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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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人群渐渐远去，陪伴自己的只有火光中不断跳动的影子，狂风掠过，李晓心中也不禁暗自凄凉。他并非不怕死，也并非不知道自己留下来便是九死一生，甚至尸骨无存，可是那里有值得他用生命去呵护的人，他别无选择。
“英雄，你真是一个令人值得钦佩的英雄。可是，却很愚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哈维一直在盯着李晓的神色，冷笑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你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他们暂时的生存，很伟大，但是，没有人会记得你，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就会把你忘的干干净净，就像你从来不曾出现过，我太了解人这种生物了，它简直就是虚伪和无耻的代名词。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的话，你会为你现在的作为而后悔。”
“哈维？戴维斯.哈维？”这个声音听的很耳熟，李晓看着他，问道。
“是我，我想我们在飞机上一定已经见过面了，可惜很遗憾，你没有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我疏忽了你，这是我的致命错误。我想，我的那几个同伴都是死在你的手上吧？”哈维摘下了护目镜和帽子，露出了自己的脸。
“很遗憾，共和军不应该把这样的菜鸟也放出来执行任务。请记住，这里是中国，拥有五千年辉煌文明的世界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中国，不是太平洋上荒无人烟的小岛。”李晓道。
哈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中国确实很美丽，不但有如图画般的风景，还有精美的食物，可这并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包括你，一个出色的中国士兵。”
李晓道：“是退役士兵。”
哈维嘴角翘了起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有趣，道：“我很想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中国士兵都像你一样勇敢，可以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李晓骄傲的道：“这是我们的使命。”忽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神情又黯淡了下去，自己在军界可不算什么好名声，甚至可以说，是被人家一脚踢出来的，现在的自己，决不能和军人划上等号。
哈维耸耸肩，道：“真让人难以理解，有时，中国人自私矛盾的可笑，有时，却又高尚的不得不让人尊敬。例如你，虽然你的做法和僵硬的思想让我不以为然，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佩服，我想，这就是我们之间价值观取向的最大不同之处了。”
李晓道：“我们对人生的理解确实有很大的不同，我们为了爱而生存，而你们却是为了什么？为了单纯的满足你们杀人的快感，还是金钱？”
“为了爱？去你妈的见鬼的爱！”被李晓胁持的大约翰突然大笑，道：“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虚伪的语言？好吧，让我们把谎言完全抛开，坦诚相对，现在请你诚实的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刚才那一群如蝼蚁般低贱的生命？他们用多少钱买下了你这条命？别在用那些高尚的语言来骗我，那不能增添我对你的好感。”
李晓道：“那么请你来告诉我，可以用多少钱来买下你这条命？一千万美元？还是一亿美元？”
“闭嘴！”小约翰愤怒的道：“别用钱来衡量我哥哥的生命！”
李晓冷然道：“那么你认为谁的生命可以用钱来衡量？别人的生命或许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包括美国总统，可是谁会拿自己的生命来换算金钱？”
大、小约翰一时语塞，哈维道：“够了，约翰，看来我们都不理解中国人，中国人或许天生就是一个无视生命的战士，所以连美国佬都拿他们没办法。”
“我没有那么高尚。”李晓认真的道：“你们还没理解我说的话。我说了，我是为了爱而活着，其实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一样，为了爱而活着，祖国、亲人、爱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比自己的生命要珍贵，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我们去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
