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大，路滑，兄长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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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讯的红玉鸽轻巧地落在窗棂上，鸟喙在木窗上轻敲三下，而后木窗向内打开，一只如白玉青葱的纤手伸向红玉鸽，那可爱灵动的小鸽子就迫不及待的跳进了她的手掌心。
取出绑在鸟脚上的竹筒中放置的小纸条，容貌清丽的姑娘就将红玉鸽放在了一旁的竹笼中，也不将竹笼锁上，好似一点也不怕这小鸽子贪玩飞不见了。
“又无甚大事，写这信来干什么，白让小鸽子飞了一趟。”
素白无垢的纸上浅浅的撒着星星点点的金箔粉，纸条右下处还有一个弯月生丹桂的的图腾印记，纸上写着：上元万景夜，凤楼烟火起，踏雪寻梅开。
“原来，是有事的。”
待将纸条引燃毁去痕迹，姑娘从书桌暗格里拿出一摞宽约四寸也同样素白洒金箔的纸，提了最细长的那支兔毫笔，蘸了含桂花香的墨汁写起回信来。
“五小姐，将军唤小姐去前厅，说是大公子回来了。”
“知道了。”
孟青琅待写完回信，搁下笔将纸条墨迹晾干后，方将纸条塞进竹筒中，而后望了一眼琅嬅园中一片雪色，风欺梅树，便叫贴身的丫鬟明婵在衣箱里拿了缀玉兰花的红猩斗篷披在身上。
其实孟青琅自己不打算穿这身猩红斗篷，只是姑姑一入冬就送了三件红色的毛皮斗篷，特意叫她穿着，还叫了自己房里的嬷嬷日日来看着，便也不好推辞。
琅嬅园在整个将军府里算是一处偏僻院子，离前厅五华堂还是远了些，孟青琅一边观赏路上雪景，一边思量起大公子的事。
孟将军是她养父，而大公子孟执却素来不喜欢她这个便宜养妹，早几年他考中甲榜榜首状元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多后出京做了外放的官员，而今回来定是要住在家里的.
以孟执向来对她可以说是厌恶的态度说不定会时不时地找找她的麻烦。
再加上她三哥四姐对她也不是很喜欢，明眼人都晓得，自孟执归家后她应当是不会再有什么安生日子。
不过，孟执外出历练几年，也许成熟不少了，应当比之从前会收敛不少。
“五妹妹还没来吗？莫不是不愿意我这个兄长回来？”
还未进五华堂的门就听到一道低沉若铁筷敲钟鼎的男音，孟青琅一听就知道是她那个便宜大哥孟执。
“今日雪大，琅嬅轩又离得远，五妹妹说不定是因为这个耽搁了，大哥莫怪。”
“二姐这话就奇怪了，琅嬅阁离得再远一炷香的时间她孟青琅也该来了。再者，大哥都多久没回家了，她应该紧着早点来才是，现在却让一家人好等。”
二姐樾婉向来是同孟青琅要好，也心直口快，总是喜欢替她出出头，而她四姐栎婳恰恰是不喜欢她的，每每两相遇见，这对感情本来也还要好的亲姐妹总会拌上几句嘴。
“四姐说的是，青琅来晚了，是青琅不对。”
进门右手边第二位端坐的的温婉女子一见她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反倒是她身旁坐的随意没什么大小姐仪态的姑娘看到她就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笑露八齿毫不顾忌礼仪嬷嬷教过的笑不露齿的规矩。
“你一人来晚，却要全家人等着，真是没有礼数。”
“四姐说的是。”
“栎婳你少说几句。”
孟青琅并不在意孟栎婳说了什么，只是隐晦地扫视堂中，发现也就只有孟将军和二伯夫妇，孟老将军和姑姑都没在。
姑姑身体不好，轻易不出院子。至于孟老侯爷应该是还在处理公务。
孟青琅行至主位，福身行礼。
孟将军冲她笑，招她到首位旁，指了指左手边第一位正襟端坐的男子，那男子生的儒雅端方，倜傥风流，只可惜孟青琅清楚地知道这样一位如玉公子有着怎样一张刻薄的嘴。
“琅儿看看这是谁。”
那男子也望着她，面上带笑，也不知是不是自愿冲她笑的，但看上去的确是很期待见到她这个妹妹的样子。
