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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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被她搂着胳膊,一股幽香直冲鼻端,颇觉尴尬,只盼着这些人赶快走过去。哪知座位底下的瑶瑶见搜索者竟没发现自己,乐不可支,爬了出来,用清脆的嗓音大叫道:“我在这里!”
王雨棠大惊失色,抱起女儿,掩住了她的嘴巴,但业已晚了。
搜索者回头见到她们母女二人,脸上神情均是如释重负,来到她们面前,一人微微躬身,道:“王小姐,你要走没人敢拦你,但请把小姐留下,要不然剑哥那我们不好交代。”
王雨棠搂住女儿,冷冷的道:“瑶瑶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带走?”
那人道:“那你至少该和剑哥打个招呼。你也知道小姐是剑哥的心头肉,这样一声不响的就把小姐抱走,剑哥知道了还不扒了我们的皮?”
王雨棠冷笑道:“他肯承认瑶瑶是他的女儿吗?该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我只知道瑶瑶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力带她走。”
那人无奈的道:“王小姐,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剑哥,不要让我们小的难做。”
他拿出移动电话递到王雨棠面前,王雨棠转过头不理。那人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个同伴上前便欲从王雨棠的怀里夺过瑶瑶。
李晓从他二人对话中便对其中之事了解了少许,如所料不差的话,王雨棠大概是那个什么剑哥的情妇,瑶瑶是他们的女儿,那个剑哥虽对瑶瑶极其喜爱,但迫于某种原因,却不能给她母女二人名份,因此王雨棠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女儿深夜上了火车,但剑哥的手下反应极快,也一路追踪到了车站。想通了此节,心里便对王雨棠有些鄙夷,但见瑶瑶哇哇大哭死命抱着王雨棠的脖子不肯撒手,他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伸向母女二人的手,喝道:“够了,你们干什么我不管,不过别伤着孩子。”
剑哥的手下均是一怔,他们在A市一向横行惯了,便是票也不买就闯进车站也没人敢管,万料不到此时一个外人竟也敢插手他们的事,不由凶相毕露。一个人手指着李晓喝骂道:“小子,没长眼睛是不是?找死啊!”
李晓看着几乎就快戳到他脸颊的手指,木无表情的道:“我只说一遍,别拿你的手指着我。”
那人大怒,操拳就打,同时骂道:“哪条坑里蹦出来的泥鳅……”
李晓后发先至,一掌劈在他脸上,那人飞跌出去,撞在对面座位间的托盘上,把上面的东西压了个稀巴烂,座位上的乘客惊叫着避开。那三人吃了一惊,刚准备掏家伙一起动手,但李晓经过这五年国内某些负面影响熏陶后,再无当“子弟兵”时那股子忠厚劲了,对这些本应该是属于保护对象的“人民”冷眼居多,热情为少,万一撕破脸下手也是绝不容情,他一个侧踢蹬飞一个,一拳打昏一个,剩下一个捏着匕首刚摆了两下架势,李晓抓住他的手来回顺势一扯,就卸了他的关节,那人捧着垂下来的手臂痛的连声哀叫。
王雨棠本来还想护着李晓,没想到战斗瞬间发生,瞬间结束,被打的落花流水的竟是平时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剑哥手下,不禁愕然,反倒为这些人求起情来,央求李晓算了。李晓想自己本打算过平静的生活,跟这些没来由的事扯不清干么,喝道:“滚!”压根就没想过替那个人接上关节。
四人相互搀扶着狼狈下车,没一会儿火车停靠的时间已到,“呜呜”拉响汽笛着欢快的跑了起来。见哭累的瑶瑶在妈妈怀里睡着了,李晓无趣,也闭眼假寐,王雨棠见李晓不理自己,自然更不好意思搭讪。
凌晨时分,火车到达X市,三人下车,李晓连招呼都没打,自顾搭上一辆的士就走了。回到家里敲开门,李父李母自是又惊又喜,先让李晓洗了个热水澡,原来的衣服都扔了,去掉晦气。李母趁这个时候去买了早点,等李晓洗完出来吃完,一家人聚坐述说别情。李母流着眼泪说早知道不送儿子当兵就好了,拼死拼活不算,最后还不落好,为国家立了这么多功,最终还被国家平白无故的投进监狱五年,前途毁了不说,人生又有几个五年啊!