哈维点头道：“说的对极了，每一个人都为了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努力，否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是行尸走肉。可是这并没有解释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理由，那群人和你非亲非故，难道就是因为这里是中国？还是因为那可笑的道义？”
李晓的眼神眺向了远方那无尽的黑暗，幽幽的道：“因为那里有我的爱人和恩人……”
哈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看来爱情的魔力确实很大。不过，我需要纠正你一个观点。”
李晓不解的看着他。
哈维正色道：“或许在你们眼里我们是恐怖份子，是一群杀人恶魔，一群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生命和良知的杀人机器，可是，我要告诉你，我们也有着自己的爱，那就是我们的理想——为了独立自由的北爱尔兰！我们出卖生命去换取的金钱就是用于这一项伟大的事业，这就是我们生存的目的。金钱或许是很肮脏，但是我为我的行为骄傲。”
李晓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被称为恐怖份子？因为你们的方式错了，暴力换不来世人的同情。”
哈维道：“可是温情也换不来任何结果。好了，看来我们在这一点上很难达成一致，每一个民族都有每一个民族的苦难，我不奢望你了解，我之所以要告诉你，是因为想让你明白，我们问心无愧。你为了爱而牺牲自己固然高尚，但我们也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冷血卑鄙，在道义上，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上帝，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我还知道，”哈维盯着李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的手，道，“你之所以要和我们说那么多废话是为了拖延时间，我也满足了你，现在，该是你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你的体力消耗的太大，坚持不了多久了。扔掉手榴弹，放开人质，看在你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份上，我答应不伤害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李晓也知道由于寒冷和饥饿，自己的手指越来越僵硬的不受控制了，手榴弹随时都有可能从自己的手里滑落，他拖着人质向山上退去，道：“谢谢你的慷慨，可是我习惯了自己的生存权由自己掌握。”
哈维三人不即不离的跟着，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否则万一一个不小心对方把手榴弹扔过来，三个人就要报销到一块了。见李晓越爬越高，哈维忍不住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在这种地形上你根本没有机会逃离我们的视线。”
“是吗？可是我想试一试。”
站在山顶上，李晓四下扫了一眼，忽然一刀插在人质的腿上，抬脚把他踢了下去，接着把手榴弹一丢，和身向山坡的另一边滚去。哈维等人来不及去管大约翰的死活，先齐刷刷卧倒。“轰”的一声，手榴弹炸开，哈维等人还没把头从雪里拔出来，只觉得脚下浮动，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自己身不由己的便向山下滚去，原来这一声巨响竟引起了雪崩。这一带的山坡的低矮平缓，本来不易触发反应，这也是哈维选在这里进行攻击的原因，但这么大的动静直接砸在山顶上，终年的积雪受到剧烈震动，终于还是引起了大面积的雪崩。
大量的积雪夹杂着几个飘零的身影一泻而下，瞬间从山顶冲到了山脚，势头不衰，又向前铺出了几十米方才止住。过了半晌，一个人头才从雪里钻了出来，嘴里咒骂不停，扶了扶嘴边的麦克风，道：“大约翰、小约翰、特鲁兹，你们还活着吗？”正是哈维。
“我在这。”特鲁兹从不远处狼狈的冒出了头，心有余悸的道：“见鬼，幸好这的山不高，不然我们都要被埋在这里变成僵尸。”
“快来帮帮我，我的腿被那个混蛋弄伤了。”是大约翰的声音。
小约翰从雪里钻了出来，大叫道：“哥哥，你在哪里？”
哈维听见大约翰的叫嚷，突然间明白了为何李晓不杀了他，他给自己增加了一个伤员，却拖住了所有人的脚步。他异常愤怒的道：“小约翰，你去帮助你的哥哥，特鲁兹，跟我来！”
山坡上的积雪少了很多，反而更好攀爬，到了山顶，哈维举起望远镜向下看去，山脚下光滑如镜，一个脚印也没有，李晓消失了。
“他就在雪里，他很聪明。”哈维阴沉着脸。雪是松软的，人埋在雪里并不可怕，只要不是太深，随便把身边的哪一团的雪拍结实，都可以腾出空间和空气，人在雪底下可以潜伏很久，相反，如果李晓急着逃走，反而暴露在了枪口下。
“你打算在雪里躲一辈子吗？”哈维对着麦克风道。李晓缴获罗伯特的通讯器和他现在的频率是一样的，所以他的话李晓一定听的到，可是耳机里除了约翰兄弟的呼叫声，没有其他声音，李晓没有回答。
哈维打着手势叫特鲁兹通知约翰兄弟两个转换通讯频道，嘴里道：“你不应该伤害人质，你让我很生气，我不会放过你的。现在，我们就来比比耐心。”
