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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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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晓一路上都没有布置什么陷阱来反追踪,所以哈维大意了,他一只脚迈了过去,另一只脚的脚尖却勾住了绊绳,感觉有些不对的哈维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声:“趴下!”一个前扑,身体紧紧贴住了地面。手榴弹的爆炸延迟还有几秒,哈维侥幸躲了过去,但走在他后面的小约翰却因为靠炸点最近,闪躲不及,被气浪炸的飞出了几米远,担架被掀在一边,四个抬担架的人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倒在了地上,只有走在最后面的特鲁兹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约翰!约翰!”大约翰见弟弟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急火燎,跛着一条腿爬了过去,摇晃的小约翰。

    哈维端着枪向四周警戒了半天,见没有反应,命令道:“特鲁兹,警戒!”快步来到小约翰身旁,检查他的伤势。小约翰身上至少中了十余块弹片,爆炸的威力基本上就他一个人吃下了,旁人最多只受了个轻伤。特别是颈脖上一道伤口最严重,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大约翰拼命想堵却堵不住。

    “Shit!”哈维咒骂着,这样的伤除非是大象才有可能挺的过去,反正小约翰是彻底不行了。他从急救包里掏出吗啡给小约翰打了一针,聊尽人事,让他死前可以少一点痛苦。

    小约翰睁开了眼睛,道:“杀……杀了他……”嘴里吐出团鲜血,头一歪,便即死亡。

    “啊——”

    大约翰仰天长叫,泪流满面,在他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他从没想过结果竟会是这么一个情形,一组人员伤亡过半,仅剩三人,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也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们都通通该下地狱!”

    大约翰红着眼睛,举枪对准了四个兀自失魂落魄的俘虏,现在他的心里只想杀人泄愤,无论是什么人。哈维知道大约翰这样做很不理智,但看见他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只怕自己也拉不住,只好把头扭过去,不去管他。

    突然不远处“通”的一声枪响,大约翰脑部被一发子弹击中,红白四溅,身体像木偶一样扑倒在了地上。哈维大惊失色,伏地大叫道:“特鲁兹,十一点钟方向。”但子弹连续不断的射来,“嗖嗖”的贴着头皮飞过,二人哪里还抬的起头?

    一个身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大声喝道:“尼克,往山下跑!”

    “李,你还活着?”尼克不可思议的喊着,慌忙拽起三个同伴,四个人掉头往山下亡命奔去。

    李晓一口气把子弹打光,扔了枪,转身向另一侧跑去,来路他是不敢去的,只有把恐怖份子带的越远越好。这边又是枪声又是爆炸声,想必二女早就该听到了,以她们的性格,一定会向这边找过来,那么就应该会碰上尼克四人,而地上两个恐怖份子遗留的枪械和食物也足够支持好一阵子了。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在枪口下逃生。

    不出李晓所料,哈维二人果然朝他追了过来。在哈维心里,只要杀了眼前这个不断给他制造灾难狡猾如狐、坚忍如狼的对手,那么剩下的人迟早都是他的猎物。眼下对手已经几无还手之力,再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而他给他以喘息之际,那么胜负还是难料。对这个对手,他越来越感觉没把握,一个背着人能在雪地里翻山越岭走了将近一天的人,无论如何,其顽强的意志都是值得叹服的。

    李晓的身影在前面不停的晃动,因为树林茂盛,他跑的又不是直线,哈维二人几次想要开枪都找不到机会,跑动中不便瞄准,若要停下来瞄准,只怕还没等你瞄准,人都已经跑没影了,二人一边咒骂,一边锲而不舍的紧追着。这片树林虽然原始荒芜,但其茂密程度还远不能和低纬度地区的森林比,只要树木一稀疏下来,前面的身影就再也没有掩藏的地方了。

    三人一前二后足足跑出四、五百米,特鲁兹刚找准了一个机会想开枪,枪口方抬,一个毛茸茸的黑影突然闪电般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把他扑倒在地。

