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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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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克听明白了李晓话中的含义,道:“李,放心吧,我虽然恐惧,但却不会丧失抵抗的勇气。我们不是圈养的牲畜,任人宰割,面对死亡,我们会像个人一样为了生存、为了尊严而战,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

    李晓笑了,对尼克伸出了手,尼克愣了一下,随即会意,也伸出了手,二人手掌在空中一击。李晓道:“从刚才交火的情况来看,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应该在五、六个人之间,只要我们镇定下来,团结一心,他们想靠近我们,就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说着从背囊里摸出一面镜子探出去观察了一会儿,收了回来,道:“在这种开阔地形,白天进攻就是送死,看来他们没这种勇气,倒是晚上你必须每一个点上都安排好几个人负责照看,千万不能让他们从我们的缝隙中摸进来。只要撑过今天晚上,我们的援兵就随时都有可能到。”

    “什么,一个晚上?那不用等救援的人来,我们已经冻死了。”

    甘露和林宛儿在原地趴了一会儿,冻的实在受不了了,齐心合力把前面的积雪扒开,挖出一条雪沟,爬了过来,爬到近前正好听到李晓的话。甘露呲牙咧嘴搓着几乎冻的失去知觉的手指直起了身子,忽然一发子弹从她的耳边擦过,钻进堆起来的雪沟里,炙热的子弹融化了弹孔周围的雪,但迅即又被覆盖。

    “找死啊,挖的这么浅还敢直起身子?”李晓把甘露扑在身下,对着她的耳朵大喊。

    右面的山坡上火光一闪,是埋伏在那的恐怖份子开的枪。山坡并不算高,不足百米,坡度也很缓和,不过趴在高点也可以斜瞰整个山谷,只是距离太远,超出了突击步枪的有效射距,所以只要隐蔽好,威胁也不大。

    甘露确实被这一枪吓的不轻,但发现李晓竟压在自己身体上时,羞赫之情却迅速盖过了恐惧,用力推着李晓沉甸甸的身体,脸上飞起一片嫣红,恨声道:“你快起来,压坏我了!”

    李晓慢慢的倒退回去,然后伸手把两个人扯进自己挖的宽敞的掩体,道:“不好好在原地呆着,爬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们爱看到你着张臭脸啊,再趴下去我们就冻死了!”甘露抱怨道。

    尼克苦笑道:“李,看来我们连一个白天也坚持不下去。”

    李晓握住林宛儿冰块一般的手搓着,呵着气,道:“怎么样,还挺的住吗?如果实在冷的厉害,你就顺着挖出来的沟来回爬几道活动一下。”

    林宛儿还没说话,甘露躺在地上有气没力的道:“拜托,除非你提供食物,不然我们连爬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晓的背囊里自然还有一些救命粮,不过这是属于大家的,在没有经过授权的情况下,他也无权私自分配,略一踌躇,脱下大衣强行给林宛儿裹上。林宛儿死活不肯穿,心痛的抚摸着李晓青紫色的嘴唇,道:“我不冷,你穿好来,抱着我就行了。”

    李晓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甘露轻轻哼了一声,把头传过一边。尼克耸了耸肩,道:“嘿,李,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

    躺在爱人的怀抱里,一直憋着的一口心气顿时松了,林宛儿闭上了眼睛,轻声道:“阿晓,我好想睡觉。”

    李晓连忙拍着她的脸庞,不让她睡着,道:“再坚持一会儿,不能睡。”但眼睛一合上,就再也睁不开了,任凭他怎么折腾,林宛儿就是不肯醒。

    甘露羡慕的看着沉睡中的林宛儿,不由自主也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疲倦霎时就上了眉间,道:“你放过她吧,让她睡一下,我们已经有几十个小时没睡觉了,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没吃没喝,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头一歪,竟也沉沉睡去。

    李晓伸手又去摇她,尼克道:“李,算了,就让他们睡吧,你注意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她们叫醒,不然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李晓无奈,只好把甘露也扯了过来,将两个人都搂在怀里,再小心的把二人的身体调整好姿势,往后面的冰壁上一靠,点上一根烟,沉默不语。尼克见状苦笑道:“李,如果现在是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我一定羡慕的你要死,同时拥抱两位美女的滋味如何?”