李父虽不如李母言辞这么激烈,但对国家也十分不满,认为儿子确实受委屈了,说不当兵也好,如今这社会只要肯干,迟早有一天出人头地。囚犯劫狱事件经国家新闻管制,并没有具体报导涉及到哪些人,所以李父、李母均知道的不是很确切,问李晓,李晓也不肯多说,李父、李母对此已习惯了,儿子不说就不问。
李母说,还要出人头地干吗?出事的人都是那些引人注目的人,儿子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阿弥陀佛了。李父说,你懂什么?国家越是委屈了儿子,儿子越要活个明白给这些人看看,不管走到哪里都比别人强。说到后来,二人竟为了儿子的前途争论起来。
李晓忙说坐了几天火车累了,要去睡觉。李父、李母当即停止了争吵,带着儿子来到他的卧室,虽然儿子离家一去十余年,但房间里仍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李晓躺进被窝里,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二十余年的生命历程在脑海里历历闪过,泪水顺着眼角就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伤心之余辗转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中午李母没有叫醒李晓,直到晚饭才把李晓喊起来。李晓出来见到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肴,食指大动,一屁股坐了上去,冲厨房里喊道:“爸,妈,行了,别烧了,快出来吃饭。”
却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端着鱼盘从厨房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李晓见到此人,惊讶万分,道:“顾谨,怎么是你?”
那个身材修长的女孩子把鱼摆好,抬头微笑道:“怎么,不欢迎啊?”
李母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道:“是我打电话叫她过来的,这些年你不在,全靠小谨平时来看我们,跟我们说话解闷,今天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李晓和顾谨是同学兼死党一路过来的,说话自然没什么客气,道:“有什么好谢的,这么多年下来想必饭也蹭了不少顿了,功过相抵,两下扯平。”
李母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顾谨张大了秀目气鼓鼓的瞪着李晓,但眼神里却全是说不出的温柔之意,道:“哎唷,觉得吃亏了那你以后每天到我家去陪我爸妈说话,我家也管饭。”
李晓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道:“就你爸谁受得了,一见面就是革命主义教育,原来听着新鲜还可以对付,现在我背的比他还溜,难道还去听他催眠?为一顿饭不值得。”
顾谨嗔道:“说话要凭良心,你们哪次去我们家人不是招待的好好的?哦,听他说两句就不耐烦了?”
李母道:“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吃饭。老头子……”
听到招呼李父拿着一瓶刚开的酒从另一个房间转了出来,给一人满上一杯,道:“今天日子特殊,都喝,小谨也喝。”
顾谨应了一声,随着李父的举杯,一口咽下,脸色顿时红润起来。席间李父、李母像商量好了一般交口称赞顾谨的贤惠和温柔,撮合之意便是傻子也明白,顾谨低着头,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害羞还是醉酒。
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又泡上茶闲话一阵,李父、李母叫李晓送顾谨回去。顾谨推说不用,李母道那怎么行,现在社会太乱,流氓横行,原来是没办法,现在既然李晓回来了,以后这个任务就要承包。
二人下楼,都在一个厂区里头,相距不远,也不用打的,就慢慢的散步过去。顾谨目光每次触及他光溜溜的头顶,总是忍不住想发笑,道:“难看死了,跟刚放出来似的。”
李晓苦笑:“本来就是。”
顾谨柔声道:“在我心里不是,你一直就是那个傻不拉及的大头兵。我爸爸、妈妈听说了你的事,也气的不得了,说现在当官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平民老百姓招上他们就脱一层皮,没道理可讲。”
李晓心想也是怪自己那时思想太单纯,要是换成现在,哪怕把那些警察全杀了灭口他也不会手软一下,他算是想明白了,一个人若想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存,首先就必须先学会尽一切手段来保护自己,包括泯灭自己的良心,他做不来师父那样为国为民的人,以前想做被人家赶出来了,以后再也不愿也不想去做。当然,这些极偏激的想法也没法和顾谨说。
把顾谨送到家门口,顾谨道:“你回去吧。”
李晓“嗯”了一声,道:“还早,你先回去,我打个电话,把周火火他们几个叫出来聚聚。”
顾谨道:“那我也去,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李晓没有反对,他和顾谨以及周火火、孙伟舟、王斌、杨尘哥几个本来就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向没有男女之分。
顾谨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开始那几个还不信,这些年大家斗智斗勇惯了,稍不小心就是被耍的对象,因此任顾谨怎么解释,这些人也只是打哈哈,直到李晓在电话那头一声吼,诸人才又惊又喜,忙不迭的约好地方。李晓、顾谨打了车直奔市中心一个叫“兰月亮”的酒吧,那是周火火指定的集合地点,进门发现来得早了,其他人都还没到,二人找位置坐下。李晓也不问顾谨的意见,直接就点了两扎啤酒,顾谨嗔道说不喝酒,李晓说难道他们会放过你?还不如先自觉点。顾谨不说话了,跟这帮朋友在一起,还没有不喝酒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周火火和孙伟舟、王斌赶了过来,四人见面紧紧拥抱在一起。周火火招手叫服务生过来,浓妆艳抹的服务小姐拿着单子扭着硕大的臀部慵懒的走过来,道:“火哥、伟哥、王哥,你们喝什么?”
