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迷途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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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上前接过了林宛儿手里的枪，冷冷的道：“林大小姐，很难想像你直到现在也不了解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她很善良，绝对不会向自己的亲人开枪，刚才如果你赌一把你就赢了。不过，现在枪在我手里，你没有机会了。”
他转目望向林宛儿，林宛儿也在注视着他，四目相交，看得出她惊魂未定。李晓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女孩在自己生命最危险的时刻都不肯去伤害她的姐姐，但最终却为了自己而拔枪，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只憋出两个字：“谢谢。”
林宛儿想到刚刚将心思当着他的面尽皆吐露出来，虽然自己大大方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但女孩家的羞涩让她不敢多看，低下了头，道：“别伤害我姐。”
林雁儿听到这句话不由把脸转到了一边。
李晓心想：“杀是不能杀的，但纵虎容易缚虎难，林宛儿心地过于善良，而林雁儿显然心理已严重扭曲，难保日后不会再起杀心，而且也得防备自己不会遭到报复，看来得下个套让她钻。”他手伸到怀里掏了一下，拿出一包烟，是昨天缴获的，点上一根，道：“林雁儿小姐，听昨天我俘虏的日本杀手说，你出四百万美金买你妹妹的命，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不是真的？”
林雁儿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李晓又道：“据我所知，四百万美金这个价格在国际上也算是一流的行情了，今天为了换我一条命，又让你破费了四百万，真不知道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杀了你。”
林雁儿既知妹妹不会杀她，顿时将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那是心痛钱，冷笑道：“你值这个价吗？这四百万是买我的命。”
李晓微微一笑，不再理她，低头道：“林二小姐，你姐姐已经亲口承认杀手是她请来的，对这样的人，你还要放过她？”
林宛儿黯然道：“她毕竟是我姐姐，不论怎样，都请你不要伤害她。”
李晓哈哈大笑，道：“林福衡先生，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如果有朝一日林宛儿小姐出了意外，杀害她的人就是她的姐姐——林雁儿。”
二女闻言都是一惊，不知李晓这话是对谁说的，难道父亲已经来了，而自己没有看到？林雁儿更怕到了极处，四下张望，却只看见周火火几个人围住了熊哥不知在说些什么，跟着自己来的保镖和司机都躲的远远的，不住的往这边缩头缩脑，哪里有父亲的身影？
李晓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来，道：“林大小姐，别找了，你父亲并没有来，这句话我是对这支录音笔说的，做为这次谈话的结束。”
林雁儿听到“录音笔”这三个字，顿时脸若死灰。
李晓道：“这是昨天缴获的，没想到那些杀手装备带的很齐全，这还要多亏了你啊，林大小姐。”
“你想怎么样？”林雁儿快崩溃了，她也算见多识广，强自撑住，道：“在法律上，录音并不能做为直接证据，因为它很有可能是伪造的。”
李晓一扬眉，道：“看来你很了解法律，可惜，你并不了解科技。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声音频率，只要拿到声谱分析仪上一检测，是不是你本人说的话将由科学来论证。我想，以你父亲的手面之广，想确定这录音笔内容的真伪并不是难事。”
林雁儿身形摇摇欲坠，双膝发软，只想跪在地上。声谱分析这种事她依稀也曾听说过，未曾见识过而已，其实也根本用不着检测真伪，只要这东西落入了父亲的手里，让他起了疑心，以父亲的手段之狠辣和对妹妹之宠爱，那自己这辈子就别想好过。她声音嘶哑，道：“你想要多少钱，只要你开价，我就给你。”
话一出口，随即想到，这人既与妹妹相爱，那钱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况且只要他们两个现在合谋把我杀了，那不是一了百了，从此偌大一个林氏企业都是他的了？她以己度人，越想越是害怕，后悔不应该叫那群杀手离开，至不济也能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哪像现在这般任人宰割。
却听李晓道：“你放心，钱我一分不会要你的，这个东西将会一直留在我这里，直到林宛儿出了意外。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保佑你的妹妹平安无事，否则就是感冒发烧我都会怀疑是不是你传播的病毒？”
“还有，”他见林雁儿眼珠乱转不知再想些什么，警告她：“你也不要花心思去想怎样才能销毁证据，我会把这份内容拷贝一份交给你妹妹，除非你能把我们两个同时杀死，否则它一定会交到你父亲手里。”
林雁儿确有这样的想法，被李晓一语道破，恨恨的道：“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还不是你说怎样我就怎样？宛儿，恭喜你，以后林氏企业都是你的了。”