    “哈维!”特鲁兹猝不及防,直惊的大呼一声。

    哈维一惊回头,见竟是一头大灰狼把特鲁兹扑倒在地,当下来不及去瞄准李晓,调转枪口“通”一声先对准狼庞大的身躯来了一枪。

    灰狼身上飚出一道血箭,惨嗷了一声,扑地而亡。但更多的黑影从草丛中、树木后四面八方的扑来。特鲁兹脸色惨白,一边扫射一边颤声道:“见鬼,哪来这么多野兽?”但汹涌而来的啈声立刻把他淹没了。

    李晓也遭到了恶狼的袭击,他拔出匕首让过一头灰狼对他的侧扑,随手一刀顺势给它柔软的腹部开了膛,又狠狠一脚踢在一头闪躲不及的灰狼头部上,那头几十斤重的灰狼竟被凌空踢的飞了出去。但这么多的恶狼同时袭来,李晓也心里发毛,不敢抵挡,趁着狼群还未扑近身边,咬住匕首,飞快的爬上了身边一棵大树上。

    匕首上沾染的狼血涂满了他的嘴唇,他抹了一把,“呸”的一声吐掉了口中温润的咸味,举目四望。只见顷刻间树下狼群蜂拥而至,群头耸动,先把那头被开膛的狼给分食了,接着绕树仰头而探,长嗷不止。树下十余米处哈维和特鲁兹背靠着背正挥舞着枪托与狼群奋力搏斗,打光了子弹的自动步枪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作用,还不如一把砍刀好使,估计不用多久二人就会丧身狼口下。

    李晓见狼群越聚越多,绕树盘旋,心中一动,把匕首插回腿部,从背包里掏出登山绳,爬到一株较粗的树枝上,把绳子中段在树枝上绕了一圈,抽出两头握在手上,又从背包里把所有的燃烧棒掏了出来,一一引燃扔在了哈维二人身边。动物天生畏火,喷口射出的火焰立时惊退了狼群,哈维和特鲁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正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李晓喝道:“接住!”把绳索抛了过去。

    二人一人抓住绳子的一头,把步枪背在身上,双手扯紧,身形跃起,向来处荡去。等二人快爬上树枝,李晓手一伸,对哈维道:“把你的手枪给我。”

    哈维一愣,见李晓另一只手里紧握着的手榴弹,不由微微苦笑,拔出手枪倒转枪柄递了上去。李晓接过枪,向后退去,放二人上来。

    特鲁兹爬上树,喘息了两口,立刻给步枪换了弹匣,枪口对准了李晓。李晓把手枪对准左手的手榴弹,冷笑道:“想一起下去喂狼吗?”

    哈维按下了特鲁兹的枪口,道:“够了,特鲁兹,现在我们需要共渡危难。”接着又对李晓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李晓道:“第一,因为我需要你们的枪,没有枪来驱赶它们,我也会被困死在树上。”

    哈维脸上露出微笑,道:“这个理由虽然很充分,但我相信这并不是你最重要的。”

    “是,另外我还想用你们两个人的生命来换一个消息。”李晓目光灼灼,盯着哈维的眼睛,道:“告诉我答案,来换你们欠我的这份情,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再动手的话你不必觉得亏欠了我的。”

    哈维想了想,道:“我答应你,如果我可以的话。欠人情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在我要杀你的前提下。”

    李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印着林宛儿照片的纸头,摊开对着哈维,道:“你们的目标是她?”

    哈维道:“是。”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李晓心里还是一惊,道:“是谁要杀她?”

    哈维耸耸肩,道:“对不起,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原则,雇主是永远的秘密,而且我并不知道,任务只是由上级传达。”

    这个回答李晓倒相信有可能是真的,杀手一般都不会和雇主直接接触,而是由代理人出面接洽生意。于是又问道:“那为什么不在飞机上杀她?”这是他一直疑惑不解的一个问题。

    哈维道:“这是个意外,雇主起先要求只是制造一场空难,出现了意外之后,才提出了特别的目标。”

    “这就是答案?”李晓的疑团还是没有解开,道:“如果要杀一个人,在地上要比在天上容易的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一个人的死亡和一场空难的发生其影响绝对是两回事,他难道要和两个庞大的国家机器作对?”