周火火对着她的臀部拍了一把,道:“三扎啤酒。”
那服务生冲周火火甩了个媚眼,道:“马上就到。”
顾谨皱着眉头,道:“周火火,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士?我在这里你还做这么下流的动作!”
周火火哈腰敬礼,陪笑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忘记了我们尊敬的顾谨女士也在,等会儿我自罚三杯。”
顾谨恶狠狠的道:“喝死你!”
周火火对余人叹道:“想我周火火纵横江湖也有十余年了,什么样的角色我没见过,从来也没把谁放在眼里。只有面对顾女士,那是出自骨子里的怕,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谨嘴角一撇,道:“那是因为别人不了解你,我对你的底细可是一清二楚。初中二年级,你摸进女生厕所偷看……”
周火火急了眼,食指竖在唇间,一个劲的“嘘”,低声道:“大小姐,这小时候谁不犯点错误?法律还不追究十四周岁以下行为人的刑事责任,你就别揪住我这个小辫子没完没了的宣传行不行?多少给我留点面子,以后我还要在这条街混下去呢!”
顾谨忍住笑,道:“看你以后表现,要是惹得本姑娘不高兴,我让你一辈子交不到真正的女朋友。”
周火火无奈的道:“这算不算威胁。”
诸人都点头道:“算是。”
周火火败下阵来,道:“我投降,我喝酒。多喝酒,少说话。”
顾谨笑道:“这就对了。”
李晓问道:“杨尘呢,没和你们在一起?”
王斌拆开一包烟,每人散了一根,道:“你傻啊,他是警察,我们是贼,没事呆在一起,让别人看到,他还要不要混下去?”
李晓不解,道:“怎么这么贬低自己?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周火火“咳”了一声向地上吐了口痰,正中一个顾客的脚面,那人拿眼睛看着他,周火火回瞪,怒道:“看什么看,想挨扁是不是?”那客人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敢启衅,愤愤的走开。周火火向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道:“妈的,还敢瞪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举杯示意,敬了李晓一杯,道:“还能干什么?还跟着熊哥混呗,要不是你当兵一走这么多年,我们兄弟早就在一起了,熊哥这些年可没少提到你。”
李晓道:“厂子里的工作不要了?”
孙伟舟骂了一声“操”,道:“厂子里要混的下去谁还愿意出来混?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块,养自己都困难,钱都让当官的给贪走了,我们当老百姓的总不能为这种人陪葬,还不是有哪条路可以活就走哪条路?”
李晓知道孙伟舟原来胆子并不大,家里管的也严,当年大家年少无知成群结伙邀斗的时候他一般都借故溜走,现在连他都变成这样,可见某些国营企业把工人逼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周火火问:“阿晓,你回来打算干点啥?”