“父亲，这么些年不见，她肯定不记得我了。”
“见过兄长。”
这就是区别，孟家正经的女儿都叫孟执作大哥，而她只能叫一声疏离的兄长，毕竟孟执曾经就因为她叫了他一声大哥黑了脸。
万景城闺中少女盛传的有礼有节洒脱随和的公子，竟因她一个称呼便一时失了分寸，想也知道孟执有多讨厌她。
“咦？你竟然还记得。”
孟青琅记性再不好也不会忘记孟执这张极度表里不一的脸。
“兄长说笑了，不过三年不见，青琅还没有这么健忘。”
“既然记得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不愿意见我？”
“雪大，路滑，青琅怕摔。”
“你还会怕摔？你是不是忘记了三年前在云济寺的事了？”
孟青琅猛地一抬头，莞尔一笑，“大哥在说什么，三年前在云济寺发生过什么吗？”
“有些久了，我也忘记了。”
孟执对她眨眨眼，并没有揪着云济寺这个孟青琅并不想多提的话题，反倒是岔开了话从怀间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盒子做工精致，白玉制做的雕花是她还算喜欢的忍冬，花蕊是一颗剔透玲珑的透明宝石。
“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回去了再打开。”
孟青琅瞧着这颇具新意的盒子，心里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许这盒子里什么都没有。而这个看起来精美的盒子不过是个幌子，以孟执对她的厌恶又怎么会真心送她东西？
最近，烨南边境又有异动，孟将军连午饭都来不及和他们一起吃就又被叫进了宫里。没了孟将军，四小姐孟栎婳根本就没有心思同她一桌吃饭，拉着大公子孟执就走了，留下二姐孟樾婉两人守着一桌子菜。
孟栎婳边走还边追问孟执他送出的盒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孟执只是冲她笑，但直到两人走远了也没有松口告诉孟栎婳，盒子里送给孟青琅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五妹妹别理孟栎婳，她向来就是这个鬼样子。人前一副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模样，实际上气量小的要死。”
“姐姐有什么时候见到青琅在意过这种事情吗？”
“是是是，五妹妹最有度量。对了，今年上元节，姑姑让我去凤楼瞧瞧。”
孟樾婉比她大了三岁，今年芳龄十八，按大越的风俗正是该议亲的时候，而凤楼这种变相的相亲场所她已经是可以去的了。
“既然姑姑说可以去了，那姐姐便去吧，毕竟去年姐姐年满十八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去凤楼看看了。大越可是年满十八就能议亲的。”
“可是，我一个人，不好意思。”
“林尚书家的三小姐林端玉不是同姐姐一个月的吗？今年她应该也要去吧，姐姐可以同她相约。”
“你让我和林端玉一起去？你可知她——”
孟樾婉眼睛瞪得老大，好似很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又立刻恢复成自然的表情，“反正我不和她一起去。”
“那等三哥从书院回来就让他陪你去好了。”
“孟朗那个小子，去了肯定会添乱的。”
……
孟樾婉同孟青琅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完全的办法，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在孟青琅看来，孟樾婉根本不需要想这么多，姑姑怎么会不替“将一切都准备好呢？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孟青琅注意到园里腊梅开的正艳，忍不住就走到腊梅树下多看了几眼。
五瓣红花，鹅黄花蕊，可爱精致的模样叫人喜欢。