等哈维换掉频道，特鲁兹道：“头，我们在这里等吗？”
“不，我们立刻出发，我们的目标不是他。”哈维的脸色很难看，“大约翰受伤了，这给我们的追击增加了麻烦，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真可惜，我连他的脸也没看清楚，有时间把这架班机所有乘客的资料调出来，我必须知道他是谁。这次是我的疏忽，我轻敌了。”
特鲁兹心有不甘，“哒哒哒”举枪冲山脚下积雪冲击区漫无目标的一阵乱射。哈维制止了他，道：“走吧，别浪费子弹了。”
哈维不知道，几发流弹恰好就钻入了李晓身边的积雪里，擦身而过，把李晓吓了一跳。哈维挑衅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也低声回了两句，他想尽量把哈维拖住，但是哈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他懊丧的估计，肯定是通讯器在滚下山时撞坏了。哈维的虚张声势对经验丰富的李晓来说自然不能起什么作用，但由于李晓到现在也还不明白哈维等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也不敢断定哈维一伙儿会不会把怒火集中发泄到自己身上，非要杀了自己泄愤。这次意外的雪崩让自己意外的暂时捡了条命，此刻当然不会傻的去轻举妄动。
但他没在雪里埋伏多长时间就悄悄的把头探了出来，如果哈维等人真的非要和自己过不去，那不管自己在雪里埋伏多久都没用，等到了天亮，更加无处可逃，还不如趁着天黑赌一把。山顶上静悄悄的没有人迹，只一会儿工夫风雪就把山脚下战斗过的痕迹已经掩埋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一切就会干净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哈维几个因为有伤员拖累，李晓估计他们也走不快，拿出酒壶喝了几口暖暖身子，顺着脚印追了下去。
不知与哈维等人相距多远，因为怕迎头碰上，李晓不敢走山谷，只在山梁上行走，虽然难走了些，但以他的速度，追上前面的人是迟早的事。大约只走了一个小时，李晓便看见了前面山脚下几个模糊的身影，情知总算是赶上哈维，心中大喜。
当下加快了脚步，超越了他们，从前面的一个山梁上拐了下来，抢到了哈维等人的前头。他刚冲下来，便见迎面突然冒出两个黑乎乎的身影，一个颤抖的声音哆哆嗦嗦的道：“是谁？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甘露？”李晓失声道，即使这个声音再变调，自己又怎么会听错。
“阿晓！”
“阿晓！”
两个声音同时惊呼。
“甘露？宛儿？”
三个劫后重逢饱经磨难的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看着人群渐渐远去，陪伴自己的只有火光中不断跳动的影子，狂风掠过，李晓心中也不禁暗自凄凉。他并非不怕死，也并非不知道自己留下来便是九死一生，甚至尸骨无存，可是那里有值得他用生命去呵护的人，他别无选择。
“英雄，你真是一个令人值得钦佩的英雄。可是，却很愚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哈维一直在盯着李晓的神色，冷笑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你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他们暂时的生存，很伟大，但是，没有人会记得你，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就会把你忘的干干净净，就像你从来不曾出现过，我太了解人这种生物了，它简直就是虚伪和无耻的代名词。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的话，你会为你现在的作为而后悔。”
“哈维？戴维斯.哈维？”这个声音听的很耳熟，李晓看着他，问道。
“是我，我想我们在飞机上一定已经见过面了，可惜很遗憾，你没有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我疏忽了你，这是我的致命错误。我想，我的那几个同伴都是死在你的手上吧？”哈维摘下了护目镜和帽子，露出了自己的脸。
“很遗憾，共和军不应该把这样的菜鸟也放出来执行任务。请记住，这里是中国，拥有五千年辉煌文明的世界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中国，不是太平洋上荒无人烟的小岛。”李晓道。
哈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中国确实很美丽，不但有如图画般的风景，还有精美的食物，可这并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包括你，一个出色的中国士兵。”
李晓道：“是退役士兵。”
哈维嘴角翘了起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有趣，道：“我很想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中国士兵都像你一样勇敢，可以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李晓骄傲的道：“这是我们的使命。”忽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神情又黯淡了下去，自己在军界可不算什么好名声，甚至可以说，是被人家一脚踢出来的，现在的自己，决不能和军人划上等号。