李晓道:“还没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估计还得听听家里人的意见。”
顾谨抢先道:“我可警告你们,你们可别想拉着李晓混什么黑社会。”
周火火叫屈:“我们压根就没这个打算。况且我们这也算黑社会?充其量也只是江湖小帮派,出了X市,拿出去人家瞧都不瞧。”
诸人诉说别来衷肠,聊的正欢,一伙人手持棍棒闯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刚才被周火火吐到脚面上那个人。他指着李晓这一桌,对身边一穿着黑背心、裹着风衣,晚上也戴一墨镜耍酷的男子道:“哥,就是他,吐痰吐我身上,还说要揍我!”
一群人气势汹汹来到近前,为首那人摘下墨镜,道:“哦,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口气,整天打东打西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原来是火哥。”
周火火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只是假装没看到,闻言回头愕然道:“这不是四哥嘛!这么巧,四哥今天也有兴致来这里喝酒?”
那个四哥也不废话,扯过那个被他吐到还辱骂的人,道:“这是我表弟,听说他刚刚得罪了你,我特意带他来向你赔罪。”
周火火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手一挥,道:“既然是四哥的表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就吃点亏,刚才的事就算了。都是出来混的,你给我面子,我当然也得给你面子。”
四哥气得脸都绿了,怒道:“姓周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瞧在熊哥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把你给废了!你少给老子扯东扯西,你说,我表弟的事怎么办?”
“怎么办?”周火火耸耸肩,无所谓的道:“你瞧着办,你划下道,我接着。”
周火火一桌加女人总共也才五人,四哥自恃人马众多,现成便宜是明摆着的,哪里肯退让,喝道:“好,你既然这么不识相,就别怪我不给熊哥面子,弟兄们,给我上,把他给我打成猪头。”
众人刚准备动手,那个臀部硕大的服务生扭了过来,冷冷的道:“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要打都出去打,别惹我们老板不高兴。”
四哥这才想起这是谁开的酒吧,忙制止了手下,指着周火火止高气昂的道:“有本事就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面。”
周火火顺手操了个空酒瓶子,道:“我会怕你?走!”
酒吧里的人似乎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一群人喊打喊杀热热闹闹的出去,也无人理会。
李晓跟在周火火的后头,顾谨紧张的抓着李晓的胳膊,李晓拍拍她的手,道:“放心,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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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被她搂着胳膊,一股幽香直冲鼻端,颇觉尴尬,只盼着这些人赶快走过去。哪知座位底下的瑶瑶见搜索者竟没发现自己,乐不可支,爬了出来,用清脆的嗓音大叫道:“我在这里!”
王雨棠大惊失色,抱起女儿,掩住了她的嘴巴,但业已晚了。
搜索者回头见到她们母女二人,脸上神情均是如释重负,来到她们面前,一人微微躬身,道:“王小姐,你要走没人敢拦你,但请把小姐留下,要不然剑哥那我们不好交代。”
王雨棠搂住女儿,冷冷的道:“瑶瑶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带走?”
那人道:“那你至少该和剑哥打个招呼。你也知道小姐是剑哥的心头肉,这样一声不响的就把小姐抱走,剑哥知道了还不扒了我们的皮?”
王雨棠冷笑道:“他肯承认瑶瑶是他的女儿吗?该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我只知道瑶瑶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力带她走。”
那人无奈的道:“王小姐,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剑哥,不要让我们小的难做。”
他拿出移动电话递到王雨棠面前,王雨棠转过头不理。那人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个同伴上前便欲从王雨棠的怀里夺过瑶瑶。
李晓从他二人对话中便对其中之事了解了少许,如所料不差的话,王雨棠大概是那个什么剑哥的情妇,瑶瑶是他们的女儿,那个剑哥虽对瑶瑶极其喜爱,但迫于某种原因,却不能给她母女二人名份,因此王雨棠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女儿深夜上了火车,但剑哥的手下反应极快,也一路追踪到了车站。想通了此节,心里便对王雨棠有些鄙夷,但见瑶瑶哇哇大哭死命抱着王雨棠的脖子不肯撒手,他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伸向母女二人的手,喝道:“够了,你们干什么我不管,不过别伤着孩子。”
剑哥的手下均是一怔,他们在A市一向横行惯了,便是票也不买就闯进车站也没人敢管,万料不到此时一个外人竟也敢插手他们的事,不由凶相毕露。一个人手指着李晓喝骂道:“小子,没长眼睛是不是?找死啊!”