孟青琅披着大红的斗篷只露出白净的小脸，一束梅花一身正红，衬得她的笑脸也潋滟生色，可与大雪覆盖园中红梅相媲美。
至少在孟执眼里是这样。
他从孟栎婳的院子里出来，转角就见到这样如画上临摹下来的美景，一时愣了愣。
他想过，三年不见，他这位便宜妹妹应该是长大了，比起之前定是要还看些许。只是不知道，她长开了是这个引人注目的样子。
方才他在五华堂里见她一身斗篷进来，就觉得满厅堂的色彩都落在她一人身上，三年的时间厚赐她容颜益发芳华绝代。
饶是他以曾经的偏见去看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
如今已是极美，来日，也会更美。
孟执未曾发觉他自己望着腊梅树下的娉婷少女失了神，知道少女转身，见到他先是一愣，仿佛很惊讶在此处看见他，而后宛唇一笑，向他行了万福礼。
“见过兄长。”
“不必多礼。”
孟青琅从前是没见过孟执这么客气地同她说过话的，昔日里除了冷嘲热讽就是冷冽眸光眼刀杀人。可今日他从滨州回来，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虽及不上寻常兄妹亲近，好歹是没有出口伤人。
“兄长怎么没有陪四姐姐了？”
“她在做绣品，自己嫌弃丑，死活不许我看，我便到园子里逛逛。”
他眸光温和，是孟青琅不敢奢望的兄妹亲近之情。
“这园中的梅花到是开的极美。”
孟执望过去，发现她看的是自己七年前移栽的那一株红梅。
“的确。”
“……”孟青琅有些不自在，今日的孟执话太少了，况且她也找不到话题和面前的便宜大哥聊聊。
“既是腊梅开的如此好，那兄长留在这里细细观赏，青琅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等等。”孟执抓住孟青琅的手腕，阻止她溜走。
“兄长还有什么事吗？”
“雪大，路滑，兄长送你回去。”
“嗯？”
孟执眼中一片清明，不像从前要捉弄她时，眼底尽是掩饰不住的狡黠与恶意。
孟青琅看着眼前的玄衣公子，这人同雪色天地格格不入好似绝尘于世，差点就信了他是个端方有礼的如玉公子，是她温柔体贴可以依赖的兄长。
可惜他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
况且，孟执如何也与她无关了。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与孟执牵扯不到一起去。若有一日，她……
倒也不用牵连到他，他也不必为她伤神。
传讯的红玉鸽轻巧地落在窗棂上，鸟喙在木窗上轻敲三下，而后木窗向内打开，一只如白玉青葱的纤手伸向红玉鸽，那可爱灵动的小鸽子就迫不及待的跳进了她的手掌心。
取出绑在鸟脚上的竹筒中放置的小纸条，容貌清丽的姑娘就将红玉鸽放在了一旁的竹笼中，也不将竹笼锁上，好似一点也不怕这小鸽子贪玩飞不见了。
“又无甚大事，写这信来干什么，白让小鸽子飞了一趟。”
素白无垢的纸上浅浅的撒着星星点点的金箔粉，纸条右下处还有一个弯月生丹桂的的图腾印记，纸上写着：上元万景夜，凤楼烟火起，踏雪寻梅开。
“原来，是有事的。”
待将纸条引燃毁去痕迹，姑娘从书桌暗格里拿出一摞宽约四寸也同样素白洒金箔的纸，提了最细长的那支兔毫笔，蘸了含桂花香的墨汁写起回信来。
“五小姐，将军唤小姐去前厅，说是大公子回来了。”
“知道了。”
孟青琅待写完回信，搁下笔将纸条墨迹晾干后，方将纸条塞进竹筒中，而后望了一眼琅嬅园中一片雪色，风欺梅树，便叫贴身的丫鬟明婵在衣箱里拿了缀玉兰花的红猩斗篷披在身上。
其实孟青琅自己不打算穿这身猩红斗篷，只是姑姑一入冬就送了三件红色的毛皮斗篷，特意叫她穿着，还叫了自己房里的嬷嬷日日来看着，便也不好推辞。
琅嬅园在整个将军府里算是一处偏僻院子，离前厅五华堂还是远了些，孟青琅一边观赏路上雪景，一边思量起大公子的事。
孟将军是她养父，而大公子孟执却素来不喜欢她这个便宜养妹，早几年他考中甲榜榜首状元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多后出京做了外放的官员，而今回来定是要住在家里的.