林宛儿迷惘道：“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晓从这句话里猜到她心里阴暗的想法，道：“你以为你妹妹会拿这个来威胁你？别把你妹妹想成是和你一样的人物，看来我没说错，你根本不了解她。这件事你妹妹不会再追究下去，我也不会，大家平安无事，那么这份证据将永远不见天日，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林雁儿撇了一眼远处，道：“就算我相信你的话，那你那些朋友呢？他们会不会以此来敲诈我？”
李晓道：“我保证不会，况且只要你们姐妹和睦，谁能拿这个来威胁你？”
林宛儿见李晓处处维护着自己，心里感激，道：“姐，只要我不承认，我们姐妹俩以后和好如初，没人能拿这件事来敲诈你。”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林雁儿将信将疑，只要李晓不把证据交给旁人，妹妹不在爸爸面前告自己的状，流露出什么口风，一些小流氓她也不放在心上。
这时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三人俱是一惊，齐往枪响处望去，却见熊哥挣扎着倒在了地上，周火火对着他又是一枪。李晓大吃一惊，抱起林宛儿，对林雁儿道：“你走吧，以后对你这个妹妹要好一点，姐妹俩二十几年的感情在你眼里还不如钱财重要吗？”
他快步走向事发地点，林雁儿见无人再理会自己，想到今天失败到了极处，从此将命运交到了别人手里，恨恨的跺了下脚，钻进车里，甩下那些还在向这边窥视的保镖司机一溜烟走了，那些人见状也连忙跟上。
李晓赶到的时候熊哥动也不动已经死了，林宛儿背过脸去不敢看，李晓把她放下，大声道：“阿火，你疯了，为什么要杀了他？”
周火火阴着脸道：“他出卖了我们，难道不该杀？况且现在已经翻脸了，不杀了他，回去他就会杀了我们。”
王斌骂道：“这个王八蛋，听到你昨天说的情况后，就想把我们卖了巴结那个女人，你说该不该杀？”
与他们同来的一个青龙帮帮众道：“林熊出卖兄弟，不配做大哥，以后火哥就是我们的大哥，谁不同意我们就干了谁！”
周火火道：“话不是这么说，我杀林熊不是为了做老大，而是为大家讨个公道，如果我有一点私心在里头，管教我三刀六洞，不得好死！”话虽说的漂亮，但眼里的得意之情那是任谁也瞧的出来。
李晓心往下沉，这件事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他事先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的。本来他答应周火火去绑架林雁儿的条件一是为了救他一命，二是让他从此退出江湖，可看眼下这形势，周火火越陷越深，瞧来非但不会退，还有越做越大之意，自己还劝的回他吗？不管怎样，该说的话自己还是要说，当下道：“阿火，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周火火一怔，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记得，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眼看自己就可以爬上青龙帮大佬的位置，掌握X市市内黑道一半的势力，从此一帆风顺大吃四方，发财指日可待，难道就这么平白的拱手让人？自己打拼了半辈子，想要得到的就在眼前，就为了当初一个承诺统统放弃？他道：“阿晓，当初我确实是答应过你，但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退出，是林熊这么做逼得我不得不继续挺下去。道上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不是你想金盆洗手就可以金盆洗手的，林熊还有一大帮忠心他的人，如果我现在就听你的不干，马上就会被他们砍死你信不信？”
王斌愤愤道：“阿晓，你别傻了，这能怪我们说话不算数吗？要怪就怪林熊这个王八蛋心太黑，连多年的兄弟也要卖，妈的，逼得我们没办法，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回去谁都没好果子吃！”
李晓默然无语，怪谁？怪周火火不讲信用？但他的苦衷也不是没道理，不杀了林熊他们就没了后路。要怪，似乎就只能怪林熊无耻，怪老天，怪命运的安排。
林宛儿既不愿理会这些无聊的江湖纷争，也不愿在尸体身边多呆，道：“喂，李……李晓，我们走吧。”
周火火道：“林小姐，我们送你。”
林宛儿道：“谢谢，不用了，有他送我就可以了。”
李晓心想，现在再去责怪谁也没用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把林宛儿安全的送回去。他道：“你们的车有没有问题，送给我，我想办法把她送到警察的手里去。”
周火火道：“没问题，反正是偷来的车，随便你怎么处理。”
李晓抱着林宛儿上了车，把她放到后座，拉上门，自己从前面上了车，回手把录音笔拿了出来，交给林宛儿，道：“给你，你拿着，没有拷贝，这是唯一的一份。”
林宛儿不接，迟疑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晓道：“这东西由你处理，你想交给你父亲也好，留着做为对付你姐姐的杀手锏也好，随你处置，这样，万一以后你姐姐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用疑心到我头上。”
林宛儿当然明白李晓的举动全是在替自己着想，接过笔，道：“谢谢。”
等车走了一段，路面渐渐繁华起来，林宛儿问道：“你怎么把我交到警察那里？这样做你会不会有危险？”
李晓道：“没事，我会把车停在警察局里面，等我走了之后你就可以呼救，然后表明你的身份，让他们派重兵保护你。”说着，他递给她一块抹布，道，“麻烦你把玻璃和座位全部擦一遍，我不想他们的指纹留在车里，虽然警察未必能查到他们身上，但是能不留后患就尽量别留。”