李晓看着几乎就快戳到他脸颊的手指,木无表情的道:“我只说一遍,别拿你的手指着我。”
那人大怒,操拳就打,同时骂道:“哪条坑里蹦出来的泥鳅……”
李晓后发先至,一掌劈在他脸上,那人飞跌出去,撞在对面座位间的托盘上,把上面的东西压了个稀巴烂,座位上的乘客惊叫着避开。那三人吃了一惊,刚准备掏家伙一起动手,但李晓经过这五年国内某些负面影响熏陶后,再无当“子弟兵”时那股子忠厚劲了,对这些本应该是属于保护对象的“人民”冷眼居多,热情为少,万一撕破脸下手也是绝不容情,他一个侧踢蹬飞一个,一拳打昏一个,剩下一个捏着匕首刚摆了两下架势,李晓抓住他的手来回顺势一扯,就卸了他的关节,那人捧着垂下来的手臂痛的连声哀叫。
王雨棠本来还想护着李晓,没想到战斗瞬间发生,瞬间结束,被打的落花流水的竟是平时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剑哥手下,不禁愕然,反倒为这些人求起情来,央求李晓算了。李晓想自己本打算过平静的生活,跟这些没来由的事扯不清干么,喝道:“滚!”压根就没想过替那个人接上关节。
四人相互搀扶着狼狈下车,没一会儿火车停靠的时间已到,“呜呜”拉响汽笛着欢快的跑了起来。见哭累的瑶瑶在妈妈怀里睡着了,李晓无趣,也闭眼假寐,王雨棠见李晓不理自己,自然更不好意思搭讪。
凌晨时分,火车到达X市,三人下车,李晓连招呼都没打,自顾搭上一辆的士就走了。回到家里敲开门,李父李母自是又惊又喜,先让李晓洗了个热水澡,原来的衣服都扔了,去掉晦气。李母趁这个时候去买了早点,等李晓洗完出来吃完,一家人聚坐述说别情。李母流着眼泪说早知道不送儿子当兵就好了,拼死拼活不算,最后还不落好,为国家立了这么多功,最终还被国家平白无故的投进监狱五年,前途毁了不说,人生又有几个五年啊!
李父虽不如李母言辞这么激烈,但对国家也十分不满,认为儿子确实受委屈了,说不当兵也好,如今这社会只要肯干,迟早有一天出人头地。囚犯劫狱事件经国家新闻管制,并没有具体报导涉及到哪些人,所以李父、李母均知道的不是很确切,问李晓,李晓也不肯多说,李父、李母对此已习惯了,儿子不说就不问。
李母说,还要出人头地干吗?出事的人都是那些引人注目的人,儿子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阿弥陀佛了。李父说,你懂什么?国家越是委屈了儿子,儿子越要活个明白给这些人看看,不管走到哪里都比别人强。说到后来,二人竟为了儿子的前途争论起来。
李晓忙说坐了几天火车累了,要去睡觉。李父、李母当即停止了争吵,带着儿子来到他的卧室,虽然儿子离家一去十余年,但房间里仍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李晓躺进被窝里,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二十余年的生命历程在脑海里历历闪过,泪水顺着眼角就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伤心之余辗转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中午李母没有叫醒李晓,直到晚饭才把李晓喊起来。李晓出来见到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肴,食指大动,一屁股坐了上去,冲厨房里喊道:“爸,妈,行了,别烧了,快出来吃饭。”
却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端着鱼盘从厨房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李晓见到此人,惊讶万分,道:“顾谨,怎么是你?”
那个身材修长的女孩子把鱼摆好,抬头微笑道:“怎么,不欢迎啊?”
李母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道:“是我打电话叫她过来的,这些年你不在,全靠小谨平时来看我们,跟我们说话解闷,今天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李晓和顾谨是同学兼死党一路过来的,说话自然没什么客气,道:“有什么好谢的,这么多年下来想必饭也蹭了不少顿了,功过相抵,两下扯平。”
李母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顾谨张大了秀目气鼓鼓的瞪着李晓,但眼神里却全是说不出的温柔之意,道:“哎唷,觉得吃亏了那你以后每天到我家去陪我爸妈说话,我家也管饭。”
李晓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道:“就你爸谁受得了,一见面就是革命主义教育,原来听着新鲜还可以对付,现在我背的比他还溜,难道还去听他催眠?为一顿饭不值得。”
顾谨嗔道:“说话要凭良心,你们哪次去我们家人不是招待的好好的?哦,听他说两句就不耐烦了?”
