭目轻笑道:“他不是方士,也不是教士,他只是个常人,你就别想着找他斗法了。这也不是神迹,如果你看过《广林杂记》和《司马异闻录》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他走得比前人更远。”
陆昂一听,立刻没了兴趣。
原来只是个弱鸡。
台上
叶欢让宋平和南宫二丫继续,自己则是对着下面震惊的人群大声说道:“诸位,大家都亲眼看到了,这些丝不是由蚕吐出来的,而是由这些水变出来的!那接下来又有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这些水是哪里来的?”
叶欢环顾下方。
台下众人的惊呼声渐渐平息下来,有人就想说“水不就是水喽?天上掉下来的,河里流出来的”,可一想到刚才“丝是蚕吐的”都被推翻了,这个常识性的答案于是也不靠谱了,一时之间没人吭声。
叶欢也不指望真有人回答,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他自问自答:“可能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昨天刚到云州我们就碰到了一个妖怪,把她抓了起来。而这些水,就是那妖怪喷出来的。”
说到这,叶欢的语气慢慢上扬,逐渐慷慨激昂:“那妖怪水很多,一天喷的水,大概能做出五十斤丝来。按三贯一斤来算,那就是一天一百五十贯,一个月四千五百贯,一年五万四千贯!”
“接下来,我将会成立一家店铺,来负责这种丝的生产、销售工作。”
“这家店铺每年赚的钱,我自己拿一半,也就是两万七千贯,剩下的两万七千贯,送给你们,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傻了一般,看着台上这位身穿朱红色官袍的青年,瞠目结舌。
会点水成丝的是叶知州,他又是这里最大的官,于情于理,点水成丝赚的钱就该全部是叶知州的,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结果叶知州要分一半的钱给他们?给就是来看戏、什么都没做的他们?
这可是每年两万七千贯的巨款啊!
岗头村的乡亲们和士兵代表们都懵了。
从来只见过从他们身上刮钱往自己口袋装的官老爷,谁见过掏自己口袋给他们发钱的官老爷啊?
王主簿懵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还真发钱啊……
之前没有被告知的宋平和南宫二丫懵了,生产劳动都停了下来,呆呆看过来。
就连周戴安都猛地睁开了眼来,怔怔地看着台上的叶欢。
叶欢给了一点时间,让大家从这惊人的消息中缓过神来,然后继续说道:“第一年,我们就不按年来了,直接按月来发,一个月后就发钱!不过在场人这么多,这些钱该怎么分,还需要商量一下……”
现场众人一开始还不免心存怀疑,毕竟这事太过玄幻,令人不敢置信。可听叶欢说到一个月后就发钱,甚至都具体到要谈分钱了,这也由不得大家不信了。
叶知州这是真要给大家发钱,天上真掉了个巨大的馅饼下来!
一片死寂的现场,猛地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瞬间沸反盈天。
“知州大人万岁!”
“有了叶大郎,青天就有了!”
“叶青天!叶青天!”
……
岗头村的村民们最是激动,不少人声嘶力竭地叫着,面孔、眼眶都涨红了。
这些农民常年被各种大老爷剥削,哪一年的压迫能够轻一些,就足够让他们感恩戴德了,而叶欢不仅没剥削,反而给他们送钱,这不是青天,还有什么才是青天?到底是家乡人啊!
士兵们也非常激动。
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当兵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坏事经常有,好事从没见,可叶知州现下却打算给他们发钱!虽不知能拿到多少,但有钱拿已经足够令这些士兵激动兴奋了。
云州官员们最是兴奋。
虽然叶知州说人人有份,但他们可是官,是跟知州大人穿一条裤子的!依惯例,这里面他们不得拿个八成?
云州府衙就就这几个官,粗略算一算,每个人最少都有4000贯一年吧?这可是他们俸禄的三四倍了!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拿钱,不是贪腐不要怕,拿得那叫一个舒服。
叶知州好啊,跟着叶知州,到云州这破地方竟然还能吃上这么大块肥肉!这荒郊野岭似乎都变得山清水秀起来……
台下反应太热烈,叶欢不得不再次停下话语,等了好一会儿,待台下众人终于再度冷静下来,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接下来,我们就来具体商量一下,这些钱该怎么分。”
台下有耿直的村民大声叫了起来:“知州大人,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绝对服!”
好些个人都跟着“对”“对”的应和起来。
叶欢笑笑——这种屁话,他要是信了就是真傻了。
他伸出手按了按,示意他们住嘴,接着说道:“这些钱是分给你们的,说实话,我还有些舍不得呢。真要我来分,说不定我又全拿回来了,你们愿意?”
下面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人硬着头皮开口:“这些钱本来就是知州大人的,拿回去也是应当。”却没几个人应和了。
他们不知道这些钱是分给他们的还好,一知道了,这些钱就真变成了他们的。叶欢又要重新拿回去,就像是抢他们的钱,心里立刻就不愿意了。
叶欢又笑笑,也不接茬,继续说道:“所以呢,我是不能来分的。岗头村的大家是我的乡亲,云州府衙的诸位是我同僚,云州厢军的各位又是我的下属,我来分,偏向哪一边都不好。”
楚国重文抑武,卫堂虽是云州厢军的指挥使,但还是需要遵从知州命令的。
“要我说,还是你们自己商谈怎么分。只需要坚持一条,人人有份,那就行了,这是我送钱的唯一要求。”
“当然了,这里人太多,每个人说一句都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所以我觉得还是三方各派一个代表出来谈。”
说完,叶欢就点名了:“云州府衙,除我之外,就忌通判官阶最高,那忌通判就为府衙代表。云州厢军,卫指挥为最高长官,那就由卫指挥来代表。岗头村方面……我觉得宋平不错,各位父老乡亲觉得如何?”
台下岗头村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最终好些个人都纷纷出声:“好!”“可以!”“叶知州说的是!”
村民们都认识宋平,知道这人直,没什么弯弯肠子,不会坑大家。最重要的是,叶欢一人升天之后,宋平一直跟在他身边,见多识广,跟这些官老爷争起来肯定比他们强。
不然要是换作他们,一上去,面对这些官老爷,怕还没开口呢就先自怯了,话都说不出来。
叶欢见台下无人反对,大手一挥:“那就请两位上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