哈维耸耸肩，道：“真让人难以理解，有时，中国人自私矛盾的可笑，有时，却又高尚的不得不让人尊敬。例如你，虽然你的做法和僵硬的思想让我不以为然，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佩服，我想，这就是我们之间价值观取向的最大不同之处了。”
李晓道：“我们对人生的理解确实有很大的不同，我们为了爱而生存，而你们却是为了什么？为了单纯的满足你们杀人的快感，还是金钱？”
“为了爱？去你妈的见鬼的爱！”被李晓胁持的大约翰突然大笑，道：“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虚伪的语言？好吧，让我们把谎言完全抛开，坦诚相对，现在请你诚实的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去维护刚才那一群如蝼蚁般低贱的生命？他们用多少钱买下了你这条命？别在用那些高尚的语言来骗我，那不能增添我对你的好感。”
李晓道：“那么请你来告诉我，可以用多少钱来买下你这条命？一千万美元？还是一亿美元？”
“闭嘴！”小约翰愤怒的道：“别用钱来衡量我哥哥的生命！”
李晓冷然道：“那么你认为谁的生命可以用钱来衡量？别人的生命或许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包括美国总统，可是谁会拿自己的生命来换算金钱？”
大、小约翰一时语塞，哈维道：“够了，约翰，看来我们都不理解中国人，中国人或许天生就是一个无视生命的战士，所以连美国佬都拿他们没办法。”
“我没有那么高尚。”李晓认真的道：“你们还没理解我说的话。我说了，我是为了爱而活着，其实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一样，为了爱而活着，祖国、亲人、爱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比自己的生命要珍贵，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我们去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
哈维点头道：“说的对极了，每一个人都为了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努力，否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是行尸走肉。可是这并没有解释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理由，那群人和你非亲非故，难道就是因为这里是中国？还是因为那可笑的道义？”
李晓的眼神眺向了远方那无尽的黑暗，幽幽的道：“因为那里有我的爱人和恩人……”
哈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看来爱情的魔力确实很大。不过，我需要纠正你一个观点。”
李晓不解的看着他。
哈维正色道：“或许在你们眼里我们是恐怖份子，是一群杀人恶魔，一群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生命和良知的杀人机器，可是，我要告诉你，我们也有着自己的爱，那就是我们的理想——为了独立自由的北爱尔兰！我们出卖生命去换取的金钱就是用于这一项伟大的事业，这就是我们生存的目的。金钱或许是很肮脏，但是我为我的行为骄傲。”
李晓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被称为恐怖份子？因为你们的方式错了，暴力换不来世人的同情。”
哈维道：“可是温情也换不来任何结果。好了，看来我们在这一点上很难达成一致，每一个民族都有每一个民族的苦难，我不奢望你了解，我之所以要告诉你，是因为想让你明白，我们问心无愧。你为了爱而牺牲自己固然高尚，但我们也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冷血卑鄙，在道义上，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上帝，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我还知道，”哈维盯着李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的手，道，“你之所以要和我们说那么多废话是为了拖延时间，我也满足了你，现在，该是你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你的体力消耗的太大，坚持不了多久了。扔掉手榴弹，放开人质，看在你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份上，我答应不伤害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李晓也知道由于寒冷和饥饿，自己的手指越来越僵硬的不受控制了，手榴弹随时都有可能从自己的手里滑落，他拖着人质向山上退去，道：“谢谢你的慷慨，可是我习惯了自己的生存权由自己掌握。”