    李晓只有也还以苦笑,他对自己的安危倒不是很放在心上,说实在话,在这群人当中,他只关心两个人,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一个自然是林宛儿,一个却是甘露。林宛儿自不必说,甘露别看平常总爱找他别扭,喜欢和他吵吵嘴,但其实内心对他的在乎,他又不是傻子,当然感觉的到,更重要的是甘露是卫宁的表妹,“受人点水恩,自当涌泉报”是他的人生哲学,卫宁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那么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就不能抛弃甘露。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人在这里拖着他的后腿,再困难的处境他也不放在心上,即使控制不了局面,自保的信心他还是有的,到时候独自突围,就这几个恐怖份子也未必追的上他,而且他一个人行动,无疑生还的希望就大了很多。

    “尼克!尼克!你在哪?”远处两个声音在大声的喊着。

    “我在这!”尼克扯着嗓子回答,在这种暴风雪中也不用担心声音会传出去太远引起恐怖份子注意。

    不一会儿,卡萝儿和副机师爬了过来,尼克道:“杰克,有什么好消息吗,现在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救援队离我们还有多远?”

    副机师一脸绝望,道:“尼克,把救援队忘了吧,等他们来,估计只能替我们收尸了,我不认为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等下去。”

    卡萝儿焦急的道:“尼克,情况很不妙,目前大家的状态并不适合原地休息,疲惫的身体状况会把所有人都拉进地狱,我已经没有办法制止大家睡眠了。”

    尼克看了李晓一眼,道:“那……就让他们睡一小会儿,你们注意掌握一下时间,每过半个小时就把他们叫醒,让他们活动一下。”

    卡萝儿表情严肃,道:“机长,你认为一旦他们沉睡过去还有谁能够把他们唤醒吗?这根本不符合生理科学。”

    尼克双手一摊,道:“那怎么办,阻止他们睡觉吗?这同样也很困难。无论是谁,在不眠不休的跋涉了二十多个小时后,生理一定已经达到了极限,我也一样,也很想睡觉,如果不是过来和李交谈,估计我也睡着了,这里没人是超人。”

    卡萝儿迟疑了一下,道:“我认为在这里滞留是十分危险的,恐怖份子即使不进攻都能很快的把我们冻死在雪地里。我们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没有停下脚步,所以……”

    尼克一惊,道:“你疯了吗?难道你想在恐怖份子的枪口下前进?”

    “是的,只有不停的走才会有生还的可能,否则寒冷会夺走大部份人的生命,只有极少数意志坚定的人才能活下来等到救援。”卡萝儿坚持道:“天马上就要黑了,我认为应该趁着天黑冲出去,夜幕会掩护我们的行动。”

    “是这样,我也同意卡萝儿的意见,我们没有办法在坚持下去了。和突破恐怖份子面对面交火固然很危险,可是在这里等待更危险,我不认为在这里一动不动趴上十几个小时还有几个人能活下去。”副机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尼克,下决心吧,不然等大家进入深睡眠状态后就晚了。”卡萝儿催促着,焦急万分。

    尼克拿不定主意,犹豫的看向李晓。李晓以不容质疑的口气道:“不能走,离开即设阵地去和训练有素的武装份子打毫无组织的遭遇战,你们的自信过头了,这样死的人会更多,他们会像打猎一样把我们一个个消灭。留在这里寒冷和疲倦虽然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威胁,但只要我们组织好,就会把伤亡降到最低,而一旦走出去,不确定因素就太多了,后果没有人能够控制。”

    卡萝儿辩解道:“先生,我说的是天黑后再冲出去,夜色会给我们足够的掩护,虽然肯定会有人丧生在枪口下,但总比所有人都陪葬好。”

    副机师补充道:“李,恐怖份子们晚上一定会趁着夜色进攻,视线不明会降低我们的防御力,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不如出其不意的冲出去,一定出乎他们的意料。同样在黑夜他们也没有办法再围困我们,坚持到明天天亮后,如果我们还摆脱不了他们,那么再原地抵抗一下,救援队就离我们不远了。”

    二人的话打动了尼克,道:“杰克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李,你怎么看?”