林宛儿嗯了声，接过抹布默默的擦了起来，擦完后她把抹布交到李晓面前，道：“别忘了你手里的方向盘。”
李晓道：“我的手指上抹了特制的胶水，两天内都不会留下任何指纹。”
林宛儿放下抹布，就这么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李晓，十几分钟过去，她头都没有转一下。李晓被她看的受不了了，道：“干吗这样看着我，跟遗体道别似的。”
林宛儿突然哭着搂着他的脖子，道：“你就这样走了吗？在我的心里，连……连你的样子都不清楚。”
李晓心里也有些伤感，二人接触还不满四十八小时，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二小时左右，虽然这三十二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常人一辈子也经历不到。对林宛儿，他开头只有怜惜之意，可怜她是个残疾，因此多加照顾，之后一路逃亡，二人同生共死，特别是在水下二人度过那一段极其危险又极其微妙的时刻后，感情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善良和俏皮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许以后很难抹的干净了。
他拍拍她的手，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不久后我们就能再见面，世上的事谁能说的清楚？”
“你……你骗人，你现在连模样都不肯让我看见，以后就更不会来见我了。”林宛儿哭泣着。
李晓叹了口气：“我长得很难看的，见不见都一样。再说，见了面又能怎样？相貌并不重要，十几、二十年后你心里还能记得我这个人、这件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不，我不要分开，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让你走！”林宛儿死死搂着他，不顾一切的大叫着，泪流满面。
李晓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
车子在林宛儿的哭泣声中开进了B市的警局内的停车场，李晓停下车，掰开林宛儿的手，道：“我走了，后会有期。”
林宛儿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使命咬着，鲜血渗了出来，李晓没有挣扎，静静的看着她。她抬起头，眼睛红肿，怕哭泣声会引来警察，捂着嘴拼命压抑着，摇着头，道：“我会去找你，我不能失去你……”
李晓硬下心肠下车关了门，不曾再向车里望上一眼，只留下一个身影趴在玻璃上捂着嘴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声的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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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上前接过了林宛儿手里的枪，冷冷的道：“林大小姐，很难想像你直到现在也不了解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她很善良，绝对不会向自己的亲人开枪，刚才如果你赌一把你就赢了。不过，现在枪在我手里，你没有机会了。”
他转目望向林宛儿，林宛儿也在注视着他，四目相交，看得出她惊魂未定。李晓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女孩在自己生命最危险的时刻都不肯去伤害她的姐姐，但最终却为了自己而拔枪，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只憋出两个字：“谢谢。”
林宛儿想到刚刚将心思当着他的面尽皆吐露出来，虽然自己大大方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但女孩家的羞涩让她不敢多看，低下了头，道：“别伤害我姐。”
林雁儿听到这句话不由把脸转到了一边。
李晓心想：“杀是不能杀的，但纵虎容易缚虎难，林宛儿心地过于善良，而林雁儿显然心理已严重扭曲，难保日后不会再起杀心，而且也得防备自己不会遭到报复，看来得下个套让她钻。”他手伸到怀里掏了一下，拿出一包烟，是昨天缴获的，点上一根，道：“林雁儿小姐，听昨天我俘虏的日本杀手说，你出四百万美金买你妹妹的命，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不是真的？”
林雁儿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李晓又道：“据我所知，四百万美金这个价格在国际上也算是一流的行情了，今天为了换我一条命，又让你破费了四百万，真不知道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杀了你。”
林雁儿既知妹妹不会杀她，顿时将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那是心痛钱，冷笑道：“你值这个价吗？这四百万是买我的命。”
李晓微微一笑，不再理她，低头道：“林二小姐，你姐姐已经亲口承认杀手是她请来的，对这样的人，你还要放过她？”
林宛儿黯然道：“她毕竟是我姐姐，不论怎样，都请你不要伤害她。”
李晓哈哈大笑，道：“林福衡先生，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如果有朝一日林宛儿小姐出了意外，杀害她的人就是她的姐姐——林雁儿。”