以孟执向来对她可以说是厌恶的态度说不定会时不时地找找她的麻烦。
再加上她三哥四姐对她也不是很喜欢，明眼人都晓得，自孟执归家后她应当是不会再有什么安生日子。
不过，孟执外出历练几年，也许成熟不少了，应当比之从前会收敛不少。
“五妹妹还没来吗？莫不是不愿意我这个兄长回来？”
还未进五华堂的门就听到一道低沉若铁筷敲钟鼎的男音，孟青琅一听就知道是她那个便宜大哥孟执。
“今日雪大，琅嬅轩又离得远，五妹妹说不定是因为这个耽搁了，大哥莫怪。”
“二姐这话就奇怪了，琅嬅阁离得再远一炷香的时间她孟青琅也该来了。再者，大哥都多久没回家了，她应该紧着早点来才是，现在却让一家人好等。”
二姐樾婉向来是同孟青琅要好，也心直口快，总是喜欢替她出出头，而她四姐栎婳恰恰是不喜欢她的，每每两相遇见，这对感情本来也还要好的亲姐妹总会拌上几句嘴。
“四姐说的是，青琅来晚了，是青琅不对。”
进门右手边第二位端坐的的温婉女子一见她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反倒是她身旁坐的随意没什么大小姐仪态的姑娘看到她就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笑露八齿毫不顾忌礼仪嬷嬷教过的笑不露齿的规矩。
“你一人来晚，却要全家人等着，真是没有礼数。”
“四姐说的是。”
“栎婳你少说几句。”
孟青琅并不在意孟栎婳说了什么，只是隐晦地扫视堂中，发现也就只有孟将军和二伯夫妇，孟老将军和姑姑都没在。
姑姑身体不好，轻易不出院子。至于孟老侯爷应该是还在处理公务。
孟青琅行至主位，福身行礼。
孟将军冲她笑，招她到首位旁，指了指左手边第一位正襟端坐的男子，那男子生的儒雅端方，倜傥风流，只可惜孟青琅清楚地知道这样一位如玉公子有着怎样一张刻薄的嘴。
“琅儿看看这是谁。”
那男子也望着她，面上带笑，也不知是不是自愿冲她笑的，但看上去的确是很期待见到她这个妹妹的样子。
“父亲，这么些年不见，她肯定不记得我了。”
“见过兄长。”
这就是区别，孟家正经的女儿都叫孟执作大哥，而她只能叫一声疏离的兄长，毕竟孟执曾经就因为她叫了他一声大哥黑了脸。
万景城闺中少女盛传的有礼有节洒脱随和的公子，竟因她一个称呼便一时失了分寸，想也知道孟执有多讨厌她。
“咦？你竟然还记得。”
孟青琅记性再不好也不会忘记孟执这张极度表里不一的脸。
“兄长说笑了，不过三年不见，青琅还没有这么健忘。”
“既然记得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不愿意见我？”
“雪大，路滑，青琅怕摔。”
“你还会怕摔？你是不是忘记了三年前在云济寺的事了？”
孟青琅猛地一抬头，莞尔一笑，“大哥在说什么，三年前在云济寺发生过什么吗？”
“有些久了，我也忘记了。”
孟执对她眨眨眼，并没有揪着云济寺这个孟青琅并不想多提的话题，反倒是岔开了话从怀间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盒子做工精致，白玉制做的雕花是她还算喜欢的忍冬，花蕊是一颗剔透玲珑的透明宝石。
“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回去了再打开。”
孟青琅瞧着这颇具新意的盒子，心里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许这盒子里什么都没有。而这个看起来精美的盒子不过是个幌子，以孟执对她的厌恶又怎么会真心送她东西？
最近，烨南边境又有异动，孟将军连午饭都来不及和他们一起吃就又被叫进了宫里。没了孟将军，四小姐孟栎婳根本就没有心思同她一桌吃饭，拉着大公子孟执就走了，留下二姐孟樾婉两人守着一桌子菜。
孟栎婳边走还边追问孟执他送出的盒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孟执只是冲她笑，但直到两人走远了也没有松口告诉孟栎婳，盒子里送给孟青琅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五妹妹别理孟栎婳，她向来就是这个鬼样子。人前一副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模样，实际上气量小的要死。”
“姐姐有什么时候见到青琅在意过这种事情吗？”