    李晓摇头道:“如果恐怖份子装备了夜视设备的话你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吗?白天和黑夜对他们而言没有分别,而对我们来说,一个稳固的阵地就太重要了。他们的方案太冒险了,是在拿大家的生命做赌注,我不会同意。”

    副机师反问道:“李,在已经缴获的恐怖份子身上你发现了夜视装备吗?”

    李晓道:“没有。”

    “那就不能证明对面一定就会有这样的东西,我们可以赌一把。”

    双方各执一词,各自有各自的道理,尼克考虑了半天,说了一句:“卡萝儿,把所有人都叫醒,既然事关大家的生命,那么决定权就在大家的手上,我们不能替别人来选择。”

    除了留下监视周围动静的人员,剩下的人都聚拢到了一起,对前途展开了争论,是坚守还是突围?让李晓意外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要求趁着夜色强行突围,因为实在是冻的受不了了,不管怎么说,走动的话还能产生热量,而这么趴在雪地里没有人能肯定自己能在风雪里熬过一个晚上。当然有的人心里不免会想:这么多人一起跑,恐怖份子未必就来得赢照看到自己,自己不必就要跑的比恐怖份子快多少,只要跑的比同伴快就行了。

    按照民主原则,少数服从多数,决定就这么做下来了。为了让大家保持足够充沛的体力,再加之已知道救援队离自己并不遥远,剩下的食物被要求全部平均分了,李晓和几个人研究了一下突围方案,余下众人“饱餐”一顿,积蓄力量,单等夜幕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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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鲁兹、大约翰、小约翰,你们三个从左前方合力突击,我在右侧牵制他们一头的火力,罗伯特,你从他们的屁股后头牵制另一个火力点,听清楚了自己的任务没有?”哈维对着耳麦下达命令。

    “收到。”

    “收到。”

    ……

    埋伏在各个点的手下一一回答。

    “半个小时后准时行动,你们面对的是一群菜鸟,别在这群菜鸟面前丢了你们的脸面!”哈维激励着手下。

    “头,你放心吧,别看白天他们还有胆子放放枪,到了晚上,他们就是一群靶子。我敢打赌,到时候他们就像一群受惊的兔子,哈哈!”一个手下大声讽刺着对面的猎物。

    “不要过于轻敌了,别忘了切赫他们是怎么死的,里面有高手,我们的目标首先就是他。找到他,杀了他,其他的人就是嘴边的菜了。”哈维举着红外望远镜观察着包围圈内的动静,再次提醒手下。

    “如果不是没有时间,我真想把他们一个个都冻死在雪地里,那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人痛快。”一个声音在耳机里恶狠狠的道。

    “你会如愿的,罗伯特。等杀死了目标,其他的人我们随你处置,你可以杀了他们,也可以扒光衣服扔在雪地里,他们熬不过半个小时,那时一定生不如死。”一个人笑嘻嘻的回答。

    “感谢你的支持,小约翰,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人……”

    “够了,都给我闭嘴,等你们控制了局势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哈维低声骂着,同时惊讶的道:“见鬼,他们动了,他们居然想突围?哈哈,这群笨蛋!”

    哈维几乎不敢相信眼里看到的景象,绿色的镜头里一个个的人影从雪地里冒了出来,像群蚂蚁般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着,他嘴里飞速的下着命令:“特鲁兹、大约翰、小约翰你们三个向侧后后退一百米,注意隐蔽,我会告诉你们该什么时候出击的。罗伯特,你从后面摸上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尸体,我需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不是还活着……”

    通过红外望远镜哈维不停的指挥着手下移动着,试图抓住人群中防御的漏洞。

    “……忍住,忍住,先别动,他们的火力点正经过你们的面前……好了,好了,一点钟方向,悄悄的插进去,那里最多只有一把手枪,行动吧……”

    三个黑影离人群不足三十米时终于被警觉的人群发现了,再黑的夜晚雪地里望去也还是有一点反光的,交火声刹时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