二女闻言都是一惊，不知李晓这话是对谁说的，难道父亲已经来了，而自己没有看到？林雁儿更怕到了极处，四下张望，却只看见周火火几个人围住了熊哥不知在说些什么，跟着自己来的保镖和司机都躲的远远的，不住的往这边缩头缩脑，哪里有父亲的身影？
李晓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来，道：“林大小姐，别找了，你父亲并没有来，这句话我是对这支录音笔说的，做为这次谈话的结束。”
林雁儿听到“录音笔”这三个字，顿时脸若死灰。
李晓道：“这是昨天缴获的，没想到那些杀手装备带的很齐全，这还要多亏了你啊，林大小姐。”
“你想怎么样？”林雁儿快崩溃了，她也算见多识广，强自撑住，道：“在法律上，录音并不能做为直接证据，因为它很有可能是伪造的。”
李晓一扬眉，道：“看来你很了解法律，可惜，你并不了解科技。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声音频率，只要拿到声谱分析仪上一检测，是不是你本人说的话将由科学来论证。我想，以你父亲的手面之广，想确定这录音笔内容的真伪并不是难事。”
林雁儿身形摇摇欲坠，双膝发软，只想跪在地上。声谱分析这种事她依稀也曾听说过，未曾见识过而已，其实也根本用不着检测真伪，只要这东西落入了父亲的手里，让他起了疑心，以父亲的手段之狠辣和对妹妹之宠爱，那自己这辈子就别想好过。她声音嘶哑，道：“你想要多少钱，只要你开价，我就给你。”
话一出口，随即想到，这人既与妹妹相爱，那钱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况且只要他们两个现在合谋把我杀了，那不是一了百了，从此偌大一个林氏企业都是他的了？她以己度人，越想越是害怕，后悔不应该叫那群杀手离开，至不济也能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哪像现在这般任人宰割。
却听李晓道：“你放心，钱我一分不会要你的，这个东西将会一直留在我这里，直到林宛儿出了意外。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保佑你的妹妹平安无事，否则就是感冒发烧我都会怀疑是不是你传播的病毒？”
“还有，”他见林雁儿眼珠乱转不知再想些什么，警告她：“你也不要花心思去想怎样才能销毁证据，我会把这份内容拷贝一份交给你妹妹，除非你能把我们两个同时杀死，否则它一定会交到你父亲手里。”
林雁儿确有这样的想法，被李晓一语道破，恨恨的道：“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还不是你说怎样我就怎样？宛儿，恭喜你，以后林氏企业都是你的了。”
林宛儿迷惘道：“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晓从这句话里猜到她心里阴暗的想法，道：“你以为你妹妹会拿这个来威胁你？别把你妹妹想成是和你一样的人物，看来我没说错，你根本不了解她。这件事你妹妹不会再追究下去，我也不会，大家平安无事，那么这份证据将永远不见天日，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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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儿见李晓处处维护着自己，心里感激，道：“姐，只要我不承认，我们姐妹俩以后和好如初，没人能拿这件事来敲诈你。”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林雁儿将信将疑，只要李晓不把证据交给旁人，妹妹不在爸爸面前告自己的状，流露出什么口风，一些小流氓她也不放在心上。
这时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三人俱是一惊，齐往枪响处望去，却见熊哥挣扎着倒在了地上，周火火对着他又是一枪。李晓大吃一惊，抱起林宛儿，对林雁儿道：“你走吧，以后对你这个妹妹要好一点，姐妹俩二十几年的感情在你眼里还不如钱财重要吗？”
他快步走向事发地点，林雁儿见无人再理会自己，想到今天失败到了极处，从此将命运交到了别人手里，恨恨的跺了下脚，钻进车里，甩下那些还在向这边窥视的保镖司机一溜烟走了，那些人见状也连忙跟上。
李晓赶到的时候熊哥动也不动已经死了，林宛儿背过脸去不敢看，李晓把她放下，大声道：“阿火，你疯了，为什么要杀了他？”
周火火阴着脸道：“他出卖了我们，难道不该杀？况且现在已经翻脸了，不杀了他，回去他就会杀了我们。”
王斌骂道：“这个王八蛋，听到你昨天说的情况后，就想把我们卖了巴结那个女人，你说该不该杀？”
与他们同来的一个青龙帮帮众道：“林熊出卖兄弟，不配做大哥，以后火哥就是我们的大哥，谁不同意我们就干了谁！”
周火火道：“话不是这么说，我杀林熊不是为了做老大，而是为大家讨个公道，如果我有一点私心在里头，管教我三刀六洞，不得好死！”话虽说的漂亮，但眼里的得意之情那是任谁也瞧的出来。
李晓心往下沉，这件事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他事先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的。本来他答应周火火去绑架林雁儿的条件一是为了救他一命，二是让他从此退出江湖，可看眼下这形势，周火火越陷越深，瞧来非但不会退，还有越做越大之意，自己还劝的回他吗？不管怎样，该说的话自己还是要说，当下道：“阿火，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周火火一怔，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记得，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眼看自己就可以爬上青龙帮大佬的位置，掌握X市市内黑道一半的势力，从此一帆风顺大吃四方，发财指日可待，难道就这么平白的拱手让人？自己打拼了半辈子，想要得到的就在眼前，就为了当初一个承诺统统放弃？他道：“阿晓，当初我确实是答应过你，但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退出，是林熊这么做逼得我不得不继续挺下去。道上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不是你想金盆洗手就可以金盆洗手的，林熊还有一大帮忠心他的人，如果我现在就听你的不干，马上就会被他们砍死你信不信？”
