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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星河灿烂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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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霄提醒舒小画:“你要小心冥瓷,他未必能归顺。”

    舒小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太累了,脑袋有些不灵光了,迷迷糊糊地想睡。冥霄却以为她有心事,关切地问:“在想什么?”

    舒小画说:“我在想,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我是不是也可以弄个三宫六院。”

    “不行。”冥霄果断地说,语气分明有撒娇的成分,眼睛里满是醋意。

    舒小画故意逗他:“那后宫的院子岂不是都浪费了。”

    冥霄顺着舒小画的手一点点往上,嘴在她耳边低语:“连我一个都够让你累的了,还想要三宫六院?”

    舒小画羞得喘不上气,伸手推他:“我今天好累。”

    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今天圣上大喜,草民当主动侍寝。”

    舒小画赶紧捂住耳朵,“好了你别说了,我再也不说三宫六院的事还不行吗?”

    “还不够?”他说。

    “那要怎样才够?”舒小画的声音消失在一个柔软湿润又绵长的吻里。

    子夜,一道黑影进入了花若寻的寝宫。

    花若寻正坐在灯前做针线,她在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做些衣裳。

    冥瓷说:“你该好好休息。”

    花若寻放下针线,回身给冥瓷上药,她说道:“我睡不着,太后说怀孕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白天困乏睡多了,到了晚上怎么都睡不着,等到小家伙生下来,又恨不得有机会能多睡会儿。”

    冥瓷道:“你以后少去太后那里。”

    “为何?”花若寻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一丝别样的气息,想了一阵,突然明白了什么。

    “冥瓷……”

    花若寻像是受到了惊吓。

    冥瓷猜到花若寻想说什么,他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花若寻摇头,眼中有泪光。

    “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就是我曾经日思夜想想得到的。冥瓷,答应我,不要破坏这一切,好吗?”

    冥瓷忍着疼,牵着花若寻的手,说:“等将来你成为唐国的皇后,会更幸福。”

    “不!”花若寻道:“我的幸福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和滔天权势,我的幸福是你,也是肚子里的孩子。”

    冥瓷沉默了很久,说道:“我曾经很疑惑,冥尉忠明明官至丞相,手中权势无人可敌,为何还是想篡位谋权?后来我明白了,是小画登基的那天想明白的。”

    “新皇登基,只有一天时间做准备,其仓促可想而知。然而,整个皇宫可以为她彻夜亮着,宫里宫外可以为她彻夜忙碌。这还只是登基前,等登基以后,皇帝的位置坐稳了,整个天下的人都会因为她一个简单的喜好,简单的要求,甚至简单的一句话而忙碌。”

    “这种感觉……太迷人了。”

    花若寻平时看冥瓷时眼里是有光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比星河还灿烂的光,可是现在,她眼里的光却暗淡了。

    冥瓷说:“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

    花若寻却说:“做皇帝不是索取,而是付出。云阡贺就是因为对百姓付出不够,对江山付出不够,所以他死后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取而代之。”

    “从古到今算下来,小画并不是做帝王的良好备选,但她也只是一开始受到了质疑,后来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到了她那边,愿意拥护她成为新皇。为什么?因为过去的皇帝太让人失望,而小画所展现出来的大气和对百姓的真诚才是一个帝王真正应该拥有的东西。”

    “冥瓷,做皇帝为的不是一种感觉,不管这种感觉多迷人。”

    冥瓷觉得花若寻不懂他。

    花若寻把冥瓷的痛手放到了肚子上,让他感受孩子的胎动,她含着泪说:“你看,他也没睡呢。”

    小小的胎动让冥瓷的内心变得柔软。

    花若寻说:“我们不曾拥有过的那些,就让它被我们的孩子拥有吧。”

    快乐的童年,父母的爱,以及纯真的内心。

    那晚,一家三口好像都没睡,直到天亮,第一缕晨光落在床上花若寻的脸上,他低头轻轻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一切都听你的。”

    冥瓷回到住处,那个新买的三进小院,走进院子最深处,侍女行礼后退到一旁,露出一扇紧闭的门。冥瓷走入门内,瞬即又关上房门。

    屋内,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躺在床上,脸色雪白,唯有唇留有一点红色,一头乌发柔软地垂在肩上,浑身柔似无骨让人心疼。

    岁月催人,命运捉弄,当年温润如玉的云哲,如今成了这幅娇弱病态。一旁的大夫收回把脉的手,对冥瓷道:“伤势大好,不会有生命之险了。不过,身体很难再恢复到曾经,得每日不停地吃些滋补药品才能勉强留住元气。”

    冥瓷当然明白,哥哥的身体在密阁中熬垮了,能用江月的命换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又怎敢奢求和从前一样?

    大夫走后,躺在床上的云哲掀开被子走下床,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身体轻盈如一仙子。

    “你去宫里了?那里如何?”云哲问。

    冥瓷没有立即回答,迟疑了下,说道:“你我兄弟二人团圆,对爹娘也是一种告慰,就不必再管宫里的事了。”

    “为什么不管?”云哲心有不甘。

    冥瓷道:“我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

    “不!”云哲说,“从你为我造药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冥瓷问:“什么人?”

    云哲说:“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忍辱负重,也可以心狠手辣。”

    冥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语气平静到冷漠,“如果父亲知道你这么想,该教训你了。”

    云哲推开一扇窗,任由风撩起他一头乌发,“你看!京师这座城多繁华,唐国江山多迷人,还有我们身后的皇宫!”

    不等云哲说完,冥瓷打断他:“够了,父亲为了社稷百姓付出了一切,身为他的骨血不懂他半分心意,如此践踏他在乎的社稷百姓,你让他如何瞑目?”

    云哲微怔地看着冥瓷,“死者已矣,从父亲闭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感知了,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何千辛万苦要救我?既然我们活着,就该活得轰轰烈烈,这江山落入一个女人手里多没意思,不如还给我。”

    冥瓷要走,云哲拦住他,说:“没有你帮忙,我成不了事。”

    冥瓷低着头,说:“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不帮你,是因为我心有托付。你身体已经大好,可住在这里好生修养,从此以后,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常常往来。”

    “你真薄情。”云哲看着他的背影说。

    冥瓷突然转身,盯着云哲的眼睛微怒道:“我薄情?你知道为了找到你,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像狗一样在相府生活,我从刀尖上一遍遍地滚过!”

    有些话,他哽咽在喉间,一句也不想多说。

    “我累了。”

    他说过了,他已有托付,江山——不是他心之所属。

    云哲说:“当我们把整座江山踩在脚底,才配得上过去所受过的苦。”

    冥瓷重又看了一眼云哲,很快又挪开,只留下一句“我累了”,离开了。

    冥瓷刚走,梵妖从内屋走了出来,她就躺在云哲的小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