李母道:“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吃饭。老头子……”
听到招呼李父拿着一瓶刚开的酒从另一个房间转了出来,给一人满上一杯,道:“今天日子特殊,都喝,小谨也喝。”
顾谨应了一声,随着李父的举杯,一口咽下,脸色顿时红润起来。席间李父、李母像商量好了一般交口称赞顾谨的贤惠和温柔,撮合之意便是傻子也明白,顾谨低着头,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害羞还是醉酒。
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又泡上茶闲话一阵,李父、李母叫李晓送顾谨回去。顾谨推说不用,李母道那怎么行,现在社会太乱,流氓横行,原来是没办法,现在既然李晓回来了,以后这个任务就要承包。
二人下楼,都在一个厂区里头,相距不远,也不用打的,就慢慢的散步过去。顾谨目光每次触及他光溜溜的头顶,总是忍不住想发笑,道:“难看死了,跟刚放出来似的。”
李晓苦笑:“本来就是。”
顾谨柔声道:“在我心里不是,你一直就是那个傻不拉及的大头兵。我爸爸、妈妈听说了你的事,也气的不得了,说现在当官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平民老百姓招上他们就脱一层皮,没道理可讲。”
李晓心想也是怪自己那时思想太单纯,要是换成现在,哪怕把那些警察全杀了灭口他也不会手软一下,他算是想明白了,一个人若想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存,首先就必须先学会尽一切手段来保护自己,包括泯灭自己的良心,他做不来师父那样为国为民的人,以前想做被人家赶出来了,以后再也不愿也不想去做。当然,这些极偏激的想法也没法和顾谨说。
把顾谨送到家门口,顾谨道:“你回去吧。”
李晓“嗯”了一声,道:“还早,你先回去,我打个电话,把周火火他们几个叫出来聚聚。”
顾谨道:“那我也去,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李晓没有反对,他和顾谨以及周火火、孙伟舟、王斌、杨尘哥几个本来就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向没有男女之分。
顾谨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开始那几个还不信,这些年大家斗智斗勇惯了,稍不小心就是被耍的对象,因此任顾谨怎么解释,这些人也只是打哈哈,直到李晓在电话那头一声吼,诸人才又惊又喜,忙不迭的约好地方。李晓、顾谨打了车直奔市中心一个叫“兰月亮”的酒吧,那是周火火指定的集合地点,进门发现来得早了,其他人都还没到,二人找位置坐下。李晓也不问顾谨的意见,直接就点了两扎啤酒,顾谨嗔道说不喝酒,李晓说难道他们会放过你?还不如先自觉点。顾谨不说话了,跟这帮朋友在一起,还没有不喝酒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周火火和孙伟舟、王斌赶了过来,四人见面紧紧拥抱在一起。周火火招手叫服务生过来,浓妆艳抹的服务小姐拿着单子扭着硕大的臀部慵懒的走过来,道:“火哥、伟哥、王哥,你们喝什么?”
周火火对着她的臀部拍了一把,道:“三扎啤酒。”
那服务生冲周火火甩了个媚眼,道:“马上就到。”
顾谨皱着眉头,道:“周火火,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士?我在这里你还做这么下流的动作!”
周火火哈腰敬礼,陪笑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忘记了我们尊敬的顾谨女士也在,等会儿我自罚三杯。”
顾谨恶狠狠的道:“喝死你!”
周火火对余人叹道:“想我周火火纵横江湖也有十余年了,什么样的角色我没见过,从来也没把谁放在眼里。只有面对顾女士,那是出自骨子里的怕,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谨嘴角一撇,道:“那是因为别人不了解你,我对你的底细可是一清二楚。初中二年级,你摸进女生厕所偷看……”
周火火急了眼,食指竖在唇间,一个劲的“嘘”,低声道:“大小姐,这小时候谁不犯点错误?法律还不追究十四周岁以下行为人的刑事责任,你就别揪住我这个小辫子没完没了的宣传行不行?多少给我留点面子,以后我还要在这条街混下去呢!”