王斌愤愤道：“阿晓，你别傻了，这能怪我们说话不算数吗？要怪就怪林熊这个王八蛋心太黑，连多年的兄弟也要卖，妈的，逼得我们没办法，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回去谁都没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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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儿既不愿理会这些无聊的江湖纷争，也不愿在尸体身边多呆，道：“喂，李……李晓，我们走吧。”
周火火道：“林小姐，我们送你。”
林宛儿道：“谢谢，不用了，有他送我就可以了。”
李晓心想，现在再去责怪谁也没用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把林宛儿安全的送回去。他道：“你们的车有没有问题，送给我，我想办法把她送到警察的手里去。”
周火火道：“没问题，反正是偷来的车，随便你怎么处理。”
李晓抱着林宛儿上了车，把她放到后座，拉上门，自己从前面上了车，回手把录音笔拿了出来，交给林宛儿，道：“给你，你拿着，没有拷贝，这是唯一的一份。”
林宛儿不接，迟疑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晓道：“这东西由你处理，你想交给你父亲也好，留着做为对付你姐姐的杀手锏也好，随你处置，这样，万一以后你姐姐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用疑心到我头上。”
林宛儿当然明白李晓的举动全是在替自己着想，接过笔，道：“谢谢。”
等车走了一段，路面渐渐繁华起来，林宛儿问道：“你怎么把我交到警察那里？这样做你会不会有危险？”
李晓道：“没事，我会把车停在警察局里面，等我走了之后你就可以呼救，然后表明你的身份，让他们派重兵保护你。”说着，他递给她一块抹布，道，“麻烦你把玻璃和座位全部擦一遍，我不想他们的指纹留在车里，虽然警察未必能查到他们身上，但是能不留后患就尽量别留。”
林宛儿嗯了声，接过抹布默默的擦了起来，擦完后她把抹布交到李晓面前，道：“别忘了你手里的方向盘。”
李晓道：“我的手指上抹了特制的胶水，两天内都不会留下任何指纹。”
林宛儿放下抹布，就这么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李晓，十几分钟过去，她头都没有转一下。李晓被她看的受不了了，道：“干吗这样看着我，跟遗体道别似的。”
林宛儿突然哭着搂着他的脖子，道：“你就这样走了吗？在我的心里，连……连你的样子都不清楚。”
李晓心里也有些伤感，二人接触还不满四十八小时，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二小时左右，虽然这三十二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常人一辈子也经历不到。对林宛儿，他开头只有怜惜之意，可怜她是个残疾，因此多加照顾，之后一路逃亡，二人同生共死，特别是在水下二人度过那一段极其危险又极其微妙的时刻后，感情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善良和俏皮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许以后很难抹的干净了。
他拍拍她的手，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不久后我们就能再见面，世上的事谁能说的清楚？”
“你……你骗人，你现在连模样都不肯让我看见，以后就更不会来见我了。”林宛儿哭泣着。
李晓叹了口气：“我长得很难看的，见不见都一样。再说，见了面又能怎样？相貌并不重要，十几、二十年后你心里还能记得我这个人、这件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不，我不要分开，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让你走！”林宛儿死死搂着他，不顾一切的大叫着，泪流满面。
李晓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
车子在林宛儿的哭泣声中开进了B市的警局内的停车场，李晓停下车，掰开林宛儿的手，道：“我走了，后会有期。”
林宛儿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使命咬着，鲜血渗了出来，李晓没有挣扎，静静的看着她。她抬起头，眼睛红肿，怕哭泣声会引来警察，捂着嘴拼命压抑着，摇着头，道：“我会去找你，我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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