“是是是，五妹妹最有度量。对了，今年上元节，姑姑让我去凤楼瞧瞧。”
孟樾婉比她大了三岁，今年芳龄十八，按大越的风俗正是该议亲的时候，而凤楼这种变相的相亲场所她已经是可以去的了。
“既然姑姑说可以去了，那姐姐便去吧，毕竟去年姐姐年满十八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去凤楼看看了。大越可是年满十八就能议亲的。”
“可是，我一个人，不好意思。”
“林尚书家的三小姐林端玉不是同姐姐一个月的吗？今年她应该也要去吧，姐姐可以同她相约。”
“你让我和林端玉一起去？你可知她——”
孟樾婉眼睛瞪得老大，好似很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又立刻恢复成自然的表情，“反正我不和她一起去。”
“那等三哥从书院回来就让他陪你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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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樾婉同孟青琅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完全的办法，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在孟青琅看来，孟樾婉根本不需要想这么多，姑姑怎么会不替“将一切都准备好呢？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孟青琅注意到园里腊梅开的正艳，忍不住就走到腊梅树下多看了几眼。
五瓣红花，鹅黄花蕊，可爱精致的模样叫人喜欢。
孟青琅披着大红的斗篷只露出白净的小脸，一束梅花一身正红，衬得她的笑脸也潋滟生色，可与大雪覆盖园中红梅相媲美。
至少在孟执眼里是这样。
他从孟栎婳的院子里出来，转角就见到这样如画上临摹下来的美景，一时愣了愣。
他想过，三年不见，他这位便宜妹妹应该是长大了，比起之前定是要还看些许。只是不知道，她长开了是这个引人注目的样子。
方才他在五华堂里见她一身斗篷进来，就觉得满厅堂的色彩都落在她一人身上，三年的时间厚赐她容颜益发芳华绝代。
饶是他以曾经的偏见去看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
如今已是极美，来日，也会更美。
孟执未曾发觉他自己望着腊梅树下的娉婷少女失了神，知道少女转身，见到他先是一愣，仿佛很惊讶在此处看见他，而后宛唇一笑，向他行了万福礼。
“见过兄长。”
“不必多礼。”
孟青琅从前是没见过孟执这么客气地同她说过话的，昔日里除了冷嘲热讽就是冷冽眸光眼刀杀人。可今日他从滨州回来，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虽及不上寻常兄妹亲近，好歹是没有出口伤人。
“兄长怎么没有陪四姐姐了？”
“她在做绣品，自己嫌弃丑，死活不许我看，我便到园子里逛逛。”
他眸光温和，是孟青琅不敢奢望的兄妹亲近之情。
“这园中的梅花到是开的极美。”
孟执望过去，发现她看的是自己七年前移栽的那一株红梅。
“的确。”
“……”孟青琅有些不自在，今日的孟执话太少了，况且她也找不到话题和面前的便宜大哥聊聊。
“既是腊梅开的如此好，那兄长留在这里细细观赏，青琅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等等。”孟执抓住孟青琅的手腕，阻止她溜走。
“兄长还有什么事吗？”
“雪大，路滑，兄长送你回去。”
“嗯？”
孟执眼中一片清明，不像从前要捉弄她时，眼底尽是掩饰不住的狡黠与恶意。
孟青琅看着眼前的玄衣公子，这人同雪色天地格格不入好似绝尘于世，差点就信了他是个端方有礼的如玉公子，是她温柔体贴可以依赖的兄长。
可惜他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
况且，孟执如何也与她无关了。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与孟执牵扯不到一起去。若有一日，她……
倒也不用牵连到他，他也不必为她伤神。