顾谨忍住笑,道:“看你以后表现,要是惹得本姑娘不高兴,我让你一辈子交不到真正的女朋友。”
周火火无奈的道:“这算不算威胁。”
诸人都点头道:“算是。”
周火火败下阵来,道:“我投降,我喝酒。多喝酒,少说话。”
顾谨笑道:“这就对了。”
李晓问道:“杨尘呢,没和你们在一起?”
王斌拆开一包烟,每人散了一根,道:“你傻啊,他是警察,我们是贼,没事呆在一起,让别人看到,他还要不要混下去?”
李晓不解,道:“怎么这么贬低自己?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周火火“咳”了一声向地上吐了口痰,正中一个顾客的脚面,那人拿眼睛看着他,周火火回瞪,怒道:“看什么看,想挨扁是不是?”那客人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敢启衅,愤愤的走开。周火火向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道:“妈的,还敢瞪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举杯示意,敬了李晓一杯,道:“还能干什么?还跟着熊哥混呗,要不是你当兵一走这么多年,我们兄弟早就在一起了,熊哥这些年可没少提到你。”
李晓道:“厂子里的工作不要了?”
孙伟舟骂了一声“操”,道:“厂子里要混的下去谁还愿意出来混?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块,养自己都困难,钱都让当官的给贪走了,我们当老百姓的总不能为这种人陪葬,还不是有哪条路可以活就走哪条路?”
李晓知道孙伟舟原来胆子并不大,家里管的也严,当年大家年少无知成群结伙邀斗的时候他一般都借故溜走,现在连他都变成这样,可见某些国营企业把工人逼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周火火问:“阿晓,你回来打算干点啥?”
李晓道:“还没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估计还得听听家里人的意见。”
顾谨抢先道:“我可警告你们,你们可别想拉着李晓混什么黑社会。”
周火火叫屈:“我们压根就没这个打算。况且我们这也算黑社会?充其量也只是江湖小帮派,出了X市,拿出去人家瞧都不瞧。”
诸人诉说别来衷肠,聊的正欢,一伙人手持棍棒闯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刚才被周火火吐到脚面上那个人。他指着李晓这一桌,对身边一穿着黑背心、裹着风衣,晚上也戴一墨镜耍酷的男子道:“哥,就是他,吐痰吐我身上,还说要揍我!”
一群人气势汹汹来到近前,为首那人摘下墨镜,道:“哦,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口气,整天打东打西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原来是火哥。”
周火火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只是假装没看到,闻言回头愕然道:“这不是四哥嘛!这么巧,四哥今天也有兴致来这里喝酒?”
那个四哥也不废话,扯过那个被他吐到还辱骂的人,道:“这是我表弟,听说他刚刚得罪了你,我特意带他来向你赔罪。”
周火火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手一挥,道:“既然是四哥的表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就吃点亏,刚才的事就算了。都是出来混的,你给我面子,我当然也得给你面子。”
四哥气得脸都绿了,怒道:“姓周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瞧在熊哥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把你给废了!你少给老子扯东扯西,你说,我表弟的事怎么办?”
“怎么办?”周火火耸耸肩,无所谓的道:“你瞧着办,你划下道,我接着。”
周火火一桌加女人总共也才五人,四哥自恃人马众多,现成便宜是明摆着的,哪里肯退让,喝道:“好,你既然这么不识相,就别怪我不给熊哥面子,弟兄们,给我上,把他给我打成猪头。”
众人刚准备动手,那个臀部硕大的服务生扭了过来,冷冷的道:“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要打都出去打,别惹我们老板不高兴。”
四哥这才想起这是谁开的酒吧,忙制止了手下,指着周火火止高气昂的道:“有本事就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面。”
周火火顺手操了个空酒瓶子,道:“我会怕你?走!”
酒吧里的人似乎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一群人喊打喊杀热热闹闹的出去,也无人理会。
李晓跟在周火火的后头,顾谨紧张的抓着李晓的胳膊,李晓拍拍她的手,道:“放心,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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