    哈维道:“这个答案大概只有雇主才能亲口告诉你,或许他是个有钱的疯子也不一定。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人什么癖好都有,在他们心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主宰一切,其实我对这样的人也很痛恨。”

    问了一通,其实还是什么谜团也没有解开,李晓摇头沉思。

    特鲁兹不耐烦的道:“好了,这些问题还是等你有命活着回去再苦恼吧,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样才可以把这些可恶的东西杀光。”

    他举枪点射,连杀了五、六头狼,狼群受惊,乱成一团。不远处一头身形威武、皮毛雪白的狼据地长啸,狼群如奉号令,四散退开,离树远远的,隐蔽在草丛里,却不肯走,三人尽皆皱眉。哈维道:“那头白狼一定是头狼,是要杀死它,狼群就会散去。”

    他举枪瞄准,“通”的扣动扳机,只见那头白狼一声厉啸,倒了下去。还没等三人欣喜,却见那头白狼又挣扎着爬了起来,飞速倒退,没入林中。接着林中又是一声长啸,群狼也引颈相呼,啸声直插云际,山谷震动,其势极威,三人心下不由惴惴。特鲁兹叫道:“糟糕,头,你没杀死它,反而惹怒它了。”

    哈维脸上变色,道:“闭嘴。”

    啸声之后,狼群退去,从视线中消失,但三人谁也不敢下去。哈维拿出望远镜仔细一看,咬着牙道:“它们没走,就隐伏在草丛里,这群狡猾的家伙。”

    特鲁兹懊恼不已,道:“见鬼,这里几千年估计都没有人来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狼?”

    哈维在心里先骂了句“白痴”,道:“正因为没有人,所以才会有狼群。不信,你到人类活动的区域给我找出一群狼来试试?”

    特鲁兹挠挠头,自己是说了句蠢话,人进林退,人类对自然界破坏的太厉害了,这可是世界性的大问题。凡是人类脚步所至,所有物种和资源基本上都破坏的差不多了,就剩点石油,大家还为此打破头,不杀动物了,改成人杀人。

    正说着,远处也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接着几声呼喊隐隐约约的传来。隔的太远,李晓虽听不清喊什么,却听出里面有女生,知道林宛儿和甘露找过来了,不知道狼群有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当下也大声疾呼,示意自己暂时还安全。

    特鲁兹幸灾乐祸,道:“嘿,他们也遇上狼了。”

    哈维见李晓喊的声嘶力竭,解下头上的通讯器递了过去,道:“看来他们拿了我们的枪械,那么如果不是太笨的话,他们还应该会拿这个做为联系工具。”

    李晓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谢谢。”对着麦克风喊道:“宛儿,甘露,你们在哪?”

    耳机里先是传来尼克的声音:“上帝,你还活着,你在哪个方位?我们遇上狼群了,真可怕。”接着是甘露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阿晓,你没事吧?”

    李晓大声道:“尼克,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别插话。甘露,宛儿在你身边吗?你们有没有危险?”

    甘露急道:“我们没事,林姐就在我身边,我们遇上狼群了,现在在树上。你呢,你怎么样?”

    李晓道:“我也在树上,暂时还安全。你们呆在树上别乱动,最好用绳子把自己捆在树干上,小心掉下去。”

    甘露道:“我们会的,你也小心。”

    尼克道:“李,那些恐怖份子呢?”

    李晓道:“在我身边,现在我们的处境一样。”

    尼克又是一声“上帝”。

    哈维大笑,道:“看来狼群把我们都困住了,现在,就看是我们先支持不住,还是狼群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