哈维三人不即不离的跟着，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否则万一一个不小心对方把手榴弹扔过来，三个人就要报销到一块了。见李晓越爬越高，哈维忍不住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在这种地形上你根本没有机会逃离我们的视线。”
“是吗？可是我想试一试。”
站在山顶上，李晓四下扫了一眼，忽然一刀插在人质的腿上，抬脚把他踢了下去，接着把手榴弹一丢，和身向山坡的另一边滚去。哈维等人来不及去管大约翰的死活，先齐刷刷卧倒。“轰”的一声，手榴弹炸开，哈维等人还没把头从雪里拔出来，只觉得脚下浮动，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自己身不由己的便向山下滚去，原来这一声巨响竟引起了雪崩。这一带的山坡的低矮平缓，本来不易触发反应，这也是哈维选在这里进行攻击的原因，但这么大的动静直接砸在山顶上，终年的积雪受到剧烈震动，终于还是引起了大面积的雪崩。
大量的积雪夹杂着几个飘零的身影一泻而下，瞬间从山顶冲到了山脚，势头不衰，又向前铺出了几十米方才止住。过了半晌，一个人头才从雪里钻了出来，嘴里咒骂不停，扶了扶嘴边的麦克风，道：“大约翰、小约翰、特鲁兹，你们还活着吗？”正是哈维。
“我在这。”特鲁兹从不远处狼狈的冒出了头，心有余悸的道：“见鬼，幸好这的山不高，不然我们都要被埋在这里变成僵尸。”
“快来帮帮我，我的腿被那个混蛋弄伤了。”是大约翰的声音。
小约翰从雪里钻了出来，大叫道：“哥哥，你在哪里？”
哈维听见大约翰的叫嚷，突然间明白了为何李晓不杀了他，他给自己增加了一个伤员，却拖住了所有人的脚步。他异常愤怒的道：“小约翰，你去帮助你的哥哥，特鲁兹，跟我来！”
山坡上的积雪少了很多，反而更好攀爬，到了山顶，哈维举起望远镜向下看去，山脚下光滑如镜，一个脚印也没有，李晓消失了。
“他就在雪里，他很聪明。”哈维阴沉着脸。雪是松软的，人埋在雪里并不可怕，只要不是太深，随便把身边的哪一团的雪拍结实，都可以腾出空间和空气，人在雪底下可以潜伏很久，相反，如果李晓急着逃走，反而暴露在了枪口下。
“你打算在雪里躲一辈子吗？”哈维对着麦克风道。李晓缴获罗伯特的通讯器和他现在的频率是一样的，所以他的话李晓一定听的到，可是耳机里除了约翰兄弟的呼叫声，没有其他声音，李晓没有回答。
哈维打着手势叫特鲁兹通知约翰兄弟两个转换通讯频道，嘴里道：“你不应该伤害人质，你让我很生气，我不会放过你的。现在，我们就来比比耐心。”
等哈维换掉频道，特鲁兹道：“头，我们在这里等吗？”
“不，我们立刻出发，我们的目标不是他。”哈维的脸色很难看，“大约翰受伤了，这给我们的追击增加了麻烦，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真可惜，我连他的脸也没看清楚，有时间把这架班机所有乘客的资料调出来，我必须知道他是谁。这次是我的疏忽，我轻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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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不知道，几发流弹恰好就钻入了李晓身边的积雪里，擦身而过，把李晓吓了一跳。哈维挑衅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也低声回了两句，他想尽量把哈维拖住，但是哈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他懊丧的估计，肯定是通讯器在滚下山时撞坏了。哈维的虚张声势对经验丰富的李晓来说自然不能起什么作用，但由于李晓到现在也还不明白哈维等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也不敢断定哈维一伙儿会不会把怒火集中发泄到自己身上，非要杀了自己泄愤。这次意外的雪崩让自己意外的暂时捡了条命，此刻当然不会傻的去轻举妄动。
但他没在雪里埋伏多长时间就悄悄的把头探了出来，如果哈维等人真的非要和自己过不去，那不管自己在雪里埋伏多久都没用，等到了天亮，更加无处可逃，还不如趁着天黑赌一把。山顶上静悄悄的没有人迹，只一会儿工夫风雪就把山脚下战斗过的痕迹已经掩埋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一切就会干净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哈维几个因为有伤员拖累，李晓估计他们也走不快，拿出酒壶喝了几口暖暖身子，顺着脚印追了下去。
不知与哈维等人相距多远，因为怕迎头碰上，李晓不敢走山谷，只在山梁上行走，虽然难走了些，但以他的速度，追上前面的人是迟早的事。大约只走了一个小时，李晓便看见了前面山脚下几个模糊的身影，情知总算是赶上哈维，心中大喜。
当下加快了脚步，超越了他们，从前面的一个山梁上拐了下来，抢到了哈维等人的前头。他刚冲下来，便见迎面突然冒出两个黑乎乎的身影，一个颤抖的声音哆哆嗦嗦的道：“是谁？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甘露？”李晓失声道，即使这个声音再变调，自己又怎么会听错。
“阿晓！”
“阿晓！”
两个声音同时惊呼。
“甘露？宛儿？”
三个劫后重逢饱经磨难的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